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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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民族奇俗

张扬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他努力地甩了一下头,似乎想把中午遇到的恐惧一幕丢到脑后,然后转向花月容,把自己憋在心中好一会的疑问提出:“月容姐,为什么一般的毒蛇昆虫都惧怕我们,但是蟒却不怕呢?”

“唉……看来你注意到了。是啊,丛林越是美丽的东西往往有着剧毒,但是一般的昆虫和小动物都惧怕我们蛊门的人,你虽然不是,但是你身中最歹毒的子午断魂蛊,所以它们自然也惧怕你。”先解释完一般毒蛇昆虫和小动物惧怕他们的原因后,花月容接着说,“可是大型的凶猛动物,它们就不会惧怕我们,因为我们身体散发出来的蛊门气息反而会激起他们的凶性……还有最剧毒的毒物也不会惧怕我们,它们会因为我们散发的气息而想和我们一决高下。”

听着花月容的话,张扬联想到一般的人都惧怕蛊门的人,而蛊门中人却内斗不止的情形,这不和那些动物很像吗?

这时候花月容突然开心地笑了一下,说道:“也有不惧怕我们的人,那就是边境线上的热情好客的傈僳族同胞。”

“哦?”花月容的话吊起了张扬的好奇心,忍不住发出一声疑问,同时用困惑的目光看着花月容。

花月容笑着解释道:“从这里过境去缅甸,我是一次也没有来过,不过前面边境线上的傈僳族同伴我认识很多。因为前面过了槟榔江后的山地中,有一种很毒也很凶猛的血蚂蝗,往往会趁牛饮水的时候进入牛鼻子里,然后几天时间就钻进牛脑中让牛发疯而死,所以他们中很多人找我要过诱使这种血蚂蝗离开牛鼻的药物。”

“厉害!你还是兽医。”张扬赞扬声才落,花月容继续说:“实际这种药物,就是我解除玉门蛊的药物……”说到这里花月容声音低了下来,用痛苦中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神看了张扬一眼,张扬明白花月容在为自己身上的蛊毒而担忧。

能说张扬自己也不担忧吗?谁愿意中这样歹毒霸道的蛊呢?现在西行缅甸寻找解蛊之方,可是还未出国境就遇到凶残巨蟒,前面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呢,以后的路更是吉凶难料,甚至很可能是九死一生!

尽量不把自己心情表现在面上的张扬,只好埋头假装赶路加快了些脚步,一边听着花月容继续说道:“我们没有办理过边境的证明,只有到前面猴桥找一个我熟悉的傈僳族同胞带过边防检查站……”

太阳西斜时候,花月容和张扬爬上了一座山岭顶上,才过山岭就听到咆哮如雷的江水声从峡谷中隐隐约约传上来。

“哇……怎么会是傈僳族上刀杆下火海的日子呢?”在花月容惊喜的喊声中,张扬顺着她的手指远远望去,山下的峡谷中间一条大河对着南方汹涌澎湃奔流而去,大河边的坡地上,几间稀疏的房屋中间一块空地上人头攒动,他们穿着黑色底间杂红、白、黄三色的漂亮服饰,围着一架高高竖立的长梯在载歌载舞。一种对少数民族风情猎奇的心理顿时从张扬心中升起……

很快两人连滚带滑冲到坡下,走到了穿着艳丽民族服饰傈僳族人群边。花月容好奇地问一个坐在人群外嘴里不停嚼着烟丝的老大妈:“啊蛾妈,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被问到的老大妈先是对着地上吐了一口黑红色的烟水,然后露出漆黑的牙齿笑着说:“政府家来拍电视呢,叫挖们(我们)来上刀杆下火海给特们(他们)拍。”

就在花月容询问中,兴奋的张扬已经挤进人群观看去了。只见人群中央是一片空着的场地,场地中央矗立着两根三十多米高的细木杆。笔直朝天矗立着的两根细木杆之间相距六十公分左右距离,杆中间是一把把锋利的钢刀绑在上面,每一把钢刀又相距五十公分左右距离,闪着雪亮寒光的刀口向上,在太阳光下耀眼万分!

一群身着民族服装的彪悍傈僳族汉子在刀杆下跳着粗犷原始的、类似图腾一样的舞蹈,他们口里发出一声声让人热血沸腾的呐喊……舞蹈了几下后,其中一个勇士跳到刀杆下,将双手搭到锋利的刀口上用力一撑。看得张扬心中一急,想着马上将见到这个勇士的双手鲜血直流的场面……

可是在周围人群欢呼声中,勇士的双手并没有被锋利的刀口割破出血,而他的光脚也开始踏上第一蹬刀口……就那样,勇士赤手光脚踏着刀口向上攀登!一步、两步、三步……

攀登的勇士每上升一蹬,他光着的脚就踏在闪烁着寒光的刀口上,而三十多米长的刀杆上,并没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也就是说攀登途中着他无法休息和回避那雪亮的刀口,必须一脚一脚踏着刀口爬到杆顶。

张扬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无法相信一个人的脚踏在锋利的刀口上,而且是负担着全身重量,但是却没有割破皮肉的事情发生。于是他偷偷地用手指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告诉他,他所看到的一幕是真实的……

就在张扬的提心吊胆中,刀杆上攀登着的傈僳族勇士到达了顶峰,只见他先是来了个金鸡独立,然后慢慢弯下腰赤手倒立在刀口上双脚朝天,这个动作又赢得了一阵满场喝彩声……

“不可能!不可能!”如雷的喝彩声中张扬喃喃自语,既是惊叹更是不能置信。这样让人看着热血沸腾的民俗表演,张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位勇士不是有神秘的力量让他的手和脚不被锋利的刀锋划开,一定就是身轻如燕!而且这非凡的勇气,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突然,前方人群中一个皮肤白晳的中等个子男性再次吸引了张扬的目光,他给张扬一种熟悉的感觉,张扬突然想起他就是那个四川人“红袜子”。于是张扬挤进拥挤的人群对着他走去,想上前去跟他打个招呼。

才挤进去两步的张扬就发觉“红袜子”消失不见了,他急忙四顾张望,可是欢乐的人群中根本看不到“红袜子”的踪影,就好象他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般。张扬心下悻悻,旋即他又自嘲地笑了起来:对方不过是和自己说过一次话的盲流人员,不见了就不见了,自己这样又是何必呢?

“张扬,我们走吧。”花月容的喊声让张扬回魂过来,想起了自己和她此行的目的是西去缅甸寻法解蛊,她来这里是找人带过边防战的。抬眼看去,果然看到花月容正和一位傈僳族同胞一路说笑着走了过来。

在这位憨厚质朴外表彪悍的傈僳族同胞带领下,花月容和张扬可以说是大摇大摆偷渡过了边防检查站,来到了这位傈僳族同胞家中,而张扬也第一次感受了傈僳族的豪爽和好客。

从来到这位姓蔡的傈僳族同胞家,受到他们全家的热情欢迎不说,进门就被灌了三大碗米酒,然后他们家的女性都钻进厨房忙碌起来,被花月容称呼做“阿伊塔”(大哥)的蔡同胞接着带上猎口和枪,对张扬和花月容说了一句“我去弄些好吃的”就走出了家门。

很快女主人端出丰盛的饭菜,冒着油的煎腊肉,碧绿的煮青菜,散发着清香的凉拌野菜,还有一碟听说很珍贵的麂子肉干巴,就在张扬看着这些美味食指大动的时候,说去弄好吃的阿伊塔也回来了,把一个巨大的蜂巢送进厨房后,就来倒上酒和张扬碰杯。

鲜美的菜肴吃了一口又一口,清香的米酒干了一杯又一杯,张扬开始醉意上头,不过这也是他来到南疆第一次感觉开心的时光,所以他开心地一次次举起酒杯……

这时厨房里的女主人送上男主人口中所谓的“好吃的”菜肴,张扬一看酒就醒了一半,止住翻腾的胃他颤声问道:“这?这是什么?”也不能说张扬少见多怪,因为女主人送来的,竟然是一盘油炸过的大白蛆!

彩色的搪瓷盘中,一个个竹筷粗一寸长的油光水滑死蛆,头是头脚是脚地摆在盘中,虽然发出一股特殊的香味,但是横七竖八的死相让张扬想到要把它们吃进自己胃里,就有一种大吐狂吐的冲动!

“这是蜂蛹,最好吃的佳肴!”花月容介绍着,还用竹筷夹了两条送进嘴里嚼着,脸上露出一种很美味的表情。看着两条大白蛆消失在花月容的牙齿间,张扬想起那个手上长瓜的男子来求解蛊时候花月容拿出的毒蝎水蛇,解玉门蛊时那个缅甸男子烧的那些恶心的东西,还有花火云家中的那些毒虫和花艳阳给自己种下子午断魂蛊前那些令人发指的蛇虫鼠蚁……

“咕咚”一声,张扬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夜半时分,睡在火塘边地铺上的张扬清醒过来,头上像是被无数把小锤敲打着般疼痛,口里犹如有着燃烧的火一样干燥得直冒烟,恍惚中他本想喊水,但是看到火塘边凳上坐着花月容和阿伊瘩在交谈:

“月容小妹,你真的要去替他找解蛊方吗?”

“阿伊塔,我一定要去!他是为了我中的……”

“可是你说的绿门好像不在甘摆地街子,是在那里偏西的一个山村里。”

“哦!谢谢阿伊塔……太好了!”

“唉……那里靠近‘野人山’了,一般人都不敢去,艰险啊!”

“就是我死,也必须去!我不能看着他受苦!”

火光闪烁中,花月容面上的表情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