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为达目择的不择手段
第775章 为达目择的不择手段
而蒋安那边，已经懂得审时度势，立刻就毫不迟疑就脱口而出：“两位请起······”他本来想起身亲自去扶唐雨墨和沈润山一对夫妇起来的，但是他的话刚出口，还话音未落，唐雨墨已经拉着沈润山起身来，沈润山看了唐雨墨一眼，心想娘子还是有些心急了，自己本来还想再跪一会的，多跪一会儿的话效果才好，但是现在既然唐雨墨做了决定，自己作为丈夫理所应当接受，于是就扶了膝盖起身拱手行礼道：“那谢过府尊大人了。”
而那边另外一位望族长老何世万在桌上轻轻拍了一下，皱眉道：“原来是这样的情况······一群人虽然有热血却看事情不清不楚就莽撞行事！真是白白读了圣贤书了！”几个老人当中，何世万脾气最大，治学严谨，他此时说话的声音很低，听起来像喃喃自语，但那群还想抗议的书生才子当中，倒是已经没有人再喧哗了。
如果只是一般的情况，杭州本地人的主场，就算这边的书生才子觉得理亏，都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但是一来官钧贤的份量实在太重，二来则是沈润山夫妇这番说话威力太大，就算是官钧贤，在某一方面来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要没有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是很重要的。本来蒋安还在想着自己究竟要花多少力气才能将这些事情稍作挽回，谁知道结果居然只是一些简单的话。刚才那个好好的时机，几乎是被沈润山和唐雨墨夫妻把整个局都完全做好送到他面前让他顺着台阶下就好，这样精彩的表演，这样合适的位置，感觉自己这样不表态都觉得忍不住。
而官钧贤这边，这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今天过来，本来就是想要看看被宋悦明要求自己照顾看着的这个小姑娘究竟是有多少本事，为什么会选择嫁给沈润山，他们那对夫妻究竟是什么状况。到了现在，一方面为这对小夫妻的夫妻情深感动，一边意味深长地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蒋安在稍微沉默一会之后，连忙就开始圆场了。
至于查家泽，从刚才唐雨墨在跪下去之前看了他一眼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地坐在那里。
最后的这场事件，就在蒋知府的英明决断中友好和谐地结束啦～
砰的一下，茶杯摔破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着茶水中夹杂着瓷片飞溅。
“呵，终日猎鹰，没想到今天反被小小的乌鸦啄了眼睛……”
船舫侧面的房间里，气氛凝重得诡异，船舱之外稍显嘈杂的人声自不远的地方传来，查家泽坐在椅子上，看着方才扔出了茶杯的那只手，那只手上还沾有一些茶水，过了好久，他才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房间一侧，查瑞安正倚靠在一张竹椅上，由查家的大夫为他敷药疗伤，此时房门紧闭，房间里再有的，也就是查心蕊与卢完彦夫妇。查家的一些亲朋、后辈这时只在门外候着，他们显然能够听到这茶杯摔破的声音，但查家泽现在对查瑞安的伤势并不过于关心。
方才在那大厅当中，当沈润山唐雨墨夫妇做了那样强烈的表白之后，查家这边的反驳，一时间也就没起到任何的作用。对比初时的严肃，众人心中的期待，整个事态在那时却显得有些高拿轻放，一瞬间就朝着另一个方向倒了下去，官钧贤、何世万稍微表态之后，原本似乎倾向于帮助查家这边给沈润山唐雨墨定罪的蒋安也没有太多的犹豫，随后便开始给整件事情定下基调。
查瑞安的出手本是为了正当之事，但做得未免鲁莽，一干学子为此义愤填膺，正义感也颇堪嘉奖，但也是失之冲动，而唐雨墨这方，虽然感情可佩，但大庭广众之下牵了手，也是失之孟浪，况且打斗之中出手过重，不够谦和……
当蒋安说了这些话，其余的形容再多也便是花花俏俏的点缀而已。其后沈润山唐雨墨夫妇主动赔礼道歉，那边挨打的众人当中有两名是何世万的学生，何世万生了气，他们连忙起身谦让，表示说自己也有不对，一个群体，一旦出现裂痕，其余人便是心有愤怒，也是没有办法了，接下来，沈润山便假惺惺地说众人的疗伤赔付，将由沈家承担云云。
蒋安看起来是各打五十大板，但接下来已经不可能给任何人定罪，既然不能定罪，这就仍旧是聚会的模式了。虽然还有其它的事情该说，但这么多人受伤，蒋安还是让一干大夫先给众人治疗，查家泽让大夫表示查瑞安伤势不轻，到这边要了个房间暂时休息，随后，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爆发开来。
这个时候，谁对谁错在他而言并不重要了。沈家只是外来者，却在这样的场合，给了他重重的一记耳光，甚至连官钧贤和何世万还有林家他们那些望族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这些事情，不可能轻易说算了就算了。
查瑞安还在那边喃喃地骂“贱人”，声音不大，但房间里自然听得清楚，查家泽看了这儿子一眼，转去望向女儿：“今天的事情，我查家不可能善了，心蕊，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以后不许再与那沈润山来往。我想问你，先前在船下打完架之后，你在现场？”
“嗯。”查心蕊点了点头，她心中以为父亲要怪她在当时出面调停，但查家泽并没有问这个。
“当时大家打起来，说那沈润山与丫鬟勾勾搭搭，你出面之时，唐雨墨也已经到了，对吧？”
“嗯。”
“她当时什么话都没说？”
“嗯……”第三次点头，查心蕊有些疑惑，望了望父亲。
查家泽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偏头看看查瑞安。
“这个女人，在当时就弄清楚了打架的缘由，从她出现，到上船，到整个过程里，几乎一句话都没说。你们以为她是心中有所失望，连我都这样以为。可她若有心，早先在船下出现时，就已经可以告诉所有人那丫鬟与沈润山的关系，你们觉得她为什么不说？”
查瑞安眨眨眼睛，想了想，反应过来道：“她……其实是假的，对吧？她根本没叫沈润山单独去和那个丫鬟聊天。所以在下面的时候她根本没说，一直到船上，她才想通只有这样才能救下她这夫君？”
查家泽手掌在茶几上握成拳头，偏着头看这儿子，拳头几乎要砸在茶几上，好半晌，克制着轻轻放下，一字一顿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查瑞安？”气氛让人几乎微微的窒息，查家泽低吼出来，“你是被那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什么……没、没有啊……”
“呵，那女人从一开始就想清楚了，事情不能在下面解决，她若在下面便说出她本来就叫沈润山去和那丫鬟解释说开，待到了船上，大家必定不信！她从一开始就在等着后来的说话！呵，心蕊在先前便说了那送一盒蚕的事情，可到头来，我还是低估了她。在心机谋算之上，你们兄妹跟她比起来，也是差了一截。那个沈润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男儿膝下有黄金，居然拿下跪做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蕊，这是我让你不要再跟他接触的理由，免得被他利用了你还不自知！”
父亲语句严厉，查心蕊也只能低头沉默，不过片刻之后，查家泽也就笑了笑：“也好，听说沈家的嫡出的男子不抵用，倒是出了个这么厉害的庶出，还娶了个这么厉害的媳妇……”
“但是父亲，现在官钧贤和何世万都站在他们那边，又是官钧贤发的帖子，他们的关系……”
“无妨的。”查家泽挥了挥手，“这次毫无准备，事情仓促，官钧贤可以不管我查家的立场，他当时也不过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一旦我查家态度坚决，他清楚之后，又能为那沈润山唐雨墨担起多少事情？今天不说这事了，你们先出去，我马上也过来……”
他朝女儿女婿示了意，查心蕊与刘完彦一路出门，途中查心蕊神色平淡，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完彦也有心事，低头沉思想着，实际上倒是在想方才唐雨墨说的那些话，他从未想过世界上居然有一个女子是这样爱着她的丈夫的。
一路来到大厅，许多人正在调整着落座的顺序，大厅前方，许多人则都已敷好了药，一群一群地说话。先前发生的那些事，如果按照地域算起来，杭州人没占到便宜，难免有人心生不忿，但何世万此时正在与众人说着“男儿当心胸宽广，有错则改，这次大家虽然受了伤，但确实有过于鲁莽、见事不明之嫌，我杭州男儿有杭州男儿的气度，便不要放在心上。”之类的话，有这些老人出面，情况也就很快得以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