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寸不烂之舌
“你又想说什么？”洛离皱眉道。
“我现在全身无法动弹，还能做什么？不过是闲得发慌，见道爷养伤结束，想和道爷聊聊天，打发一些时间。”张平叹了口气，满脸苦涩，“毕竟谁知道那锁妖塔里过得将是什么日子，不趁现在多说道说道，以后怕就没有机会喽。”他小心翼翼问道：“还是说蜀山有戒律，规定弟子不能与妖物说话？”
“虽说没有，但你们这些妖物阴险狡诈，我是不会与你多说的，你自己好自为之。”洛离喝道。
他虽不知张平有着什么打算，但为防止有变，他还是不想和张平做过多的交流。
张平自然不会就此做罢，让声音更加惆帐，道：“道爷不要这么无情，我虽是妖怪，可自从生出灵智以来，一直潜心修道，从未与外界有过接触，此番出山，本来还想见识一番外面的花花世界，可谁知行不过半里，便被道爷擒住，之后更是要终日被关在锁妖塔里。”停顿了一下，语气中皆是无奈，“这毕竟是道爷职责所在，我认也就是了，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在进锁妖塔之前，我想多向道爷了解一下这方世界究竟如何，这样简单的一个愿望，道爷也不能满足吗？”
虽说张平现在是一株草，甚至因为符篆的缘故，更是动弹不得，但语气间的抑扬顿挫，和恰如其分的沙哑嗓音，依然让他那种不甘与失落之意表现无疑，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张平已经暗自给自己颁发了一座小金人。
洛离的确是古板之人，可之前张平让他别抓着自己的叶子，他便真的照做，足以可见，他心思却又不坏，欺负老实人虽说不好，但现在张平也是无奈而为之。
洛离沉吟片刻，点头道：“虽是妖物，但也的确有可怜之处，我便回答你的问题。”他不相信张平能翻出什么风浪，但还是加了一句，“不过事先说好，你除了提问以外，不能再说其他无关之事，而我也并非所有问题都会回答。”
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答案，他才以生硬的语气，回答了张平的上一个问题：“这种涉及筑基境的任务，自然是由陆师兄接下，只是途中琐事难免麻烦，所以陆师兄才会在外门另行挑选几名弟子，我们有幸被选中，实则只要从旁掠阵，对付那只妖兽，有陆师兄一人足矣。”
张平感慨道：“陆师兄人可真好，我见那位姓杨的师弟似乎与陆师兄不和，可陆师兄依然主动依然邀其同行……陆师兄平日在宗门之中，也是如不计前嫌吗？”
“你认为陆师兄会害杨师弟？”洛离听出了张平意有所指，自信地笑了一声，“嘿，这不可能，陆师兄为人宽厚，两人之间也只是误会，陆师兄与我和青儿说过，他这次邀杨师弟同时，就是有冰释前嫌的想法，还让我们为他出谋划策。”
张平好奇问道：“那杨师弟的想法呢？”
洛离笑意僵住，道：“你是何意？”
张平道：“道爷知晓陆师兄为人，可杨师弟却不知，他定然以为陆师兄是要害他，若道爷遇到这样的情况，可否会心甘情愿跟来？”
见洛离脸上完全不如之前轻松写意，张平知道目的达成了一半，接着说道：“我想道爷定是不愿的，但杨师弟却跟来了，你说这是为何？”
洛离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你是说杨师弟有反击陆师兄的底牌和手段？”
张平道：“陆师兄无害人之意，杨师弟却有伤人之心，我担心的不是杨师弟，而是陆师兄啊！”
洛离眯着双眼，死死盯着张平，可他实在难以从一株草身上看出太多的东西，只能冷哼一声，道：“哼，果然是邪魔外道，想以此来离间我们的关系，当真打得好算盘。”
说完盘坐在床上，似乎已经完全将张平的话抛诸脑后。
但他实在太较真了，从他开口宗门，闭口戒律就可见一斑。
张平所说，可能性的确很小，但也并非完全没有。
这样的想法在心中扎根，洛离再也无法静下心来。
让他再与张平交谈是不可能的，心里暗自嘀咕道：我去提醒一下陆师兄，让他注意一些，最好是早点与杨师弟将事情说清楚。
想到这里，他亦是心乱如麻，失魂落魄地出了房间。
张平安静下来，继续耐心等待着，果然没过多久，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依然是一袭青色长衫，可来人却不再是洛离，而是那名叫杨权的蜀山弟子。
杨权眼中满是疲惫之色，看来这一路与陆琛相处，亦是让他心力交瘁。
“杨道友为何进屋来了？”张平假装十分意外地说道。
杨权先是被吓了一跳，他对张平的戒心比洛离小很多，见是张平说话，不再意地说道：“洛师兄邀那陆琛出去商谈明日行程之事，青儿师姐也回屋收拾去了，我自然就进屋来了。”说完才反应过来，嘴角扯了扯，笑道：“你这妖怪倒是有趣，都被捉了，还如此气定神闲，难道你不怕吗？”
张平若是还能做表情，嘴角肯定已经高高翘起，此时用低沉的语气道：“我倒是害怕，不过更应该害怕的，难道不应该是杨道友你吗？”
杨权双眸低垂下来，道：“我为何要怕？”
张平直接点破道：“因为你知道陆琛要杀你。”
陆琛在刚见张平和小猴子时，便扬言要杀掉他们，足以可见他杀心较重，至少不似洛离他们说的那般良善，两相矛盾之下，只能说明陆琛别有目的。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张平做出的推测，在变数如此之多的情况下，他也不知道准确率有多高。
可张平没有办法，他现在无牌可打，只能虚张声势，不过事实证明，他的方法不错。
杨权的脸色沉了下来，寒声道：“若他真的要杀我，我自然也能杀他。”
张平猜得一点没错，杨权得罪过陆琛，碍于宗门规矩，陆琛不能直接下杀手，所以才会以强硬手段，借任务为由，让杨权死在妖兽之手。
以陆琛凶戾的性格，断然不会让此事传扬出去，杨权猜测，洛离和青儿也很可能在事后被斩草除根。
只是一个筑基境，为了杀一个练气境，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杨权认为陆琛肯定还有其他目的，而且他也为此做好了准备。
张平继续按照自己的流程，提醒了一句道：“你是练气境，他是筑基境。”
杨权道：“这又如何？谁说练气境就没有击杀筑基境的手段？”看来他信心满满。
张平道：“但你肯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杨权道：“陆琛已死，纵然付出代价又能怎样？只要留有命在，我大可回宗门慢慢调养。”
张平问道：“你如何回去？”
杨权理所当然道：“自是和洛师兄、青儿师姐一同回去。”
张平笑了一声，让杨权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张平道：“若是他们也要杀你呢？你在击杀陆琛之后，可还有余力对付两名练气境圆满？”
杨权摇头道：“他们没有理由杀我。若要修行资源，击杀陆琛后，我可以将陆琛的乾坤袋交于他们；若论交情，他们与我同一批入门，在此之前，恐怕连陆琛的面都没见过。”他得意洋洋看向张平，“我知道你想制造乱子，好让自己得以逃脱，但我并非痴傻之人，你无需白费力气。”
张平道：“呵呵。”
杨权微怒，质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他们已经开始商量对付你的计划，你却在这里给我列举理由。”张平以故作轻松的语气说了一句，问道：“你现在在哪里？他们又在哪里？只是商讨明天的行程而已，为何要刻意避开你？”
在洛离出去寻陆琛时，他便注定要被张平牵着鼻子走了，他认为陆琛心无恶意，认为杨权只是误会未解，他想两边都做好人，既然如此，提醒陆琛小心杨权一事，就不能让杨权听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杨权不会心存芥蒂。
这本来没什么，可这却给了张平施为的空间。
杨权果然被说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艰难开口道：“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杨道友年纪轻轻就已练气境圆满，当真让人羡慕。”张平给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如云松子所说，修行如百舸争流，谁会愿意看到自己一直落于人后？
见杨权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张平接着道：“我可以帮你，无需你的任何报酬，只需事后放我离开。”
……
……
大概过去了一刻钟，谁也不知道在这一刻种的时间里，房间中发生了什么。
洛离和陆琛商谈完毕后，见杨权已不在大厅之中，暗骂自己疏忽，慌慌张张推开房门，见杨权抱元守一，正在修行，那株灵草也不见动静，顿时松了口气，也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
杨权双眼悄悄睁开一条缝隙，见洛离惊魂未定的表情，心底冷哼了一声。
果然是去商讨对我不利之事，否则为何会如此慌张？
对张平之前所说，更信了三分。
“我现在全身无法动弹，还能做什么？不过是闲得发慌，见道爷养伤结束，想和道爷聊聊天，打发一些时间。”张平叹了口气，满脸苦涩，“毕竟谁知道那锁妖塔里过得将是什么日子，不趁现在多说道说道，以后怕就没有机会喽。”他小心翼翼问道：“还是说蜀山有戒律，规定弟子不能与妖物说话？”
“虽说没有，但你们这些妖物阴险狡诈，我是不会与你多说的，你自己好自为之。”洛离喝道。
他虽不知张平有着什么打算，但为防止有变，他还是不想和张平做过多的交流。
张平自然不会就此做罢，让声音更加惆帐，道：“道爷不要这么无情，我虽是妖怪，可自从生出灵智以来，一直潜心修道，从未与外界有过接触，此番出山，本来还想见识一番外面的花花世界，可谁知行不过半里，便被道爷擒住，之后更是要终日被关在锁妖塔里。”停顿了一下，语气中皆是无奈，“这毕竟是道爷职责所在，我认也就是了，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在进锁妖塔之前，我想多向道爷了解一下这方世界究竟如何，这样简单的一个愿望，道爷也不能满足吗？”
虽说张平现在是一株草，甚至因为符篆的缘故，更是动弹不得，但语气间的抑扬顿挫，和恰如其分的沙哑嗓音，依然让他那种不甘与失落之意表现无疑，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张平已经暗自给自己颁发了一座小金人。
洛离的确是古板之人，可之前张平让他别抓着自己的叶子，他便真的照做，足以可见，他心思却又不坏，欺负老实人虽说不好，但现在张平也是无奈而为之。
洛离沉吟片刻，点头道：“虽是妖物，但也的确有可怜之处，我便回答你的问题。”他不相信张平能翻出什么风浪，但还是加了一句，“不过事先说好，你除了提问以外，不能再说其他无关之事，而我也并非所有问题都会回答。”
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答案，他才以生硬的语气，回答了张平的上一个问题：“这种涉及筑基境的任务，自然是由陆师兄接下，只是途中琐事难免麻烦，所以陆师兄才会在外门另行挑选几名弟子，我们有幸被选中，实则只要从旁掠阵，对付那只妖兽，有陆师兄一人足矣。”
张平感慨道：“陆师兄人可真好，我见那位姓杨的师弟似乎与陆师兄不和，可陆师兄依然主动依然邀其同行……陆师兄平日在宗门之中，也是如不计前嫌吗？”
“你认为陆师兄会害杨师弟？”洛离听出了张平意有所指，自信地笑了一声，“嘿，这不可能，陆师兄为人宽厚，两人之间也只是误会，陆师兄与我和青儿说过，他这次邀杨师弟同时，就是有冰释前嫌的想法，还让我们为他出谋划策。”
张平好奇问道：“那杨师弟的想法呢？”
洛离笑意僵住，道：“你是何意？”
张平道：“道爷知晓陆师兄为人，可杨师弟却不知，他定然以为陆师兄是要害他，若道爷遇到这样的情况，可否会心甘情愿跟来？”
见洛离脸上完全不如之前轻松写意，张平知道目的达成了一半，接着说道：“我想道爷定是不愿的，但杨师弟却跟来了，你说这是为何？”
洛离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你是说杨师弟有反击陆师兄的底牌和手段？”
张平道：“陆师兄无害人之意，杨师弟却有伤人之心，我担心的不是杨师弟，而是陆师兄啊！”
洛离眯着双眼，死死盯着张平，可他实在难以从一株草身上看出太多的东西，只能冷哼一声，道：“哼，果然是邪魔外道，想以此来离间我们的关系，当真打得好算盘。”
说完盘坐在床上，似乎已经完全将张平的话抛诸脑后。
但他实在太较真了，从他开口宗门，闭口戒律就可见一斑。
张平所说，可能性的确很小，但也并非完全没有。
这样的想法在心中扎根，洛离再也无法静下心来。
让他再与张平交谈是不可能的，心里暗自嘀咕道：我去提醒一下陆师兄，让他注意一些，最好是早点与杨师弟将事情说清楚。
想到这里，他亦是心乱如麻，失魂落魄地出了房间。
张平安静下来，继续耐心等待着，果然没过多久，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依然是一袭青色长衫，可来人却不再是洛离，而是那名叫杨权的蜀山弟子。
杨权眼中满是疲惫之色，看来这一路与陆琛相处，亦是让他心力交瘁。
“杨道友为何进屋来了？”张平假装十分意外地说道。
杨权先是被吓了一跳，他对张平的戒心比洛离小很多，见是张平说话，不再意地说道：“洛师兄邀那陆琛出去商谈明日行程之事，青儿师姐也回屋收拾去了，我自然就进屋来了。”说完才反应过来，嘴角扯了扯，笑道：“你这妖怪倒是有趣，都被捉了，还如此气定神闲，难道你不怕吗？”
张平若是还能做表情，嘴角肯定已经高高翘起，此时用低沉的语气道：“我倒是害怕，不过更应该害怕的，难道不应该是杨道友你吗？”
杨权双眸低垂下来，道：“我为何要怕？”
张平直接点破道：“因为你知道陆琛要杀你。”
陆琛在刚见张平和小猴子时，便扬言要杀掉他们，足以可见他杀心较重，至少不似洛离他们说的那般良善，两相矛盾之下，只能说明陆琛别有目的。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张平做出的推测，在变数如此之多的情况下，他也不知道准确率有多高。
可张平没有办法，他现在无牌可打，只能虚张声势，不过事实证明，他的方法不错。
杨权的脸色沉了下来，寒声道：“若他真的要杀我，我自然也能杀他。”
张平猜得一点没错，杨权得罪过陆琛，碍于宗门规矩，陆琛不能直接下杀手，所以才会以强硬手段，借任务为由，让杨权死在妖兽之手。
以陆琛凶戾的性格，断然不会让此事传扬出去，杨权猜测，洛离和青儿也很可能在事后被斩草除根。
只是一个筑基境，为了杀一个练气境，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杨权认为陆琛肯定还有其他目的，而且他也为此做好了准备。
张平继续按照自己的流程，提醒了一句道：“你是练气境，他是筑基境。”
杨权道：“这又如何？谁说练气境就没有击杀筑基境的手段？”看来他信心满满。
张平道：“但你肯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杨权道：“陆琛已死，纵然付出代价又能怎样？只要留有命在，我大可回宗门慢慢调养。”
张平问道：“你如何回去？”
杨权理所当然道：“自是和洛师兄、青儿师姐一同回去。”
张平笑了一声，让杨权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张平道：“若是他们也要杀你呢？你在击杀陆琛之后，可还有余力对付两名练气境圆满？”
杨权摇头道：“他们没有理由杀我。若要修行资源，击杀陆琛后，我可以将陆琛的乾坤袋交于他们；若论交情，他们与我同一批入门，在此之前，恐怕连陆琛的面都没见过。”他得意洋洋看向张平，“我知道你想制造乱子，好让自己得以逃脱，但我并非痴傻之人，你无需白费力气。”
张平道：“呵呵。”
杨权微怒，质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他们已经开始商量对付你的计划，你却在这里给我列举理由。”张平以故作轻松的语气说了一句，问道：“你现在在哪里？他们又在哪里？只是商讨明天的行程而已，为何要刻意避开你？”
在洛离出去寻陆琛时，他便注定要被张平牵着鼻子走了，他认为陆琛心无恶意，认为杨权只是误会未解，他想两边都做好人，既然如此，提醒陆琛小心杨权一事，就不能让杨权听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杨权不会心存芥蒂。
这本来没什么，可这却给了张平施为的空间。
杨权果然被说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艰难开口道：“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杨道友年纪轻轻就已练气境圆满，当真让人羡慕。”张平给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如云松子所说，修行如百舸争流，谁会愿意看到自己一直落于人后？
见杨权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张平接着道：“我可以帮你，无需你的任何报酬，只需事后放我离开。”
……
……
大概过去了一刻钟，谁也不知道在这一刻种的时间里，房间中发生了什么。
洛离和陆琛商谈完毕后，见杨权已不在大厅之中，暗骂自己疏忽，慌慌张张推开房门，见杨权抱元守一，正在修行，那株灵草也不见动静，顿时松了口气，也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
杨权双眼悄悄睁开一条缝隙，见洛离惊魂未定的表情，心底冷哼了一声。
果然是去商讨对我不利之事，否则为何会如此慌张？
对张平之前所说，更信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