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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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初心

    六月十三,承寅虎伤势痊愈,准备就绪,从初雪派走了出来。

    初雪派位于南山域最北,紧靠着龙延山,终年积雪不化。承寅虎来此,一是为了收集龙延山的情况,二来是讨要冰蚕吐丝。

    然而冰蚕吐丝,乃是初雪派的特产宝物。其五年产量,才够做一套衣服。经过承寅虎的苦苦哀求,初雪派掌门无奈,只能送了他一套衣衫。

    丝衣显白,在阳光下,又流转着一层蓝光,摸在手上一片清凉。承寅虎用力试了试,发现果然如同竹中取所言,衣服韧性极佳。心满意足的收起了宝衣,这是照着成年人的体型做的,他现在的身高,还穿不上。再说马上要进山,荒山野岭的,有没有这衣服都一样。

    大雪初停,承寅虎踏在雪面之上,只留下浅浅的痕迹,快步向着龙延山进发。

    根据初雪派那里得来的情报,龙延山虽然被风雪笼罩,里面的动物可不少。整片龙延山,最多的就是雪松与一种被称为雪见子的矮草。山里的动物,有蛇有虎,种类这多,不逊于三大林海,都是此地的特有生物。相传,山里还有雪怪出没的传闻,只是无人见过雪怪的真面目。

    承寅虎已经做好打算,既然要帮燿焰前辈去见一见那一位,此行要是顺利,他准备直接翻越龙延山,赶往北山域。而此次入山,他想要改进下虎煞秘术。

    虎煞以杀气夺人心神,承寅虎准备借助这片神秘的山脉,再次以最原始的杀机温养自己的杀气!

    初时还有人迹可寻,承寅虎脚步极快,一个时辰后,只有脚下山路帮他指明方向。半日之后,连路都没了,承寅虎眼前只剩茫茫白雪,以及纷飞的雪花。

    雾气随着呼吸升起,不惧寒气的承寅虎身着薄衣,背上包袱里,只有数套衣服,他连火石都没带。

    随着两界交点一过,果然,依稀的兽鸣传入耳中。承寅虎循着声音,找到了数只雪狐。他双眼一闭,周身气机收敛,四肢着地,久违的虎嗅观想图浮现在脑海之内。

    远处的雪狐,感受到了不祥的气息,一窝蜂的逃开了。承寅虎双目一张,白虎真意窜出,犹如一只真正的猛虎,展开了捕食行动。

    舍去了武功与强大的力量,承寅虎好像真的变为了一只老虎。几只雪狐兜兜转转,数次躲过了白虎真意的扑杀,最终逃回了洞里。捕食失败的白虎真意,消散在雪白的大地里,承寅虎微微一笑,继续寻找着下一只猎物。

    回归初心的感觉,让他心情极好。当年,他就是这样,在山林中化为一只老虎,用了五年时间悟透了虎形真意。

    一连三日,饥肠辘辘的承寅虎的,都未能猎到食物。没用秘术吸纳精气补充消耗,饥饿的感觉给予了他久违的欲望。基本的进食欲望,随着幻魔道秘法,缓缓流入白虎真意。随后,承寅虎放弃了真意捕食,他用着一般人的力量,轻手轻脚的接触着各种猎物。

    比之寻常山林,少了虫鸣的龙延山,各类动物在这极端的环境下,却是更为警觉。再次失败的承寅虎,耳中接连听到了两声虎啸,让他知道刚刚不是他露出了破绽。

    风雪干扰着声音的传递,承寅虎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声音来源。一只一丈多点,灰白相间的大虫,完美的融入了这个冰雪的世界,它正与另外一只体型稍小的同类对峙。霸道的虎啸,就是从它们口中传来。

    两虎相争,谁也不让半分。体型稍大的那一只,再发一声低吼,首先发起了进攻。体型较大的那只,上身立起,爪牙齐出,以体重优势,扑向另外一只老虎。稍小一分的那只,身形侧让,避开了对手的攻势,府下身子,自下而上的挥出虎爪。

    锋利的虎爪割断了一片毛发,在大虎身上留下一道血痕。大虎咆哮一声,再次选择了扑击,重重的压在了小虎身上。两只老虎扭打在一起,利爪对挠,虎口对咬,两者身上多道伤痕浮现。

    一刻钟后,下位的小虎,一口咬住了大虎的咽喉,无论大虎怎么挣扎,就是不肯松口。全力挣扎的大虎,力道慢慢变小,最终虎爪软软落下,失去了声息。

    就在小虎准备大吼宣布胜利的时候,承寅虎放开气息,四肢着地,口中发出一声虎啸,朝它杀了过去。

    虎爪抓在承寅虎的皮肤上,带起一片火花,直接将他拍进了雪地,这里的老虎,力量比他以为的大出了很多。承寅虎大笑一声,双手乱挥,犹如神经一般。

    数刻之后,只用相同力道的承寅虎,始终无法从老虎身下脱离。老虎粗重的鼻息,打在承寅虎脸上,对于这个咬不死的古怪猎物,体力快要耗尽的老虎不甘心的发出一声吼叫,最终选择了撤退。

    承寅虎爬起身来,目送着对方远去,随后扯下破烂不堪的衣服,缠在腰间,返回原处捡起自己的备用衣物,继续踏步朝着远方行去。

    两个时辰之后,逐渐找回感觉的承寅虎,迎来了他入山以来的第一餐,那是一只受伤的雪豹。进餐完毕的承寅虎,抓起雪团,擦拭了身上的血水,开始寻找下一个猎物。

    就这样,承寅虎一路走走停停,感受着自然的魅力。一个月之后,他来到了一处峭壁之下,这里是龙延山主脉旁的最后一座山峰。跨越过去,就是龙延山主峰所在,也是他的目的地。

    这段时间,承寅虎放缓了脚步,每日只是捕猎,顺带着赶路,熟悉环境后的他,每日三餐已经不愁。承寅虎手脚并用,没一会儿就爬上了峭壁。回头凝望着下方的雪白山林,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大叫,随后哈哈大笑。

    这也是他渴望的生活。

    不待承寅虎多加感慨,脚下传来的震动,以及传入耳中的轰鸣,让他面色一变。回头一看,白色的洪流有如排空巨浪,蔚为壮观,雪崩之下,一大片阴影朝他席卷而来。

    心下一声大骂,承寅虎被落下的冰雪卷入其内,狠狠的摔下峭壁。雪崩去势不减,带着承寅虎继续向下滚去,沿途不知撞到多少处岩石。终于雪崩停息,身形稳住的承寅虎从雪中爬出,发出自嘲一笑,继续顺着山坡向上爬去。

    再次回到峭壁之上的承寅虎,老老实实的向山巅行去。但是天不从人愿,数个时辰后,就在他快要达到山巅之时,一声刺耳的鸣叫声传入耳中。不好的预感化作现实,承寅虎再次被大雪冲落回原处。

    太阳西下,明月高悬。承寅虎喘着粗气,躺在山巅。此处空气稀薄之极,他需要吸纳一大口气,才能补足身体需要。仰望着璀璨的星空,明亮的皓月,比之平常所见,大了许多。星光灿烂,多出了许多他没见过的星宿。承寅虎心中生出一种错觉,手臂高举,寒风吹拂而过,好像漫天星河,从他掌间流淌而过。

    “真想带龙儿,来这里看看。”

    收拾了心情,承寅虎调整好呼吸,向着北方行去。伫立在他目光中的高峰,就是龙延山主峰了。

    “燿焰前辈那位妹妹,身躯怎么会这么大!?”

    将东洲拦腰隔断的龙延山,居然是真龙的躯体所化,承寅虎越是接近龙延山,越是感到不可置信。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承寅虎刚从支脉之颠往下,脚步踩在山壁冰层之上,他身材虽小,骨骼密度却是极大,脚下不查,着脚处一个打滑,直接顺着斜壁掉了下去。一路上不知砸断多少凸起的岩石和冰棱,最终掉入一处落差数十丈的冰窟之内,摔的他五脏破裂,口吐鲜血。

    黑暗中,承寅虎双目亮起一道光芒,控制内府封住伤口,苦笑一声爬了起来。

    冰窟虽深,空间却不怎么大。承寅虎朝着四个方向分别锤了一拳,最后对准最薄的位置,劲力全开。一拳下去,冰屑纷飞,让他忍不住皱眉。这里常年积雪,温度极低,冰层的硬度,简直堪比精铁。

    体内真气一运,牵机气劲穿透冰层,击出无数密布的小孔。白虎真意自头顶冒出,和承寅虎双臂一起,开始开山凿穴。一个时辰之后,承寅虎终于打通冰层,从里面脱困而出。体内气血疯狂运转,承寅虎全身通红,与外界流动的空气一接触,滚滚白雾升起。一盏茶时间之后,承寅虎平复气血,体温跌落,这才恢复正常。

    不像靠近山巅的陡峭,他一下摔落百丈还多,路途倒是平坦了许多。承寅虎认准方向,接着月光与积雪反光,重新迈开步伐。这也幸亏龙延山主脉高耸入云,否则他现在定要迷失方向。

    下山虽难,但是承寅虎体魄强劲,连滚带爬之间,三日之后,已经快到支脉山脚。站在主脉与支脉之间的最后一个峭壁之上,承寅虎朝下望去,入目只有一片氤氲。大量水气遮住了视野,也不知那里有些什么,居然会有这么高温度。

    山脚连着山脚,下面就是攀登主峰的起始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