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云变 第十六章 梦中学武，砍竹练剑
见到连青城回来，苏天凌立刻就走上前去。
连青城边向屋中走去，边淡淡出声问道：“十一？找我有事？”
苏天凌点了点头。
“说吧。”
连青城坐到靠窗的一张椅子上，望着窗外已朦胧渐暗，随口问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
苏天凌毕恭毕敬鞠了一躬，攥紧拳头，咽了口口水，方坚定声音说道：“师父，我想练剑！”
“练剑？”
连青城像是听到了这辈子最可笑的笑话，嘴角勾起哼了一声，讥讽道：“你一个连武脉都没有的人，注定此生与武道无缘，能练得什么剑？”
苏天凌感觉胸口像受了重锤一击，虽然以往的师父对待他也是冷冷淡淡的，但却从不像今天这样，一脸毫无掩饰的嫌弃。
他突然感觉有些委屈，前所未有的委屈，在小镇的时候，同龄人欺负他，街坊邻里不是骂就是讥讽，他都毫不在意，也从来不觉得没有了父母，就是一件很委屈的事，可是今天，尤其是听到了这个他一直很敬仰和尊重的人，说出这句话，将他的所有全部否定，他很难受，忍不住想哭。
他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师父，难道没有武脉就不能练剑了吗？”
连青城明显有些不高兴，看向苏天凌的脸冷冷的，丝毫都不客气的继续打击道：“可以练，但注定无果而已，所学所得终究只能流于招式表面，无法聚敛内力修为，没有任何实际作用，无论你多努力，再坚持，区区一个二三境的剑客，随手划出的轻描淡写一剑，就可以把你砍的爬不起来，甚至有可能让你一命呜呼，你说，你练了有什么用？”
苏天凌的心，真的塌了！
他刚许下的豪言壮语，顷刻间被现实击的粉碎，他本已做好了吃苦的打算，他本以为，就算没有武脉，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坚持，也一样是可以的，却没想到，现实竟是这样的残酷，而又血淋淋！
他眼角已经难以压制的泛起泪光，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师父，您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连青城冷笑一声：“本就没有抱过希望，又谈何失望？”
又是一记重击，苏天凌已经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连青城看了看他，双眼逐渐眯起，声音冰冷至极：“要学会看清自己，看清现实，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靠努力就能行的，你没这个命，就注定了没这个命！”
看苏天凌僵立当场，如同石化，他又摆摆手不耐烦说道：“好了，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苏天凌全身颤抖着转过身去，神情沮丧的离开了连青城的屋子，一步一步，走的极慢。
看着那个落寞而又无助的背影，连青城神情有些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猛然间，他站起身，伸手重重的摔上了门！
苏天凌心里咯噔一下，脸庞抽搐，默默走远……
就这样没有目的的随处乱走，不知不觉间，天已完全黑了，他也不知怎的，竟莫名其妙就走到了桃花林来，连韵若此时早已离去，一片漆黑的夜，没有月光，伸手不见五指，他顺着记忆摸索，很快坐到那片青石上，伸手掩面，泪珠一滴一滴从指缝间滑落。
这是他印象中以来，第二次哭的这么伤心。前一次还是八岁那年，邻居的王寡妇家一条狗咬到了他，他直接一脚将狗踢了出去，躺倒墙角半死不活，王寡妇一怒之下，蹲到他家门口骂了一天一夜，什么没人要的杂碎，全镇人都看不起的泥腿子，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种，不中用的烂东西，什么难听骂什么，那一次，苏天凌躲到家中不敢出门，哭得极其伤心和委屈。
原来，你还真是这么没用啊！
心底一个声音莫名其妙响起，苏天凌自嘲一笑，仰头躺倒在青石上，也不知自己究竟哭了有多久，就这样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待到醒来时，天边已是朝阳灿烂，苏天凌从青石上坐起身子，突然感觉有些腰酸背痛。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感觉有些冷意，自然而然的伸手紧了紧身上衣服，可随即才察觉有些不对，紫竹峰上一年四季都不会那么冷，况且如今已入初夏，自己穿的又不少，怎么会感觉冷？
他举目环顾了四周，这才惊奇的发现，目之所及，全都是光秃秃一片，那些桃树枝上，连片叶子都没有。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他不由的伸手掐了一下自己胳膊，确实疼！
他有些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他发现山崖边上，站着一个人，身影很是陌生，他瞬间神情紧绷起来：“什么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渐渐传来：“终于醒了？年纪轻轻，倒是挺能睡。”
那身影转过身来，竟是一个须发皆白，满脸褶皱的老人，只见他缓缓朝苏天凌走来，边走边没好气的说：“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打搅的老夫看日出的心情都没了？呼噜声这么大！”
苏天凌站起身，如临大敌，摆出个毫无逻辑可言的防守架势，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人有些好奇的反问道：“你不是神剑阁的弟子吗？”
苏天凌毫不犹豫的就回答道：“是，紫竹峰第十一弟子，赶快说，你是谁？怎么到我紫竹峰来的？到底有何企图？”
老人有些被气笑了，走到苏天凌不远处，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口道：“既是神剑阁弟子，那你连我都不认识？”
苏天凌看着这个神秘老人，穿的破破烂烂，头发披散着，如同鸡窝一般，很是不修边幅，他伸手掏裤裆，不是隔着裤子掏，而是直接伸进裤子里，掏完后又抠抠鼻屎，再拿嘴吮一吮，看的苏天凌直作呕，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老人不以为意的将手指从嘴里抽出，然后砸吧砸吧两声，自顾自点了点头道：“不认识也好，看你一脸脏兮兮的，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哭得涕泗横流的吧？”
苏天凌嘴角直抽搐，这老头儿还好意思说自己脏？哪儿来的自信？
他直接没好气的就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老人不由勾起嘴角：“哎呦，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信不信老夫扁你？”
苏天凌自嘲一笑，凄
然而决然，双手撑在青石上，直接闭上眼睛，做出一副任打愿挨的架势，说道：“打吧打吧，反正我也是个注定无法涉足武道之人，以后谁都能欺负，你最好把我直接打死，一了百了。”
听到他的话，老人又仔细瞧了他一眼，这才啧啧出声：“刚才还真没注意，的确是个没有武脉的小家伙。”
他望着苏天凌那一张沮丧的脸，毫不掩饰的嫌弃道：“咋的，就因为这便想放弃了？瞧你那点出息。”
苏天凌耸了耸肩，一脸的心如死灰：“老天爷不开眼，我命太不好了，不放弃又能有什么办法？”
老人神情骤然冷冽下来，哼哼唧唧的说道：“怨老天爷？你配吗？如果你没有尝试过所有可能，那你有什么资格去抱怨命运不公？”
苏天凌的心被莫名触动了一下。
又听老人没好气的讽刺道：“还有什么办法？是不是别人告诉你没有武脉无法修行，你便决定要放弃了？别人说啥就是啥？你尝试过吗？你努力过吗？你都没有去做，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苏天凌心中大震！
老人气呼呼的大喘粗气，此时突然“咦？”了一声，他发现苏天凌身上有些异样，先前还不敢确定，现在被他的话一激，反倒异常明显起来，心道一声：原来如此。
他看到苏天凌呆滞在了原地，一副不知何去何从的模样，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就一脚朝后者踹了过去：“看见你这样儿的就来气。”
苏天凌被直接踹飞出去好几丈远，喷出一口鲜血，此时也丝毫感觉不到环境的寒冷，只有胸口处一阵阵火辣辣的痛，钻心蚀骨，他挣扎着站起身，朝老人声嘶力竭般喝道：“有本事你直接打死我！”
老人冷笑一声，轻蔑的看向苏天凌，说道：“打死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好端端的有火儿朝老夫身上撒，不揍你揍谁，生不如死才最好。”
说着，老人又是纵身一脚踹在苏天凌身上，这一脚势大力沉，竟是让苏天凌直接胸膛塌陷，接下来老人就是直接欺身而上，拳打脚踢，没有任何章法可言，揍得苏天凌抱头龟缩一团，只剩下一丝微弱气息，半死不活。
老人的每一拳，每一脚都狠辣至极，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打的苏天凌就差哭爹喊娘了。
许久之后，老人才止住身形，拍了拍手，倍感高兴的看着鼻青脸肿，流血不止，已经几近陷入昏迷的苏天凌，笑嘻嘻说道：“今天就这样吧，瘦的皮包骨头一样，硌的老夫两手生疼，记得啊，今天不尽兴，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咱们继续。”
苏天凌奄奄一息，欲哭无泪。
老人随手一挥，苏天凌身子就被一阵风刮起，直接撞向身后不远处的青石，再度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腾”的一下，苏天凌就坐起身，心有余悸，举目环顾了一下四周，天刚蒙蒙亮，满眼姹紫嫣红，花花绿绿。
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
苏天凌不由一番庆幸，可他刚准备站起身，却感觉全身上下都是蚀骨钻心般的疼痛直冲脑门儿，他伸手摸了摸，身上没有伤口，脸上也是原样儿，可那股梦中感受到的疼痛，却是实实在在。
他不由苦笑，自己到底是什么烂命，做个梦都能被打，还是真的被打！
他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四周，哪里还有梦中那老人的身影，不由嘟囔了一句，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梦？
突然想到梦中老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苏天凌也顾不上全身疼痛，溜得要多快有多快。
当苏天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桃花林里之后，一个身影才凭空出现在山崖之畔，乐呵呵的挠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开口道：“大功告成，打完收工咯！”
……
苏天凌踉踉跄跄往住处走去，心想这个时间众位师兄应该都还没起，否则看到他一瘸一拐，半死不活的样子，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殊不知当他刚走回居住院落，就看到大师兄秋景湛已经在晨练，顿时抽了抽嘴角，咬着牙强行装起若无其事的样子。
秋景湛自然察觉到了有人临近，回过头发现是苏天凌，就好奇问道：“小师弟？这么早起来是做什么去？”
苏天凌尴尬一笑，胡诌了一句：“睡，睡不着，去桃花林看……看日出去了，大师兄你忙你的，不用理我。”
说完，他就佯装镇定缓缓走回屋子。
秋景湛看着与平常不太一样的小师弟，笑了笑，也没多想，继续练剑。
苏天凌回到屋子后，就直接反手关上了屋门，然后躺倒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下巴跟着都在发颤，心中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这老头儿下手还真狠！
不知不觉间，他感受到脚底有些热热的，如气流般在足间缓缓游走，竟很是舒畅惬意。
他躺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起身，打开衣柜一顿翻找，衣柜里衣服没几件，倒是堆得满满是草药，终于让他找到两味还算满意的，觉得应该有效，就转身开门，偷偷摸摸去熬药了。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苏天凌如往常一般，去吃早中晚饭，师兄们也没发现他的异样，转眼就已经到了晚上，他又躺到床上，望着房梁，犹豫着还要不要去桃花林挨揍。
喝了自己熬的药之后，他感觉身体恢复的很快，也不知是不是草药的效果太显著，现在的他已经不仅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反而有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畅，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莫非那老头儿是什么世外高人，意外的发现了他根骨不错，人也挺好，就决定对他好好改造改造？
他在心里很不要脸的胡乱暗自庆幸着，希冀自己也能走那狗屎运，可又想了想，那老头儿打人也着实不含糊，是真的疼。
他咬了咬牙，反正是做梦，别人也发现不了，万一真被自己猜中了呢？
他偷偷摸摸打开房门，在黑暗中朝桃花林走去……
到了桃花林，他想也没想，坐到青石上倒头就睡，可一夜过去，一觉醒来，也没有见老头儿的身影，周围没有丝毫变化，仍是初夏时节，他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莫非自己被这老头儿坑了？
他有些失望，看来自己真是没脸没皮了，好端端的竟然
奢望有什么世外高人？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就要走，却听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小兔崽子，还没挨揍呢，就想溜？”
苏天凌心中顿时既惊又喜！
老人一闪身来到他的面前，搓着手，忍不住勾起嘴角道：“你这一想溜不要紧，直接把老夫惹得手更痒了，看来你今天要挨的揍，比昨天只能多，不会少了。”
苏天凌忍不住嘴角一抽。
老人也不客气，上去一拳就直接将苏天凌放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顿胡捶海踹，直接将后者打的七荤八素，躺在地上装死。
实在是太痛了，一觉醒来之后，苏天凌又是偷偷摸摸回到房中，今天醒来的时间比昨天要略早些，大师兄也还没有开始晨练，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
屹立在桃林山崖边的老人望着天边刚刚冒出头儿的旭日，轻轻缓缓的自言自语道：“这封印设的实在是有水平，两重禁制，每重七道枷锁，连锤了两天，也才勉强破开第一道，看来以后有老夫忙得咯！”
自那日之后，苏天凌都会固定的来桃花林，于睡梦中挨一顿揍，炎炎夏日匆匆已过，从开始的每天一次，到之后隔三差五，再到最后十天半月，老人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苏天凌抗揍的能力愈来愈强，一开始只能任其宰割，毫无还手之力，渐渐过了这三个月，苏天凌已经可以勉强挡下一两拳，不过也仅仅是一两拳而已，最初的几次，苏天凌每天都得睡上几乎一整夜，可渐渐的，他在梦中的时间越来越少，直至夏去秋来，他已经可以在梦中只睡上个把时辰，就自然醒来。
在桃树枝叶开始泛黄的那一天，老人虚晃的身影远远望着离开桃花林的少年背影，神情中带着些许欣慰，自言自语道：“如今已破开四道枷锁，武徒境界也开始节节攀升，现在约莫得有第二境了吧，小兔崽子，你还真得多谢那次中的两掌，反而让你因祸得福咯。”
日子依旧平平淡淡，苏天凌依旧每天都会读书，有时去帮四师兄打下手，去向五师兄请教，去和六师兄采药，去听七师兄吹水，去看其余师兄练剑，有时也会主动去找连韵若聊天儿，偷跑下山去玩儿，活得倒还算平淡之中充实而满足。
连韵若也没有将苏天凌那日的话真正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安慰自己，看着这个小师弟每天都忙得乐在其中，她也由衷感到高兴。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苏天凌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会出现一些画面，似乎是梦，却不停地在重复，而且时间越久，梦就愈发清晰，梦中总是身处一户深宅大院，却看得总是并不那么真切，总是会出现一个女子，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女子长的什么样儿，他看不清楚，但他却有一种直觉，应该很好看，女子的脸上，总是挂着温柔而亲切的笑容，久而久之，他才恍恍然，觉得那应该就是自己的母亲。
突然有一天黄昏时分，刚去向五师兄请教完书上问题，想要回房的苏天凌就看到喝的醉醺醺的师父此时正站在自己屋门口，笑眯眯的向自己招手。
苏天凌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立刻跑了过去，只见连青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十一啊，你不是想要练剑吗？去后山竹林砍竹子吧，等你什么时候将竹子砍断完了，那时再来找我。”
说完，连青城就直接转身回屋，躺到床上，一转眼就已是呼呼大睡。
苏天凌很奇怪师父的态度变化，莫非是喝醉酒的缘故？将后山的竹子全砍光，师父不是开玩笑的吧？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去后山试试。
紫竹林有至少方圆四五里，每根竹子都少说有正常人腰身般粗，苏天凌看到后方才恍然大悟，师父应该说的并不是全部砍光，是他理解的有歧义了。
他提着一把砍柴刀，在选好了一根差不多跟他的身形类似的竹子后，就劈出了第一刀。
可不曾想，一刀下去，竹子丝毫无损，他自己倒是被一股莫名奇妙的反冲力给弹了开去，柴刀也差点脱手，整个手臂又酸又麻。
这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斗志，誓要将这根竹子砍断不可，一次次被弹开，一次次柴刀脱手，苏天凌干劲儿越足，可是两个时辰过去了，那根竹子才勉勉强强，被砍出一个小豁口而已。
他的整只右臂已经没有了知觉，看着天色已晚，想到今天还是约定好要挨揍的日子，就暂且作罢，直接去往桃花林。
一如往常般直接进入梦境，苏天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老人上去就是一顿胖揍，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也能明显感觉到老人的拳越来越重，脚越来越狠，不过他已习惯，并不觉得如何，只是今日，老人下手似有不同，显得格外重了些。
他本就一条胳膊无法动弹，现在直接是全身都无法动弹了，老人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一屁股坐到青石上，伸手抠了抠脚底板，然后就只是从裤裆里掏出一本书，扔在他身上，然后一晃身不见了踪影。
苏天凌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看着那本书，犹豫了许久，才缓缓起身捏着鼻子拿起书本翻开，只是一本很稀松平常的打坐法门，书很薄，也就几十页而已，他很快就直接翻完，只见最后扉页上，写了一句：每日练习，不可荒废，之后半月来此一次即可。
苏天凌直接走到青石上坐下，将书本搁在一边，按照其上所载，如老僧入定般开始静心打坐！
很快，他就感觉到身上有股气流从脚底板逐渐上游，在到达小腿处时，连带着之前凝聚在那里的真气继续向上游走，直至膝盖上方方才停下，他通晓医理，很快便感知到那是梁丘穴所在之处。
梦中本是炎炎夏日，可很快苏天凌周身开始有丝丝凉意外泄，不多时，微风渐起，将他缓缓包裹在内，天色由白转暗，空气清凉沁心脾。
“好小子，竟然能够让自己的心境变化影响到老夫的梦境，大道可期，大道可期啊！”
老人不知身在何处自言自语，苏天凌自然也听不见。
待他醒来，已是近日上三竿，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周身已无痛觉，身边也没有书本，他笑了笑，径直便出了桃花林。
老人站在崖边抚须而笑：“梦中学武，砍竹练剑！剑武双修，奇绝妙绝！”
（本章完）
连青城边向屋中走去，边淡淡出声问道：“十一？找我有事？”
苏天凌点了点头。
“说吧。”
连青城坐到靠窗的一张椅子上，望着窗外已朦胧渐暗，随口问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
苏天凌毕恭毕敬鞠了一躬，攥紧拳头，咽了口口水，方坚定声音说道：“师父，我想练剑！”
“练剑？”
连青城像是听到了这辈子最可笑的笑话，嘴角勾起哼了一声，讥讽道：“你一个连武脉都没有的人，注定此生与武道无缘，能练得什么剑？”
苏天凌感觉胸口像受了重锤一击，虽然以往的师父对待他也是冷冷淡淡的，但却从不像今天这样，一脸毫无掩饰的嫌弃。
他突然感觉有些委屈，前所未有的委屈，在小镇的时候，同龄人欺负他，街坊邻里不是骂就是讥讽，他都毫不在意，也从来不觉得没有了父母，就是一件很委屈的事，可是今天，尤其是听到了这个他一直很敬仰和尊重的人，说出这句话，将他的所有全部否定，他很难受，忍不住想哭。
他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师父，难道没有武脉就不能练剑了吗？”
连青城明显有些不高兴，看向苏天凌的脸冷冷的，丝毫都不客气的继续打击道：“可以练，但注定无果而已，所学所得终究只能流于招式表面，无法聚敛内力修为，没有任何实际作用，无论你多努力，再坚持，区区一个二三境的剑客，随手划出的轻描淡写一剑，就可以把你砍的爬不起来，甚至有可能让你一命呜呼，你说，你练了有什么用？”
苏天凌的心，真的塌了！
他刚许下的豪言壮语，顷刻间被现实击的粉碎，他本已做好了吃苦的打算，他本以为，就算没有武脉，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坚持，也一样是可以的，却没想到，现实竟是这样的残酷，而又血淋淋！
他眼角已经难以压制的泛起泪光，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师父，您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连青城冷笑一声：“本就没有抱过希望，又谈何失望？”
又是一记重击，苏天凌已经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连青城看了看他，双眼逐渐眯起，声音冰冷至极：“要学会看清自己，看清现实，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靠努力就能行的，你没这个命，就注定了没这个命！”
看苏天凌僵立当场，如同石化，他又摆摆手不耐烦说道：“好了，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苏天凌全身颤抖着转过身去，神情沮丧的离开了连青城的屋子，一步一步，走的极慢。
看着那个落寞而又无助的背影，连青城神情有些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猛然间，他站起身，伸手重重的摔上了门！
苏天凌心里咯噔一下，脸庞抽搐，默默走远……
就这样没有目的的随处乱走，不知不觉间，天已完全黑了，他也不知怎的，竟莫名其妙就走到了桃花林来，连韵若此时早已离去，一片漆黑的夜，没有月光，伸手不见五指，他顺着记忆摸索，很快坐到那片青石上，伸手掩面，泪珠一滴一滴从指缝间滑落。
这是他印象中以来，第二次哭的这么伤心。前一次还是八岁那年，邻居的王寡妇家一条狗咬到了他，他直接一脚将狗踢了出去，躺倒墙角半死不活，王寡妇一怒之下，蹲到他家门口骂了一天一夜，什么没人要的杂碎，全镇人都看不起的泥腿子，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种，不中用的烂东西，什么难听骂什么，那一次，苏天凌躲到家中不敢出门，哭得极其伤心和委屈。
原来，你还真是这么没用啊！
心底一个声音莫名其妙响起，苏天凌自嘲一笑，仰头躺倒在青石上，也不知自己究竟哭了有多久，就这样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待到醒来时，天边已是朝阳灿烂，苏天凌从青石上坐起身子，突然感觉有些腰酸背痛。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感觉有些冷意，自然而然的伸手紧了紧身上衣服，可随即才察觉有些不对，紫竹峰上一年四季都不会那么冷，况且如今已入初夏，自己穿的又不少，怎么会感觉冷？
他举目环顾了四周，这才惊奇的发现，目之所及，全都是光秃秃一片，那些桃树枝上，连片叶子都没有。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他不由的伸手掐了一下自己胳膊，确实疼！
他有些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他发现山崖边上，站着一个人，身影很是陌生，他瞬间神情紧绷起来：“什么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渐渐传来：“终于醒了？年纪轻轻，倒是挺能睡。”
那身影转过身来，竟是一个须发皆白，满脸褶皱的老人，只见他缓缓朝苏天凌走来，边走边没好气的说：“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打搅的老夫看日出的心情都没了？呼噜声这么大！”
苏天凌站起身，如临大敌，摆出个毫无逻辑可言的防守架势，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人有些好奇的反问道：“你不是神剑阁的弟子吗？”
苏天凌毫不犹豫的就回答道：“是，紫竹峰第十一弟子，赶快说，你是谁？怎么到我紫竹峰来的？到底有何企图？”
老人有些被气笑了，走到苏天凌不远处，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口道：“既是神剑阁弟子，那你连我都不认识？”
苏天凌看着这个神秘老人，穿的破破烂烂，头发披散着，如同鸡窝一般，很是不修边幅，他伸手掏裤裆，不是隔着裤子掏，而是直接伸进裤子里，掏完后又抠抠鼻屎，再拿嘴吮一吮，看的苏天凌直作呕，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老人不以为意的将手指从嘴里抽出，然后砸吧砸吧两声，自顾自点了点头道：“不认识也好，看你一脸脏兮兮的，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哭得涕泗横流的吧？”
苏天凌嘴角直抽搐，这老头儿还好意思说自己脏？哪儿来的自信？
他直接没好气的就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老人不由勾起嘴角：“哎呦，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信不信老夫扁你？”
苏天凌自嘲一笑，凄
然而决然，双手撑在青石上，直接闭上眼睛，做出一副任打愿挨的架势，说道：“打吧打吧，反正我也是个注定无法涉足武道之人，以后谁都能欺负，你最好把我直接打死，一了百了。”
听到他的话，老人又仔细瞧了他一眼，这才啧啧出声：“刚才还真没注意，的确是个没有武脉的小家伙。”
他望着苏天凌那一张沮丧的脸，毫不掩饰的嫌弃道：“咋的，就因为这便想放弃了？瞧你那点出息。”
苏天凌耸了耸肩，一脸的心如死灰：“老天爷不开眼，我命太不好了，不放弃又能有什么办法？”
老人神情骤然冷冽下来，哼哼唧唧的说道：“怨老天爷？你配吗？如果你没有尝试过所有可能，那你有什么资格去抱怨命运不公？”
苏天凌的心被莫名触动了一下。
又听老人没好气的讽刺道：“还有什么办法？是不是别人告诉你没有武脉无法修行，你便决定要放弃了？别人说啥就是啥？你尝试过吗？你努力过吗？你都没有去做，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苏天凌心中大震！
老人气呼呼的大喘粗气，此时突然“咦？”了一声，他发现苏天凌身上有些异样，先前还不敢确定，现在被他的话一激，反倒异常明显起来，心道一声：原来如此。
他看到苏天凌呆滞在了原地，一副不知何去何从的模样，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就一脚朝后者踹了过去：“看见你这样儿的就来气。”
苏天凌被直接踹飞出去好几丈远，喷出一口鲜血，此时也丝毫感觉不到环境的寒冷，只有胸口处一阵阵火辣辣的痛，钻心蚀骨，他挣扎着站起身，朝老人声嘶力竭般喝道：“有本事你直接打死我！”
老人冷笑一声，轻蔑的看向苏天凌，说道：“打死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好端端的有火儿朝老夫身上撒，不揍你揍谁，生不如死才最好。”
说着，老人又是纵身一脚踹在苏天凌身上，这一脚势大力沉，竟是让苏天凌直接胸膛塌陷，接下来老人就是直接欺身而上，拳打脚踢，没有任何章法可言，揍得苏天凌抱头龟缩一团，只剩下一丝微弱气息，半死不活。
老人的每一拳，每一脚都狠辣至极，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打的苏天凌就差哭爹喊娘了。
许久之后，老人才止住身形，拍了拍手，倍感高兴的看着鼻青脸肿，流血不止，已经几近陷入昏迷的苏天凌，笑嘻嘻说道：“今天就这样吧，瘦的皮包骨头一样，硌的老夫两手生疼，记得啊，今天不尽兴，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咱们继续。”
苏天凌奄奄一息，欲哭无泪。
老人随手一挥，苏天凌身子就被一阵风刮起，直接撞向身后不远处的青石，再度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腾”的一下，苏天凌就坐起身，心有余悸，举目环顾了一下四周，天刚蒙蒙亮，满眼姹紫嫣红，花花绿绿。
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
苏天凌不由一番庆幸，可他刚准备站起身，却感觉全身上下都是蚀骨钻心般的疼痛直冲脑门儿，他伸手摸了摸，身上没有伤口，脸上也是原样儿，可那股梦中感受到的疼痛，却是实实在在。
他不由苦笑，自己到底是什么烂命，做个梦都能被打，还是真的被打！
他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四周，哪里还有梦中那老人的身影，不由嘟囔了一句，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梦？
突然想到梦中老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苏天凌也顾不上全身疼痛，溜得要多快有多快。
当苏天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桃花林里之后，一个身影才凭空出现在山崖之畔，乐呵呵的挠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开口道：“大功告成，打完收工咯！”
……
苏天凌踉踉跄跄往住处走去，心想这个时间众位师兄应该都还没起，否则看到他一瘸一拐，半死不活的样子，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殊不知当他刚走回居住院落，就看到大师兄秋景湛已经在晨练，顿时抽了抽嘴角，咬着牙强行装起若无其事的样子。
秋景湛自然察觉到了有人临近，回过头发现是苏天凌，就好奇问道：“小师弟？这么早起来是做什么去？”
苏天凌尴尬一笑，胡诌了一句：“睡，睡不着，去桃花林看……看日出去了，大师兄你忙你的，不用理我。”
说完，他就佯装镇定缓缓走回屋子。
秋景湛看着与平常不太一样的小师弟，笑了笑，也没多想，继续练剑。
苏天凌回到屋子后，就直接反手关上了屋门，然后躺倒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下巴跟着都在发颤，心中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这老头儿下手还真狠！
不知不觉间，他感受到脚底有些热热的，如气流般在足间缓缓游走，竟很是舒畅惬意。
他躺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起身，打开衣柜一顿翻找，衣柜里衣服没几件，倒是堆得满满是草药，终于让他找到两味还算满意的，觉得应该有效，就转身开门，偷偷摸摸去熬药了。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苏天凌如往常一般，去吃早中晚饭，师兄们也没发现他的异样，转眼就已经到了晚上，他又躺到床上，望着房梁，犹豫着还要不要去桃花林挨揍。
喝了自己熬的药之后，他感觉身体恢复的很快，也不知是不是草药的效果太显著，现在的他已经不仅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反而有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畅，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莫非那老头儿是什么世外高人，意外的发现了他根骨不错，人也挺好，就决定对他好好改造改造？
他在心里很不要脸的胡乱暗自庆幸着，希冀自己也能走那狗屎运，可又想了想，那老头儿打人也着实不含糊，是真的疼。
他咬了咬牙，反正是做梦，别人也发现不了，万一真被自己猜中了呢？
他偷偷摸摸打开房门，在黑暗中朝桃花林走去……
到了桃花林，他想也没想，坐到青石上倒头就睡，可一夜过去，一觉醒来，也没有见老头儿的身影，周围没有丝毫变化，仍是初夏时节，他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莫非自己被这老头儿坑了？
他有些失望，看来自己真是没脸没皮了，好端端的竟然
奢望有什么世外高人？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就要走，却听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小兔崽子，还没挨揍呢，就想溜？”
苏天凌心中顿时既惊又喜！
老人一闪身来到他的面前，搓着手，忍不住勾起嘴角道：“你这一想溜不要紧，直接把老夫惹得手更痒了，看来你今天要挨的揍，比昨天只能多，不会少了。”
苏天凌忍不住嘴角一抽。
老人也不客气，上去一拳就直接将苏天凌放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顿胡捶海踹，直接将后者打的七荤八素，躺在地上装死。
实在是太痛了，一觉醒来之后，苏天凌又是偷偷摸摸回到房中，今天醒来的时间比昨天要略早些，大师兄也还没有开始晨练，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
屹立在桃林山崖边的老人望着天边刚刚冒出头儿的旭日，轻轻缓缓的自言自语道：“这封印设的实在是有水平，两重禁制，每重七道枷锁，连锤了两天，也才勉强破开第一道，看来以后有老夫忙得咯！”
自那日之后，苏天凌都会固定的来桃花林，于睡梦中挨一顿揍，炎炎夏日匆匆已过，从开始的每天一次，到之后隔三差五，再到最后十天半月，老人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苏天凌抗揍的能力愈来愈强，一开始只能任其宰割，毫无还手之力，渐渐过了这三个月，苏天凌已经可以勉强挡下一两拳，不过也仅仅是一两拳而已，最初的几次，苏天凌每天都得睡上几乎一整夜，可渐渐的，他在梦中的时间越来越少，直至夏去秋来，他已经可以在梦中只睡上个把时辰，就自然醒来。
在桃树枝叶开始泛黄的那一天，老人虚晃的身影远远望着离开桃花林的少年背影，神情中带着些许欣慰，自言自语道：“如今已破开四道枷锁，武徒境界也开始节节攀升，现在约莫得有第二境了吧，小兔崽子，你还真得多谢那次中的两掌，反而让你因祸得福咯。”
日子依旧平平淡淡，苏天凌依旧每天都会读书，有时去帮四师兄打下手，去向五师兄请教，去和六师兄采药，去听七师兄吹水，去看其余师兄练剑，有时也会主动去找连韵若聊天儿，偷跑下山去玩儿，活得倒还算平淡之中充实而满足。
连韵若也没有将苏天凌那日的话真正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安慰自己，看着这个小师弟每天都忙得乐在其中，她也由衷感到高兴。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苏天凌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会出现一些画面，似乎是梦，却不停地在重复，而且时间越久，梦就愈发清晰，梦中总是身处一户深宅大院，却看得总是并不那么真切，总是会出现一个女子，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女子长的什么样儿，他看不清楚，但他却有一种直觉，应该很好看，女子的脸上，总是挂着温柔而亲切的笑容，久而久之，他才恍恍然，觉得那应该就是自己的母亲。
突然有一天黄昏时分，刚去向五师兄请教完书上问题，想要回房的苏天凌就看到喝的醉醺醺的师父此时正站在自己屋门口，笑眯眯的向自己招手。
苏天凌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立刻跑了过去，只见连青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十一啊，你不是想要练剑吗？去后山竹林砍竹子吧，等你什么时候将竹子砍断完了，那时再来找我。”
说完，连青城就直接转身回屋，躺到床上，一转眼就已是呼呼大睡。
苏天凌很奇怪师父的态度变化，莫非是喝醉酒的缘故？将后山的竹子全砍光，师父不是开玩笑的吧？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去后山试试。
紫竹林有至少方圆四五里，每根竹子都少说有正常人腰身般粗，苏天凌看到后方才恍然大悟，师父应该说的并不是全部砍光，是他理解的有歧义了。
他提着一把砍柴刀，在选好了一根差不多跟他的身形类似的竹子后，就劈出了第一刀。
可不曾想，一刀下去，竹子丝毫无损，他自己倒是被一股莫名奇妙的反冲力给弹了开去，柴刀也差点脱手，整个手臂又酸又麻。
这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斗志，誓要将这根竹子砍断不可，一次次被弹开，一次次柴刀脱手，苏天凌干劲儿越足，可是两个时辰过去了，那根竹子才勉勉强强，被砍出一个小豁口而已。
他的整只右臂已经没有了知觉，看着天色已晚，想到今天还是约定好要挨揍的日子，就暂且作罢，直接去往桃花林。
一如往常般直接进入梦境，苏天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老人上去就是一顿胖揍，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也能明显感觉到老人的拳越来越重，脚越来越狠，不过他已习惯，并不觉得如何，只是今日，老人下手似有不同，显得格外重了些。
他本就一条胳膊无法动弹，现在直接是全身都无法动弹了，老人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一屁股坐到青石上，伸手抠了抠脚底板，然后就只是从裤裆里掏出一本书，扔在他身上，然后一晃身不见了踪影。
苏天凌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看着那本书，犹豫了许久，才缓缓起身捏着鼻子拿起书本翻开，只是一本很稀松平常的打坐法门，书很薄，也就几十页而已，他很快就直接翻完，只见最后扉页上，写了一句：每日练习，不可荒废，之后半月来此一次即可。
苏天凌直接走到青石上坐下，将书本搁在一边，按照其上所载，如老僧入定般开始静心打坐！
很快，他就感觉到身上有股气流从脚底板逐渐上游，在到达小腿处时，连带着之前凝聚在那里的真气继续向上游走，直至膝盖上方方才停下，他通晓医理，很快便感知到那是梁丘穴所在之处。
梦中本是炎炎夏日，可很快苏天凌周身开始有丝丝凉意外泄，不多时，微风渐起，将他缓缓包裹在内，天色由白转暗，空气清凉沁心脾。
“好小子，竟然能够让自己的心境变化影响到老夫的梦境，大道可期，大道可期啊！”
老人不知身在何处自言自语，苏天凌自然也听不见。
待他醒来，已是近日上三竿，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周身已无痛觉，身边也没有书本，他笑了笑，径直便出了桃花林。
老人站在崖边抚须而笑：“梦中学武，砍竹练剑！剑武双修，奇绝妙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