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生中的礼物
wed jun 24 17:54:39 cst 2015
陆东雨走到酒店外面，看到了坐在路灯下的柠檬，脚边放着篮子，她今天穿了一件布满紫色和蓝色小花的衬衣和一条卡其色短裤，望着远处的街道下意识地摆动着双腿。
“看来今天生意不错，柠檬都卖完了。”陆东雨在柠檬身边坐下说道。
“这几天怎么一直不见先生。”柠檬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没有抬头看陆东雨。
“出了点意外，在床上躺了几天。”陆东雨说。
“又受伤了吗？怎么总出意外？”柠檬皱着眉依旧低着头。
“因为没能力保护自己，又总是惹麻烦。”陆东雨说。
“现在没事了吗？”柠檬看着自己的手指。
“没事了。”陆东雨说。
“这几天我每个晚上都在这里等先生。”柠檬忽然抬头看着陆东雨。
“找我买你的柠檬吗？”陆东雨微笑着点燃一支烟。
“苗香姐姐让我把一件东西交给先生。”柠檬说着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一件衬衣递给陆东雨。
“好精美的手工！”陆东雨看着衬衫上的图案惊叹道，上面绣着一副游子图。
“她家乡的女人都会刺绣。”柠檬低声说道。
陆东雨借着灯光仔细地观察着图案上的一针一线。
“这个是我送给先生的。”柠檬眼睛直视前方，犹豫着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个叠得很小的白色棉布手帕，放在椅子上用手指慢慢地推到陆东雨身边，被叠在最上面的一角用青黄混合的丝线绣着两个拙朴可爱的柠檬。
“是你绣的吗？”陆东雨拿起手帕惊讶地问道。
柠檬羞涩地点点头。
“你们为什么要送我礼物？”陆东雨问。
“苗香姐姐说你是个特别的人，谢谢你送给她的裙子，她不会忘记你的，压在裙子底下的钱她收下了，既然没做你的生意，就把它当成朋友的馈赠了，如果有机会再见面，她会还给你的。”柠檬重复着苗香交待她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呢？”陆东雨看着柠檬。
“先生是个好人，苗香姐姐说应该给对自己好的人留点纪念。”柠檬说。
“你送出过多少礼物了？”陆东雨笑着问。
“先生是第一个。”柠檬说着站起来准备离开。
“柠檬，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陆东雨说道。
柠檬停下脚步看着陆东雨。
“你想到另一个地方生活吗？跟我在一起。”陆东雨思考了一下说道。
“那里有人买柠檬吗？”柠檬问。
“在那里你不需要卖柠檬，我会照顾你的生活，有饭吃，有衣服穿，没人欺负你。”陆东雨说。
“你是要收养我吗？”柠檬问。
“不是收养，我们在一起生活，彼此平等。”陆东雨说。
“你这么做是因为看我可怜吗？”柠檬问。
“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一直想有一个你这样的同伴，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不需要任何人可怜。”陆东雨说。
“那我叫先生什么？”柠檬问。
“如果你想把我当成家人，可以叫我爸爸，如果想当成朋友，可以叫我陆东雨。”陆东雨说道。
“如果我叫你爸爸，你会把我当女儿吗？”柠檬问。
“当然。”陆东雨说。
“会象别人的爸爸的那样吗？”柠檬问。
“虽然没有经验，但我会努力做得更好一点。”陆东雨说。
“如果你找到了女人，生了自己的小孩怎么办？”柠檬问。
“没想到你还挺自私的。”陆东雨笑着说。
“苗香姐姐说不自私的女人要么是傻，要么就是没本事。”柠檬说。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不会影响到你，那还很遥远。”陆东雨说。
“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打我吗？”柠檬问。
“让你后悔的事你自己会想到改正，让你无悔的事无论怎样你都会坚持下去，打不是纠正对与错的方式，在你到了独立的年纪之前我会告诉事情的对与错，以后你可以自己决定，你看这样行吗？”陆东雨看着柠檬。
柠檬没有说话转身又坐了下来。
“现在能决定吗？”陆东雨问。
“你为什么不把苗香姐姐也一起带走？”柠檬问。
“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和你不一样，我无权改变她的人生轨迹，如果我直接提出带她离开，可能会受到她的怀疑和嘲笑，你知道吗？这里面有个关于信任的问题。”陆东雨说。
“你不相信她是个好女人吗？”柠檬问。
“我并没有那么狭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不能以她做什么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这个信任相互的，她的人品，我的用心，如果她不能确定离开这里会有更好的生活，那离开还有什么意义了呢。我只是一个软弱的小人物，只能帮助一些人，不能拯救人。不过我会找个时间和她谈谈，也许有别的方法。”陆东雨说。
“先生什么时候离开？”柠檬问。
“后天。”陆东雨说。
“我要再想想。”柠檬说。
“想好了就来这里找我。”陆东雨看着柠檬离去。
第二天，陆东雨见过苗香后，又约沙兰吃了晚餐，谈完了事沙兰派车把他送到了一家酒馆，塞秋在里面。
“我要走了，过来跟你道个别。”陆东雨在塞秋身边坐下来。
“你已经付清了账单，我们已经两不相欠，还有什么可道别的。”塞秋说。
“你想不想要一份长期稳定的工作？”陆东雨问。
“虽然你是一个大方的雇主，但我还是喜欢自在一点的生活，所有的老板都会不自觉地把自己看成是员工的衣食父母，我受不了那种嘴脸。”塞秋说。
“以后可能还会找你帮忙。”陆东雨说。
“不是帮忙，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关系，你出钱，我办事，扯上感情心里就避免不了算计，这样的生活太累，只要你出得起我开的价，随时可以找我。”塞秋说。
“好吧，如果生意不好就到香城青春里十三号找我，来去自由，那里没有老板，有的只是伙伴，如果你需要的话。”陆东雨说着走出酒馆。
走进酒店门口，他看到柠檬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身边放着一个装衣服的小包。
陆东雨微笑着走过去拉起柠檬的手走进酒店。
第二天冯心果把陆东雨和柠檬送到机场，独自驾车返回香城。
柠檬一路上握着陆东雨的手沉默不语，他清楚进入一个陌生世界时的感觉。
张寂真、秦小楼早已在机场等候，看到陆东雨出来笑着迎上去。
“这位小姑娘是？”秦小楼看着柠檬问。
“她是我的朋友，叫柠檬，今后跟我一起生活。”陆东雨说道，在飞机上决定不叫陆东雨爸爸，他爸爸早已经死了。
“哦，张总管，带柠檬上车吧。”秦小楼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接过陆东雨手里的包一起走向出口。
“又出意外了吗？”秦小楼走在陆东雨身边问。
“没有，还算顺利。”陆东雨说。
“那额头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秦小楼问。
“小事。”陆东雨笑了笑。
“等心果回来我问他，再出去几次人能不能回来都难说了。”秦小楼看到陆东雨平安归来心里是高兴的。
“问他也是一样。”陆东雨早已经跟冯心果交代过，别说他受伤的事。
“这小姑娘是在边境遇到的？”秦小楼问。
“嗯。”陆东雨点头。
秦小楼没有再问。
“家里的情况怎么样？”陆东雨问。
“没听到什么动静，张总管一直忙着重建风湾的事，我平时就在几处生意转转，没怎么和外面的人接触。”秦小楼说。
“孟瑶没来吗？”陆东雨问。
“好像是去日本散心了，这段时间一直没见过她。”秦小楼说。
几个人回到青春里十三号。
“先生，这是你的家吗？”柠檬站在别墅门前问陆东雨。
“是我弟弟的家，我们暂时住在这里。”陆东雨说。
柠檬站在客厅中间打量着，不敢移动脚步。
“大哥，让她住哪个房间？我收拾一下。”秦小楼说。
“就安排在我的隔壁好了。”陆东雨说。
吃过晚饭后，柠檬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陌生的一切，随后关上门，打开自己带来的小包，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摆放在床上，随后又装起来，小心地躺在床上，她的身体只能占据一个小角落，这张床太大了，大到她以为自己躺在柔软的地上，想到这里她又翻身下来，在地毯上躺下来。她觉得世界变了，变得安静，变得平和，没有打斗，没有吵闹，空气也不再浑浊。她不用再买柠檬和香烟了，那么晚上的这段时间她要干什么呢？
“先生，你的房间在哪里？”柠檬在地毯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天已经黑了，她走到客厅，看到陆东雨躺在沙发上。
“就在你房间的旁边。”陆东雨说。
“你为什么不到房间的床上睡觉？”柠檬问。
“我习惯了在这里睡，你不困吗？是不是饿了？”陆东雨问。
“我不困，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洗。”柠檬说。
“你是小孩子，怎么能洗衣服，你不想睡觉可以打开电视看。”陆东雨说着站起来，走到柠檬的房间，教她怎样开关电视机，怎样调频道和音量。
“这里人在什么地方？”柠檬指着电视画面问道。
“是很远的地方。”陆东雨说。
“他们是在真的接吻吗？”柠檬问。
“是的，但都是假装的，不用当真，你可以找一些动画片来看。”陆东雨说。
“既然已经知道不是真的，为什么还要看呢？”柠檬问。
“慢慢你就知道了。”陆东雨说道。
他拉着柠檬走到外面把各种东西指给她看，详细地解释用途和操作方法。
“这里面有食物和水，你夜里渴了或饿了就到这里找东西。”陆东雨打开冰箱说。
“我晚上不吃东西，先生吃吗？我可以给你做一些三明治和煎蛋。”柠檬看到冰箱里有鸡蛋、火腿和面包，她是在摇旗镇从一个外国妓女那里学会制作三明治和色拉的，但很少有亲自动手的机会，她没有钱买食材。
“我不饿，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会给你做的。你刚来这里，一切都不熟悉，慢慢就好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你的东西我会尽快帮你添置好。晚上睡觉如果害怕就出来找我，明天我去拿些书来，可以给你讲故事，也可以教你识字，等你认识了字，就可以自己在书本学你喜欢的东西了。”陆东雨说。
冯心果回来之后没能躲过秦小楼的数落，因为有一天陆东雨洗澡出来她看到了身上新添的伤疤。
这段时间里一直想着该从哪个方向继续前行，目前的情况比迷宫还让人头疼，因为根本就看不到出口，即使是假的也看不到。
柠檬的表现很安静，但能看出来她并不懦弱，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虽然小心翼翼，但并不胆怯，面对一些无法处理的生活问题也很冷静，每天除了跟着陆东雨识字，其余时间都由她自己安排。虽然陆东雨说过很多次不让她做家务，但是几天之后她已经能把陆东雨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开始的时候她不会使用家用电器，熟练之后就开始尝试煮饭和烹饪，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一些简单的菜肴做出来已经能让人吃得津津有味，这些都是她从电视上的生活频道上学来的，从来不看动画片。
柠檬喜欢生活，她总是不停的收拾房间，催着陆东雨换衣服，盯着时间准时打开电视看美食节目，谁也阻止不了她。刚能认几个字的时候就翻菜谱，陆东雨带她去过几次一客书香，本想让她挑几本连环画，没想到她去抱着一堆菜谱。
外面的新鲜事物好像不能吸引她的目光，陆东雨曾问过她，她说那些东西离她太远了，跟她没关系。
柠檬和冯心果相处得很好，但是对小混蛋却很冷淡，她认为人不应该和狗在一起玩，他们不是同类。她想要做什么菜的时候就会让冯心果带她去买食材，因为有些字她不认识，她无法叫出名字，冯心果从来不阻止她做事，而且他懂外语，她想学做西餐。
这一天，冯心果在窗前的地板上做俯卧撑，柠檬坐在他的身上。
秦小楼和张寂真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柠檬，你还是个孩子，不需要做这些工作，有人会做这些事的，同样能把你们的生活安排好，你知道，把你带回来就是想让你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不必干活，开心的度过每一天。”秦小楼看着柠檬说。
“先生说过，只要不是坏事，我想做什么都可以。”柠檬说。
“那样说是怕你受拘束不开心，连我们干活他都过意不去，怎么能舍得让你去做这些事呢，难道你不想去找外面的小朋友玩吗？”秦小楼问。
“他们太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瞎闹。”柠檬说。
“你的年纪和他们一样大！”秦小楼听到这样的话有些吃惊。
“我不是小孩子，只是长的不够大。”柠檬说，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想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是怕他们欺负你吗？还是他们玩的东西你不认识？你的房间已经堆满了玩具，怎么从不见你拿出来玩呢？”张寂真问道。
“那些小孩对着一个东西大呼小叫的，我不明白那些东西有什么可以让人开心的地方，也不想变成他们那样。”柠檬说。
“爱劳动是好事，但那是长大以后的事，那时候会有干不完的活，就算你想玩也没有时间了，你现在的年纪就是用来玩的，知道吗？过去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了。你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可以慢慢的培养自己的兴趣和爱好，唱歌、跳舞、画画、学习乐器，我们都可以送你去学，和其他小朋友在一起，在那里才能找到属于你的乐趣。”张寂真语重心长地说。
“学这些有什么用处吗？先生说我现在不需要做讨好别人的事，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柠檬说。
“不是让你讨好谁，这些可以提升你的素质，也能让你在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张寂真叹了口气说道。
“我从来没有无聊的时候。”柠檬说。
“如果你不喜欢和小朋友一起，我可以把老师请到家里来教你。”秦小楼说，她知道现在跟柠檬说人长大了之后就会有很多无聊的时候是没用的。
“先生可以教我。”柠檬说。
“你可能对那些没有发生在眼前的事物不感兴趣，但你清楚人总会要长大的吧，你应该为以后的生活学习一些本事，这些本事要先从学校里开始学。”张寂真说。
“我是自己一个人长大的，有活下去的本事。你的本事是在老师那里学来的吗？”柠檬问。
“可是你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出了门回家的路都找不到，这里是大都市！”张寂真差点被柠檬的问题气歪了鼻子。
“我已经能认一千多个字了，先生说其他小孩还没有我认的一半多。我只学我需要的。”柠檬说。
张寂真和秦小楼联手也没能击败柠檬的固执，因为柠檬只守着一条：陆东雨跟她说过，她可以决定自己的事。因为人生是她自己的，别人说的话只能参考，参考的意思就是可以不必听。
“多少个了？”冯心果在下面问道。
“到第三个一百还差十三个。”柠檬说，她一边和秦小楼他们说着话一边还在数着冯心果俯卧撑的个数。
“吗的，你这几天是不是吃的太多了，怎么越来越重。”冯心果咬着牙说道。
“先生说我正在长身体，可以趁这个时候多吃点，女人长大了之后吃多了会胖。”柠檬说。
“有你在我的小混蛋伙食水准急剧下降。”冯心果说。
“它只是条狗，不应该对食物太挑剔。”柠檬说。
“你简直就是个冷血动物！”冯心果做够了每天三百的定量，松了口气，趴在地上喘着气。
最后一抹黄昏的色彩消逝，夜幕降临了，陆东雨看着身边的书，一点打开的欲望都没有，心里的躁动像是黑洞一样让他的心收缩得越来越紧，感觉呼吸都是艰难的，最后只有不时的深吸一口气。表情依然是平静的，他永远无法做一个演员，无法用表情来完整的表达内心感受。
柠檬穿着小睡衣从厨房走出来，把手里的杯子递给陆东雨。
“这是什么？”陆东雨看着杯子的东西问道。
“从电视上学来的，说可以帮助人睡觉。”柠檬说。
“你怎么知道我睡不好？”陆东雨问。
“每天早上你的眼睛都是红的。”柠檬说。
“你不需要为大人的事操心，天都黑了，你该上床睡觉了，要不就去找小楼姐姐聊天。”陆东雨抚摸着柠檬的头说道。
“书上说，不是因为天黑才睡觉，是困了才睡觉的。”柠檬说。
“你要学会辨别这些知识的实用性，如果因为不困晚上就不睡觉，那白天怎么工作呢？回房间去吧，你可以晚点睡，因为你不用工作。”陆东雨笑着说。
柠檬走向自己的房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笑着说：“如果我是那样的人，就找一份晚上的工作。”
陆东雨笑着摆手道了晚安。
深夜，秦小楼来到客厅在陆东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怎么出来了，夜这么深了。”陆东雨依然没有睡着。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可能会降温，我给拿条毛毯。”秦小楼说着把手里的毛毯盖在陆东雨身上。
“还好，我现在已经不习惯开空调了，感受自然的实际温度让人更舒服一些。”陆东雨看着窗外的夜空说道。
“天气越来越凉，还是到房间里去睡吧。”秦小楼把腿收进睡衣里身体蜷缩在沙发上半躺着。
“在哪里都一样，反正睡不着。”陆东雨说。
“柠檬这个孩子不好管，太固执。”秦小楼说。
“有些事她实在不想做，就不要强求，她眼里的世界和我们的不一样，有时候我感觉她比我还成熟，看这个世界比我还透彻。人难得的是自由，小时候有父母的要求，上学有老师的要求，长大有老板的要求，结婚有家庭的要求，哪里有一刻喘息的机会。象她这个年纪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柠檬，她却已经卖着柠檬养活自己了，你没去过摇旗镇，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想她现在已经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想要做什么了。其他的我们再一点一点教她吧。”陆东雨说。
“她为什么不叫你爸爸？”秦小楼问。
“不想给自己压力，也不想给我压力，彼此的空间都很大，不必为了一个称呼背着包袱。表面上的原因是她爸爸已经去世了，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爸爸。”陆东雨说。
“还没想到接下来怎么办吗？”秦小楼问。
“没有，最直接的几条线索已经找完了，剩下的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更没希望了。有时候感觉身体快要憋的爆炸了，有时候又感觉要缩小得看不见自己了。我想是要崩溃了。”陆东雨说。
陆东雨说着伸出胳膊握住秦小楼的手说：“这几天我不停的照镜子，脸上已经做不出几个表情了，现在握着你的手，我心里一点都不紧张，好像心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了，奔波了这么久，回想起来既不感觉累也不后怕，再没有道晴的消息，我想我要坚持不住了。”陆东雨说道，语气像遥远的夜空一样平静。
秦小楼感受着陆东雨手上传来的阵阵冰冷，走到酒柜倒了一杯酒，犹豫了一下没有加冰块。
“不到最后，所有的糟糕都是过程，不是结果。”秦小楼把酒递给陆东雨说道。
陆东雨慢慢地喝着酒，等候催眠的醉意。
“这样的夜太安静了，明天我们和心果到朝歌放松一下，崩断了神经，想坚持也难了。”秦小楼说道，房间的电器都关掉了，听不到一点声音。
“安静就是快了！”
陆东雨走到酒店外面，看到了坐在路灯下的柠檬，脚边放着篮子，她今天穿了一件布满紫色和蓝色小花的衬衣和一条卡其色短裤，望着远处的街道下意识地摆动着双腿。
“看来今天生意不错，柠檬都卖完了。”陆东雨在柠檬身边坐下说道。
“这几天怎么一直不见先生。”柠檬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没有抬头看陆东雨。
“出了点意外，在床上躺了几天。”陆东雨说。
“又受伤了吗？怎么总出意外？”柠檬皱着眉依旧低着头。
“因为没能力保护自己，又总是惹麻烦。”陆东雨说。
“现在没事了吗？”柠檬看着自己的手指。
“没事了。”陆东雨说。
“这几天我每个晚上都在这里等先生。”柠檬忽然抬头看着陆东雨。
“找我买你的柠檬吗？”陆东雨微笑着点燃一支烟。
“苗香姐姐让我把一件东西交给先生。”柠檬说着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一件衬衣递给陆东雨。
“好精美的手工！”陆东雨看着衬衫上的图案惊叹道，上面绣着一副游子图。
“她家乡的女人都会刺绣。”柠檬低声说道。
陆东雨借着灯光仔细地观察着图案上的一针一线。
“这个是我送给先生的。”柠檬眼睛直视前方，犹豫着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个叠得很小的白色棉布手帕，放在椅子上用手指慢慢地推到陆东雨身边，被叠在最上面的一角用青黄混合的丝线绣着两个拙朴可爱的柠檬。
“是你绣的吗？”陆东雨拿起手帕惊讶地问道。
柠檬羞涩地点点头。
“你们为什么要送我礼物？”陆东雨问。
“苗香姐姐说你是个特别的人，谢谢你送给她的裙子，她不会忘记你的，压在裙子底下的钱她收下了，既然没做你的生意，就把它当成朋友的馈赠了，如果有机会再见面，她会还给你的。”柠檬重复着苗香交待她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呢？”陆东雨看着柠檬。
“先生是个好人，苗香姐姐说应该给对自己好的人留点纪念。”柠檬说。
“你送出过多少礼物了？”陆东雨笑着问。
“先生是第一个。”柠檬说着站起来准备离开。
“柠檬，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陆东雨说道。
柠檬停下脚步看着陆东雨。
“你想到另一个地方生活吗？跟我在一起。”陆东雨思考了一下说道。
“那里有人买柠檬吗？”柠檬问。
“在那里你不需要卖柠檬，我会照顾你的生活，有饭吃，有衣服穿，没人欺负你。”陆东雨说。
“你是要收养我吗？”柠檬问。
“不是收养，我们在一起生活，彼此平等。”陆东雨说。
“你这么做是因为看我可怜吗？”柠檬问。
“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一直想有一个你这样的同伴，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不需要任何人可怜。”陆东雨说。
“那我叫先生什么？”柠檬问。
“如果你想把我当成家人，可以叫我爸爸，如果想当成朋友，可以叫我陆东雨。”陆东雨说道。
“如果我叫你爸爸，你会把我当女儿吗？”柠檬问。
“当然。”陆东雨说。
“会象别人的爸爸的那样吗？”柠檬问。
“虽然没有经验，但我会努力做得更好一点。”陆东雨说。
“如果你找到了女人，生了自己的小孩怎么办？”柠檬问。
“没想到你还挺自私的。”陆东雨笑着说。
“苗香姐姐说不自私的女人要么是傻，要么就是没本事。”柠檬说。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不会影响到你，那还很遥远。”陆东雨说。
“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打我吗？”柠檬问。
“让你后悔的事你自己会想到改正，让你无悔的事无论怎样你都会坚持下去，打不是纠正对与错的方式，在你到了独立的年纪之前我会告诉事情的对与错，以后你可以自己决定，你看这样行吗？”陆东雨看着柠檬。
柠檬没有说话转身又坐了下来。
“现在能决定吗？”陆东雨问。
“你为什么不把苗香姐姐也一起带走？”柠檬问。
“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和你不一样，我无权改变她的人生轨迹，如果我直接提出带她离开，可能会受到她的怀疑和嘲笑，你知道吗？这里面有个关于信任的问题。”陆东雨说。
“你不相信她是个好女人吗？”柠檬问。
“我并没有那么狭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不能以她做什么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这个信任相互的，她的人品，我的用心，如果她不能确定离开这里会有更好的生活，那离开还有什么意义了呢。我只是一个软弱的小人物，只能帮助一些人，不能拯救人。不过我会找个时间和她谈谈，也许有别的方法。”陆东雨说。
“先生什么时候离开？”柠檬问。
“后天。”陆东雨说。
“我要再想想。”柠檬说。
“想好了就来这里找我。”陆东雨看着柠檬离去。
第二天，陆东雨见过苗香后，又约沙兰吃了晚餐，谈完了事沙兰派车把他送到了一家酒馆，塞秋在里面。
“我要走了，过来跟你道个别。”陆东雨在塞秋身边坐下来。
“你已经付清了账单，我们已经两不相欠，还有什么可道别的。”塞秋说。
“你想不想要一份长期稳定的工作？”陆东雨问。
“虽然你是一个大方的雇主，但我还是喜欢自在一点的生活，所有的老板都会不自觉地把自己看成是员工的衣食父母，我受不了那种嘴脸。”塞秋说。
“以后可能还会找你帮忙。”陆东雨说。
“不是帮忙，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关系，你出钱，我办事，扯上感情心里就避免不了算计，这样的生活太累，只要你出得起我开的价，随时可以找我。”塞秋说。
“好吧，如果生意不好就到香城青春里十三号找我，来去自由，那里没有老板，有的只是伙伴，如果你需要的话。”陆东雨说着走出酒馆。
走进酒店门口，他看到柠檬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身边放着一个装衣服的小包。
陆东雨微笑着走过去拉起柠檬的手走进酒店。
第二天冯心果把陆东雨和柠檬送到机场，独自驾车返回香城。
柠檬一路上握着陆东雨的手沉默不语，他清楚进入一个陌生世界时的感觉。
张寂真、秦小楼早已在机场等候，看到陆东雨出来笑着迎上去。
“这位小姑娘是？”秦小楼看着柠檬问。
“她是我的朋友，叫柠檬，今后跟我一起生活。”陆东雨说道，在飞机上决定不叫陆东雨爸爸，他爸爸早已经死了。
“哦，张总管，带柠檬上车吧。”秦小楼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接过陆东雨手里的包一起走向出口。
“又出意外了吗？”秦小楼走在陆东雨身边问。
“没有，还算顺利。”陆东雨说。
“那额头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秦小楼问。
“小事。”陆东雨笑了笑。
“等心果回来我问他，再出去几次人能不能回来都难说了。”秦小楼看到陆东雨平安归来心里是高兴的。
“问他也是一样。”陆东雨早已经跟冯心果交代过，别说他受伤的事。
“这小姑娘是在边境遇到的？”秦小楼问。
“嗯。”陆东雨点头。
秦小楼没有再问。
“家里的情况怎么样？”陆东雨问。
“没听到什么动静，张总管一直忙着重建风湾的事，我平时就在几处生意转转，没怎么和外面的人接触。”秦小楼说。
“孟瑶没来吗？”陆东雨问。
“好像是去日本散心了，这段时间一直没见过她。”秦小楼说。
几个人回到青春里十三号。
“先生，这是你的家吗？”柠檬站在别墅门前问陆东雨。
“是我弟弟的家，我们暂时住在这里。”陆东雨说。
柠檬站在客厅中间打量着，不敢移动脚步。
“大哥，让她住哪个房间？我收拾一下。”秦小楼说。
“就安排在我的隔壁好了。”陆东雨说。
吃过晚饭后，柠檬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陌生的一切，随后关上门，打开自己带来的小包，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摆放在床上，随后又装起来，小心地躺在床上，她的身体只能占据一个小角落，这张床太大了，大到她以为自己躺在柔软的地上，想到这里她又翻身下来，在地毯上躺下来。她觉得世界变了，变得安静，变得平和，没有打斗，没有吵闹，空气也不再浑浊。她不用再买柠檬和香烟了，那么晚上的这段时间她要干什么呢？
“先生，你的房间在哪里？”柠檬在地毯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天已经黑了，她走到客厅，看到陆东雨躺在沙发上。
“就在你房间的旁边。”陆东雨说。
“你为什么不到房间的床上睡觉？”柠檬问。
“我习惯了在这里睡，你不困吗？是不是饿了？”陆东雨问。
“我不困，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洗。”柠檬说。
“你是小孩子，怎么能洗衣服，你不想睡觉可以打开电视看。”陆东雨说着站起来，走到柠檬的房间，教她怎样开关电视机，怎样调频道和音量。
“这里人在什么地方？”柠檬指着电视画面问道。
“是很远的地方。”陆东雨说。
“他们是在真的接吻吗？”柠檬问。
“是的，但都是假装的，不用当真，你可以找一些动画片来看。”陆东雨说。
“既然已经知道不是真的，为什么还要看呢？”柠檬问。
“慢慢你就知道了。”陆东雨说道。
他拉着柠檬走到外面把各种东西指给她看，详细地解释用途和操作方法。
“这里面有食物和水，你夜里渴了或饿了就到这里找东西。”陆东雨打开冰箱说。
“我晚上不吃东西，先生吃吗？我可以给你做一些三明治和煎蛋。”柠檬看到冰箱里有鸡蛋、火腿和面包，她是在摇旗镇从一个外国妓女那里学会制作三明治和色拉的，但很少有亲自动手的机会，她没有钱买食材。
“我不饿，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会给你做的。你刚来这里，一切都不熟悉，慢慢就好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你的东西我会尽快帮你添置好。晚上睡觉如果害怕就出来找我，明天我去拿些书来，可以给你讲故事，也可以教你识字，等你认识了字，就可以自己在书本学你喜欢的东西了。”陆东雨说。
冯心果回来之后没能躲过秦小楼的数落，因为有一天陆东雨洗澡出来她看到了身上新添的伤疤。
这段时间里一直想着该从哪个方向继续前行，目前的情况比迷宫还让人头疼，因为根本就看不到出口，即使是假的也看不到。
柠檬的表现很安静，但能看出来她并不懦弱，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虽然小心翼翼，但并不胆怯，面对一些无法处理的生活问题也很冷静，每天除了跟着陆东雨识字，其余时间都由她自己安排。虽然陆东雨说过很多次不让她做家务，但是几天之后她已经能把陆东雨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开始的时候她不会使用家用电器，熟练之后就开始尝试煮饭和烹饪，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一些简单的菜肴做出来已经能让人吃得津津有味，这些都是她从电视上的生活频道上学来的，从来不看动画片。
柠檬喜欢生活，她总是不停的收拾房间，催着陆东雨换衣服，盯着时间准时打开电视看美食节目，谁也阻止不了她。刚能认几个字的时候就翻菜谱，陆东雨带她去过几次一客书香，本想让她挑几本连环画，没想到她去抱着一堆菜谱。
外面的新鲜事物好像不能吸引她的目光，陆东雨曾问过她，她说那些东西离她太远了，跟她没关系。
柠檬和冯心果相处得很好，但是对小混蛋却很冷淡，她认为人不应该和狗在一起玩，他们不是同类。她想要做什么菜的时候就会让冯心果带她去买食材，因为有些字她不认识，她无法叫出名字，冯心果从来不阻止她做事，而且他懂外语，她想学做西餐。
这一天，冯心果在窗前的地板上做俯卧撑，柠檬坐在他的身上。
秦小楼和张寂真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柠檬，你还是个孩子，不需要做这些工作，有人会做这些事的，同样能把你们的生活安排好，你知道，把你带回来就是想让你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不必干活，开心的度过每一天。”秦小楼看着柠檬说。
“先生说过，只要不是坏事，我想做什么都可以。”柠檬说。
“那样说是怕你受拘束不开心，连我们干活他都过意不去，怎么能舍得让你去做这些事呢，难道你不想去找外面的小朋友玩吗？”秦小楼问。
“他们太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瞎闹。”柠檬说。
“你的年纪和他们一样大！”秦小楼听到这样的话有些吃惊。
“我不是小孩子，只是长的不够大。”柠檬说，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想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是怕他们欺负你吗？还是他们玩的东西你不认识？你的房间已经堆满了玩具，怎么从不见你拿出来玩呢？”张寂真问道。
“那些小孩对着一个东西大呼小叫的，我不明白那些东西有什么可以让人开心的地方，也不想变成他们那样。”柠檬说。
“爱劳动是好事，但那是长大以后的事，那时候会有干不完的活，就算你想玩也没有时间了，你现在的年纪就是用来玩的，知道吗？过去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了。你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可以慢慢的培养自己的兴趣和爱好，唱歌、跳舞、画画、学习乐器，我们都可以送你去学，和其他小朋友在一起，在那里才能找到属于你的乐趣。”张寂真语重心长地说。
“学这些有什么用处吗？先生说我现在不需要做讨好别人的事，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柠檬说。
“不是让你讨好谁，这些可以提升你的素质，也能让你在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张寂真叹了口气说道。
“我从来没有无聊的时候。”柠檬说。
“如果你不喜欢和小朋友一起，我可以把老师请到家里来教你。”秦小楼说，她知道现在跟柠檬说人长大了之后就会有很多无聊的时候是没用的。
“先生可以教我。”柠檬说。
“你可能对那些没有发生在眼前的事物不感兴趣，但你清楚人总会要长大的吧，你应该为以后的生活学习一些本事，这些本事要先从学校里开始学。”张寂真说。
“我是自己一个人长大的，有活下去的本事。你的本事是在老师那里学来的吗？”柠檬问。
“可是你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出了门回家的路都找不到，这里是大都市！”张寂真差点被柠檬的问题气歪了鼻子。
“我已经能认一千多个字了，先生说其他小孩还没有我认的一半多。我只学我需要的。”柠檬说。
张寂真和秦小楼联手也没能击败柠檬的固执，因为柠檬只守着一条：陆东雨跟她说过，她可以决定自己的事。因为人生是她自己的，别人说的话只能参考，参考的意思就是可以不必听。
“多少个了？”冯心果在下面问道。
“到第三个一百还差十三个。”柠檬说，她一边和秦小楼他们说着话一边还在数着冯心果俯卧撑的个数。
“吗的，你这几天是不是吃的太多了，怎么越来越重。”冯心果咬着牙说道。
“先生说我正在长身体，可以趁这个时候多吃点，女人长大了之后吃多了会胖。”柠檬说。
“有你在我的小混蛋伙食水准急剧下降。”冯心果说。
“它只是条狗，不应该对食物太挑剔。”柠檬说。
“你简直就是个冷血动物！”冯心果做够了每天三百的定量，松了口气，趴在地上喘着气。
最后一抹黄昏的色彩消逝，夜幕降临了，陆东雨看着身边的书，一点打开的欲望都没有，心里的躁动像是黑洞一样让他的心收缩得越来越紧，感觉呼吸都是艰难的，最后只有不时的深吸一口气。表情依然是平静的，他永远无法做一个演员，无法用表情来完整的表达内心感受。
柠檬穿着小睡衣从厨房走出来，把手里的杯子递给陆东雨。
“这是什么？”陆东雨看着杯子的东西问道。
“从电视上学来的，说可以帮助人睡觉。”柠檬说。
“你怎么知道我睡不好？”陆东雨问。
“每天早上你的眼睛都是红的。”柠檬说。
“你不需要为大人的事操心，天都黑了，你该上床睡觉了，要不就去找小楼姐姐聊天。”陆东雨抚摸着柠檬的头说道。
“书上说，不是因为天黑才睡觉，是困了才睡觉的。”柠檬说。
“你要学会辨别这些知识的实用性，如果因为不困晚上就不睡觉，那白天怎么工作呢？回房间去吧，你可以晚点睡，因为你不用工作。”陆东雨笑着说。
柠檬走向自己的房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笑着说：“如果我是那样的人，就找一份晚上的工作。”
陆东雨笑着摆手道了晚安。
深夜，秦小楼来到客厅在陆东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怎么出来了，夜这么深了。”陆东雨依然没有睡着。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可能会降温，我给拿条毛毯。”秦小楼说着把手里的毛毯盖在陆东雨身上。
“还好，我现在已经不习惯开空调了，感受自然的实际温度让人更舒服一些。”陆东雨看着窗外的夜空说道。
“天气越来越凉，还是到房间里去睡吧。”秦小楼把腿收进睡衣里身体蜷缩在沙发上半躺着。
“在哪里都一样，反正睡不着。”陆东雨说。
“柠檬这个孩子不好管，太固执。”秦小楼说。
“有些事她实在不想做，就不要强求，她眼里的世界和我们的不一样，有时候我感觉她比我还成熟，看这个世界比我还透彻。人难得的是自由，小时候有父母的要求，上学有老师的要求，长大有老板的要求，结婚有家庭的要求，哪里有一刻喘息的机会。象她这个年纪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柠檬，她却已经卖着柠檬养活自己了，你没去过摇旗镇，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想她现在已经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想要做什么了。其他的我们再一点一点教她吧。”陆东雨说。
“她为什么不叫你爸爸？”秦小楼问。
“不想给自己压力，也不想给我压力，彼此的空间都很大，不必为了一个称呼背着包袱。表面上的原因是她爸爸已经去世了，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爸爸。”陆东雨说。
“还没想到接下来怎么办吗？”秦小楼问。
“没有，最直接的几条线索已经找完了，剩下的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更没希望了。有时候感觉身体快要憋的爆炸了，有时候又感觉要缩小得看不见自己了。我想是要崩溃了。”陆东雨说。
陆东雨说着伸出胳膊握住秦小楼的手说：“这几天我不停的照镜子，脸上已经做不出几个表情了，现在握着你的手，我心里一点都不紧张，好像心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了，奔波了这么久，回想起来既不感觉累也不后怕，再没有道晴的消息，我想我要坚持不住了。”陆东雨说道，语气像遥远的夜空一样平静。
秦小楼感受着陆东雨手上传来的阵阵冰冷，走到酒柜倒了一杯酒，犹豫了一下没有加冰块。
“不到最后，所有的糟糕都是过程，不是结果。”秦小楼把酒递给陆东雨说道。
陆东雨慢慢地喝着酒，等候催眠的醉意。
“这样的夜太安静了，明天我们和心果到朝歌放松一下，崩断了神经，想坚持也难了。”秦小楼说道，房间的电器都关掉了，听不到一点声音。
“安静就是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