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病人
战晓怀抱里的云绯很局促，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战医生……这样不太好吧……”
听到她这么说，战晓愕然：“你叫我什么？”
“战医生啊。”云绯一脸无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战晓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云绯？”
“是啊，我是云绯啊。”她双眼茫然，不理解战晓什么意思。
“那你怎么可能……”说到这里，战晓戛然而止，他叹了口气，声音中难掩苦涩，“算了，原来是这样，是我冒犯了……”
结合今天发生的一系列怪事，他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不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记忆里的那个云绯终究还是不在了。战晓失望，本来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但是眼前的云绯仍然让他有些出神，没有彻底灰心。
他刻意避开云绯的眼睛，以免陷入到那一泓秋水中去，说道：“云绯，你在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
“战医生你不记得了吗？我就是护理专业的啊。”云绯浅笑，说道。
战晓虽然叹气，但是没有失望透顶，对于他而言，记忆里的云绯纵然不再，但她能够活着已经让他非常惊喜了，这样他还可以去弥补很多事情……
“那我们昨天都做了什么？”战晓问道。
云绯将手里的文件都放在办公桌上，回答道：“和以前一样，上班、接待病人、下班啊，战医生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有些不一样哎。”
战晓拍拍额头，问道：“今天有几个病人？”
“有六个病人，其中一个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战医生现在可以开始了吗？”云绯问道。
他心中一动，问道：“今天有没有个叫做丁丛的病人？”
云绯看了看手里的病历，摇头道：“没有。”
战晓还不死心：“这几天都没有吗？”
云绯仔细翻找了一下，最终给出了否定的答复：“确实没有叫做丁丛的病人，最近两个周的都没有。”
这时候战晓想起了之前刘瑜对于丁丛的描述：“这个病人之前有五名心理医生接手，但是最终五名心理医生都患上了程度不等的精神疾病……”想到这，他不由得有些怀疑问题是不是出在丁丛身上，之前那些医生是不是也遭遇了如此诡异的事情，所以才会精神失常……
他甩甩头，不去想这些事情，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叫门外的病人进来吧，咱们现在就开始。”
云绯点头，走到门外将第一个病人领了进来，对战晓说道：“这是杨光远先生。”
那名病人脸色苍白，眼神涣散没有焦点，他全身颤抖着，几乎是挣扎着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旁边，重重地坐了下去！
还没等战晓开口询问，杨光远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用一种近乎疯狂的声音说道：“医生，医生！你知道吗？我……我看到了异形！”
这句话让战晓吃了一惊，他眯起眼睛，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异形……他的记忆，终于和这个世界出现了交点！
他到现在还一直把丁丛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而异形就是当初丁丛预言的第二个末日！
他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用柔和的声音安抚病人：“不要害怕，这里很安全，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到你……”
他用了不少的时间去平复病人的心情，这样病人才能最大限度地把自己遭遇的事情说出来。而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杨光远虽然精神状态仍然不是非常好，但是看上去已经不那么恐惧了。
“医生，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的！”杨光远睁着略有些神经质的双眼，说道。
战晓点头，说道：“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杨光远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道：“前天，我哥和嫂子要出差，先把孩子放在了我这里，由我来照顾。当天晚上，左邻右舍的吆喝我去打麻将，当时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带着孩子去了。那天晚上我运气非常不好，一直玩一直输，一把都没赢过。医生你也应该知道，打牌打麻将这种就是越输越想玩，非得要赢一把再走，当时我也是不信邪，想着睡觉之前必须要赢一把。
“那孩子十分乖巧，都快到十二点了也没说想去睡觉，过了没多久，孩子小声跟我说想去厕所，我就让他去。平时哥哥和嫂子他们家教很严，这孩子怎么说都不肯用邻居家的厕所，当时也没太在意这些问题，毕竟和家就几步路嘛，我就把钥匙交给孩子，让他自己回去上厕所了……”
说到这里，杨光远的嘴唇又开始颤抖，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支烟，云绯皱着眉头想要过来阻止，战晓挥挥手让她不必介意。杨光远自顾自地把烟点着，用力抽了两口，精神又好了一些：“我在邻居家里又打了几局，最后还是没赢，孩子一直没有回来，当时我只是以为他直接在家里睡下了，时间是一两点吧，我也撑不住了，就回家睡觉。”
杨光远的目光再一次充满了恐惧，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回到家里，我在卧室没能找到孩子，四下找了一圈，最后在厕所看到了孩子的影子，我打开灯想叫他回去睡觉。”
“医生，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杨光远的眼睛布满血丝，那表情让战晓都有些脊背发凉，“那哪是孩子啊，那是孩子的头！孩子的头，就孤零零地挂在厕所角里的拖把棍上面，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血，厕所里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破碎的肢体，那孩子已经被肢解了！
“那是在洗手间，洗手间的后面就是浴室，浴室有一个非常大的影子，当时我已经被吓傻了，那个影子自己走了出来！
“我没看错，我绝对没看错，那就是异形！两腿直立，脑袋狭长，全身那种金属颜色，和电影里面的一模一样！
“当时，那个异形把孩子的上身叼了出来，甩在我身前，就在我面前撕咬着孩子的内脏！”
“就在那个异形吞食着孩子的身体的时候，那挂在拖把上的孩子的头还在死死地盯着我，医生，你能想象吗？你能想象吗？”
事情的诡异远远地超出了战晓的想象，由于丁丛在之前有过异形的预言，所以他对杨光远的话还是比较相信的，这让他也是全身冰凉，问道：“之后呢？之后你做了什么？”
“我跑了！我跑了！”杨光远双手胡乱挥舞，状若疯狂，“我叫来警察叫来邻居，再一次回到洗手间，结果洗手间里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我看到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们说是我弄丢了孩子，最后用这么荒唐的理由去欺骗他们，但是医生，我真的看到了，孩子不是我弄丢的，真的不是！”
看着几乎失去理智的杨光远，战晓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冷汗，他精神恍惚，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他记得自己好像又安慰了一下杨光远，只是好像，他连最后怎么把杨光远送走的都不记得了。
他刚刚看过异形这部恐怖片，里面的情景他记忆犹新。他记得异形是不吃人的，只会把虫卵放进人的体内，用来繁殖后代，这一次出现的异形显然不同，甚至更加可怕。
“战医生？战医生？”云绯看到他目光呆滞的样子，呼唤了他几声。
“啊？”战晓回过神来，说道，“云绯，今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云绯又羞红了脸，战晓没等她说些什么，又说道：“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去了，跟我一起在这里值夜班吧……”
他有预感，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很快就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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