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应有的模样

“云绯……”

战晓轻轻念道，他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该是什么样的感觉，或者该有因为恋人变强而有的喜悦，该有得到恋人消息的憧憬，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没有这些，有的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强烈悲哀。

他有一种陌生感，云绯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隔了这么多年，云绯早已经不再是他心中那个应有的模样，她在变得越来越强，变得越来越不像人类，与他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这种陌生感让他无力而又悲哀，他是一个男人，作为一个男人，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是最起码的原则之一，在生化末日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也将云绯保护得非常好，就算有危险，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并且将之解决。但是就是这个生化末日，一切都反了过来，云绯远远地走在前面，而他一直都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甚至于，为了生存下去，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居然就活生生地分裂成三份，这让他极为难受，无法坦然地去接受这一切。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战晓的语气很低沉，问道。

“在有你参与的那场婚礼之后，原本云绯她还是处于一个临界点上，始终都没有迈出那一步，但是婚礼结束后，她做出了决定，选择突破s级，成为真正的s级概念能力者，这其中的原因，你也应该知道。”军神回答道，此时前线的战事并不吃紧，毕竟区域湮灭的威力实在是太过骇人，就算丧尸大军数量庞大到近乎无穷无尽，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不敢冒然进军。

战晓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还记得在那小巷里面，一共有两次见到了云绯。第一次云绯从受伤的他身边经过，帮他缓解了伤口的疼痛，第二次是他从那群小混混手中救下了买醉的云绯，最后将她带到了泓园206，那个现在已经消失的房间。

那时，云绯的心里一定不会比现在的他好受多少，战晓能够肯定，云绯选择迈出那一步，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都是因为他。这个女孩真是太傻了，为了保护在乎的人在乎的事，为了那样的悲剧不再上演，竟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她确实变得强大了，可却丢掉了自己。

生灭缘三格，可以说都是云绯，但同样可以说都不是。因为她们毕竟只是一部分，真正的云绯就好像被困在一个漆黑的笼子当中，希冀着这三个人格能够代替她视线她的愿望。

“那么她还能变回去吗？”战晓问道，这是他想知道的最后一个关于云绯的问题，他同样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以。”出乎战晓的意料，军神的回答快速而又肯定，而且从表情上来看，这不是谎言，“在‘守护’分裂人格的最后，她告诉我们，如果生格与灭格能够自愿融入缘格，那么她就可以重新回来，而且……她会成为王者！”

“生格灭格，自愿融入缘格，这太难了。”战晓完全忽略了军神的最后一句话，他只是细细咀嚼着这对于他来说最关键的信息。从之前同灭格的碰面与刚才的三组画面来看，生格与灭格都具备着相当强悍的能力，灭格翻手之间就能将之从这个世界上抹去，而生格能够将张恒体内的丧尸意志予以剥离，而这些都只是她们能力的冰山一角罢了，天晓得拥有“心想事成”能力的她们，能够做到如何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硬是要区分两者的能力的话，那么灭格的“心想事成”就是诅咒，强大到无与伦比的诅咒，能够从存在根源上对事物进行诅咒，这可比要求专业对口的起源冤鬼们要强大得多。而生格则是祝福，她提供的能力都会是正面的，杀伤力不足，但是起到的作用却是货真价实的“守护”。

而缘格，在战晓看来，在三个人格当中，与云绯的相似度最高。缘格继承着云绯在分裂人格之前的记忆，也就是说，在三个人格之中，只有她还记得战晓，记得张恒，记得玫瑰军团。但是，她似乎不具备任何能力，传承下来的就仅仅只是记忆罢了，否则但凡具备一点能力，她也不会选择去成为一名服务员。

想到这里，战晓又有了一个问题：“缘格……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尽管没有任何能力，但是不管怎么说，缘格都是“守护”的人格之一，而且是“守护”成为王者最为关键的一环，这是华夏基地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的，没道理会让她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服务员。

“分裂人格之前，云绯嘱咐过，要让缘格在俗世当中历练，她说她不想再单纯到被人轻易欺骗的地步，如果还有回来的那天，她希望自己能够真正地成为‘守护’，而不是被人守护。”军神补充道，”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我们将她保护得很好，真的出现了什么无法处理的事情，我们会摆平一切的。”

战晓心中大痛，他长叹道：“我怎么都想不到，一切居然会变成这样。”

“造化弄人啊。”军神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

缘格自愿融入生格灭格，看上去似乎很容易，但是生格灭格可是具备着自己的人格，谁会轻易放弃掉自己的一切，去融入一个仅仅只是普通人的身体中去，对于她们来说，那简直就是自杀。

“我想变得更强。”战晓攥紧了拳头，这样说道。

所有这一切的根源，说到底就只有三个字，不够强。如果他的实力足够强大，什么丧尸什么灵君，只需要以力碾过，又哪里需要云绯这样的牺牲？

还是太弱，太弱了啊！

他在心里嘶吼着，迫切地想要变强，去改变这一切。

“你不想变强，或者换句话说，你不想用这种方式变强。”军神说道。

战晓愣住了，他不知道军神在说什么，问道：“什么？”

军神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战晓，十八岁以专业最高分考入华威大学经济学院，修习金融会计，在校期间，始终都是全额奖学金的得主，所获的荣誉你该比我更加清楚。这样学习金融的天才，在两年之后，也就是二十岁的时候，放弃金融学，转而修习心理学，又是短短的两年时间，你就成为了一名顶尖的心理医生，甚至在之后的留学过程当中，掌握了催眠，在末日之中更是开发出了群体隐蔽催眠……”

“你不觉得，这样的速度，有点太快了吗？”军神问道，他继续说，“你用了四年的时间，就做到了两件别人穷尽一生都难以达成的事情，而你，今年也只有二十五岁而已……”

“尽管你现在的表现仍然优秀，可是，你不觉得，比起你之前的成就来说，显得有些太过平凡了吗？”

“你可以更强的，可以比现在更优秀得多。”

“你究竟忘了什么。”

“你在逃避什么。”

“催眠带给你的，就仅仅只是多掌握了一个技能吗？”

“还是，别的什么？”

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呢？或者说，潜意识当中，我认为那些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我应该做到的事情。可是，现在想来，那根本就不是我能够做到的事情，不是我能够轻易做到的事情。

我。我究竟忘了什么？

在逃避什么。

头。头好痛。

我看到。我看到。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