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死又何妨
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下去，幽凌点亮了木桌上唯一的油灯。他惴惴不安地守在傅玉儿的身侧，她双目紧闭专注地引导着玄羽体内的妖力。商兮垣愤怒怨恨的眼神也在看到玄羽苍白的面色渐渐浮出了血色之后转为平静。
在玄羽体内的妖力平息之后，傅玉儿长呼口气睁开了双眸，她收手扶着玄羽靠在自己的怀里。没办法，因为坐得太久她的双脚早已没了知觉，暂时只能这样了。
“主人，怎么样？”幽凌托着一块锦帕飞到她的额前小心地擦拭着上面的细密汗珠。
傅玉儿闭上眼睛享受着幽凌的“伺候”：“我已经平息了他体内混乱的妖力，剩下的就只等着他醒来了。”擦完傅玉儿脸上的汗珠，幽凌抱着锦帕飞落玄羽的脸侧接着替他擦汗。
“凌，把他解开。他体内的神元性寒，再冻下去只怕会出事。”她接过幽凌手中的锦帕瞥了商兮垣一眼，她可不想才隔两个月就给他送一碗血，补血很困难的好吧？
“是……主人。”幽凌极不情愿地融掉商兮垣和焱鸢身上的冰块，这样讨厌的病娇男就应该冻他个十次八次的，主人这就放过他真是不解气！
刚解冻，商兮垣手中的利刀就啪嗒落在薄薄的棉被上。傅玉儿看也不看一眼，她继续小心地擦拭着玄羽汗湿的面颊。“玄羽他是怎么了？”她把他粘在脸上的发丝一点点顺到耳后问道。
“女人，本公子还想问你呢！他正在矿山那边研究锻造武器的灵石和矿石，却突然疯了一样到处找你……”商兮垣牙齿打颤地说完，他條地挤到傅玉儿的身侧。
傅玉儿正一头雾水，腰间却被两条冰柱锁住，紧接着背上也贴上了一块“冰墙”。“抱歉，我冷！”商兮垣在她耳边磕磕巴巴说完，就剩下嘶嘶的抽气声和牙齿打颤的嗑嗑声。
“商兮垣你做什么！别占主人的便宜！”幽凌气郁地飞起，商兮垣更加抱紧了她的腰，他把脸埋进傅玉儿的脖颈：“女人，快让你的蚊子住手……本公子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冷！”
“凌，别闹了，你带焱鸢去取火盆和一些木炭进来。”傅玉儿无语地驱动内力御寒，她也快被商兮垣这陀冰块给冰死了。
“主人！可是他……遵命！”幽凌不情愿地嘟起嘴巴，在看到傅玉儿严肃的面色之后只好答应。他斜睨了一眼同样冻僵却不知道冷的呆焱鸢：“你，跟我来吧。”
突然，幽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狠狠地看了一眼商兮垣：“商兮垣，你要是敢动主人一根汗毛我决不饶你！”
“凌，他动不了我的。你放心去取火盆和木炭吧，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捏死。”傅玉儿挥挥手中的锦帕，一脸灿烂的笑容。她突然感觉到贴着自己的冰块明显地僵了一下。
商兮垣在她的脖颈窝处蹭了蹭脸：“女人，你可真是……”
“我真是什么？你整天扬言要杀我我不也很‘大度’的无视你了？”傅玉儿扬唇一笑，哼！要不是看在玄羽的份上，小娘早就把你整得像南宫煦一样惨了！
“玉儿……小……玉儿……”玄羽在她的怀里动了一下，傅玉儿正在替他捋发丝的手一顿。她惊喜地看着慢慢睁开眼睛的玄羽：“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她还以为玄羽至少要到天亮才会醒过来，没想到他现在就醒了。
商兮垣也是一惊，他放开傅玉儿却站不起来，被冻僵的身体得到一点温暖之后却反而没知觉了。
玄羽慢慢抬起汗湿的手掌覆在傅玉儿的手上：“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解除了契约？小玉儿……你就那么……急着撇开……我么？”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一片自嘲的表情，漂亮的凤目也没有半丝光华。
“我……”傅玉儿垂目看他，心中一阵苦涩。“玄羽，商兮垣说得对。我不能再连累你了，你现在遍体鳞伤都是因为……因为和我扯上关系……你是我的亲人，在我心里你是谁也无法取代的存在！所以，我不想将你卷入我自找的麻烦中。”
她紧咬下唇，玄羽涩然一笑：“呵……你的翅膀果然硬了。我的保护……已经变成……累赘了……”
“不！不是的，我没那么说过，也不会那么想！玄羽，我救白涅是我自己坚持的事。如果，有什么万一我不想让你也一起送死。”傅玉儿急急摇头，小小的手掌抓紧了玄羽的手掌。
玄羽没有发现商兮垣的存在，他反握住傅玉儿手掌，凤目中精芒尽显：“小玉儿……我说过……不会再逼你……所以，你也不要再逼我……那天，我想要和你缔结血契却没有成功，是因为那只狐狸对否？”
“是，的确是他先和我结下了同生共死的血契。但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我就要把他救出来，否则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无法独活。玄羽，如果不能把他救出来，他死之时和我缔结了献祭契约的所有妖都得死！”
商兮垣屏住呼吸凝视着傅玉儿的侧脸，她是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才那么做的吗？
“呵！”玄羽冷笑一声：“那你可记得那日我说过的话？”
傅玉儿心中一凛：“死又何妨……”
玄羽展颜一笑：“没错……死又何妨？小玉儿……我从未介意过和你一起去死，所以才会选择献祭契约……而不是我主导的契约。难道，你救那只狐狸就真的只是因为你们的契约？”
“我……”是啊，自己心心念念地去救白涅，就只是因为自己怕被他的死连累吗？只要一想到那些缠在白涅身上的铁链傅玉儿心口就会发堵，只要在识海里听不到他的声音她就会发慌……
甚至想要立刻就鼓动昆吾义士发动第二次起义，当幽凌带来那一个微末的线索之时，自己的世界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的晨光。自己想要看到那只狐狸！想看到它那双独有的赤色瞳子，想捏他的耳朵，想和他一起乘着毕方鸟游历四方！
可是，她却连他被囚何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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