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惊变
唐宪宗三月十二，清晨，天幕沉重，在经历了漫长的一夜后，长安城的人们如往常一样，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这一天除了天空中的乌云越积越厚，有压城欲摧之感外，其他的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自李唐开国至今，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在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长安城已经历过数次风雨，有些能够安然渡过，有些则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先人所著的书中也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意思是凡事都依照天地自然的规律运行，有强盛就会有衰落，而且这些起起落落，并不一定跟随人的意愿。邢麟曾想过，长安这么一座巨大的城池，有如此坚固的城墙，粮草水源皆配备充足，应该永远不会陷落吧。
真的吗，或许吧。邢麟自己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昨夜遭遇东极震宇后，邢麟一直昏迷，直到早上才清醒过来，醒来时发现自己躺的地方有些陌生，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商会为他在延康坊准备的居所，好像叫做微风阁，是一间精巧别致的二层住宅。
邢麟活动了下身体，只觉得浑身上下疼痛难忍，连忙运转内力检查，发觉自己的伤势果然很重，但万幸没有损极根本，静养半月，应该就能恢复很多。
邢麟醒来时就看见秦岭和萧高寒在床边陪护，二人一夜没有合眼，见邢麟转醒过来，总算长出一口气，萧高寒忙招人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说是大补之物熬制，要邢麟趁热喝。但汤药还没进门，邢麟大老远就能闻到药汤的那股怪味，不过邢麟还是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喝下，他知道自己必须快点恢复，因为往后要担心的事情还有很多。
邢麟刚喝完药，就有商会的人进来向萧高寒低声汇报事情，萧高寒听完脸色变了几变，然后才示意其离开。
“出什么事了？”邢麟问。
“西川王刘辟起兵反唐了。”萧高寒语气平静的说道。
“这刘辟的动作好快。”一旁的秦岭忍不住道。
“消息说，刘辟目前在围攻东剑阁道区域，东川节度使李康李大人正在死战，朝廷也已经在准备驰援了。”萧高寒继续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邢麟问道。
“应该是昨夜刚刚收到的，打探消息的人说，今天早朝上，陛下已经下了圣旨，拜高崇文将军为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充任左神策行营节度使，率左右神策、麟游、奉天各地的屯兵进军东川；除此之外，还有神策京西行营兵马使李元奕及山南西道节度使严砺亦共同参战。”
“这刘辟好大的面子，陛下居然调了这么多兵马去抓他。”秦岭说道。
“西川的狼牙军，是刘辟的嫡系部队，早先是用来和吐蕃国作战的，打过很多次硬仗，战斗力非常强。咱们长安周边的和东剑阁道的兵马大都没有打过什么仗，缺少实战经验，这一点上很吃亏，所以朝廷多派兵马的决定还是很稳妥的。”萧高寒说完又补充一句，“兵马充足，又有良将指挥，照这么看来，战火是烧不到长安的。”
“长安的派出去的兵马越多，长安就越危险。”邢麟忽然说道。
听到邢麟这么说，秦岭和萧高寒对视一眼，都想起了之前说过的活死人案仍没有结果，秦岭说道：“二公子，之前定下从长安撤走大部分人力和货物的方略也已经在准备了。”
“很好，我们的对手比我们强大的多，所以得加快速度。”然后邢麟开始分配工作：“运走哪些物资和人力，由萧掌柜来决定，走那条路，怎么走，秦头领你负责定，其他事物，你们两个商量着来，决定不了的，明天咱们三个人再一起商量。”
“是。”两人一同领命。
“对了，咱们在成都府的分号，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没有，现在战事一起，恐怕消息传递就更难了。”
邢麟沉默了一会，说道：“刘辟起兵反唐已经是事实，可打仗又是一件很花银两的事情，估计他也不会对成都府内的各大商会客气，弄不好咱们的商号早就被他抄了个底朝天。”
萧高寒听完一怔，继而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
邢麟说道：“萧掌柜你拟一条消息传递给成都那边，让他们的人根据个人意愿开始疏散，还愿意跟着我们继续干的，命令他们设法去山西、河南道的分号报到，若遇到道路封闭无法行动的，就近避难等仗打完了再找回来也可以，不想再继续跟着我们的，就地自行解散，来日有缘再会吧。还有，若商会还有存蓄，不管是物资还是钱银，允许当地掌柜适当按需分配。最后，消息属上我的名字，以后家主问责起来，你们就说是我的决定即可。”
“二公子，现在战事已起，这消息未必能传递过去。”
“这个我也想过了，但到了这样的时刻，消息传不传的过去，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这个消息得传，信鸽也好，人力也罢，总之这个事情必须得做，而且千万不可不做。倘若不去管我们自己的下属，战火一旦扩大，他们就会更快的弃我们而去。”邢麟正色道。
“二公子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安排。”萧高寒说道。
邢麟又寻思了一遍，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正欲让二人下去忙，突然看到桌几旁空空的汤药碗，这才想起来秦岭和萧高寒这二人一夜未睡，自己居然忘了此事，拉着二人罗里吧嗦的安排一大堆事情，心里忽然有些过意不去，又寻思了下刚才说的这些事情晚个一天半天的应该不影响大局，就又对二人说道，“你们如果太忙的话，刚才安排的事情明天再做也行，决定不了的事情咱们后天再在一起商议。”二人答应后，邢麟这才让他们走。
“你们两个再等下，”秦岭二人走到门口，又被邢麟叫了回来了，邢麟略有歉意的笑着说：“还有个事情刚才忘记了，你们有没有听说大理寺沈大人联合西城金吾卫上奏活死人案的消息。”
“二公子还有所不知，今早传来消息，昨夜大理寺突发大火，少卿沈净南至今下落不明。还有，金吾卫西城指挥使李寅副将及部分随从昨夜遇到不明身份人的伏击，并在战斗中受伤，随从中包含苏见深，今早有金吾卫曾来商铺询问，说是知道二公子与苏校尉关系甚好，所以询问知否相关线索，因为公子当时还没有醒过来，所以先让他们回去等消息了。”萧高寒的回答，让邢麟的刚刚的笑意又凝固了……
先人所著的书中也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意思是凡事都依照天地自然的规律运行，有强盛就会有衰落，而且这些起起落落，并不一定跟随人的意愿。邢麟曾想过，长安这么一座巨大的城池，有如此坚固的城墙，粮草水源皆配备充足，应该永远不会陷落吧。
真的吗，或许吧。邢麟自己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昨夜遭遇东极震宇后，邢麟一直昏迷，直到早上才清醒过来，醒来时发现自己躺的地方有些陌生，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商会为他在延康坊准备的居所，好像叫做微风阁，是一间精巧别致的二层住宅。
邢麟活动了下身体，只觉得浑身上下疼痛难忍，连忙运转内力检查，发觉自己的伤势果然很重，但万幸没有损极根本，静养半月，应该就能恢复很多。
邢麟醒来时就看见秦岭和萧高寒在床边陪护，二人一夜没有合眼，见邢麟转醒过来，总算长出一口气，萧高寒忙招人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说是大补之物熬制，要邢麟趁热喝。但汤药还没进门，邢麟大老远就能闻到药汤的那股怪味，不过邢麟还是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喝下，他知道自己必须快点恢复，因为往后要担心的事情还有很多。
邢麟刚喝完药，就有商会的人进来向萧高寒低声汇报事情，萧高寒听完脸色变了几变，然后才示意其离开。
“出什么事了？”邢麟问。
“西川王刘辟起兵反唐了。”萧高寒语气平静的说道。
“这刘辟的动作好快。”一旁的秦岭忍不住道。
“消息说，刘辟目前在围攻东剑阁道区域，东川节度使李康李大人正在死战，朝廷也已经在准备驰援了。”萧高寒继续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邢麟问道。
“应该是昨夜刚刚收到的，打探消息的人说，今天早朝上，陛下已经下了圣旨，拜高崇文将军为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充任左神策行营节度使，率左右神策、麟游、奉天各地的屯兵进军东川；除此之外，还有神策京西行营兵马使李元奕及山南西道节度使严砺亦共同参战。”
“这刘辟好大的面子，陛下居然调了这么多兵马去抓他。”秦岭说道。
“西川的狼牙军，是刘辟的嫡系部队，早先是用来和吐蕃国作战的，打过很多次硬仗，战斗力非常强。咱们长安周边的和东剑阁道的兵马大都没有打过什么仗，缺少实战经验，这一点上很吃亏，所以朝廷多派兵马的决定还是很稳妥的。”萧高寒说完又补充一句，“兵马充足，又有良将指挥，照这么看来，战火是烧不到长安的。”
“长安的派出去的兵马越多，长安就越危险。”邢麟忽然说道。
听到邢麟这么说，秦岭和萧高寒对视一眼，都想起了之前说过的活死人案仍没有结果，秦岭说道：“二公子，之前定下从长安撤走大部分人力和货物的方略也已经在准备了。”
“很好，我们的对手比我们强大的多，所以得加快速度。”然后邢麟开始分配工作：“运走哪些物资和人力，由萧掌柜来决定，走那条路，怎么走，秦头领你负责定，其他事物，你们两个商量着来，决定不了的，明天咱们三个人再一起商量。”
“是。”两人一同领命。
“对了，咱们在成都府的分号，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没有，现在战事一起，恐怕消息传递就更难了。”
邢麟沉默了一会，说道：“刘辟起兵反唐已经是事实，可打仗又是一件很花银两的事情，估计他也不会对成都府内的各大商会客气，弄不好咱们的商号早就被他抄了个底朝天。”
萧高寒听完一怔，继而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
邢麟说道：“萧掌柜你拟一条消息传递给成都那边，让他们的人根据个人意愿开始疏散，还愿意跟着我们继续干的，命令他们设法去山西、河南道的分号报到，若遇到道路封闭无法行动的，就近避难等仗打完了再找回来也可以，不想再继续跟着我们的，就地自行解散，来日有缘再会吧。还有，若商会还有存蓄，不管是物资还是钱银，允许当地掌柜适当按需分配。最后，消息属上我的名字，以后家主问责起来，你们就说是我的决定即可。”
“二公子，现在战事已起，这消息未必能传递过去。”
“这个我也想过了，但到了这样的时刻，消息传不传的过去，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这个消息得传，信鸽也好，人力也罢，总之这个事情必须得做，而且千万不可不做。倘若不去管我们自己的下属，战火一旦扩大，他们就会更快的弃我们而去。”邢麟正色道。
“二公子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安排。”萧高寒说道。
邢麟又寻思了一遍，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正欲让二人下去忙，突然看到桌几旁空空的汤药碗，这才想起来秦岭和萧高寒这二人一夜未睡，自己居然忘了此事，拉着二人罗里吧嗦的安排一大堆事情，心里忽然有些过意不去，又寻思了下刚才说的这些事情晚个一天半天的应该不影响大局，就又对二人说道，“你们如果太忙的话，刚才安排的事情明天再做也行，决定不了的事情咱们后天再在一起商议。”二人答应后，邢麟这才让他们走。
“你们两个再等下，”秦岭二人走到门口，又被邢麟叫了回来了，邢麟略有歉意的笑着说：“还有个事情刚才忘记了，你们有没有听说大理寺沈大人联合西城金吾卫上奏活死人案的消息。”
“二公子还有所不知，今早传来消息，昨夜大理寺突发大火，少卿沈净南至今下落不明。还有，金吾卫西城指挥使李寅副将及部分随从昨夜遇到不明身份人的伏击，并在战斗中受伤，随从中包含苏见深，今早有金吾卫曾来商铺询问，说是知道二公子与苏校尉关系甚好，所以询问知否相关线索，因为公子当时还没有醒过来，所以先让他们回去等消息了。”萧高寒的回答，让邢麟的刚刚的笑意又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