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旮旯角的木房子
部落西南处的旮旯角有一不大的木头房子，房门有些老旧，在大风中“咯吱，咯吱”的不停作响。
屋内漆黑一片，倏地有一丝灯火点亮，灯火前映出一张满是褶皱的苍老的脸，老妇人捧起油灯，佝偻着身子走到窗前，极为勉强的撑开了窗户，顿时漫天的风雪不住向她灌来，她满头银发飞舞，眯起眼睛观测着天上的星象。
说来也怪，这么大的风雪，居然也不能遮蔽住星月的光芒，哪怕只是一丝也做不到。
狂啸的大雪在短短时间内，竟将她的脚面都覆盖了一半，老人手指不断掐算着，眉头紧锁：“九宫移居，驱星孤朗月！好生怪异的天象啊，那小丫头怎么会牵扯上这种东西.....不过好在有德之人天眷之，那小丫头又心地纯善，福缘深厚，不像早夭之人，这一次应是有惊无险的。”
她稍叹了口气，艰难的关上了窗户，看着手中早已熄灭的油灯，喃喃道：“人老了，一些事都管不住的，时运命数自有天定，我也已经把自身的绝学倾数相传，即便死后也能无愧于心的正对那个老巫婆了，旁人如何，人间如何，我终究都是无能为力了。”
“嘭~！”
一声巨响，房门似是被人粗暴地一脚踢开了。
随后紧接着，又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老妇人眼中有道红芒乍现，飞速而逝，她神色漠然的，将双手背在身后，佝偻着身子转过了头。
待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却不由愣然。
只见一赤身裸体，头发上挂满冰碴，身上密匝匝结了一层冰晶的瘦小少年气若游丝的摔到在地上，他怀中还抱着一个气息衰败，面无血色的女孩，打眼一看，可不就是自己刚刚还在挂念，一整天都不见人影的小徒儿吗！
别见少年的样貌虽然狼狈至极，但女孩却鲜少有被冰冻的地方，足可见他全心全意的袒护之情。
老婆子扯了扯嘴角，也幸亏她眼力老辣，看得出女孩此时的状态，不然这一男一女，女的昏迷，男的还光着身子，她早拿起竹棍就势处决这小子了。
她看着两人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小丫头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实力如何自然十分清楚，虽不专武道，但怎么都不可能会被区区风雪给冻成这样。
还有这小子，应该是整个大陆地上都少有的天缩之人吧，他又怎么可能会和小丫头搅到一块去的。
并且，他赤着身体在这种天气里奔跑，完全就是取死之道，若正常情况下就该是个死人了。
若没记错的话，这小子叫刘然来的，是那王珪丫头的弟弟吧，那个丫头挺不得了的，一身的武道才情即使以老婆子的眼界都感到了十足的惊艳。
性格也是坚毅，果决，有勇有谋，颇具大将风范，十分受这个部落人的爱戴，而且本身模样长得也极好，可以说是一个让别人完全挑不出毛病的好后生。
但若说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霸道，尤其是对她这个弟弟根本就是爱护到了极致，旁人嘲笑两声，她都能把人给打废了，甚至一度将自己修炼用的资源也给了这小子“挥霍”。
前些年那丫头也为这事来找过她，她虽有心相助，但天缩之症委实棘手，单凭此时的自己完全没办法，只得是挥手拒绝。
想想当年，这小子全身包裹的跟个球一样的滑稽形象，她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呢。
此时，地上的刘然重重的咳嗦一声，从嗓口吐出了一股极寒的白气，他艰难地转过头，强撑起眼皮，嘶哑着嗓子恳求老妇人：“拜，拜托您，救救她，我，我什么都，可以为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耗尽了所有活性的身体，再也不能支撑着他做任何事情了，一股痛彻灵魂的针刺感，从天灵盖处贯穿全身，他的所有的意识瞬间消散。
老妇人看在眼里，摇了摇头道：“啧，真是两个傻子。”
又看着不断灌入的风雪，皱了皱眉头，朝着房门处挥了挥手，碎成几十片的木门顷刻间恢复了原样。
......
黑暗的意识海中，刘然深深地沉溺其中。
恍惚间，眼前晃过了一道流光。
他睁开眼，身前立着两道半真半虚的影子，一道是那个小笨蛋的影子，憔悴的神色中，却满是见到自己时的喜悦。
刘然看着不禁笑骂了一声：“笨蛋。”
另一道影子却是一副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那是一个身穿麻布衣，脸蛋脏兮兮的小女孩，她看着刘然，眼眸中的感情却十分的复杂，有愧疚，有向往，有依赖，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刘然看着她的目光颇有些不舒服，同时他也从脑海中找到了关于这小女孩的记忆，她就是自己大姐王珪的小时候，也是前身所有记忆最初开始的地方。
......
老婆子医术相当的高超，天才蒙蒙亮，刘然便从深度昏迷中醒转了过来，身上到处擦抹着深紫色的药泥，有一种腐烂的味道。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被冰冻龟裂的各处小伤口，都全部愈合，就只剩下力衰之后的空虚之感。
心下有些惊异于老婆子的医术，若之前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部落中春芽的医术应该是最为高超的，可这隐居的老婆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此时身处一个密闭的小房子，漆黑一片，唯一一丝光亮是从旁边旧木门的缝隙中传出来的。
他从床上坐起，径直走出了房间。
眼前突兀的光亮，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的闭上眼睛，稍倾后，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桌子旁有一老妇人在低头饮水，对于刘然的出现恍若未闻。
刘然拍了拍额头，对于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能依稀记得昨天见得最后一人似乎就是眼前人。
他想了想走上前去，身子半躬道：“多谢老人家昨晚救治之恩，不知与我同来的女孩现在如何了，请老人家告知，在下定会报答老人家的恩情。”
“哦。”老妇人放下手中的茶碗，看着刘然问道：“你要如何报答。”
刘然想了想道：“老人家所有可以让我做的事，力所能及之内。”
老妇人摇了摇头：“我一糟老婆子能有什么事？况且就算我有事，你此时这幅连三岁奶娃都不如的身体又能帮我些什么。”
刘然沉默。
老妇人倒也没为难他，抿了两口茶水开口道：“至于你说的那个女孩，现在已经被他未婚夫接走了，很安全，身体也只是受了些风寒算不得什么大病，你可以放心了。”
“没事了吗”刘然松了口气而后才有些愕然的问道：“她有未婚夫吗？”
老婆子见刘然的样子颇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知道吗？那女娃是我青阳部落的天女，从一出生便与铁枪部落的族长之子订下了婚约，现在人家听闻青阳部落有难，什么话都没多说就召集三百名开武者中的好手，护送着粮食和所需要的物资前来支援，那族长之子铁男雷更是亲自前来，春芽天女听此，顶着未痊愈的身体就跑去找他了。”
“这样么，天女...”刘然听着，下意识的叹了口气，心中也说不出什么感觉。
“我说，小娃儿，你不会喜欢上春芽圣女了吧。”老婆子眯起眼睛看着刘然。
“不会，不会。”刘然连连摆手：“我只是很感激春芽天女，而已。”
“这样就好。”老婆子点了点头说道：“之前你赤着身子护送天女的事情，我给你瞒了下来，你最好也不要泄露，不然你这可怜的小命估计就保不住了。”
刘然点头道谢。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老婆子还有点事，你傍晚的时候再来找我，我倒有些忙需要你帮一下。”
刘然又是道了一声谢后，准备离开。
此时老妇人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道：“对了，你出门前先把穿上衣服吧，我青阳虽人风开发，可裸着身子走在大路上，总是要被人笑话的。”
刘然低头看了看，又顺着老婆子指的方向走去，拿出一件褐色的皮袄皮裤，随意的穿在身上后，便从这间木屋中离开了。
老婆子看着风雪中刘然的背影，抿了口茶水后喃语道：“这小子一看就是一身作死的气息，我那徒儿还没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可不能和这种人接触...”
屋内漆黑一片，倏地有一丝灯火点亮，灯火前映出一张满是褶皱的苍老的脸，老妇人捧起油灯，佝偻着身子走到窗前，极为勉强的撑开了窗户，顿时漫天的风雪不住向她灌来，她满头银发飞舞，眯起眼睛观测着天上的星象。
说来也怪，这么大的风雪，居然也不能遮蔽住星月的光芒，哪怕只是一丝也做不到。
狂啸的大雪在短短时间内，竟将她的脚面都覆盖了一半，老人手指不断掐算着，眉头紧锁：“九宫移居，驱星孤朗月！好生怪异的天象啊，那小丫头怎么会牵扯上这种东西.....不过好在有德之人天眷之，那小丫头又心地纯善，福缘深厚，不像早夭之人，这一次应是有惊无险的。”
她稍叹了口气，艰难的关上了窗户，看着手中早已熄灭的油灯，喃喃道：“人老了，一些事都管不住的，时运命数自有天定，我也已经把自身的绝学倾数相传，即便死后也能无愧于心的正对那个老巫婆了，旁人如何，人间如何，我终究都是无能为力了。”
“嘭~！”
一声巨响，房门似是被人粗暴地一脚踢开了。
随后紧接着，又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老妇人眼中有道红芒乍现，飞速而逝，她神色漠然的，将双手背在身后，佝偻着身子转过了头。
待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却不由愣然。
只见一赤身裸体，头发上挂满冰碴，身上密匝匝结了一层冰晶的瘦小少年气若游丝的摔到在地上，他怀中还抱着一个气息衰败，面无血色的女孩，打眼一看，可不就是自己刚刚还在挂念，一整天都不见人影的小徒儿吗！
别见少年的样貌虽然狼狈至极，但女孩却鲜少有被冰冻的地方，足可见他全心全意的袒护之情。
老婆子扯了扯嘴角，也幸亏她眼力老辣，看得出女孩此时的状态，不然这一男一女，女的昏迷，男的还光着身子，她早拿起竹棍就势处决这小子了。
她看着两人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小丫头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实力如何自然十分清楚，虽不专武道，但怎么都不可能会被区区风雪给冻成这样。
还有这小子，应该是整个大陆地上都少有的天缩之人吧，他又怎么可能会和小丫头搅到一块去的。
并且，他赤着身体在这种天气里奔跑，完全就是取死之道，若正常情况下就该是个死人了。
若没记错的话，这小子叫刘然来的，是那王珪丫头的弟弟吧，那个丫头挺不得了的，一身的武道才情即使以老婆子的眼界都感到了十足的惊艳。
性格也是坚毅，果决，有勇有谋，颇具大将风范，十分受这个部落人的爱戴，而且本身模样长得也极好，可以说是一个让别人完全挑不出毛病的好后生。
但若说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霸道，尤其是对她这个弟弟根本就是爱护到了极致，旁人嘲笑两声，她都能把人给打废了，甚至一度将自己修炼用的资源也给了这小子“挥霍”。
前些年那丫头也为这事来找过她，她虽有心相助，但天缩之症委实棘手，单凭此时的自己完全没办法，只得是挥手拒绝。
想想当年，这小子全身包裹的跟个球一样的滑稽形象，她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呢。
此时，地上的刘然重重的咳嗦一声，从嗓口吐出了一股极寒的白气，他艰难地转过头，强撑起眼皮，嘶哑着嗓子恳求老妇人：“拜，拜托您，救救她，我，我什么都，可以为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耗尽了所有活性的身体，再也不能支撑着他做任何事情了，一股痛彻灵魂的针刺感，从天灵盖处贯穿全身，他的所有的意识瞬间消散。
老妇人看在眼里，摇了摇头道：“啧，真是两个傻子。”
又看着不断灌入的风雪，皱了皱眉头，朝着房门处挥了挥手，碎成几十片的木门顷刻间恢复了原样。
......
黑暗的意识海中，刘然深深地沉溺其中。
恍惚间，眼前晃过了一道流光。
他睁开眼，身前立着两道半真半虚的影子，一道是那个小笨蛋的影子，憔悴的神色中，却满是见到自己时的喜悦。
刘然看着不禁笑骂了一声：“笨蛋。”
另一道影子却是一副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那是一个身穿麻布衣，脸蛋脏兮兮的小女孩，她看着刘然，眼眸中的感情却十分的复杂，有愧疚，有向往，有依赖，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刘然看着她的目光颇有些不舒服，同时他也从脑海中找到了关于这小女孩的记忆，她就是自己大姐王珪的小时候，也是前身所有记忆最初开始的地方。
......
老婆子医术相当的高超，天才蒙蒙亮，刘然便从深度昏迷中醒转了过来，身上到处擦抹着深紫色的药泥，有一种腐烂的味道。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被冰冻龟裂的各处小伤口，都全部愈合，就只剩下力衰之后的空虚之感。
心下有些惊异于老婆子的医术，若之前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部落中春芽的医术应该是最为高超的，可这隐居的老婆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此时身处一个密闭的小房子，漆黑一片，唯一一丝光亮是从旁边旧木门的缝隙中传出来的。
他从床上坐起，径直走出了房间。
眼前突兀的光亮，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的闭上眼睛，稍倾后，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桌子旁有一老妇人在低头饮水，对于刘然的出现恍若未闻。
刘然拍了拍额头，对于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能依稀记得昨天见得最后一人似乎就是眼前人。
他想了想走上前去，身子半躬道：“多谢老人家昨晚救治之恩，不知与我同来的女孩现在如何了，请老人家告知，在下定会报答老人家的恩情。”
“哦。”老妇人放下手中的茶碗，看着刘然问道：“你要如何报答。”
刘然想了想道：“老人家所有可以让我做的事，力所能及之内。”
老妇人摇了摇头：“我一糟老婆子能有什么事？况且就算我有事，你此时这幅连三岁奶娃都不如的身体又能帮我些什么。”
刘然沉默。
老妇人倒也没为难他，抿了两口茶水开口道：“至于你说的那个女孩，现在已经被他未婚夫接走了，很安全，身体也只是受了些风寒算不得什么大病，你可以放心了。”
“没事了吗”刘然松了口气而后才有些愕然的问道：“她有未婚夫吗？”
老婆子见刘然的样子颇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知道吗？那女娃是我青阳部落的天女，从一出生便与铁枪部落的族长之子订下了婚约，现在人家听闻青阳部落有难，什么话都没多说就召集三百名开武者中的好手，护送着粮食和所需要的物资前来支援，那族长之子铁男雷更是亲自前来，春芽天女听此，顶着未痊愈的身体就跑去找他了。”
“这样么，天女...”刘然听着，下意识的叹了口气，心中也说不出什么感觉。
“我说，小娃儿，你不会喜欢上春芽圣女了吧。”老婆子眯起眼睛看着刘然。
“不会，不会。”刘然连连摆手：“我只是很感激春芽天女，而已。”
“这样就好。”老婆子点了点头说道：“之前你赤着身子护送天女的事情，我给你瞒了下来，你最好也不要泄露，不然你这可怜的小命估计就保不住了。”
刘然点头道谢。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老婆子还有点事，你傍晚的时候再来找我，我倒有些忙需要你帮一下。”
刘然又是道了一声谢后，准备离开。
此时老妇人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道：“对了，你出门前先把穿上衣服吧，我青阳虽人风开发，可裸着身子走在大路上，总是要被人笑话的。”
刘然低头看了看，又顺着老婆子指的方向走去，拿出一件褐色的皮袄皮裤，随意的穿在身上后，便从这间木屋中离开了。
老婆子看着风雪中刘然的背影，抿了口茶水后喃语道：“这小子一看就是一身作死的气息，我那徒儿还没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可不能和这种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