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变化
曹逸闲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眼光出了问题。
一直以来他都是极为讨厌黑色西装的，觉得这是一种没有任何个性的衣服，也从来不挑黑色穿，而且作为内里骚包的小天王，他很喜欢一些亮色的衣服，不然莫小浮也不会每次见到对方，都是“花红柳绿”的模样。
不过这一次，曹逸闲对自己的审美出现了那么点儿怀疑。
为什么这个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可以这样好看？
而且莫小浮今天选择的衣服，居然和对方的如此相称，明明拍摄的人是他们俩啊？！
一切都因为恒砚的出现被颠覆了有木有！
大概因为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心态，所以在所有人都看得入迷的时候，他保持了绝对的清醒。
“好了，我们开始吧！”
这一声，令莫小浮猛地朝后一跳，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样跳开了，让曹逸闲有点儿暗爽，也让所有人都恢复了理智，曹逸闲终于找回了一点儿存在感。
“好了好了，开工！”
导演清了清嗓子，大声命令道。
众人见镜头下唯美的场景已经成为了无法逆转的过去式，只能着手开始自己的工作。
“我还在等候，你的回眸
。”
“我还在期待，你的转身。”
背景音乐中，一个肌肤如雪，身着白衣的女子站在湛蓝的天空下，凝望着镜头，眼中蓄满了压抑的深情，有倔强的等待，也有不甘的痛苦。
她的后方是一片枯黄色的草地，连着蓝色天空，无比广阔，那抹黑中带白，愈发衬托出遗世独立的孤寂感。
曹逸闲在旷野的另外一旁，落寞地独自站立，想要转身却没有转身，眼神格外犹豫。
这个mv本来就不是叙事性质的，靠的是两大主角的眼神和背景衬托起来的美感，所以镜头需要拍出那种莫小浮和曹逸闲都仿佛正直直看着你的感觉，这和普遍意义上的电视拍摄不太一样，因为电视中无论是否镜头只采用一人，都需要对手的配戏，提升方位感，不然就像对着镜头独白一样。
曹逸闲早就习惯了这种方式，但这还是莫小浮第一次尝试mv拍摄。
不过两个人表现出来的老练程度，完全不相伯仲。
只是今天预留给剧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因为两人的高速已经加快了速度，但还是很快就迎来了黄昏。
黄昏场景是不在mv的内容范围内的，黄昏虽美，美得让人压抑。
之后剧组众人在农场里面享受了一餐农家乐美食，因为沿途赶路的疲惫，大家也都纷纷提早休息。
当然也是莫小浮进入空间修炼的好时间。
自从上一次明暗两块气团结成了伪金丹后，她的修为一直不得精进，静脉已经在不断炼化中能够承受更加巨大的灵力流转，身体已经不是限制她进阶的因素，更多的，是心境。
虽然从自己的心魔中走了出来，但靠的并不是鉴定的心念，而结成伪金丹也是顺势而为，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怪不得她当时一直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到结丹的时候，可偏偏所有外界条件都已经分析完毕，没有可以再犹豫的必要。
她的直觉，果然很准呐
。
别人看莫小浮精力充沛，几乎是被张扬压榨了每一分钟，但其实她的闲暇时间不比别人少。
夜空中隐隐现出白纱般的云朵，令暗蓝色的天际如同墨染晕开，好似可以穿破，又深的难以触及。
深深地沉浸在天地的包裹之中。
莫小浮走出农场特质的小土屋，这里虽然看似简陋，但因为已经发展成了距离s上京最近的小型度假区，所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甚至可以？说得上自然精致，她所站立的木质走廊，每一块木栏看似随意摆动，其实就很有美学的内涵。
“咿呀……咿呀”不远处的木质走廊随着脚步的运动，发出并不刺耳的声音，莫小浮转头看去，只见曹逸闲身着一袭淡绿色棉质运动服走了过来，他穿的不多，时值晚冬，看的出来他其实有一点儿冷……
不过曹逸闲一脸前辈的尊贵模样，很是摆谱，让莫小浮觉得有点儿搞笑。
最初曹逸闲和紫苑设计为难她，但是他们的无聊举动，她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肯定也会有所提防。
那一次曹逸闲的经纪人ella主动提出请她这个不靠谱的门外汉唱这首歌的时候，她就觉得很奇怪，现在李臻儿已经成了她的同门师妹，曹逸闲的直系师妹，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消息。
“是曹师兄主动提出来的吧。”
“算他有眼光。”
当时她还没有想到用音功的方式，连基础的声乐训练都没有，如果仅仅凭借extra演唱会的舞蹈，对于他的抒情歌曲也没有什么帮助，又是如何想起了她？
如果仅仅是想示好，总觉得也没有那么必要。
不过相处下来，曹逸闲没有恶意，莫小浮便也静观其变。
有时侯觉得这个人装起来还是很好玩的。
“外面风大，不进去？”曹逸闲轻咳一声说道
。
莫小浮张了张嘴。
“这就不用您操心了。”
但是她还来得及有礼貌地回答曹逸闲的问题，后面一个幽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而且走在吱呀吱呀的木质廊道上还不带丝毫动静。
曹逸闲打量了一眼来人，知道就算他想留在这里，接下来恐怕也不舒坦，更何况他还真的觉得挺冷的。
于是对莫小浮说道：“听说你最近行程都很紧，还是早点休息吧。”
“谢谢曹前辈关心。”莫小浮故意对对方露出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笑容。
看得站在他们身后的恒砚眼眸中的星光仿佛变成了火花。
只有这个时候，莫小浮才觉得她有那么一点儿相信恒砚之前说的话，而且这种感觉令她心情着实不错。
因为莫小浮格外不同的笑容，曹逸闲今天一直被压制的不爽终于得到了舒缓，好似一个胜利者般最后看了看恒砚，然后穿着他单薄潇洒的运动服转身离开。
恒砚走到了她身后极为靠近的地方，冬日干裂的风带着她清雅的味道，瞬间变得温润柔和，在莫小浮没有注意的时候，他从她身后侧，露出了与往日极为不同的眼神。
褪去桀骜不驯的纨绔气息，充满宠爱和包容的眼神。
但是等她转过身来之后，这种眼神便烟消云散。
他怕这样的他，就暴露了，他怕这样的他，会被她一眼看穿。
而他完全无法确定，莫小浮是否已经知道了在沧麓界，那件事情的某些线索……
那件他必须隐瞒，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的真相。
所以星辰，不可以出现在这里。
就这样死了吧，永远不要出现。
一直以来，都只有恒砚
。
可是也总是因为顾忌的关系，他下意识地就会在和莫小浮相处的时候隐藏自己的情绪，恒砚原本骨子里面带着的不羁被他放大到了最大。
大概是因为这样，才总是给她带来不真实的感觉？
可是杂毛说莫小浮结丹失败，是因为他而产生的心魔，如果真的如此……
上百年的朝夕相处，他都无法走入对方的内心，然而现在却有了一个不同的契机，这令他觉得恒砚模式，大概才是正途，所以，他现在应该没有做错吧。
“到底是谁在招蜂引蝶啊。”恒砚挑眉看着莫小浮。
莫小浮嗤笑一声，瞥了眼他：“有事？”
她不想跟恒砚纠缠在这个话题上，今天她在他面前已经足够丢脸了。
“恩，我看你一直没有成功结丹，想看一看情况。”
说道修炼的正事，莫小浮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她皱眉道：“体内有两颗伪金丹，是我心法所致，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了解？”
如今恒砚已经在消无声息中进阶金丹，大概也是因为他的这种强大已经让莫小浮也不得不佩服，所以向来骄傲的她才会起了讨教的心思。
原本不觉得这一界的人会知道多少修真的事情，可是恒砚这般速度，明显知道很多事情。
否则一个人在没有引导的情况下，再有天赋也不可能强大至斯。
而且既然对方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自己之上，说是她有一般金丹修士的能力，在恒砚面前却还不能算什么，两人就是明明白白的等级差距。
自从天南回来之后，没有在毒蝎帮和金门斗争中占到多少好处的黑龙帮在上京的声势就明显弱了下去，之前还会时不时出现以哥哥的身份秀存在感的宇逍便也销声匿迹，以恒砚刚才对曹逸闲的态度来看，莫小浮心底微样。
总觉得和他有什么关系。
就像李情诗的离开一样
。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那一套暗系灵气的心法确实特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修炼的大概也不完全是暗系灵气，可是暗系灵气的精纯度，却到达了无人匹敌的地步。”
她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跟恒砚提起过自己的底细，恒砚要了解她的招式和心法，只能从那一次实战来看，仅仅如此，他便几乎已经猜得**不离十了。
莫小浮也没有遮遮掩掩，点了点头。
恒砚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笑容，说道：“有没有改变心法的可能？你的这套心法再练下去很危险。”
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他说的其实并不是和莫小浮那种担忧，而是对自己，她身上的暗系灵气太过精纯，精纯到可以令人发疯，令人失去理智。
而一旦失去理智——后果将不堪设想。
莫小浮并不知道恒砚的担心，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了，如果可以改变的话，玄青宗那么多上好的天级功法，莫小浮不可能完全否决，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这个心法，在所有天阶心法之上！
恒砚的眉不自觉地锁了起来。
“把手给我。”
莫小浮警惕地看了眼恒砚，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便收起了自己的怀疑，根本没有去想，如果对方是要算计自己，又该如何。
这是直觉，直觉除了他不是开玩笑之外，绝对不会伤害她的直觉。
而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其实，直觉不过是跟随着她的心罢了。
莫小浮伸出手，被恒砚的大掌握在了手心，这一瞬间，她微微失神。
当时在心魔幻境中，她也是将手交给了恒砚，只是却在幻境中迷失自我，越走远远
。
更是导致了结丹失败。
“把眼睛闭上。”
恒砚见她心有旁骛，便开口提醒道。
在夜色中，他璀璨的星眸专注地看着莫小浮，没有丝毫杂质，认真而低醇的声音仿佛动人的催眠曲，令莫小浮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甚至没有开启神识的监控，如同一个常人般关闭了自己的视觉感官。
一道充沛而润泽的灵气从热热的掌心传递而来，没有朝着自己原本的灵气流转路径逆流而上，而是跟随着小周天的运转，小心翼翼地融入了她的流转中。
顺应着她原本的一切，没有任何攻击性。
随着那道外来灵气的干扰，两颗与外界交互旋转的明暗金丹的转动出现了不同的转速。
原本亮的发出金光的色泽缓缓黯淡了下去，但是周天的流动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好像拿道灵气可以承载丹田之内的中枢作用，同时也开始瓦解了伪金丹的凝聚。
“放松吐纳，感受一下身边，一切事物充满了生机。”
他的声音如同魔力般环绕在她的脑海，莫小浮深深吸了口气，神识无意识地外放，处在了一种飘忽自然，仿佛要彻底融化在空气中的状态。
她脚下的木板，她身旁的野地，栏杆上面每一个粗糙的凸起，连泥土的每一寸颗粒都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而这些原本没有生命的东西，也好想有了生命的感知力，能够呼吸，更是和她的呼吸也进入了同一频率。
感受，一切事物的生机。
他们的本源，都来自于五行三异，看似混沌的本源，也充满了生命，因为一切，都由它而来。
伪金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散开，暗系灵气和本源灵气的分界点更加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