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边境上的导游
tue jun 23 07:46:31 cst 2015
冯心果的车子在一家窗子挡了木板的酒店门口停下，这是他和导游约好见面地方。酒馆的地板虽然用水拖过，整个空间还是有被酒浸过的气味，混合着某种空气清新剂让人呼吸起来有一种奇怪的压抑。木制的桌椅有不少地方已经开裂，裂纹了填塞着不知名的油腻。长长的吧台上方亮着两盏灯光，从木板的缝隙穿进来的几条光线让这两盏灯失去了实际意义。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坐在靠近窗子的吧台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啤酒。
“你就是那个导游吗？”冯心果走过去问道。
“我叫塞秋。”男人转过身看着冯心果和陆东雨说道。
“这是我大哥陆东雨。”冯心果没有自我介绍。
“听说你们要进山？”塞秋问。
“是的，你能带我们去吗？”陆东雨问，用眼角打量着塞秋，他的年纪应该不大，但是不修边幅的胡子加重了他的沧桑感，深色的皮肤，深陷的眼窝，左边的耳朵上悬着一枚小银币，像个混血儿。
“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我们还是先把价钱谈好。”塞秋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是专业的导游吗？听说山里很危险。”陆东雨对他自信的口气有些怀疑。
“我做什么都很专业，那里是有些危险，想让我兼职做保镖得另外价钱。”塞秋说着看了看陆东雨。
“我们只是随处走走，跟里面的人没有过节，不想惹麻烦。”陆东雨说道。
“能这样明确最好，那我只收带路的钱，其他一概不管，这是山里的地图，把你想去的地方告诉我。”塞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破旧得好像被酒浸泡过的地图。
“好吧，你要多少钱？”陆东雨问。
“两万，要出发之前付给我。”塞秋说。
“这么多？那要是让你做保镖呢？”陆东雨问，短短半天的路程居然要价这么高。
“多加十万，这个钱等你们平安出来再付，如果我死了这个钱就不收了。”塞秋说道。
“你熟悉里面的事吗？我想打听一下。”陆东雨觉得他的条件不算过分。
“打听消息要另外加钱。”塞秋说。
“介绍情况是导游的分内事吧。”冯心果在一边说道，对他狂妄有些不屑。
“我收的是带路的钱。”塞秋看了一眼冯心果。
“你听说过陆道晴这个人吗？”陆东雨从怀里拿出一沓钞票放在塞秋面前问道，他感觉这个人不像是在说大话，而且预感到他对这里的一切很熟悉。
“他是唯一一个在完全陌生的情况下敢一个人进山又毫发未损走出来的人，他拿到了一个山头，里面肯定早就得到风声，看到他进去不可能笑脸相迎。至于他走的是什么路线，是不是没有被里面的发现不得而知，他在镇上很少露面，我只见过他一次，在一个酒馆里，之后就没听过他的消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塞秋把钞票在眼前摊开，用手指一张一张地划到另一边。
“他当时是什么样子？在那个酒馆里看到的？他当时在干什么？有没有和什么人在一起说些什么？这个镇上还有没有其他人认识他？”陆东雨一连串地提着问题。
“就在这家酒馆，他当时坐在我现在的位置，一个人，没听说他和镇上的人来往过，很多人都是听说过这个名字没见过人，就算真的在哪里碰到也不认识，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很短。”塞秋说着收起了钱。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陆东雨问。
“明天。”塞秋说。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冯心果问，现在的天色还很早。
“因为今天下游河流的淘金者要为重新划分区域谈判，也是好听一点的抢夺。”塞秋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冯心果有些怀疑。
“如果什么事大家都知道，那消息还要用钱来买吗？”塞秋说。
“你还知道什么？”冯心果问。
“我知道的太多了，要看你想问什么，也要看你是不是付得起钱。”塞秋说，他好像不会微笑，到现在为止还没看到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冯心果皱了皱眉。
“什么能做到什么做不到我自己清楚，你要注意听我的话，我没说什么都知道，我收的钱都是我该得的，做不到的那部分钱我会还回去，这就是我办事的原则，不多拿一分，也从不免费，你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jack。”塞秋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冯心果大吃了一惊。
“虽然在金三角你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但也算有些名气，有人认出你并不奇怪。”塞秋说。
“你去过金三角？”冯心果在记忆中寻找着和塞秋相似的面孔。
“巧的很，那次也是给别人做导游。”塞秋说。
“我没见过你。”冯心果肯定地说道。
“这和我能认出你没有因果关系。”塞秋说。
“你很缺钱吗？”冯心果转移了话题，说到底有没有人认识他并无所谓。
“我喜欢钱和有钱的感觉。”塞秋说。
“你会杀人吗？”陆东雨突然问。
“那也是我的专业之一。”塞秋说。
“我们明天在这里汇合。”陆东雨点点头和冯心果走出去。
吃过晚饭，陆东雨和冯心果在街边散步，太阳下山，街灯开始发出微亮。
“你到哪里都背着这个盒子不累吗？”陆东雨看着冯心果背着装小秋伤的木盒笑着问。
“背着喜欢的东西怎么会累，那不是负担，是幸福。到了前面那个街口你自己先回酒店，我去看看能不能摸到有些塞秋的情况，这家伙神神秘秘的让人看着就不舒服。”冯心果说着拐到一个胡同里。
陆东雨独自向前走着，想到这里可能又是一个错误的方向，山里的消息对道晴离开小镇之后行踪分析帮助不大，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想到这里让陆东雨有些泄气，心里不知不觉有了想放弃的冲动，这种冲动总是在他不能坚持的时候出现，而且会迅速的膨胀，各种看似合理的理由纷纷涌出。
他强迫自己不想以往那样去一个一个分析那些病毒似的理由，把注意力放在路边的行人和小摊上。
一阵哭声从街角传来，陆东雨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了摔倒在地的柠檬，身边散落着一些柠檬，一个穿着破旧牛皮夹克面目可憎的男人在踢打着她，陆东雨快步跑过去。
“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陆东雨扶起柠檬看着男人问道。
“少管闲事，这个小贱人前几天趁我喝醉的时候偷了我的钱。”男人凶狠地说道。
“多少钱我替她还给你。”陆东雨拿出钱包说道。
“九百块。”男人看着陆东雨大声嚷道。
“给你一千，下次别欺负小孩子，有事找大人说话。”陆东雨数好钱交给男人。
“再敢惹我小心把你卖到妓院当小**！”男人指着柠檬说道。
柠檬没有说话表情平静地捡起地上的柠檬放回篮子。
“我送你回家吧。”陆东雨拉起柠檬的手。
“你很害怕吗？”柠檬不知道什么时候擦干了眼泪。
“不怕。”陆东雨停下来检查柠檬身上有没有伤。
“那你的手心为什么都是汗？”柠檬的一双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陆东雨脸上的表情。
“胆小并不等于害怕。”陆东雨心虚地辩解道。
“我不相信你的话，你明明就是害怕了，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柠檬说。
“好吧，我是害怕了，但我还是做了这件事，对吗？你为什么偷他的钱？”陆东雨轻轻地揉了揉柠檬胳膊上的淤青问道。
“有一天他喝醉了拿了我的香烟没有付钱，他的口袋里只有几十块。”柠檬说。
“以后离这样的人远点，他们把伤害别人当成骄傲。”陆东雨说。
“这里都是这样的人……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柠檬指着前方一排破旧的二层楼房说道。
“把你的柠檬给我，我那个朋友很爱吃柠檬。”陆东雨把一张钞票放在柠檬的手里。
“先生，你找女人吗？”柠檬抬起头看着陆东雨问道。
“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陆东雨有些惊讶。
“住在我楼上的姐姐人很好，你要找女人我可以带你去找她。”柠檬说道。
“你说的好指的是什么？”陆东雨问。
“她经常给我吃的，我这条裙子也是她给我做的。”柠檬说。
“她做这种生意应该不缺钱才是。”陆东雨看着柠檬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每天都男人过来把她的钱拿走。”柠檬说。
“我不想去，见到那样的人我很紧张，而且我现在不想……这些大人的事你最好少接触，你太小了。”陆东雨叹了口气。
“怎么会不想去呢，来这里的男人都找女人，既然找为什么不找个好点的呢，她长得好看，从来不敲客人的竹杠。”柠檬眨着眼睛说道，眼神已经看不到天真。
“你平时就是这样在街上给她拉男人的？有人强迫你这么做的吗？”陆东雨气愤地问道，她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没人让我这么做，我是看先生人很好，才想起介绍她的。”柠檬的语气好像把这种事看得很平常。
“好吧，我们进去看看。”陆东雨想想看看柠檬生活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一层的房屋又小又暗，一个年迈的老女人在靠近门口的小桌子上缝补衣服，看到陆东雨进来笑了笑。一张干净的小床挤在墙角，床上边横着一块长方形木板，上面整齐地叠放着几件衣服。其余的空间安放着水果摊位和各种变了颜色的生活用具。
柠檬看到陆东雨吃惊的样子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走到楼上的房间。
房间里最显眼的是一张大床，旁边是两组衣柜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来这里的人不需要坐在椅子上聊天，他们都是直接上床的。
一个女人站在窗口看着下面的街道，下身穿着一条热带风格的长筒裙，上身几乎是光着的，只有一条细窄的黑色抹胸，长发垂到腰际，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烟，看到两人淡淡地笑了笑。
“这位是陆先生，人很好，是我把他带上来的，这是苗香姐姐。”柠檬竟然可以熟练地为人介绍。
“柠檬，到楼下玩一会儿。”苗香轻声说道。
柠檬知趣地快步出去，苗香走过去锁上门，转身走到床边背过手取下了抹胸，露出圆润坚挺的**，都没有正眼看过陆东雨。
如此始料不及，陆东雨心跳陡然加速，瞬间红了脸，不得不拉住苗香的手，她的裙子已经脱了一半。
“怎么，你想自己来？好吧。”苗香说着又把裙子提上来，站到陆东雨跟前。
“我想跟你谈谈柠檬的事。”陆东雨深吸着气，不敢抬头，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床上。
“我敢脱你不敢看？”苗香嘲笑似的说着把钱随手扔进桌下的抽屉。
“这和敢不敢没关系，不想你误会。”陆东雨说。
“这么说是你不行了？只要你有钱，我可以答应你一些变态的要求，但是别打柠檬的主意。”苗香在床边坐下，没有穿衣服的打算。
“我不想以嫖客的身体和你聊天，这就是我不看你的原因。”陆东雨说。
“这么说你不是来上床的了。”苗香说着穿上抹胸。
“就算柠檬想感谢你平时对她的帮助，你也不应该让她到街上拉客人，人在很多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尤其男女之间的欲望，嫖客接触多了难免不出意外，不是所有的心理都正常。”陆东雨说。
“她带你进来的时候我还奇怪，因为我早就跟她说过了，不许她这样做，虽然以前我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街上的皮条客很多，大小年纪都有，有一次她带来一个老男人，没想到他竟然要求柠檬在一边看，从那以后我就不再让她用这种方式感谢我了。”苗香看着窗外说。
“会不会耽误你生意？”陆东雨看苗香望着窗外猜想她会不会不耐烦。
“你付了钱，怎么能说耽误我生意，我现在不就是在做生意吗。”苗香笑了笑。
“你知道柠檬的身世吗？”陆东雨问。
“她这么小哪来的身世，不过是父亲死了母亲跑了，都是大同小异的故事。”苗香淡淡地是说道。
“你……”陆东雨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可笑，但他真的很想问，生活就真的艰难到把一个漂亮女人逼到出来做这个吗，把青春浪费在那些不喜欢的陌生人身上真的值得吗，他清楚这个问题是幼稚的，对待生活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态度，不亲身经历就没有权利去否定一件事的合理性。
“你也想问我的身世？没有这个必要，每个出来卖的都被问烦了，不得不编一些故事来满足那些男人的好奇心。”苗香说着走到窗边，接着说道：“在这个镇上没有女人可以完全独立的生活，有些人不自觉的走上这条路，有些人是被逼着走上这条路，满大街的酒鬼、赌徒、嫖客，别想找到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明白了无法见到光明，只有把心向着黑暗处。
陆东雨道了声打扰离开了。
“先生，你觉得苗香姐姐好吗？”柠檬看到陆东雨从楼上下来赶上去问道。
“柠檬，你真的不需要了解这样的事，知道吗？这不是小孩子该考虑的，有些人之所以不停的做坏事，就是因为他们觉得做坏事很平常，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陆东雨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是不想我长大做姐姐那样的人。”柠檬说。
陆东雨叹息着点点头。
“苗香喜欢一条裙子已经很久了，如果你觉得她好可以多给她一点钱，这样她很快就能把那条裙子买下来。”柠檬说道。
“她很好，你知道他中意的裙子在哪个商店吗？我们去把那条裙子买来送给她。”陆东雨叹了一口气说道。
柠檬抿着小嘴用力点点头。
陆东雨把装裙子的包装盒在门**给柠檬，捧着几个柠檬寻找回酒店的路，边走边分析着自己的内心，似乎有一种强烈又遥不可及的欲望，在看到苗香**身体的一刹那。他微低着头，感觉脸上似乎还在发热，正在他开始自我嘲笑的时候发现有人挡住了前面的路。
五六个人，其中一个是在街边打柠檬的男人，看到陆东雨走过来都亮出了刀子。
陆东雨停住脚步猜测着他们是想报复自己的多管闲事，还是自己刚好碰上他们要对付别人，回头看看身后没人，才开始确定他们就是针对自己的。
“我只是看不过去你打那个小女孩。”陆东雨对穿牛皮夹克的男人解释自己插手的原因。
“没工夫跟你聊那个小**，把身上的钱拿出来！”男人大声吼道，从看到陆东雨掏钱包他就打定了这个主意，这是个老实的有钱人。
陆东雨几乎没有犹豫就把钱包和口袋里的钱交给了男人，如果没有能力对付劫匪，最好不要讨价还价。
“把衣服也脱下来。”男人指着陆东雨的红色西装。
几个人都没想到陆东雨这么配合，都哈哈大笑起来，男人走到陆东雨身前抬手就是一刀。
陆东雨捂着伤口一脸不解地看着男人，抢个钱包也不至于到了杀人灭口的地步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干。”男人说着追上前面的同伴消失在胡同深处。
陆东雨坚持到路灯下面，看着血从手边溢出，这种让人恐惧的温度再次让他感到眩晕，看着路牌估算着回到酒店的距离。
一阵沙尘扬起，沙兰摇下车窗看着光身子的陆东雨，有些意外，马上叫人把他扶上车带回酒店。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嫖妓没没带钱还是赌博出老千？”沙兰看着如此狼狈的陆东雨问道，既不惊讶也不好奇，似乎见惯了这样的事。
“被人抢劫了。”陆东雨咬着牙微笑了一下。
“哈哈，看来你还挣扎了一下。”沙兰笑道。
“我乖乖就范，一句话都没说。”陆东雨没想到自己现在还能做出无奈的表情。
“放心，这点小伤死不了人，多流点血对男人有好处。”沙兰拍着陆东雨的肩膀。
“老实说，我不怎么在乎，事实已经放在眼前，心里的恐惧反而少了，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要给我一刀，能用下你的电话吗？我想打给我的朋友，我的电话也被他们拿走了。”陆东雨说道。
“是和你一起的高个子吗？他已经回酒店了。”沙兰说道，车已经进了酒店大门。
冯心果看到满身是血的陆东雨以为自己在做梦，不过是饭后散步，不但受了伤，连衣服也不见了。
沙兰找来医生给陆东雨处理好伤口，这地方连医院都没有，几个好医生都只为有钱人服务。
“谢谢你！”陆东雨看着一身肥肉的沙兰说。
“你要是真的想谢我就陪我睡一晚。”沙兰说。
“我……”陆东雨一着急扯动了伤口，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别这么着急，等你养好了身子骨再说。”沙兰说完站起来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的仇家怎么满世界都是！”冯心果急躁地问道。
“被几个小劫匪抢了，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只是碰巧今天碰上我了。”陆东雨说，他对自己的运气已经无话可说了。
“要钱就给他钱，大不了我再抢回来，你连个鸡都不敢杀，跟那些人逞什么英雄啊。”冯心果气急败坏地说道。他想陆东雨是不是自从往刘金生大腿上刺了一刀之后就以为自己厉害了。
“本来已经给了他们钱，没想到他们还要劫个色。”陆东雨说道。
“在什么地方？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冯心果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
“在一个漆黑的小胡同里，哪里看得清人。”陆东雨说道。
“你没事往小胡同里钻什么？”冯心果问。
“我想找女人又怕被你看到不好意思。”陆东雨说道。
冯心果冷眼看了陆东雨一下拿起小秋伤转身出去了，他知道陆东雨想息事宁人不说实话，但他回去得对这道伤疤向秦小楼他们有个交代。
进山计划推迟了，冯心果打算先和塞秋进去看看，陆东雨没有答应。这两天冯心果满大街找抢劫陆东雨的人，但毫无头绪。
这天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看到门口路灯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小姑娘，脚下的篮子里装着柠檬。
“你是卖柠檬的？前几天有个穿红西装的是不是在你这里买的柠檬？”冯心果走到柠檬跟前问道。
“这两天没看到那位先生。”柠檬看着篮子里的柠檬说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冯心果问道。
“我在等那位先生，他说他有个朋友喜欢吃柠檬，我带了几个过来想送给他。”柠檬说道。
“他受伤了出不来。”冯心果发现她好像和陆东雨很熟。
“他受伤了？”柠檬眉头紧锁。
“那天他回来的时候被几个人打劫了。”冯心果说道。
“那是我带他找苗香姐姐的那天。”柠檬计算了一下时间说道。
“苗香姐姐？是什么人？”冯心果没想到还有插曲。
“她是……做男人生意的。”柠檬思虑一下说道。
“他真的去找暗娼了？”冯心果惊讶地说道，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叔叔，你是那位先生的朋友吗？”柠檬抬头看着冯心果问道。
“他是我大哥。”冯心果说。
“你想找那些人吗？我知道他们在那里。”柠檬说。
“真的？”冯心果差点跳起来，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线索。
“他们都很凶。”柠檬打量着冯心果。
“你知道吗？我就不怕凶的，现在就带我去。”冯心果蹲下来看着柠檬的眼睛说道。
“我能先见见那位先生吗？他伤的重吗？”柠檬问。
“等教训了那些人那些人我在带你见他。”冯心果说道。
柠檬挽起篮子带着冯心果走了出去，冯心果边走边观察着这个小姑娘，她明知道去打架却一点也没表现出害怕，而且从刚才的对话来看，她的意思就是想他去找那些人。
“人就在里面，穿牛皮夹克的。”两人在一个小赌馆门前停下，柠檬指着里面说。
“你先回家吧。”冯心果说。
“我在外面等你。”柠檬说着走到街对面在台阶上坐下来。
冯心果走进赌馆，里面立刻混乱起来，喊骂声**声桌椅玻璃碎裂声不绝于耳。
柠檬静静望着对面的窗子，看着里面混乱不清的打斗，没过多长时间满身鲜血的冯心果走出来，拉起柠檬的手向酒店走去。
“你把那个人怎么样了？”柠檬问。
“没了手脚他以后得靠乞讨生活了。”冯心果说。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柠檬抬头问。
冯心果惊诧地看了看柠檬，她的平静和冷漠不属于小孩。
“等下见到我大哥，不能和他说起这件事，他不喜欢别人因为他去打架，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懂吗？”冯心果说。
“是因为先生胆小吗？”柠檬问。
“不是，他总是认为没有必要和这些小人物认真。”冯心果说。
冯心果的车子在一家窗子挡了木板的酒店门口停下，这是他和导游约好见面地方。酒馆的地板虽然用水拖过，整个空间还是有被酒浸过的气味，混合着某种空气清新剂让人呼吸起来有一种奇怪的压抑。木制的桌椅有不少地方已经开裂，裂纹了填塞着不知名的油腻。长长的吧台上方亮着两盏灯光，从木板的缝隙穿进来的几条光线让这两盏灯失去了实际意义。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坐在靠近窗子的吧台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啤酒。
“你就是那个导游吗？”冯心果走过去问道。
“我叫塞秋。”男人转过身看着冯心果和陆东雨说道。
“这是我大哥陆东雨。”冯心果没有自我介绍。
“听说你们要进山？”塞秋问。
“是的，你能带我们去吗？”陆东雨问，用眼角打量着塞秋，他的年纪应该不大，但是不修边幅的胡子加重了他的沧桑感，深色的皮肤，深陷的眼窝，左边的耳朵上悬着一枚小银币，像个混血儿。
“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我们还是先把价钱谈好。”塞秋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是专业的导游吗？听说山里很危险。”陆东雨对他自信的口气有些怀疑。
“我做什么都很专业，那里是有些危险，想让我兼职做保镖得另外价钱。”塞秋说着看了看陆东雨。
“我们只是随处走走，跟里面的人没有过节，不想惹麻烦。”陆东雨说道。
“能这样明确最好，那我只收带路的钱，其他一概不管，这是山里的地图，把你想去的地方告诉我。”塞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破旧得好像被酒浸泡过的地图。
“好吧，你要多少钱？”陆东雨问。
“两万，要出发之前付给我。”塞秋说。
“这么多？那要是让你做保镖呢？”陆东雨问，短短半天的路程居然要价这么高。
“多加十万，这个钱等你们平安出来再付，如果我死了这个钱就不收了。”塞秋说道。
“你熟悉里面的事吗？我想打听一下。”陆东雨觉得他的条件不算过分。
“打听消息要另外加钱。”塞秋说。
“介绍情况是导游的分内事吧。”冯心果在一边说道，对他狂妄有些不屑。
“我收的是带路的钱。”塞秋看了一眼冯心果。
“你听说过陆道晴这个人吗？”陆东雨从怀里拿出一沓钞票放在塞秋面前问道，他感觉这个人不像是在说大话，而且预感到他对这里的一切很熟悉。
“他是唯一一个在完全陌生的情况下敢一个人进山又毫发未损走出来的人，他拿到了一个山头，里面肯定早就得到风声，看到他进去不可能笑脸相迎。至于他走的是什么路线，是不是没有被里面的发现不得而知，他在镇上很少露面，我只见过他一次，在一个酒馆里，之后就没听过他的消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塞秋把钞票在眼前摊开，用手指一张一张地划到另一边。
“他当时是什么样子？在那个酒馆里看到的？他当时在干什么？有没有和什么人在一起说些什么？这个镇上还有没有其他人认识他？”陆东雨一连串地提着问题。
“就在这家酒馆，他当时坐在我现在的位置，一个人，没听说他和镇上的人来往过，很多人都是听说过这个名字没见过人，就算真的在哪里碰到也不认识，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很短。”塞秋说着收起了钱。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陆东雨问。
“明天。”塞秋说。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冯心果问，现在的天色还很早。
“因为今天下游河流的淘金者要为重新划分区域谈判，也是好听一点的抢夺。”塞秋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冯心果有些怀疑。
“如果什么事大家都知道，那消息还要用钱来买吗？”塞秋说。
“你还知道什么？”冯心果问。
“我知道的太多了，要看你想问什么，也要看你是不是付得起钱。”塞秋说，他好像不会微笑，到现在为止还没看到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冯心果皱了皱眉。
“什么能做到什么做不到我自己清楚，你要注意听我的话，我没说什么都知道，我收的钱都是我该得的，做不到的那部分钱我会还回去，这就是我办事的原则，不多拿一分，也从不免费，你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jack。”塞秋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冯心果大吃了一惊。
“虽然在金三角你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但也算有些名气，有人认出你并不奇怪。”塞秋说。
“你去过金三角？”冯心果在记忆中寻找着和塞秋相似的面孔。
“巧的很，那次也是给别人做导游。”塞秋说。
“我没见过你。”冯心果肯定地说道。
“这和我能认出你没有因果关系。”塞秋说。
“你很缺钱吗？”冯心果转移了话题，说到底有没有人认识他并无所谓。
“我喜欢钱和有钱的感觉。”塞秋说。
“你会杀人吗？”陆东雨突然问。
“那也是我的专业之一。”塞秋说。
“我们明天在这里汇合。”陆东雨点点头和冯心果走出去。
吃过晚饭，陆东雨和冯心果在街边散步，太阳下山，街灯开始发出微亮。
“你到哪里都背着这个盒子不累吗？”陆东雨看着冯心果背着装小秋伤的木盒笑着问。
“背着喜欢的东西怎么会累，那不是负担，是幸福。到了前面那个街口你自己先回酒店，我去看看能不能摸到有些塞秋的情况，这家伙神神秘秘的让人看着就不舒服。”冯心果说着拐到一个胡同里。
陆东雨独自向前走着，想到这里可能又是一个错误的方向，山里的消息对道晴离开小镇之后行踪分析帮助不大，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想到这里让陆东雨有些泄气，心里不知不觉有了想放弃的冲动，这种冲动总是在他不能坚持的时候出现，而且会迅速的膨胀，各种看似合理的理由纷纷涌出。
他强迫自己不想以往那样去一个一个分析那些病毒似的理由，把注意力放在路边的行人和小摊上。
一阵哭声从街角传来，陆东雨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了摔倒在地的柠檬，身边散落着一些柠檬，一个穿着破旧牛皮夹克面目可憎的男人在踢打着她，陆东雨快步跑过去。
“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陆东雨扶起柠檬看着男人问道。
“少管闲事，这个小贱人前几天趁我喝醉的时候偷了我的钱。”男人凶狠地说道。
“多少钱我替她还给你。”陆东雨拿出钱包说道。
“九百块。”男人看着陆东雨大声嚷道。
“给你一千，下次别欺负小孩子，有事找大人说话。”陆东雨数好钱交给男人。
“再敢惹我小心把你卖到妓院当小**！”男人指着柠檬说道。
柠檬没有说话表情平静地捡起地上的柠檬放回篮子。
“我送你回家吧。”陆东雨拉起柠檬的手。
“你很害怕吗？”柠檬不知道什么时候擦干了眼泪。
“不怕。”陆东雨停下来检查柠檬身上有没有伤。
“那你的手心为什么都是汗？”柠檬的一双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陆东雨脸上的表情。
“胆小并不等于害怕。”陆东雨心虚地辩解道。
“我不相信你的话，你明明就是害怕了，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柠檬说。
“好吧，我是害怕了，但我还是做了这件事，对吗？你为什么偷他的钱？”陆东雨轻轻地揉了揉柠檬胳膊上的淤青问道。
“有一天他喝醉了拿了我的香烟没有付钱，他的口袋里只有几十块。”柠檬说。
“以后离这样的人远点，他们把伤害别人当成骄傲。”陆东雨说。
“这里都是这样的人……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柠檬指着前方一排破旧的二层楼房说道。
“把你的柠檬给我，我那个朋友很爱吃柠檬。”陆东雨把一张钞票放在柠檬的手里。
“先生，你找女人吗？”柠檬抬起头看着陆东雨问道。
“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陆东雨有些惊讶。
“住在我楼上的姐姐人很好，你要找女人我可以带你去找她。”柠檬说道。
“你说的好指的是什么？”陆东雨问。
“她经常给我吃的，我这条裙子也是她给我做的。”柠檬说。
“她做这种生意应该不缺钱才是。”陆东雨看着柠檬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每天都男人过来把她的钱拿走。”柠檬说。
“我不想去，见到那样的人我很紧张，而且我现在不想……这些大人的事你最好少接触，你太小了。”陆东雨叹了口气。
“怎么会不想去呢，来这里的男人都找女人，既然找为什么不找个好点的呢，她长得好看，从来不敲客人的竹杠。”柠檬眨着眼睛说道，眼神已经看不到天真。
“你平时就是这样在街上给她拉男人的？有人强迫你这么做的吗？”陆东雨气愤地问道，她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没人让我这么做，我是看先生人很好，才想起介绍她的。”柠檬的语气好像把这种事看得很平常。
“好吧，我们进去看看。”陆东雨想想看看柠檬生活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一层的房屋又小又暗，一个年迈的老女人在靠近门口的小桌子上缝补衣服，看到陆东雨进来笑了笑。一张干净的小床挤在墙角，床上边横着一块长方形木板，上面整齐地叠放着几件衣服。其余的空间安放着水果摊位和各种变了颜色的生活用具。
柠檬看到陆东雨吃惊的样子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走到楼上的房间。
房间里最显眼的是一张大床，旁边是两组衣柜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来这里的人不需要坐在椅子上聊天，他们都是直接上床的。
一个女人站在窗口看着下面的街道，下身穿着一条热带风格的长筒裙，上身几乎是光着的，只有一条细窄的黑色抹胸，长发垂到腰际，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烟，看到两人淡淡地笑了笑。
“这位是陆先生，人很好，是我把他带上来的，这是苗香姐姐。”柠檬竟然可以熟练地为人介绍。
“柠檬，到楼下玩一会儿。”苗香轻声说道。
柠檬知趣地快步出去，苗香走过去锁上门，转身走到床边背过手取下了抹胸，露出圆润坚挺的**，都没有正眼看过陆东雨。
如此始料不及，陆东雨心跳陡然加速，瞬间红了脸，不得不拉住苗香的手，她的裙子已经脱了一半。
“怎么，你想自己来？好吧。”苗香说着又把裙子提上来，站到陆东雨跟前。
“我想跟你谈谈柠檬的事。”陆东雨深吸着气，不敢抬头，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床上。
“我敢脱你不敢看？”苗香嘲笑似的说着把钱随手扔进桌下的抽屉。
“这和敢不敢没关系，不想你误会。”陆东雨说。
“这么说是你不行了？只要你有钱，我可以答应你一些变态的要求，但是别打柠檬的主意。”苗香在床边坐下，没有穿衣服的打算。
“我不想以嫖客的身体和你聊天，这就是我不看你的原因。”陆东雨说。
“这么说你不是来上床的了。”苗香说着穿上抹胸。
“就算柠檬想感谢你平时对她的帮助，你也不应该让她到街上拉客人，人在很多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尤其男女之间的欲望，嫖客接触多了难免不出意外，不是所有的心理都正常。”陆东雨说。
“她带你进来的时候我还奇怪，因为我早就跟她说过了，不许她这样做，虽然以前我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街上的皮条客很多，大小年纪都有，有一次她带来一个老男人，没想到他竟然要求柠檬在一边看，从那以后我就不再让她用这种方式感谢我了。”苗香看着窗外说。
“会不会耽误你生意？”陆东雨看苗香望着窗外猜想她会不会不耐烦。
“你付了钱，怎么能说耽误我生意，我现在不就是在做生意吗。”苗香笑了笑。
“你知道柠檬的身世吗？”陆东雨问。
“她这么小哪来的身世，不过是父亲死了母亲跑了，都是大同小异的故事。”苗香淡淡地是说道。
“你……”陆东雨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可笑，但他真的很想问，生活就真的艰难到把一个漂亮女人逼到出来做这个吗，把青春浪费在那些不喜欢的陌生人身上真的值得吗，他清楚这个问题是幼稚的，对待生活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态度，不亲身经历就没有权利去否定一件事的合理性。
“你也想问我的身世？没有这个必要，每个出来卖的都被问烦了，不得不编一些故事来满足那些男人的好奇心。”苗香说着走到窗边，接着说道：“在这个镇上没有女人可以完全独立的生活，有些人不自觉的走上这条路，有些人是被逼着走上这条路，满大街的酒鬼、赌徒、嫖客，别想找到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明白了无法见到光明，只有把心向着黑暗处。
陆东雨道了声打扰离开了。
“先生，你觉得苗香姐姐好吗？”柠檬看到陆东雨从楼上下来赶上去问道。
“柠檬，你真的不需要了解这样的事，知道吗？这不是小孩子该考虑的，有些人之所以不停的做坏事，就是因为他们觉得做坏事很平常，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陆东雨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是不想我长大做姐姐那样的人。”柠檬说。
陆东雨叹息着点点头。
“苗香喜欢一条裙子已经很久了，如果你觉得她好可以多给她一点钱，这样她很快就能把那条裙子买下来。”柠檬说道。
“她很好，你知道他中意的裙子在哪个商店吗？我们去把那条裙子买来送给她。”陆东雨叹了一口气说道。
柠檬抿着小嘴用力点点头。
陆东雨把装裙子的包装盒在门**给柠檬，捧着几个柠檬寻找回酒店的路，边走边分析着自己的内心，似乎有一种强烈又遥不可及的欲望，在看到苗香**身体的一刹那。他微低着头，感觉脸上似乎还在发热，正在他开始自我嘲笑的时候发现有人挡住了前面的路。
五六个人，其中一个是在街边打柠檬的男人，看到陆东雨走过来都亮出了刀子。
陆东雨停住脚步猜测着他们是想报复自己的多管闲事，还是自己刚好碰上他们要对付别人，回头看看身后没人，才开始确定他们就是针对自己的。
“我只是看不过去你打那个小女孩。”陆东雨对穿牛皮夹克的男人解释自己插手的原因。
“没工夫跟你聊那个小**，把身上的钱拿出来！”男人大声吼道，从看到陆东雨掏钱包他就打定了这个主意，这是个老实的有钱人。
陆东雨几乎没有犹豫就把钱包和口袋里的钱交给了男人，如果没有能力对付劫匪，最好不要讨价还价。
“把衣服也脱下来。”男人指着陆东雨的红色西装。
几个人都没想到陆东雨这么配合，都哈哈大笑起来，男人走到陆东雨身前抬手就是一刀。
陆东雨捂着伤口一脸不解地看着男人，抢个钱包也不至于到了杀人灭口的地步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干。”男人说着追上前面的同伴消失在胡同深处。
陆东雨坚持到路灯下面，看着血从手边溢出，这种让人恐惧的温度再次让他感到眩晕，看着路牌估算着回到酒店的距离。
一阵沙尘扬起，沙兰摇下车窗看着光身子的陆东雨，有些意外，马上叫人把他扶上车带回酒店。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嫖妓没没带钱还是赌博出老千？”沙兰看着如此狼狈的陆东雨问道，既不惊讶也不好奇，似乎见惯了这样的事。
“被人抢劫了。”陆东雨咬着牙微笑了一下。
“哈哈，看来你还挣扎了一下。”沙兰笑道。
“我乖乖就范，一句话都没说。”陆东雨没想到自己现在还能做出无奈的表情。
“放心，这点小伤死不了人，多流点血对男人有好处。”沙兰拍着陆东雨的肩膀。
“老实说，我不怎么在乎，事实已经放在眼前，心里的恐惧反而少了，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要给我一刀，能用下你的电话吗？我想打给我的朋友，我的电话也被他们拿走了。”陆东雨说道。
“是和你一起的高个子吗？他已经回酒店了。”沙兰说道，车已经进了酒店大门。
冯心果看到满身是血的陆东雨以为自己在做梦，不过是饭后散步，不但受了伤，连衣服也不见了。
沙兰找来医生给陆东雨处理好伤口，这地方连医院都没有，几个好医生都只为有钱人服务。
“谢谢你！”陆东雨看着一身肥肉的沙兰说。
“你要是真的想谢我就陪我睡一晚。”沙兰说。
“我……”陆东雨一着急扯动了伤口，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别这么着急，等你养好了身子骨再说。”沙兰说完站起来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的仇家怎么满世界都是！”冯心果急躁地问道。
“被几个小劫匪抢了，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只是碰巧今天碰上我了。”陆东雨说，他对自己的运气已经无话可说了。
“要钱就给他钱，大不了我再抢回来，你连个鸡都不敢杀，跟那些人逞什么英雄啊。”冯心果气急败坏地说道。他想陆东雨是不是自从往刘金生大腿上刺了一刀之后就以为自己厉害了。
“本来已经给了他们钱，没想到他们还要劫个色。”陆东雨说道。
“在什么地方？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冯心果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
“在一个漆黑的小胡同里，哪里看得清人。”陆东雨说道。
“你没事往小胡同里钻什么？”冯心果问。
“我想找女人又怕被你看到不好意思。”陆东雨说道。
冯心果冷眼看了陆东雨一下拿起小秋伤转身出去了，他知道陆东雨想息事宁人不说实话，但他回去得对这道伤疤向秦小楼他们有个交代。
进山计划推迟了，冯心果打算先和塞秋进去看看，陆东雨没有答应。这两天冯心果满大街找抢劫陆东雨的人，但毫无头绪。
这天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看到门口路灯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小姑娘，脚下的篮子里装着柠檬。
“你是卖柠檬的？前几天有个穿红西装的是不是在你这里买的柠檬？”冯心果走到柠檬跟前问道。
“这两天没看到那位先生。”柠檬看着篮子里的柠檬说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冯心果问道。
“我在等那位先生，他说他有个朋友喜欢吃柠檬，我带了几个过来想送给他。”柠檬说道。
“他受伤了出不来。”冯心果发现她好像和陆东雨很熟。
“他受伤了？”柠檬眉头紧锁。
“那天他回来的时候被几个人打劫了。”冯心果说道。
“那是我带他找苗香姐姐的那天。”柠檬计算了一下时间说道。
“苗香姐姐？是什么人？”冯心果没想到还有插曲。
“她是……做男人生意的。”柠檬思虑一下说道。
“他真的去找暗娼了？”冯心果惊讶地说道，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叔叔，你是那位先生的朋友吗？”柠檬抬头看着冯心果问道。
“他是我大哥。”冯心果说。
“你想找那些人吗？我知道他们在那里。”柠檬说。
“真的？”冯心果差点跳起来，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线索。
“他们都很凶。”柠檬打量着冯心果。
“你知道吗？我就不怕凶的，现在就带我去。”冯心果蹲下来看着柠檬的眼睛说道。
“我能先见见那位先生吗？他伤的重吗？”柠檬问。
“等教训了那些人那些人我在带你见他。”冯心果说道。
柠檬挽起篮子带着冯心果走了出去，冯心果边走边观察着这个小姑娘，她明知道去打架却一点也没表现出害怕，而且从刚才的对话来看，她的意思就是想他去找那些人。
“人就在里面，穿牛皮夹克的。”两人在一个小赌馆门前停下，柠檬指着里面说。
“你先回家吧。”冯心果说。
“我在外面等你。”柠檬说着走到街对面在台阶上坐下来。
冯心果走进赌馆，里面立刻混乱起来，喊骂声**声桌椅玻璃碎裂声不绝于耳。
柠檬静静望着对面的窗子，看着里面混乱不清的打斗，没过多长时间满身鲜血的冯心果走出来，拉起柠檬的手向酒店走去。
“你把那个人怎么样了？”柠檬问。
“没了手脚他以后得靠乞讨生活了。”冯心果说。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柠檬抬头问。
冯心果惊诧地看了看柠檬，她的平静和冷漠不属于小孩。
“等下见到我大哥，不能和他说起这件事，他不喜欢别人因为他去打架，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懂吗？”冯心果说。
“是因为先生胆小吗？”柠檬问。
“不是，他总是认为没有必要和这些小人物认真。”冯心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