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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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风云变 第三章 有敌来自四面八方

    “怎么了?”

    山下,一行四人中的唯一一名女子,看着身边正转头望向半山腰愣愣出神的男子,疑惑问道。

    这四人,穿着均颇为怪异:为首的男子,一身西域番僧装扮,但光秃秃的头上却未点戒疤,裸露出一边肩膀和手臂,一身杀戮难当的戾气;唯一的一名女子,脸上蒙着面纱,瞧不清真实长相,穿着一身似是苗疆一带的古怪漆黑长裙,腰间挂有一支刻有奇异花纹的匕首,既阴又邪;靠后的两人装扮相同,皆是一袭褐色长衣,肩头处绣有上古异兽,同样背着一柄长刀,长的近乎要拖地的刀,制式与中原一带大相径庭。

    奇怪的是,尽管他们穿着打扮如此怪异,却并未引起任何骚动,周围也空无一人,没人知道他们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目的又是什么?

    番僧一声狞笑,转过脸来,伸手在自己的秃头上摸了两把,答非所问:“飞龙帮覆灭的消息掩盖不了多久,在姓林的老头儿和他们的支援赶来之前,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女子皱了皱眉头:“听说姓林的那个老头儿实力深不可测,是当年那九个人中,仅次于梅三的存在,就凭我们四人,恐怕……?”

    番僧拧了拧脖子,看向田园尽头已经进入小镇的两拨人:“放心,林老头儿用不着我们对付,抛出帝天剑与影剑诀这两个足以震惊天下的消息,除了枯守那片坟墓的玉剑冢之外,没有人会不动心,秘剑宫与灵剑宗的人已经到了,还有数拨江湖势力也陆续进入了小镇,接下来自会有一场接一场的好戏等着他呢。”

    女子在来此之前,并不知晓此行的目的究竟为何,她原以为也是那两个消息的突然传散,才会有他们的此次行动,而今听到番僧的话,方恍然大悟:“原来,这本就是一场局。”

    见番僧又是怪笑一声,女子舒展的眉头又重新皱起:“那我们,到底是为何而来?”

    番僧又转头看了一眼半山腰,回道:“我们是抓人,有人是杀人!”

    ……

    小院堂屋门前,烟雾缭绕。

    “老头儿,你觉得我长得帅不帅?”

    裴安然带着苏天凌出去后,韩旭独自一人坐在地上郁闷了很久,才问出这么一句。

    林老头儿吐出一口烟雾,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马马虎虎,比老夫当年还是差了不少。”

    韩旭撇了撇嘴,又问了一句:“那天凌呢?你觉得天凌长得咋样?”

    林老头儿转脸瞥了他一眼,“嘁”了一声,挑了挑眉毛道:“不堪入目。”

    听到这句话,韩旭腾地就有了精神,嘿嘿一笑:“老头儿,这是我认识你以来,听你说的最中听的一句话。”

    林老头儿冷哼一声,朝他脸上吐了一大口浓烟:“滚你的蛋。”

    韩旭被呛得咳嗽了两声,也不恼,撅了撅嘴唇,又是一脸的郁闷:“那你说安然咋就总是对他这么好,对我却视而不见呢?”

    林老头儿听到这句话,猛嘬了两口烟,哼哼两声,烟从鼻孔中冒出来:“我也纳闷儿,按理说小姐瞧不上你本也正常,那就更不该对那个小泥腿子看上眼啊,奇了怪哉。”

    韩旭叹了口气,埋怨了他一句:“林老头儿你也是,就不知道在安然面前多给我说说好话儿?”

    林老头儿呸了一声,冷冷说道:“你拉倒吧,就你这熊样儿的,我怎么看也配不上我家小姐,况且,小姐虽然小,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我的话左右不了她的。”

    韩旭一脸的挫败,四仰八叉的直挺挺躺到了地上,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冷不丁又问出一句:“老头儿,你真是那啥绝顶高手?只提着一把剑,就能砍天砍地砍空气的那种?”

    一听到“高手”两个字,林老头儿神情顿时变得不同起来,很是自豪的样子,朝韩旭瞪了一眼:“咋的?你不服?”

    韩旭自然没有看到,只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本正经说道:“ 你看着不像啊,我听说绝世高手都是那种长的帅气无比,一身白衣,一把长剑,腾云驾雾,御剑飞驰,潇洒天地行之人,我可崇拜那种人了呢,总想着哪天自己也能成为那样的大侠来着,你怎么看也离那种人差了太远。”

    听到这话,林老头儿瞬间就上来脾气了,伸腿就朝韩旭踹去:“扯他娘的蛋,谁说高手就一定要长得帅了?谁说高手就必须一身白衣了?天底下也就那么一个人而已,难道人人都得是他咋滴?”

    韩旭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先一步侧身避开了那一脚,然后拍拍屁股站起身,理直气壮地看着林老头儿道:“可是长得帅才能有女孩子喜欢啊,只是功夫好顶屁用,就像你这样的,距离不堪入目也就那么一线之隔。”

    林老头儿将烟斗搁自己鞋底磕了磕,直接就朝林旭脑袋上一敲:“你小子找揍是不是?老子告诉你,我当年也是帅惨了十里八村儿的那种,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而已,想当年,我可是风靡万千……”

    他摆了摆手,一副看淡往事人生的样子,站起身就转过头往堂屋里走:“算了算了,跟你扯这些干个屁,没事赶紧滚蛋,老子要睡午觉了。”

    韩旭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脑袋:“别啊,继续说呗,我最喜欢听你吹牛了。”

    却见林老头对他理都不理,继续朝前走,他刚想拔腿去追,只听咣叽一声,林老头儿就摔了个狗吃屎。

    看着他被门槛绊倒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身揉了揉膝盖骨,一瘸一

    拐的走进里屋,韩旭咧了咧嘴,瞬间就对高手大侠啥的没那么崇拜了……

    看到山下四人已经离去,裴安然这才拉着苏天凌走出杂草丛。

    “丫头,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刚才干嘛要躲起来?”

    看着苏天凌一脸不解的样子,裴安然又忍不住伤心起来,紧紧抓着他的两只手,开口道:“凌哥哥,我可能,可能很快要离开这里了。”

    听到这句话,苏天凌顿时心里一沉,虽然他早就猜到裴安然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乡野小镇,但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为什么要走?是因为有什么危险吗?丫头,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泪水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裴安然只是一直摇头,她对眼前的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有着太多的不舍,她一再的强忍,终于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说道:“凌哥哥,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什么都不要问,好不好?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的,你就只把我当成是你的丫头,行吗?”

    看着裴安然的样子,苏天凌心中不忍,只得点头,再摇头:“好,我不问,我都不问,只要这样是对你好,可以让你平安无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关系。”

    裴安然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眼中的情意不言而喻,眼中的不舍更是显而易见:“凌哥哥,我们做一个约定好不好?以后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努力的活着,三年,就三年,到时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好不好?”

    三年么?苏天凌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声,莫说是三年,便是十三年,三十年,他也愿意等,等得起。

    只是他不清楚的是,因为此后发生的种种,让此一别,险些变成了永别!

    苏天凌郑重的点了点头,接着两人又继续往山上走去。

    山不高,百十来丈的样子,两人走了又半炷香左右的时间,就已来到山顶。

    山顶上光秃秃的,连草都没有几根,只有一棵大榕树孤零零杵在那儿,常人几乎不会来此。

    裴安然松开苏天凌的手,快步走到树下,搬开摞在树桩旁边的一堆小石块,然后从下面拿出一根长长的,不知是什么物件的东西,转身走到苏天凌身边,递给他。

    “凌哥哥,这把剑你一定要收好,什么人问都不要说,什么人要都不要给,如果以后你想要练剑的话,就用这把剑好了。”

    看着面前长约三尺的这把“剑”,黑黢黢的,还锈迹斑斑,已经没有办法识别出哪边是剑柄,如果不是裴安然郑重其事言之这是把剑,恐怕他苏天凌都不会往这方面联想。

    不过既然是面前女孩儿给他的东西,苏天凌便直接收下了,然后问道:“丫头,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这个?”

    裴安然点点头,又摇摇头,伸手从手腕上解下一根红绳,红绳上拴着两个泥塑小人,小巧玲珑,她将红绳系到苏天凌的右手手腕上,然后温柔说道:“凌哥哥,这是我前两天在街上让秦师傅给我捏的,两个小人儿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希望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你看到它,便能想到我。”

    苏天凌伸手摸了摸那两个泥塑小人,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笑容,说道:“即便没有它,我也会时时想起你的。”

    裴安然点了点头,泪水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然后道:“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可话音刚落,山顶上便陡然刮起一阵旋风,随后,人未到,声先至:

    “来都来了,还回去干嘛?也省的我们再跟着跑一趟。”

    裴安然瞬间便皱起了眉头……

    小院里,孤零零的韩旭正准备离开,却见林老头儿着急忙慌的跑出来,鞋都没来得及穿,站到院中就往远处的山上望去,低呼了一声:“糟糕!”

    可就在韩旭转过头来一脸懵然,林老头儿手指微动,正准备作出什么动作之时,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秘剑宫聂云,素闻林七前辈剑侠威名,特来问剑,还望前辈指教!”

    话音落下,便有一道凌厉剑气如龙吟虎啸般疾冲而来,一路之上,将院中的土地割裂出深达丈余的沟壑,足可见这一剑之威。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林七顿时眉头皱起,眼见剑气已逼近自己寸步之内,只是抬手轻轻一挥,瞬间将剑气打散,厉声喝道:“没等别人应声便出剑,这就是你们秘剑宫的礼数?独孤信便是这样教导门下弟子的吗?”

    “哈哈哈哈……”

    一道笑声传来,有人推门而入,为首者正是在小镇之外现身的聂云,此时恭敬拘礼道:“常听宫主提起前辈,他至今还为当年输了前辈半招而难以释怀,晚辈更是心向往之,一时技痒,没能控制得住,还望前辈见谅。”

    武脉开启,虚像之上脉纹游走至心口偏下:脉开五十三,化元境绝对巅峰。

    已是半只脚踏入天境巅峰的剑客么?

    林七冷哼了一声,右手微动,就以强大的吸力将还在震惊于方才一剑的韩旭抓在手上。

    此时,又有一个声音传来:“聂云啊聂云,你这理由找的也太过蹩脚,怎么说也是半只脚踏入天机巅峰的剑客,对待剑道天下十人中,封号‘剑侠’之人,如此鲁莽,有些不像话了。”

    聂云淡淡一笑,看着走进门来的灵剑宗一行,特别是走在最前面的陈姓老人,回道:“陈前辈教训的是,确实是晚辈鲁莽了。”

    老人名叫陈弘烨,乃灵剑

    宗“罗浮五绝”之一,半年前刚刚迈入天机巅峰的剑客,只不过此生,恐怕也就止步于此了。

    聂云虽然嘴上这么说,也装作一脸淡然的样子,不过心下依旧还在震惊于林七方才轻描淡写化解他近乎八成功力的一剑,难怪连宫主都说不是此人的对手,林七修为当真深不可测!

    陈弘烨冷冷一笑,看向林七拱手道:“林兄,好久不见。”

    林七没有理会,在两拨人都现身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一切,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还有不少人正在浩浩荡荡往他这里赶来,心下不由暗道一群蠢货的同时,又急忙对身旁的韩旭耳语一番。

    韩旭见林七神色郑重,知道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虽然不知他为何会对自己说出那番话,但还是当即便向门外跑去。

    两拨人都没有阻拦,似乎在他们眼中,从来便不曾有韩旭的存在,只是韩旭在经过他们身边之时,仍是忍不住多看了那个隐藏在众人之中的小女孩儿一眼,似乎是觉得这个小女孩儿看上去很不一般。

    看到韩旭离开后,林七方才幽幽出声:“我本以为,独孤信和罗天阳皆是聪慧稳重之人,没想到,也是两个大草包而已。”

    听闻此言,陈弘烨的脸色还好,倒是聂云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前辈此言何意?”

    林七冷哼了一声:“连帝天剑和影剑诀有可能在我这里这样的无稽之谈都肯信,不是草包是什么?真是蠢到姥姥家去了。”

    这次,不仅是聂云,即便连陈弘烨,脸都冷了下来:“林兄,言下还请自重!”

    旁边的女子脸色更是难看,冷声开口道:“是啊,林前辈,我们敬重你是江湖前辈,但还是请你客客气气说话,不要当我灵剑宗人人可欺。”

    林七斜了她一眼,看到那身服饰和腰间所挂玉牌之后,便冷哼一声说道:“呦,我道是谁,原来堂堂灵剑宗宗主夫人都亲自到此,还真是给我林七这一小小家丁面子!”

    他伸手一抓,一把剑便从屋中飞出,到了他的手中:“不过,你们这样无缘无故闯入老夫家中,我非但没有找你们的事,倒先开口叫我好生说话,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不好意思,老夫没这么好的脾气!”

    看到林七握剑在手,陈弘烨手中的剑瞬间便被推出鞘,握在手中,雪白虹光乍现,小院中转眼剑气四溢,似是要将这方天地的空气割裂。

    聂云也紧随其后,推剑出鞘,淡青虹光流溢而出,瞬间便有无数剑气如小蛇般四散游走,转眼便布满整个小院,似是要跟那道雪白剑气一争短长。

    林七对小院中纵横交错的剑气无动于衷,眉宇间竟还隐约流露出不屑,他横剑在身前,冷冷说道:“修为不精还可靠时间弥补,可是脑子不好使就没办法了,被人当成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不说,还在这里没心没肺的为人卖命当打手,真是可怜。”

    他感知到有不少人已经到了门外,又继续道:“也不动脑子想想,如果帝天剑真在我手里,得到这个消息的人会把它散布出去?那可是天下第一剑哎,有谁能不眼红,还等着通知了你们一起前来公平抢夺咋的?一个二个的脑子都让猪给拱了?”

    话虽难听,但理却实在是这个理,陈聂二人不由心下思忖起来,如果帝天剑真在这里,的确不应该让他们知晓,即便消息真的散布到江湖人所共知,更不应该直到现在也只有他们现身,若是真的有人故意散出消息引他们前来,那事情的背后,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林七见他们不出声,他又忧急小姐的安全,只得选择速战速决,只见他手中的剑仅是被推出鞘寸余,天地间便陡然风云大变,剑气如虹四散开来,瞬间便将小院中两道剑气悉数斩断。

    林七又道:“我这人最烦婆婆妈妈,不就是想干架吗?别的不说,打架这种事,我这些年来还真没怂过。”

    他拔剑出鞘,引得无数兵器纷纷颤鸣,小院中狂风呼啸,又开口继续言道:“院子外面的那些蠢蛋也给我听着,想打架可以,林七随时奉陪,但你们谁要是想碍老夫的事,可别怪我剑下无情!”

    陈聂二人都不由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被压制的不断颤抖的剑,心中骇然,这就是剑道天下第七的实力吗?

    还只是第七啊!

    看着两人犹豫且震惊的神色,林七一脸的不耐烦:“咋地,到底还打不打,给个痛快话儿!”

    两人不由心里苦笑,本以为林七剑法很高,却未曾想已高到如此境地,即便联合他们二人之力,恐怕也占不到丝毫便宜,这还打个毛啊。

    见他们总是扭扭捏捏跟娘们儿似的,林七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直接挥出一剑,凛冽的剑气直接冲向门边,瞬间便将整个大门砍的稀碎,门外的一众想要投机取巧的江湖人士人仰马翻。

    林七一闪身出了门去,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里也就只有陈聂二人有可能拦得住他,既然他们都选择不出手,那剩下的江湖人士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七大摇大摆消失了。

    随后一个声音又飘了过来:“姓陈的还有姓聂的,你们两个最好把我家小院外面的那群人给我收拾走,但不要毁坏了东西,老夫还要回来住的。”

    陈聂二人相视苦笑,聂云率先出声:“看来,我们此行注定无功而返了。”

    陈弘烨也是叹息一声,转过身将目光放在小院外面那些人身上……

    可待林七刚疾行至山下,突然有一箭疾射而来,快到令林七都不由流露出震惊的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