第10章 如梦
到了晚上，顾石心情低落，饭也没有吃，众人知道面对这种情况劝说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让他自行消化比较好。
两天时间眨眼过去，顾石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发呆，也不和人交流，期间宁叶梅来喂了两次饭，本想安慰安慰，但看到顾石这个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到了第三天上午，顾石体内断裂的骨头都已长好，罗星纬将顾石身上的木板拆下，扶着顾石去了澡堂。
“罗大哥，你不必扶我的。”顾石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开口道。
“你受伤后第一次下地，还不适应，而且你恢复的这么快，我怕你突然受力可能会有二次伤害。”罗星纬解释道。
顾石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在罗星纬的搀扶下进了澡堂。澡堂里，罗星纬指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木桶道，“你就在这里洗吧，将身体洗净之后，可以多泡一会，有利于肌肉放松。你身上残余的黑色粉末，遇水会化掉，你不必在意。如果需要加水，你就喊我，我在门外。好了，你洗吧。哦，这水有点热，你慢慢适应一下。”
顾石听着这些话，心中一阵感动，罗大哥这些天照顾我，细心周到，从无怨言，我之前却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中对他如此冷漠，真是不该。
顾石摇了摇头，跨到了木桶中坐下。桶中热水滚烫，贴着皮肤好像要钻到肉里面，顾石却觉得异常舒适，身体在热水的作用下开始发热，体内血液流速加快。顾石闭上眼睛泡了一会，发现这水越泡越热，浑身上下像是被什么贯通了一样通畅无比，全身每个毛孔都被打开，与天地一起呼吸。顾石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越来越觉得奇怪，睁开眼睛从水中站起来看着自己正冒着热气的身体，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重塑了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肌肉线条优美，身上隐约泛出一层金色的光芒。
顾石连忙翻出木桶，拿毛巾擦干了身体。站在房中，一会身体的温度渐渐下降回到正常，那层金色的光芒也消失不见。顾石收起心中的疑惑，拿起架子上准备好的衣服穿上，推门出去。
罗星纬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看向顾石，顾石先前受伤，后来一直躺在床上，脸上多有憔悴之色。如今梳洗整理一番后，容光焕发，再仔细看去，脸上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身型挺拔，气宇不凡。
顾石看罗星纬盯着自己，便开口问道，“罗大哥，我身上可有什么不妥？”
罗星纬连忙答道，“没有没有，谷中男子除了师父就是我，所以没有合适的新衣服，这衣服是我当年穿过的旧衣服，你穿着可还合身？”
“这已经很好了，我感谢还来不及呢。”顾石答道。
罗星纬点头道，“嗯，那就好。你先回房吧，澡堂我来收拾。”
顾石知道再客气也无用，就先行回房了。
罗星纬进入澡堂，看见水还在冒着热气，走到近处一看，分明是洗过的水啊，嘴里嘀咕着顾兄弟真是个奇人，还是一会问问师父吧。
午饭时分，大家聚集在饭厅中。俞清妍穿着那件红色的衣服，坐在顾石对面，几次看的顾石晃了神。
俞初之坐在主位开口道，“以往都是我们四人坐在一起吃饭，今日加上顾石感觉热闹了许多。”
宁叶梅笑着问道，“饭菜还可口吧？”
顾石答道，“很好吃。您的手艺真好。”
宁叶梅又起身夹了几筷子菜放到顾石碗中，口中说道，“嗯，你大伤初愈，觉得好吃就多吃一点。”
俞清妍撒娇道，“娘您真是偏心。”宁叶梅道，“你这丫头，好好好，娘也给你夹。”
顾石看着此情此景，其乐融融，想起自己与母亲这些年的情景，不觉心头一阵伤感。午饭吃完后宁叶梅母女二人在厨房收拾，俞初之先行回了念雪堂，罗星纬去了药房，顾石不知道能做什么，待在原地又略显尴尬，于是就回了屋。
顾石进门后倒了一杯水，坐在桌边，一转头突然看见房间角落里自己的背篓镰刀，只是背篓中空空如也，想必是自己跌落悬崖时，悬枯草从背篓中掉出，被风雨吹走了。不知不觉顾石的思绪飘向了那天下午，短短三四天，自己从濒临死亡又到完全康复，任谁去想，都觉得像是一场梦。
一阵敲门声传来，将顾石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请进。”门推开来，是宁叶梅。
宁叶梅坐下后开口道，“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聊聊。”
顾石帮宁叶梅倒了一杯水，“伯母您说。”
“你的事，我那日回来后你俞伯伯也详细的告诉了我。你从小和你母亲相依为命，长到这么大，十分不易。其中艰辛，想必也是难于外人道。只是造化弄人，命不由己，初之虽医术精湛，但你母亲的病到如今他也是回天乏术。我知道你对你母亲的事，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但是这么多年你已经尽力了，不必再有愧疚。你母亲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只有你心中放下，你母亲才能安心。人生于世上，从出生到死亡，是一个不断告别的过程，若是你一直沉湎于过去，便无法前进。”
“你淳厚善良，性格坚韧，只是太过于重情重义，容易被心中的包袱拖累。伯母和你说这么多，也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就是希望你母亲剩下的时光，你们母子能真正活的快乐一些，不要像以前那么苦。”
顾石心中感动，眼眶泛红，哽咽着开口道，“我记住了。”宁叶梅也抬起胳膊拿袖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起身道，“好，那我就走了。”
过了一会，罗星纬拿着一个包裹也来到了房中。
顾石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罗星纬打开包裹说道，“这是师父让我准备的，说是给你母亲的药。”然后一一告诉他该如何熬制，如何服用。
一切准备妥当，便到了离开的时候。
顾石先去念雪堂拜别了俞初之和宁叶梅，然后回到房中背起背篓，将镰刀别在腰间，把装着药的包裹放入背篓中，和罗星纬一起沿着湖边向出口走去。
顾石和罗星纬走到竹林前。顾石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出神的看向这片如梦之地，一股难以言说的愁绪涌上心头。
在湖心亭中，一袭红衣似火。
(本章完)
两天时间眨眼过去，顾石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发呆，也不和人交流，期间宁叶梅来喂了两次饭，本想安慰安慰，但看到顾石这个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到了第三天上午，顾石体内断裂的骨头都已长好，罗星纬将顾石身上的木板拆下，扶着顾石去了澡堂。
“罗大哥，你不必扶我的。”顾石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开口道。
“你受伤后第一次下地，还不适应，而且你恢复的这么快，我怕你突然受力可能会有二次伤害。”罗星纬解释道。
顾石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在罗星纬的搀扶下进了澡堂。澡堂里，罗星纬指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木桶道，“你就在这里洗吧，将身体洗净之后，可以多泡一会，有利于肌肉放松。你身上残余的黑色粉末，遇水会化掉，你不必在意。如果需要加水，你就喊我，我在门外。好了，你洗吧。哦，这水有点热，你慢慢适应一下。”
顾石听着这些话，心中一阵感动，罗大哥这些天照顾我，细心周到，从无怨言，我之前却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中对他如此冷漠，真是不该。
顾石摇了摇头，跨到了木桶中坐下。桶中热水滚烫，贴着皮肤好像要钻到肉里面，顾石却觉得异常舒适，身体在热水的作用下开始发热，体内血液流速加快。顾石闭上眼睛泡了一会，发现这水越泡越热，浑身上下像是被什么贯通了一样通畅无比，全身每个毛孔都被打开，与天地一起呼吸。顾石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越来越觉得奇怪，睁开眼睛从水中站起来看着自己正冒着热气的身体，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重塑了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肌肉线条优美，身上隐约泛出一层金色的光芒。
顾石连忙翻出木桶，拿毛巾擦干了身体。站在房中，一会身体的温度渐渐下降回到正常，那层金色的光芒也消失不见。顾石收起心中的疑惑，拿起架子上准备好的衣服穿上，推门出去。
罗星纬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看向顾石，顾石先前受伤，后来一直躺在床上，脸上多有憔悴之色。如今梳洗整理一番后，容光焕发，再仔细看去，脸上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身型挺拔，气宇不凡。
顾石看罗星纬盯着自己，便开口问道，“罗大哥，我身上可有什么不妥？”
罗星纬连忙答道，“没有没有，谷中男子除了师父就是我，所以没有合适的新衣服，这衣服是我当年穿过的旧衣服，你穿着可还合身？”
“这已经很好了，我感谢还来不及呢。”顾石答道。
罗星纬点头道，“嗯，那就好。你先回房吧，澡堂我来收拾。”
顾石知道再客气也无用，就先行回房了。
罗星纬进入澡堂，看见水还在冒着热气，走到近处一看，分明是洗过的水啊，嘴里嘀咕着顾兄弟真是个奇人，还是一会问问师父吧。
午饭时分，大家聚集在饭厅中。俞清妍穿着那件红色的衣服，坐在顾石对面，几次看的顾石晃了神。
俞初之坐在主位开口道，“以往都是我们四人坐在一起吃饭，今日加上顾石感觉热闹了许多。”
宁叶梅笑着问道，“饭菜还可口吧？”
顾石答道，“很好吃。您的手艺真好。”
宁叶梅又起身夹了几筷子菜放到顾石碗中，口中说道，“嗯，你大伤初愈，觉得好吃就多吃一点。”
俞清妍撒娇道，“娘您真是偏心。”宁叶梅道，“你这丫头，好好好，娘也给你夹。”
顾石看着此情此景，其乐融融，想起自己与母亲这些年的情景，不觉心头一阵伤感。午饭吃完后宁叶梅母女二人在厨房收拾，俞初之先行回了念雪堂，罗星纬去了药房，顾石不知道能做什么，待在原地又略显尴尬，于是就回了屋。
顾石进门后倒了一杯水，坐在桌边，一转头突然看见房间角落里自己的背篓镰刀，只是背篓中空空如也，想必是自己跌落悬崖时，悬枯草从背篓中掉出，被风雨吹走了。不知不觉顾石的思绪飘向了那天下午，短短三四天，自己从濒临死亡又到完全康复，任谁去想，都觉得像是一场梦。
一阵敲门声传来，将顾石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请进。”门推开来，是宁叶梅。
宁叶梅坐下后开口道，“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聊聊。”
顾石帮宁叶梅倒了一杯水，“伯母您说。”
“你的事，我那日回来后你俞伯伯也详细的告诉了我。你从小和你母亲相依为命，长到这么大，十分不易。其中艰辛，想必也是难于外人道。只是造化弄人，命不由己，初之虽医术精湛，但你母亲的病到如今他也是回天乏术。我知道你对你母亲的事，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但是这么多年你已经尽力了，不必再有愧疚。你母亲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只有你心中放下，你母亲才能安心。人生于世上，从出生到死亡，是一个不断告别的过程，若是你一直沉湎于过去，便无法前进。”
“你淳厚善良，性格坚韧，只是太过于重情重义，容易被心中的包袱拖累。伯母和你说这么多，也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就是希望你母亲剩下的时光，你们母子能真正活的快乐一些，不要像以前那么苦。”
顾石心中感动，眼眶泛红，哽咽着开口道，“我记住了。”宁叶梅也抬起胳膊拿袖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起身道，“好，那我就走了。”
过了一会，罗星纬拿着一个包裹也来到了房中。
顾石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罗星纬打开包裹说道，“这是师父让我准备的，说是给你母亲的药。”然后一一告诉他该如何熬制，如何服用。
一切准备妥当，便到了离开的时候。
顾石先去念雪堂拜别了俞初之和宁叶梅，然后回到房中背起背篓，将镰刀别在腰间，把装着药的包裹放入背篓中，和罗星纬一起沿着湖边向出口走去。
顾石和罗星纬走到竹林前。顾石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出神的看向这片如梦之地，一股难以言说的愁绪涌上心头。
在湖心亭中，一袭红衣似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