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桃花宝典:庶媳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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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6章 梦醒至杭州

第836章 梦醒至杭州

金戈铁马入梦,醒来物是人非。

唐雨墨睁开双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这外面,还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就如同这几天来喧嚣的噩梦。

暴雨、闪电,泥泞的道路上奔跑,溅起的泥水,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相公拉着自己,穿着藏蓝色衣袍的年轻男子,发着寒光的钢针······相公震惊地看着自己,然后他被人从后脑击晕······

唐雨墨躺在那里,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周围的空气算是很安静的。屏风外面,躺在窄**的丁香好像翻了身——她应该是在照顾自己的。屋外,是天亮以前偶尔吹过的秋风摇拽着窗棂的声响。整个城市的脉搏感觉已经在虚弱地准备开始一天的复苏。唐雨墨终于用力地眨了眨眼,现在在······杭州。

这几天一直都在做噩梦,各种各样的噩梦和喧嚣,但是昨晚,算是头一天真切地梦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就在七月十三那晚,自己和身边的一大群护卫被袭营的军队冲散,自己还在重病,只是意识模糊地跟着他们走走逃逃。好不容易在几天后清醒过来,算是勉强被阎王爷拒收了。但是肩膀上伤口感染对身体的伤害还是很大的,所以身体还是非常地虚弱。如果不是之前已经将身体锻炼得很好,估计自己这次就熬不过去了。

在这期间,本来跟着保护自己的那些护卫也都被冲散了,当然,也有的可能是丢下了自己。真正在脱队后还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就只有相公沈润山,丫鬟紫鹃、丁香和一直在忠心保护着自己家三少爷的刘护院。那晚华安没能跟上,应该是跟着黄兴的大队回到了湖州,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再后来就是自己的那个梦境中的事了。他们和大部队失散,只好在附近的地域躲避。被发现了,自己和丁香没能躲过去,只能直面敌人。而当时因为相公和紫鹃他们在屋后,当发现了敌人之后,刘护院打晕了沈润山,与紫鹃赶快扛着沈润山就逃走。

事后回想,如果赶来的萧阳军队锲而不舍,继续往前侦查,刘护院他们也没机会逃掉了。但是那些人看到自己后就停止下来。争吵不休,当时主要是吵着要不要杀自己,有人说杀,有人要保。混乱不堪,几乎那些人都要打起来了,唐雨墨想着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太虚荣,没准都可以趁乱跑了。这当然是自嘲的安慰话。后来那个叫马馒头的男子也出现了,刷刷刷几根钢针就打掉了所有人的兵器。自己当时看到这时候,终于是撑不住晕倒,最终也是与丁香一道被抓住,随后醒来,已经是一梦到杭州。

萧瑟的秋风从开始的轻轻呜咽渐渐变得尖厉起来,而后可以听到窗外的树木被吹得沙沙作响,而后,暴雨如注。整个杭州就在这样的暴雨中拉开了清晨的序幕。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杭州城到底是美的,就算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灾难后的暴雨的天气里,城门附近进出的行人、士兵、商贩戴了斗笠,披了蓑衣,居然也有着几分中秋雨上的恬静气氛。

现在的杭州码头和过去的繁华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还是有一些船只在城南附近钱塘江的码头靠了岸,船工们上上下下运卸货物,民夫们在士兵的陪同下出城,开始预备收割今年的稻米,之前受灾比较严重的地方,一间间的房屋、木棚已经开始建起来。在稍微热闹的街市上,女兵、工人们正在搭建为登基大典的游行而设的架子、还有为那架子上添加一些装饰。

现在的杭州城,以萧阳的兵将以及部分背叛大信的原杭州城富商为特权阶级而建立起来的新秩序已经井然有序,生活的方式与之前自然大有不同。少数几个热闹的地方居然也热闹得相当喜庆,不过大多数地方还是处于一片萧条和低迷当中。当然,萧阳政权的统治者们把这样的低迷称为平静。但是杭州的百姓们都清楚,这样的平静下,大家的内心,其实都没有底气,谁也没有办法做到内心真正的安稳。

在杭州城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传出孩童稚气的读书声,和雨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奇妙的乐曲。

这算是杭州城里一个小书院,隔壁是一家医馆,再隔壁则是不知道被哪里的士兵占去的破烂院落,医馆很热闹,时常有些打架受伤过来诊治的士兵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过来。

萧阳起兵,本质上是大信底层的一些人要推翻特权阶级的统治,起义之初,他们最直白的行为是杀死所有特权阶级,官员、地主、富商以及那些看不起他们的读书人。但另一方面,他们也希望成为特权阶级,例如成为官员、成为地主、成为富商,这些不好说出来,但其中最光明的,自然还是可以成为读书人。

他们攻进每一个地方,遇上对他们持对立面的书生,自然骂着这帮家伙不识时务,不在乎多杀一个。可是如果有远见,有想法的,当他们有了那样的条件,到底还是希望自家能出现读书人、本能地觉得那样才是真正的有出息。这是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价值观,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人们总会觉得就像小说话本里说的,那些运筹帷幄的有知识有谋略的人才是上等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就算是兵灾不长眼,也还有一些当权者,保护了一些读书人,让他们或者作为幕僚,或是作为家中弟子的师长,给予庇护。如眼前这家,便是这些日子以来杭州城内唯一的一家书院,背后据说有数名军中将领做靠山。城破之后粮食供应极为拮据,一些原本就无权无势,不像原来官钧贤他们那样的四大家族那样“有着罄竹难书的恶行的”,但有些学问的儒生,城破之后侥幸活下来,被安排在了这里担任教书先生。

此时书院中的弟子还不算多,学生家中多少会有些背景,但并不算高,若真到了萧正道和覃卯那等地位,要为家中弟子找老师,自然是把某某大儒直接抓过去就是。

学生虽不多,先生倒是挺多的,其中一部分是以前就在萧阳军中的,这类已经适应了情况,进城之后被安排在这,多半洋洋得意。他们在先前便与军中将领有些关系,能拿到的好处也多,已经不会被人迫害;另一部分自然是原本属于杭州城内的儒生,这批人算是“战败者”,无论学问如何,这时候也只得低头做人,在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这样不算叛国,只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巴巴地指望着看着形势过去。他们能拿到的薪俸不多,每日仅够糊口,当然,在这时的杭州,已经算是一份好工作,偶尔被人挑衅,考虑到家中妻儿以及需要照顾的人,也只得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地忍了。

“咳……上课,我姓唐,给大家讲《尚书》……”

屋外大雨如注,那哗哗的雨声也隔离了外界的喧嚣,还了这课堂一个清净的世界。上午学生们还在桌椅间拍打着湿衣交头接耳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子在讲台上坐了下来,用戒尺敲了敲桌子,略带倦容地开了口,这开场白简短而平淡。

下方的人吵吵嚷嚷说说笑笑,上方的年轻女先生自顾自地说讲课。这个女先生看起来娇美柔软,甚至一看就觉得大病初愈的样子。没有老师的权威,下面的学生自然也就难有敬畏之心。其中几个孩子是北方来的,年纪虽小,但是个子已经比较高壮,他们显然对这上课兴趣不大,甚至直接打断了这女先生的讲课,直接就问:“哎!那大姐,你说这杭州这边最好玩的是哪里?”那女先生便笑着说了几处可以去看看的地点,而后又是一天过去,就算是书院中那唐先生到来第一天的情况。

在这战后的杭州,有这样一份工作已经不错了,学生就相当于先生的衣食父母,在这里,先生是不敢轻易得罪学生的,也没有必要。反正这个新政权也还没有所谓的科举,就算将来有了科举,参加考试的,也就都是这些学生,不用担心哪个太差而被家长来兴师问罪——反正水平都差不多。就这样过了一个上午,学生们就开心地迎来了散学。讲了一个早上的课的女子回到了先生们所在的房间,和里面的几个同僚打了招呼。在这里的先生们算得上龙蛇混杂,先前就在萧阳军中的大都有自己的事做,原本属于杭州的教书先生则多半忧心忡忡,安安分分地教书,平时也不敢多说什么,所以她的招呼也没什么人搭理。

不过,其中倒有一个人认出她来,道一声:“唐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