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先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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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挑战哲学馆一

    mon aug 03 17:38:39 cst 2015

    谁也没跟陆东雨说起平行世界的事,可能怕影响接下来的挑战,也可能认为他已经知道了。

    冯心果坐在浴缸边上给泡在里面的陆东雨刮胡子。

    “大哥,这个学校很不对劲,接下来的挑战很危险,我们不如想别的办法把天堂之刃弄到手。洛淇说可以找他爸爸帮忙,舰队司令应该有这个能力。”冯心果边谨慎地握着剃刀边问道。

    “这里的危险就是时间,在挑战的时候很容易忽略时间的存在,已经走到一半了,现在打退堂鼓可惜了。如果真的遇到其他方面的危险,再终止挑战也不迟。”陆东雨闭着眼睛继续说道:“洛米虽然是舰队司令,恐怕也帮不上这个忙。沈三爵的来头也不小,同样对这件事无能为力。几百年来,校规从来没人打破过,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幸好是有这个挑战,不然我们真的就望洋兴叹了。”

    “为什么不把天堂之刃在这里的消息放出去?青团、杜克以及所有对天堂之刃感兴趣的人都会过来,让他们去挑战,然后我们再对他们下手,那样更容易。”冯心果说。

    “这个主意我早就想过了,不可行。外面很少有人知道挑战这回事,就算知道了也难保有人通过,更何况他们最可能采取的方式就是直接抢。如果得手了,将是这所学校的灾难,陈列馆藏品的价值可能远远超过天堂之刃所代表的宝藏,他们会把这里洗劫一空。如果不能得手,那以后再想办法就难了,学校可能对进馆审核更加谨慎严密。”陆东雨又补充道:“世界上有不少大博物馆和收藏馆失窃或被抢,唯独这里,几百年来从来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件,而且表面上看陈列馆的防卫警戒级别和那些博物馆相差甚远,他们一定有别的措施用来守护这些藏品。”

    “后面的两关肯定一个比一个难,你不在,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冯心果说出了心里的烦恼。

    “感觉进退两难时,可以问问小楼和兰珊的意见。”陆东雨说。

    冯心果没有继续说下去,心想陆东雨可能还不知道,秦小楼和兰珊两人的意见不总是统一的,而且他感觉这个趋势越来越明显,尤其是陆东雨不在的时候。

    两天后,哲学馆。

    “牌子上明明写的是哲学馆,为什么他们说是哲思馆呢?”冯心果看了看门口的标识,没想到牌子上竟然有中文。

    “一个意思,翻译不同。”洛淇说。

    陆东雨看洛淇和米勒也跟着来了,问道:“你们怎么不去上课?”

    “在这里我也能完成功课。”洛淇摇了一下背上的画夹说。

    “几天没见到jack了,今天特地请假过来的。”米勒笑着说道:“听说你要进行一项神秘的挑战,过来给你助威。”

    众人走进哲学馆,哲学家在一间封闭的大厅等着他们,身边没有馆长,看来他就是馆长了。

    “进行到这里,有必要问一下你的名字了。”哲学家对陆东雨说。

    “陆东雨。”

    “按照常理,你可能会认为挑战一个比一个难,事实却不是这样的,四个挑战中,这里是最难的。”哲学家说。

    “我把每一个挑战都看做是最难的。”

    “陆东雨,”哲学家重复了一遍陆东雨的名字,接着说道:“所有怀着积极的想法设置的挑战,本意都是希望迎来挑战成功的人,而不是想打败挑战者。每一项挑战都有其深刻的含义,如果能理解它,即使挑战失败也是不小的收获。”

    哲学家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前两个挑战说其简单,不是它的问题简单,而是你面对的都是客观世界,可以保持正常的逻辑思维,即使你找不出准确答案,也可以用错误答案来终止挑战,换句话来说,主动权在你的手里。当然,这并不是说这次挑战你没有主动权,只是相比前两次,要苦难许多。除非你主动提出退出挑战,不然,你就会一直在挑战里,无法出来,任何人也帮不了你。所在,在挑战开始之前,我认为你需要慎重的考虑,是否继续这个挑战。”

    “我能知道这项挑战的内容吗?”陆东雨问。

    “说起来,比前两个更简单,你只需要走一段路,从起点走到终点,挑战就成功了。”哲学家说。

    “如果,”陆东雨犹豫一下继续问道:“我走不到终点会怎么样?”

    “你在哪里停下,就会留在哪里。”哲学家加重语气说道:“清楚我的话吗?你会一直留在那个地方,永远,直到你重新抬起脚步到达终点,不然这个挑战就不会结束。”

    这个挑战不只是难的问题,它的后果更严重,陆东雨陷入了沉思,其他人更加紧张,不考虑挑战的结果怎么样,单是哲学家对挑战离奇的描述就够让人难以接受了。

    “我想这个时候你需要朋友的意见。”哲学家说完走出去,给众人商量的机会。

    看哲学家离开,众人马上围过来。

    “大哥,你明白哲学家老头说的意思吗?”冯心果第一个开口问道:“他好像要把你弄到一条什么路上,如果你走不到终点,就真的嗝屁,再也回不来了。虽然他看起来像个真的教授,但我觉得他不是在唬人。”

    “我明白。”陆东雨点头答道。

    “我认为你应该放弃挑战,”乔伽深思熟虑后对陆东雨说道:“这个哲学家有神奇的能力,你很可能像他说的那样永远留在那条路上,或者说永远走在那条路上,没办法回来,而且,我们也都无能为力。”

    “陆东雨,我从来没阻止过你做任何事,哪怕明知是错的。”兰珊走到陆东雨跟前说道:“但这次我劝你听大家的,我不是怕你回不来,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走的都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我想说的是,谁也不知道那条路上有什么,而且,哲学家也没说,你会不会死在那条路上。最需要考虑的是,即使你能保证不做任何停留,从起点直接走到终点,那么,你想过,这段路程需要多少时间吗?如果它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而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呢。时间不就白白浪费掉了吗?我们做这些事的最终目的是得到天堂之刃找到宝藏,更直接的说法是找到黄金,别忘了,找黄金不只这一条路。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开着joker号做海盗,可以走私,可以抢劫,可以占领摇旗镇的金矿,如果真的连命都不顾,办法多的是。”

    从没见兰珊对陆东雨说过这么多话,看来她是真的担心了。

    “红,勇气不代表什么危险的事都要做,最强大的军队也有撤退逃跑的时候,那不是退缩,也不是失败。如果面前不是只有一条路,为什么不选择一条平坦一些的呢?”

    没有痛彻心扉的领悟和喜极而泣的拥抱很难说是真正的爱情,同样,没有磨难和波折的故事也称不上传奇。一个人可以义无反顾的走上任何一条路,但是当你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别人的心弦时,你就不可以义无反顾了。这是洛淇心里真正想说的话,但她没有说出来,可能因为有些浪漫色彩,也可能因为这些话华而不实。

    也许是此时的场面很严肃,她不像以往那么亲切,连冯心果都觉得,作为小女孩,她应该上前和陆东雨拥抱一下,借此击溃陆东雨仍有些固执的眼神。

    秦小楼还没有说话,每个人都认为她会说很多话来劝阻,因为她是一直以来最关心陆东雨的人。看到他很可能一去不返,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了。

    但秦小楼的举动却出乎大家的预料,也许是担忧和关怀的话被反反复复说的太多了吧,秦小楼走到陆东雨跟前,踮起脚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便退到一边。

    在这样的时刻,秦小楼也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表达,只好化为一句:你要是不回来,我也不活了。

    只此一句,陆东雨的心,痛了。

    “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无论如何,我是要继续的。”陆东雨看着众人有那种他和陆道晴特有的冷静语气说道:“不知为了天堂之刃,也为了我自己。”

    也就是在此时,众人心中给陆东雨的形象贴上了第一个标签:固执。

    后来众人在回想陆东雨的经历时,把这个标签换了一种说法:坚持。

    如果时间可以标记,也许就是在这里,陆东雨找回了他失去的第一件东西――坚持。

    一杯咖啡的时间过后,哲学家走进大厅。

    “商量好了吗?”哲学家问。

    “好了,我们去那条路吧。”陆东雨说着为哲学家打开门。

    “路就在这里。”哲学家说。

    “这里?”陆东雨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大厅疑问道。

    哲学家走到大厅前面类似舞台的圆台上,伸手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椭圆形的轨迹,一道淡灰色半透明状的门出现了。

    “从这里走进去,便是路的起点。”哲学家说。

    陆东雨点点头。

    “还有一点要提醒你,从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你会像进入梦境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管你的意志多么坚强,都无法分辨,确切来说,它们就是曾经的真实。在路上,你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保持瞬间的清醒,你要把握每一个这样的时刻,提醒自己继续向前走,分析眼前的形势,或者提出终止挑战。一旦你放弃这些一闪即逝的机会,就会彻底迷失在路上,或者说迷失在某个场景里,在那个场景里继续生活下去。”哲学家又提醒道:“用哲学的观点说,是活在精神的世界里,还是活在物质的世界里,你应该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再做出决定,这不仅仅是挑战。”

    “我决定了。”陆东雨的思绪纷乱,但语气依然平静。

    “你真的很有勇气,作为你通过前两关的奖励,我送你两句话。”陆东雨的勇气得到了哲学家的赞许,接着说道:“一,记住自己在走路。二,记住自己要走的路。”

    “谢谢!”陆东雨点头致意。

    “我们要离开吗?”秦小楼问哲学家。

    “你们可以离开,也可以在这里。”哲学家说:“你们能看到他如何走这条路的,如果你们和他是老朋友,也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哲学家又补充道:“他在路上见到的,依然是这个世界,明白吗?”

    哲学家说完又转头对陆东雨说:“如果你的世界不是平静安宁的,可以带上必要的东西,在路上,有朋友,也有敌人。”

    听教授这么说,大家马上围过来。

    洛淇抢先跑到陆东雨跟前,拉开衣领看看挂在脖子上的勇气瓶,又把打赌赢来的五张一千万的支票塞在他的口袋里,紧接着又突然想到什么是的,从画夹撕下一片纸,拿出铅笔在上面写下两串号码。

    “有危险就打这两个号码,一个是我爸爸的,一个是我的,如果那时我们还不认识,你就到学校来找我,我们肯定还会成为朋友的,我会想办法帮你,一定要记住,千万别弄丢了。”洛淇叮嘱道。

    “那只是一条路,怎么会跨洋过海找你呢。”陆东雨笑道。

    “不,那是一个世界。”哲学家说。

    洛淇想了想又说:“如果我在爸爸的舰队上,你要去找我,给我看你身上的刺青,我肯定会被吸引的。记住了吗?你要找机会让我认识你,如果遇到和上次一样的危险。”

    陆东雨点头。

    接着乔伽走过来对陆东雨说道:“我不知道哲学家所说的那条路上到底指的是什么,如果真的危险,在它来临之前,让沙兰到春柳社找我,”乔伽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你当时还不认识沙兰,那就拿上这个,到威尼斯,只要遇到春柳社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帮你做一件事。”乔伽说着把别在领口的柳叶状的徽章递给陆东雨。

    乔伽又说:“你最好现在就把它戴上。”

    洛淇接过来在陆东雨的衣领上别好。

    冯心果走过来。

    “大哥,你记得从来到香城至今受了多少伤吗?”冯心果问。

    “应该有十几次了吧。”陆东雨说。

    “身上大的伤疤就有十二处了,不然哪来的天堂先生纹身。”洛淇说。

    “连我都记不清你受了多少伤,进了多少次医院。如果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一样,你一定要记住,不能给伤害你的人留机会。”冯心果认真地说道:“带着小秋伤。”

    “我不会用刀,带它有什么用呢?”

    “只管往身上捅。”冯心果把小秋伤放在陆东雨手里。

    “枪在身上吗?”

    “在。”

    接下来是兰珊和秦小楼,在这样的时刻,女人的话反而比男人的话少。不过两人的话都是在陆东雨耳边说的,没让任何人听到。

    兰珊:见到我之后,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一刻也不能离开,这样才能保证你不死。

    秦小楼: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陆东雨看着众人,微笑着,很甜,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这不是离别的泪,是为有你们而高兴。”陆东雨说:“如果回不来,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笨蛋,我刚想夸你笑的好看。”兰珊说完背过身去。

    “我们还没完,想结束也结束了。”秦小楼早已泪流满面。

    洛淇更是哭着扑到陆东雨怀里。

    “大哥,你不能因为自己像娘们儿,也把我往沟里带。”冯心果的鼻子酸酸的,“骗了这多美女在身边,你要是一走了之,我可就都接手啦!”

    冯心果的话让两个女人忍不住破涕为笑。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陆东雨说。

    “从物质的角度讲,这确实是生离死别。”哲学家在一边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

    引来众人怨恨的目光。

    “不要那么仇视我,路上的风景可能更好。”哲学家说。

    “那么,祝我好远吧!”陆东雨微笑着走进淡灰色的门内,消失不见了,随后门也不见了。

    众人惊呼了一声。

    “教授,现在能说说他在里面到底会遇到什么了吗?”乔伽问哲学家。

    “他会遇到……所有的渴望和所有的恐惧。”哲学家说,“这要看他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哲学家说完挥动了一下手臂,圆台上出现了一个奇异的平面。

    “你们会在这上面看到他,希望他以前的生活是平静祥和的。”教授说完走出大厅。

    众人坐在排座上,等待着画面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