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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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虎嗅

    自承子钧三人回西西洲,已经过了五个年头。在三人离开的第二年四月,龙君自龙渊而出,暴躁异常。比邻龙渊海的西洲东岸与东洲西岸,沿海爆发巨大的海啸,死伤无数。一个月后,近海才勉强平复,而龙渊海及其四周海域,基本无法航行。至此东洲与西洲之间的联系,被完全隔断。南山域与北山域的通道除去危险至极的龙延山外,只能通过东洲东部海岸线互通有无。

    五年以来,承寅虎在不断认识着这个世界,老天爷既然给了他第二次机会,再次给了他寅虎这个名,他当然要在武道路途上继续走下去。

    白虎散人桀骜不驯,承寅虎自然不会有韬光养晦的想法。两岁之前,精神允许,体力上也让他无能无力,是以只能每日在吃喝睡觉,以及少量的运动中度过。三岁以后,可静坐一天而不累的他,直接走入了私塾。不到一年,通识文字章法的他,让长辈惊为天人,郦老爷对此开怀大笑。

    承寅虎可没什么时间好去浪费,五岁一到,直接要求剑藏锋这个师傅讲解吐纳术。对于这个天才弟子的要求,剑藏锋只是思考了一二,便答应了下来。

    在剑藏锋教授吐纳法时,承寅虎发现,吐纳术与始源界功法,在修炼方式上,简直是一模一样。名为吐纳,实际上是动作与呼吸的结合。

    唯一区别,始源界行功修炼,讲究隔绝内外,以防炼精化气所得精气与外气相接。

    精气含有自身意志,外气含有天地意志。精气来自血肉,外气来自天地。意志不同,根源不同,两者相遇,内外天地发生冲突,必然走火入魔。

    某些需要靠外气施展的武功招式,在炼化外气时,不必和行功分开,却一定要和炼精化气分开进行。

    而此界的吐纳术,效果温和,没有炼精化气的步骤,讲究开放身心,引气入体。据剑藏锋所说,吐纳后续的内功心法,也是如此。自身内气与外气虽意志不同,根源却是相同。此界修炼的核心,就是将含有外界意志的外气,印上自身的烙印,将外气转变成内气。

    这乃是环境差异所致。始源界外气匮乏,炼精化气所得精气远高于外气,然精气不可久留,只能立即消耗掉,用来滋养肉身。

    所以始源界主修外功,再配观想法,一为打磨武道真意,二为压制随气血增长而来的强盛欲望。精气养身,外气养神,外气不够,冥想来凑。

    此界有足够多的外气滋养神魂,却是不存在冥想的概念。

    是以,始源界外功为主冥想为辅,此界则专修内功。虽有打熬肉身力气的概念,但是在剑藏锋口中,承寅虎听不出有什么成系统的外道修行方式,与始源界由内而外的外道功决相去甚远。

    与外功相对的还有横练,此界没有外功基础,却是存在横练武学,又称护身之术。其乃是以内力为主体,以内力运行护身,让承寅虎直呼奢侈。

    总而言之,此界练习外道者,只存在于王朝军队当中,乃是小道,江湖中人对炼精化气毫无了解。

    回头再说此界各种不同的吐纳术,可以说是各门各派的基础内功,基础拳法,基础剑法等等不一而足,可为本门武学内功招式的修炼打下坚实的基础。

    长久修习吐纳,一能内练五脏六腑;二能提升人之五感;三能提升气感改善资质;四能沟通自然领悟大道。对此,江湖上有一句名言,吐纳有感入顿悟,行功有思步魔途。除此之外,某些特殊的吐纳术,还有些特殊功效。比如道元帮的水生烟息术,悟性够好,可凭借此法领悟先天胎息。

    时值四月上旬,清明刚过,这一日早课之上——

    承寅虎对于吐纳术上提到的气感比较好奇,当即问道:“师尊,什么是气感?”

    剑藏锋道:“当你感觉到有股气顺应经脉而行,那就是找到了气感。”

    说完,注入一丝内力进入承寅虎体内让他感受。又说道:“好了,水生烟息术刚刚和你讲解完了,晚上就可以开始练习。吐纳术不同于内功心法,因人而异,你要自己调整,找到适合自己的节奏。但是有一点你要切记,感受到气感,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两人一问一答,时近正午,和剑藏锋一起用过午饭后,承寅虎拿着刚刚讲解用的水生烟息术副本慢慢研究,晚饭过后回到自己住处便着手开始修炼。

    吐纳术只是动作与呼吸搭配,温和舒缓,不存在走火入魔,任你怎么练,最多不得要领,却不会伤及自身,否则也不会用作启蒙。

    水生烟息术,共七个动作,好似在扮演一只蛟龙。而呼吸法方面,要求更少——长而久之,一口气内,做完七个动作。

    深呼吸两次,承寅虎便照着图册,开始练了起来。

    吐纳术,和以前的筑基法一样,想要练成,首次要掌握自己内天地的脉动。行为动作仿照自然万物,自成规律。掌握自己内天地的脉动之后,再让模仿动作贴合自身脉动,而不是迎合动作。虽然身体不同,但是刻在骨子里的经验,让承寅虎三次之内就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五次之后,就感受到了气感——不是由内而生,而是一缕清气,经由上丹田而入,一路顺着经脉缓慢前行,行至下丹田而散。此气入体后,心神为之一清。

    承寅虎心道,原来气感,就是指的外气入体。

    吐纳术做完一遍,体力上消耗极小,且外气经由上丹田入体,神魂先受其馈。

    既然感受到了所谓的气感,承寅虎便放弃了水生烟息术,转而开始练起始源界自己所修的筑基法。

    承寅虎自创的功法名为白虎炼身法,其中筑基法名为虎嗅,此法主状气血,辅炼内府。对经脉、气力也有一定的加成。

    修炼起来体力消耗极大,若长期不得要领,还会损伤身体根基。

    此外,配套的观想法为饿虎扑食图。虎目微瞌、虎鼻微耸、虎身微伏,四肢弯曲,蓄势待发,煞气四溢。

    承寅虎双脚摆出剪刀步,双腿弯曲,一手胸前虚压,一手五指虚抓举过头顶,腰身低伏。双唇紧闭,鼻息轻短,两息间隔绵长。

    架势摆好,吸腹耸腰踏步而出,鼻息不乱,思维中饿虎随人而动,浑身气力一下爆发,三步之内扑杀猎物。这时若有外人相观,定会被吓到。

    随着动作加快,承寅虎双目充血,满脸通红,心跳如雷,腰背滚烫。一遍演练结束,全身气血瞬间向心脏回流一截,承寅虎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脸色飞快从通红变为苍白。而后血液流动回复正常,脸色又慢慢变得红润。

    承寅虎赶紧吩咐下人准备花瓣、热水和吃食。虎嗅为筑基功法,做不到炼精化气,所以虎嗅每次修炼结束,一定要靠五谷畜肉补充消耗。

    承寅虎年幼,本应住在郦府内院,但是为了方便剑藏锋教导,与剑藏锋一起住进了郦府别院。别院不大,下人准备食物时,惊动了打坐修炼的剑藏锋。

    此时已过了晚餐时间,剑藏锋出来问询,下人告知阿善少爷要吃夜宵,这让剑藏锋诧异不矣,心想“我这徒弟,从小作息规律,从不少食也不多食,离晚膳过去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又要吃夜宵?不会吐纳术练出了问题吧?”

    想到关键地方,不敢怠慢,快步前往承寅虎住处。

    剑藏锋到来时,承寅虎双目闭合泡在木桶里,木桶内漂浮着大量花瓣,屋内飘散着浓浓的花香。走到近处,水汽环绕之下,剑藏锋看着承寅虎脸色,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吩咐徒弟抬起手臂,号起脉来。然,脉象顺畅有力,让剑藏锋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

    “你何时开始泡花瓣浴的?”剑藏锋奇怪的问了一句。

    承寅虎双眼不张,略显失礼的回到“刚刚练完水生烟息术,大汗淋漓,肚饿难耐。”

    一句话解释了两个问题。

    每种吐纳术各有效果,两年前考虑到剑藏锋这个师傅,郦老爷直接传授了其水生烟息术。吐纳术不同于内功,虽然珍贵,却不是不可外传。剑藏锋身为承天剑派弟子,用的肯定是自家的法门,水生烟息术最多作为参考,是以他虽然研读,却没有练过,并不知道修炼这门吐纳会有什么结果。

    剑藏锋再三询问了下承寅虎的身体状况,得到没有不适的回答后,离开了承寅虎住处。

    剑藏锋走后,承寅虎双目一睁,眼中煞气弥漫,长舒一口气,心道“还好用花香掩盖了血腥味,要不然真不好解释。不行,得加快速度,早日接触内功心法,看看到底该怎么结合两界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