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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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雪国(九)

    雪光不禁大笑道:“好一对奸夫**,光天化日之下竟也这般恬不知耻。”

    桑红闻言也不理会,只朝鬼幽看去。鬼幽无可奈何地说道:“原本以为幽冥鬼火至少能烧死雪光,不曾料想你身体中流出的已不是处子之血。”

    柏洛斯闻言再度大笑道:“我是不死之魂,谁也别想奈何我。我之所以没有立即喝掉护城公主的血液,乃是听雪光说你的影子十分厉害,但怎会厉害过我的巨魔勾魂术。本想要迟点将你们一网打尽,不料你们却急不可耐地来自投罗网。真是天助我也!”

    柏洛斯言语甫毕,雪光眼睛中不禁闪过了一丝惧意,只是没有任何人捕捉到。桑红见雪一眼中无神,像花儿萎蔫了一般,再也按耐不住,当下放下了雪影,张开双影向雪光扑去。雪光一见忙运起巨魔勾魂术,却不知桑红已经喝过索卡拉海的海水,对巨魔勾魂术已经产生了抗体。雪光见桑红锐势不减,当下有些手忙脚乱。柏洛斯一见,急不可耐地大喝一声道:“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当下一扬手,只见乾坤突变,桑红不见了任何人,连遍地燃烧的幽冥鬼火也没有了踪影。桑红正不明白,这白鸦谷底为何竟藏有这么多玄机,却见雪光再度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桑红顿时怒火冲天,大声喝到:“**,快将雪一放出来,”

    雪光闻言娇滴滴的笑道:“不曾料想公子百毒不侵,令小女子好生无趣。”

    桑红闻言道:“少废话,快把公主放出来,不然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公子为何对我如此狠毒,对雪一却如此深情,真是太不公道了?”雪光愁容满面地说道。

    ”人畜岂可相提并论!”桑红冷笑道。

    雪光闻言,不禁气得脸颊绯红道:“你——”当下使出了柏洛斯传授的黑魔法——巨魔噬。只见雪光变成了一只银狐,瞬间体型暴涨,张口就要吞掉桑红。桑红见状后退了寻丈,随即催动了两道身影,影子迅速地击向了雪光。初刻雪光不以为意,桑红也暗暗吃惊影子击向雪光后竟然无动于衷。随之附着在雪光身上的影子碎裂开来,像水的波纹一样碎裂,每碎裂一次,雪光身上就有一处面目全非。雪光发出了接连不断撕心裂肺地惨叫,像蚯蚓一样在地面翻滚。桑红见状,心中不忍,情不自禁地收回了影子。此时雪光恢复了人形,但脸上已经是千疮百孔,狰狞可怖,令人不敢直视。桑红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正欲离去,却闻得雪光心有不甘地说道:“你用的究竟,究竟是什么法术?”

    桑红闻言一怔,他想回答雪光,但是他却真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么法术。看到雪光面目全非,桑红亦不忍心说道:“天作孽,犹可逆;自作孽,不可活。为何你要一再与柏洛斯沆瀣一气,对雪恋城苦苦相逼。”

    雪光闻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也并非心甘情愿,我也是……是迫不得已啊!”

    桑红闻言道:“你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你还是告诉我公主现在何处吧。你看你已伤成这样,柏洛斯可曾有一丝悲悯?甚至你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雪光闻言流出了泪水道:“一失足成千古恨,都怪我见到了出色的男子就心生爱意。我本来是……是雪山一狐,奈何,奈何涉足人世啊!”

    桑红闻言亦动容道:“你现在有了悔意,可为时已晚了。何苦联了柏洛斯去争雪恋城,雪恋城的东西你是争不走的,那里有的只是为女人而下的白雪。”

    雪光微微噏张嘴唇道:“我其实……其实不想柏洛斯阴谋得逞。她想立即喝……喝雪一的血,我便说你很快就会找来,你的影子很…….很厉害。故而柏洛斯有了顾忌,想……想除掉你后再喝雪一的血……”

    桑红闻言道:“既是如此。你为何又要为虎作伥,甚至想要置我于死地?”

    雪光闻言惨笑道:“我不想雪恋城的人看不起我,我知道自己罪无可赦,我不想…….不想跪下求饶,我只想用自己的实力使得……使得雪恋城屈服啊!”

    桑红闻言难过地说道:“你完全想错了。以城主的为人,即便你犯下了滔天大罪,城主也不会取你性命的,最多是把你逐出雪恋城罢了。

    “我早该知道自己会有今日的下场。是我高……高估了自己。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如实相告,雪一被柏洛斯囚……囚于牺牲深渊——”话到此处,雪光顿了下来。桑红不禁上前,侧耳相询:“牺牲深渊在何处?”

    雪光闻言道:“我亦不知道啊!大概在这谷底最隐秘的……的地方,柏洛斯方才见我的巨魔勾魂术敌不过你,故而弃我而走。这谷底处处都被他设下了幻境。”雪光说道此处,不禁一命呜呼,随之又回到了原形。桑红见之亦甚悲戚,用自己的一股影子盖子了狐狸身上,很快狐狸化成了一缕青烟。桑红默默念叨,望你升天而去。

    柏洛斯因为没有了肉身,无法施展法力。虽然将雪一囚禁于牺牲深渊,而柏洛斯作为一团虚影,没有力量咬破雪一身上任何一处从而汲取血液,更令柏洛斯犯愁的是,即使获得了雪一的血液,尚要置于牺牲深渊中祭炼。原本柏洛斯将赌注压在雪光身上,但是到危急关头,柏洛斯已弃雪光而去。此时柏洛斯后悔自己心浮气躁,但已于事无补。他只得守着雪一,像守财奴守着囤积不用的金银财宝。但是柏洛斯内心仍然高兴,即使自己不能如愿以偿,那雪恋城过来的人也别想救走雪一。就这样耗着,来的人最终都会难免一死。柏洛斯越想越开心,等到最后雪恋城的人都将来赴死,自己一样可以发泄千万年来的积怨,只是最后没有几会与宙斯一决生死,柏洛斯内心不禁又满闷闷不乐。于是柏洛斯决定暂时离开牺牲深渊,去碰碰运气,看自己能否再用花言巧语骗得雪光与自己合作。

    白鸦谷底幻象丛生,桑红东奔西走,晕头转向。忽然见到一处地方有大量戾气涌出,心下甚疑。原来那柏洛斯出牺牲深渊的守候忘记了将掩盖深渊的地煞盖封印,以致戾气溢出。桑红歪打正着,看到只盖了一半的地煞盖,当下探身进了牺牲深渊。进入了深渊里头,桑红果然发现了雪一。此时雪一正被一圈闪着流动火焰的毒龙索捆住,看上去失魂落魄。桑红不禁心如刀绞,当下想到这是中了巨魔勾魂术的结果。正一筹莫展之际,想到自己在索卡拉海边喝水的时候,还预备了一袋海水。当下手忙脚乱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海水,缓缓地倒入了雪一口中。渐渐雪一回过神来,见到桑红,当下泪如泉涌道:“公子!你怎到了这里?”

    桑红甚为惊喜道:“今见公主安然,总算放心,看来这一趟没有白闯。我这就解开绳子救你。”

    雪一闻言道:“公子快走,这绳子是巨魔王的镇谷宝物毒龙索,是要咒语才能够解开的。现在柏洛斯只要不离开白鸦谷,这谷中就会处处有幻象。等到柏洛斯远离了,这幻象就会自动消失,公子可趁这个机会出谷。”

    “要走一起走,我怎能弃你不顾。”桑红神情执拗地说道。

    “不!你若留在这里,柏洛斯回来发现,你就没有出谷的机会了。”雪一急切的说道。

    “要是我离开了,柏洛斯再回来,你不就有危险了吗?如果柏洛斯吸取你的血液,该如何是好。此时桑红与雪一俱不知道柏洛斯没有办法喝到雪一的处子之血。

    “但是你留在此地也于事无补,柏洛斯有不死之魂,你是杀不死他的。”

    “可我一走了之,柏洛斯阴谋得逞,到时候我们雪恋城照样会有灭顶之灾的,而且会波及到天界的宙斯。桑红忧心忡忡地说道。

    雪一闻言,眼中忽然变得柔情万端道:“公子,你我自认识以来,我便对你生出了情愫。只是雪恋城的未曾允许护城公主有爱恋的男人。现在情势危急,公子若不嫌弃,我现在就做你的女人。这样过后,柏洛斯的阴谋就不攻自破了。”

    桑红闻言,呆若木鸡。雪一见状泪水涟涟道:“莫非公子看不起我?”

    桑红哑口无言,这样过了半晌方道:“我……我是怕亵渎了公主。”

    “那你是要等着柏洛斯来亵渎我了?”雪一愤怒地说道。

    桑红闻言,只觉耳根发热。当下遮掩道:“公主乃是千金之躯,众人仰慕,我的命都是公主所救。现在公主有难,我当舍命相报。只是这儿女之事,着实唐突。我虽爱慕公主,但不敢以下犯上,这巫山云雨之事,尚懵懂不知啊!”

    雪一闻言,只感觉羞赧得无地自容,当下泣不成声道:“若是不知,那你的身体里为何流着的不是处子之血?今日你如此羞辱于我,我当自尽于你面前。”语毕雪一即欲咬自己的舌头。

    桑红见状一愣,但见雪一欲咬舌自尽,忙道:“公主不可!我照你的吩咐便是。但是我不明白为何你知道我体内流的不是处子之血。当初柏洛斯在说这番话语的时候,你不是中了巨魔勾魂大法的吗?”

    雪一闻言道:“我虽中了巨魔勾魂大法,但是并未彻底迷失心智,故而能记得些许言语。”桑红闻言将信将疑,雪一见状急促地说道:“事不宜迟,你快做一个男人现在该做的事!”

    桑红闻言只感到自己心跳加快,呼吸也急促了,当下鬼使神差地搂住了雪一。

    两人恩爱刚刚结束,柏洛斯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牺牲深渊。桑红一见,即时挡在雪一面前,张开双臂护住雪一,因为雪一正衣衫不整。柏洛斯一见纵声大笑,笑声在深渊里经久不息,似古老的催命音符。桑红忽然感到一阵烦躁,只待雪一整理好衣衫便与柏洛斯大打出手。(此时桑红忘记了雪一被捆绑着,不能整理自己的衣衫。因为大敌当前,桑红的正聚精会神地应付柏洛斯。)但是柏洛斯忽然止住了笑声,阴恻恻地说道:“无名小辈,你且扭头看看你身后的人是谁?”

    桑红闻言,当真下意识地看去,顿时如遭了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原来自己身后被绑着的人不是雪一,而是雪光。柏洛斯一见桑红呆若木鸡的神情,又得意地笑了起来。此时桑红已恢复了大半知觉,难以置信地指着雪光说道:“你不是公主,你居然是……居然是雪光,啊……”桑红一声长叫过后,发疯似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说着就要往外跑。柏洛斯放声大笑道:“你以为这牺牲深渊是你想来就来,想走救走的地方吗?”

    桑红闻言,下意识地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自己进来时的地煞盖已经全部封闭了。现在深渊里已没有自然光照进来,四周点的是人骨骷髅做的地煞灯。桑红再仔细看时,见四围石壁上雕刻的是各种各样的鬼怪图案。虽然桑红不害怕,但是却感觉看了十分厌恶。最后,桑红又将目光落在了雪光身上。但见雪光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看上去是那般出尘脱俗,人畜无害。雪光依然衣衫不整,桑红看到了她双腿间的缝隙,忽然感到那是豺狼的洞穴。当下桑红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原来桑红所经历的虽然不是幻象,但是却是柏洛斯与雪光精心设计的。那被桑红杀死的雪光乃是雪光手下的一只使用苦肉计的狐妖,而接下来的便是雪光幻化成雪一的模样,诱骗桑红与自己交合。雪光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击溃桑红的斗志。此时桑红正想做困兽之斗,那雪光却已从绑着的石柱上走了下来。神情妖媚地说道:“桑红,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也就是我们的人了。你不要再吃里扒外,敌友不分了。”桑红闻言直觉得天旋地转,一时半会竟找不到言辞去驳斥雪光。柏洛斯见状结果话语道:“桑红,我们与雪恋城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拉。”

    桑红闻言再按耐不住,歇斯底里地喊道:“去死吧!”语毕即张开了双影,呼啸着扑向了柏洛斯。柏洛斯轻描淡写地避开了。桑红双眼发红,虎视眈眈地盯着雪光。雪光故意娇滴滴地说道:“桑红公子,怎可如此绝情,小女子好生伤悲。”

    桑红怒不可遏,当下催动双影,击向了雪光。雪光知道桑红影子的威力,当下不敢怠慢,在面前结了个地煞盾的结印,挡住了桑红的影子。然后像只轻灵的燕子,瞬间飞出了桑红的影子所笼罩的范围。桑红一击不成,当下心里没底。不曾料想对付这柏洛斯果然束手无策,而雪光也不知几时学到了这些邪恶魔法,加之桑红不知雪一现被囚禁于何处。心中焦急,略一分神,那雪光已催动地煞无情手攻了过来,桑红见状忙用双影护身。但地煞无情手何等凌厉,双影瞬时被抓了两个窟窿。桑红如遭电击,后飞倒地不起。柏洛斯见状,略一思忖道:“雪女,还是杀死他算了,留着也没有什么作用。”

    雪光闻言道:“巨魔王,这样的尤物上再上哪儿去找,你还是让我多享用几天吧。”

    柏洛斯闻言,心中不悦,冷冷说道:“就给你享用几天,到时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有皮囊的人都有一股臭味,我这牺牲深渊地方不大,免得让这畜生污染了。你要享用就到外面去吧。”说着柏洛斯就开启了地煞盖,外面的阳光也随着照了进来。雪光白了柏洛斯一眼,抱着桑红出了牺牲深渊。原来这柏洛斯见桑红眼神怪异,而且身影奇特,知道此人异于常人,倘若真让他在牺牲深渊里爆发出了自己不知晓的力量,可能就会破坏牺牲深渊。而牺牲深渊遭到破坏,严重的话会使得柏洛斯的不死之魂飞灰湮灭。柏洛斯一直保守这一惊天秘密,除他自己之外,尚未有任何人知晓。而且牺牲深渊是白鸦谷底最隐秘的地方,柏洛斯之所以允许雪光将桑红诱至牺牲深渊,乃是因为雪光掌握了柏洛斯的诸多弱点。而柏洛斯现在若不真诚与雪光合作,他的计划也不能实现。前面我们已经说过了,柏洛斯喝不到护城公主的血液,除非雪光出手,杀掉雪一,然后将雪一的血液放入牺牲深渊中祭炼。柏洛斯汲取祭炼后的血液,才能重获肉身,获得无上法力。但是雪光不会这样愚蠢,因为一旦柏洛斯得逞,那最厉害的人就是柏洛斯而不是雪光自己了,谁知道最后柏洛斯会对自己怎样,雪光是这样考虑的。而且雪光最想做的,是想将雪恋城的人一网打尽。她想让雪刀看到她的高高在上,她想让守护神看到她的不可一世,她想让雪主知道她的一世英名,她想让整个雪恋城都知道天地间有她这一种倾国倾城的存在。所以现在雪光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制于柏洛斯的,相反她要利用柏洛斯,而柏洛斯也认为自己在利用雪光。至少柏洛斯看到了雪恋城现在正受到雪光的诅咒,柏洛斯认为这便是自己初步的战果。

    雪光轻轻地放下了桑红。桑红影子受到了伤,就像灵魂遭受了重击。但是桑红很快恢复了,在雪光抱着他出牺牲深渊的时候就恢复了。现在雪光放心大胆地去解桑红的衣衫,桑红瞬间爆发了,就像一条蛇苏醒了过来。就在雪光惊慌失措之际,桑红已伸手掐住了雪光像天鹅一般优雅的脖颈。但是雪光很快就挣脱了,因为桑红已力不从心。他的影子受了伤,他的力量也大打折扣。桑红见自己不能杀死雪光,那就要逃避雪光。情急之下,桑红撕下自己的一道影子,向雪光笼罩过去,留下另一道影子护住身子逃走了。尽管没有逃出白鸦谷,但是逃到了雪光也不知道的地方。这里幻境重重,没有柏洛斯的指点,雪光亦如没头的苍蝇。当桑红留下的另一道影子笼罩着雪光的时,雪光不禁花容失色,东躲西藏。但是后来桑红逃走了,影子超出了意念的控制范围,留下的那道影子就像花瓣一样落到了地上。因此桑红现在不是影魔了,他已经没有了影魔那样大的魔力,降级成为了影师。

    深渊鬼幽在柏洛斯移形换影,瞬间消失后,方才明白,原来自己的用幽冥鬼火所烧的只是白鸦谷的幻象。现在恍然大悟,鬼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白鸦谷底的幻象当真是险象环生。现在鬼幽明白自己眼前的依然是幻象,只是要除开自己面前已经迷糊的雪影。鬼幽现在疑虑重重,为何方才柏洛斯从幻境中遁走的时候,不把已经中了巨魔勾魂大法的雪影掳走,难道眼前的雪影也是一个幻象。鬼幽禁不住来到了雪影的身边,用手捏了雪影的手臂一下,方才放心下来。当下又感觉是桑红的一双影子厉害,以致柏洛斯与雪光慌不择路地遁走了。可是眼下如何才能出得了白鸦谷呢?鬼幽左思右想,不禁有些恐慌起来。那些原本被烧死的白色乌鸦忽然又成群结队地出现了。有几只凶恶地忽然扑了过来,张开利爪要袭击鬼幽与雪影。鬼幽本想化作一道黑芒遁走,但是又担心雪影受伤,无奈之下只得使出了“人鬼殊途”的法术。一时只见鬼幽的一个幻影分身冲天而起,带着凶恶的元神与煞气冲向鸦群。白鸦被鬼影的凌厉的气势所震慑,终于四分五裂,各自奔逃去了。鬼幽见状收回鬼影,总算吁了一口气。

    桑红带着愤怒,痛苦以及莫可名状的讶异在新的幻象中奔走。不知不觉中到了一处长着曼莎珠华的地方,猩红的曼莎珠华散发着难以言说的诡异气息。桑红知道曼莎珠华是冥界唯一的接引花,不知为何在白鸦谷底也有。难道这也是幻象?桑红思忖中,脚步不由自主地迈进了花丛中。最终桑红忍不住弯下腰,折断了一枝曼莎珠华。瞬间一股猩红的血液顺着花枝流下,看上去像是人的血液,桑红不禁大惊失色地扔掉了手中的曼莎珠华。原来这居然不是幻象,却端的骇人听闻。就在桑红不知所措之际,空中忽然传来了怪异的笑声。桑红抬头看去,却是柏洛斯与雪光再度出现了。雪光依然羁押着雪一。雪一的嘴角下淌着鲜血,像被折断的曼莎珠华的血液。桑红不禁大骇,当下歇斯底里地叫到:“雪光!快放开公主,你这只疯狗!”

    雪光闻言凛然道:“真不知好歹!”

    柏洛斯见状纵声笑道:“要我放走雪一也不难,只要你将你的另一半影子撕碎,我就放了她。不然——”柏洛斯说着一甩头,像雪光使了个眼色。雪光忽然伸出如鹰爪一样的手,掐住了雪一白皙的脖子,即时有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桑红见状心急如焚地说道:“快放了她!柏洛斯,我照你说的做,我照你说的做就是!”桑红话音甫毕即要去撕碎自己残留的另一半的影子。此时雪一艰难的从雪光的鹰爪中挣脱了出来,急促地说道:“公子,不要啊!影子是人的灵魂,你不能让自己的灵魂寂灭。你没有了影子,你就会忘掉我的,难道你忍心吗?”

    桑红闻言不禁呆在了原地,冷汗从额头沁出,又落到了眼睛里,辛辣无比。桑红不禁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那雪光与柏洛斯正得意洋洋地微笑着。雪光开口道:“桑红,我今天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有什么话你们两个就说个痛快。莫说我们连死人都不放过。”

    桑红一听如遭晴天霹雳。再看雪一,只见她白色惨白,身形虚浮,当下桑红如觉五雷轰顶,几乎快要昏死了过去。雪一泪如雨下道:“桑红公子,莫要悲伤。我已经死了,无可挽回。但我要看到你好好的,你知道吗?那些曼莎珠华,就是我死的身体所化啊!幸好我现在没有魂飞魄散,还能对你倾诉衷肠。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地活下去。柏洛斯已经汲取了我的处子之血,他已经有了不可一世的法力,雪光也获得了巨魔族厉害的黑魔法。你已经看到了。我现在为你向柏洛斯与雪光求情,他们会放走你的——”

    “不!”桑红听到此处打断了雪一的话语道:“这不是真的,不是的!你不会死的。柏洛斯,你不得好死!雪光,你要遭天打雷劈。”柏洛斯与雪光闻言皆放声大笑。

    雪一见状摇了摇头,悲伤地说道:“公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我虽是遭了雪光与柏洛斯的毒手,但是我不要你为我报仇。你不要自投罗网,以卵击石。我会哀求柏洛斯的,他会看在我的血液给他带来无上法力的份上,放过你的。”桑红的泪水依旧模糊了视野,他全身发颤,雪一最后的话语他亦没有听进去。

    此时柏洛斯见状喝到:“怎么样,桑红?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饶你不死,你回雪恋城告诉守护神思娅,叫她亲自前来,替雪一收尸。我现在已经不屑于去杀她那瞎了眼的臭婆娘。”

    桑红闻言,再度觉得心如刀绞,他无法接受雪一已经死去的现实。随着柏洛斯言语的再度刺激,桑红终于如天崩地裂一样愤怒起来。他带着自己的唯一一道身影,不顾一切地冲向了柏洛斯。不料柏洛斯并不为这种天崩地裂的愤怒所恐惧,他似乎是早有准备,早已知道有这么一种来势汹汹的愤怒的存在。就在桑红毁天灭地的愤怒将要爆发的时候,柏洛斯一扬手,又从桑红的眼前消失了。而且桑红发觉,雪一似乎是十分不悦地转过了身子。一时间桑红如入了万丈深渊,不禁心里没底,满腔的愤怒也被虚空的幻境化得无影无踪。待桑红回心转意,再看周围,那些猩红的曼莎珠华亦露出了真相,原是是一根根虎杖。桑红拾起一根虎杖,不禁高兴得仰天大笑,因为幻境再度破了,他知道了雪一仍然没有死去。发泄了一阵,桑红不禁思考起来。柏洛斯三番两次地用幻境迷惑自己;看来他真是黔驴技穷了,而且那雪光定然也是无计可施了。不过按理推测,雪光若真要帮助柏洛斯,应该是可以从雪一公主身上获得血液的。此外柏洛斯为何要自己唤守护神前来呢?自己一个人已经使得柏洛斯束手无策了,为何还要呼唤守护神前来自寻死路,难道是看到守护神的眼睛失明了?但仔细想来并不是这样,即使守护神的眼睛已经失明,但柏洛斯并不能从中讨到什么便宜。其实桑红不知道,这些都是雪光向柏洛斯提出的要求。雪光与柏洛斯各怀鬼胎,表面上互惠互利,而内心都想到了如何过河拆桥。雪光一心想借助柏洛斯的力量羞辱或者战胜雪恋城,但是又担心柏洛斯真的重获了肉身。柏洛斯却想借雪光的力量重获肉身,从而获得无上法力,但是事成之后,雪光断然要被兔死狗烹。两人都了解对方的心思,两人都认为自己棋高一着,因此到现在彼此都捱着,静观其变,相机行事。

    终于到了现在,柏洛斯先沉不住气了。雪光一心要羞辱雪恋城,而自己的肉身迟迟没能恢复。而现在整个白鸦谷谷底的幻境由柏洛斯一人操控,柏洛斯便决定另辟蹊径。现在被困于白鸦谷底的有桑红、雪影、深渊鬼幽、雪一,实际上讲如果柏洛斯不再前去指点,雪光也算是被困于白鸦谷底了。而这些被困于谷底的人,最可能与柏洛斯合作的原本是血雪光,现在雪光这条希望已经断掉了,柏洛斯思前想后,决定找鬼幽下手。、

    鬼幽此时仍然与雪影在一起,但是他并没有陪侍着雪影。雪影一声不响地躺在地面,像一片落地的花瓣。鬼幽正全神贯注地观察者谷底的幻象,希冀能参透其中玄机,找到突破口。柏洛斯似乎弄清了鬼幽的心思,忽然出现在了鬼幽面前,劈面笑道:“萨麦尔,你别枉费心机了。在这白鸦谷底,除我之外任何人都别想从幻象中走出去。我现在给你指条生路,你自己看着办吧。”

    鬼幽闻言道:“柏洛斯你处心积虑留我们在谷底,究竟意欲何为?”

    柏洛斯闻言纵声笑道:“你擅自闯入我白鸦谷底,究竟意欲何为?”

    鬼幽闻言凛然道:“特来取你性命。”说罢即使出了“祸从天降”的魔法。不料柏洛斯似乎早有准备,瞬间消失了,而且鬼幽看到天空中忽然彤云密布,看不到一颗陨石落下。想到自己的看家本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人化解了,鬼幽亦暗暗心惊。正在鬼幽惶惑之际,柏洛斯又出现在了鬼幽的面前。此时柏洛斯用一种同情的语气说道:“如何,萨麦尔?就你的雕虫小技,能奈我何?”

    鬼幽闻言讪笑道:“柏洛斯,你虽有不死之魂,但也是孤魂野鬼一个。除了能在这白鸦谷底鬼鬼祟祟,还有何作为?居然妄想恢复肉身,与宙斯一决高下,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柏洛斯闻言,仍用一种同情的语气说道:“萨麦尔,你也不要用五十步笑百步。你原为救路西弗跳入了火湖之中,结果失去了肉身,也是孤魂野鬼一个,幸好有地狱成为栖身之所。后来你有幸喝到了思娅的血液,恢复了肉身,却遭到路西弗忘恩负义,要生啖汝肉,饮汝之血,以期获得无上法力,重夺天堂。汝伤心透顶,绝望之下逃出地狱。而后机缘巧合,有幸遇到了几个雪恋城中之人,自作聪明,以为于我作对,就将获得宙斯垂青,从此可以逃避路西弗的追杀。殊不知宙斯至今无影无踪。现而今汝已入天罗地网,若迷途知返,尚可一洗苟且偷生之耻辱。”

    鬼幽闻言不禁颤抖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这些身世的?”

    柏洛斯见机说道:‘这些本是你亲口对桑红与雪影所说的,难道有假?”

    鬼幽闻言,不禁现出了悲恸无比的神色。柏洛斯一见,心中大喜,进而说道:“成王败寇。我有今日之苦,实拜宙斯所赐,此仇不共戴天。现今我已得到护城公主,只要阁下能助我喝到她的处子之血,我一样可以获得毁天灭地之无上法力。到时一举杀死宙斯,整个天界归我统治,我保你再不受撒旦追杀。而且你若有意,我可以为你杀死撒旦。这样的阳光大道,你走还是不走?”

    鬼幽闻言转悲为喜道:“你敢保证吗?若是今后你出尔反尔呢?”

    柏洛斯闻言道:“我一生尚未对天发过誓,现今我对天发誓,若我日后背信弃义,叫我永远报不了切齿之仇。”

    鬼幽见状笑了笑道:“你带我去见护城公主便是了。”

    柏洛斯见状欢天喜地,即时一扬手,就像戏剧中的人物变脸了一样,眼前诡异的幻象变成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宫殿。宫殿的两旁点着二十四盏天灯,天灯皆由人的头盖骨做成。宫殿的中央立着一根刻有巨魔凶兽图案的柱子,柱子上赫然捆绑着雪一。鬼幽用心瞟了一眼,雪一看上去似乎没有受到多大的痛苦,精神尚佳,不像是中了巨魔勾魂大法。但是捆绑着雪一的绳索却是十分的厉害,因为绳索上隐隐有魔力流动。鬼幽预感到,解开这道绳索大概要柏洛斯的咒语。与捆住雪光手下妖狐的毒龙索不同的是,现在捆住雪一的绳索叫做断肠索。如果有人前来解索救雪一,断肠索就会越解越紧,最终勒死雪一,救她之人也会活活肝肠寸断,所以名为断肠索。而且柏洛斯借机向鬼幽炫耀,在巨魔族没有覆灭之前,族中共有十二条奇异的缚人之索,为巨魔族十二巡按所有。聚集起来是一条有十二个头的威力无比的龙。原本过去在与宙斯的战斗中,巨魔王可以借此与宙斯抗衡。但是十二巡按中有三人被宙斯事先收买了,结果才导致了自己在与宙斯的战斗中败北。现在自己要做的,便是要重振巨魔族往日的气势与威严。鬼幽压根听不进柏洛斯的话语,但是仍装模作样地听完了。末了,鬼幽心生一计道:“巨魔王,要我取到雪一的鲜血很简单,但是你要教给我解下断肠索的咒语。因为我听说雪恋城的女子都是冰肌玉骨,尤其是护城公主,更是妙不可言。”

    柏洛斯一听哈哈笑道:“想不到阁下还有这种嗜好。”

    鬼幽难为情地笑道:“我现在恢复了血肉之躯嘛,这也是人之常情。等巨魔王你恢复了肉身,若不要女人侍奉,还要毁天灭地干嘛?毁给谁看,灭给谁看?”

    柏洛斯闻言顿时气焰大盛道:“阁下所言极是!”当下便教了鬼幽解开断肠索的咒语。

    鬼幽学到了咒语,即时念诵咒语,捆住雪一的断肠索悉数松开了。此时雪一不知如何是好,她并未曾见过鬼幽,不知是敌是友。看到柏洛斯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雪一感到进退两难,逃与不逃都没有底。但是雪一很快就镇定下来,暗想不能坐以待毙,正准备搬起一盏天灯向柏洛斯砸去。鬼幽已从地面拾取了一个人骨头,用魔法使其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恶狠狠地对柏洛斯说道:“我这就杀死雪一。”柏洛斯一听心中激动不已,只等鬼幽将刀扎进雪一的心脏。不料鬼幽大喝了一声:“看刀!”匕首带着白光,径直朝柏洛斯杀来。柏洛斯气急败坏,一扬手逃遁进入了另外的幻境。原本柏洛斯并不担心匕首会刺死自己,只是自己的不死之魂若经常受到强大魔力的冲击,还是会对自己的不死之魂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所以遇到危险柏洛斯能躲则躲。过去有次与雪刀的战斗中没有躲避,也是有点无奈的因素在里面。因为雪刀的雪中悍刀行中所带有杀机的刀剑数目何止千万。柏洛斯避开鬼幽的匕首后方知上当,再度回来时,却发现鬼幽与雪一已经离开了宫殿。

    尽管柏洛斯知道鬼幽与雪一一时半刻离不开白鸦谷,二人仍将被困于幻境之中,但是柏洛斯仍然气急败坏与提心吊胆。因为原本已万事俱备,现在却功亏一篑,这使得柏洛斯不禁越来越感到雪恋城似乎就是过固若金汤还有深不可测。现在知道鬼幽不与自己合作,而且趁机救走了雪一公主,柏洛斯内心不禁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难道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愿意对自己出手相助的人,仅仅是一个就够了?柏洛斯想到这里,又想到了雪光。但是转念一想,好马不吃回头草。现在又去找雪光相助,除了不知道雪光会不会故伎重演,而且还丢人现眼,于是柏洛斯咬一咬牙,放弃了再去找雪光相助的想法。

    雪光自知自己被困于幻境之中,而柏洛斯迟迟没有出现,大概是柏洛斯已经知悉了自己的想法,撇开了自己。于是急欲寻找出路。尽管雪光已来白鸦谷多时,但柏洛斯只是教了她一些黑暗的魔法,而白鸦谷的地形与幻象雪光依然一窍不通。因此雪光像无头苍蝇一样东奔西走了一阵,便偃旗息鼓了。她悄悄地隐匿在一株古老的槐树下,静观其变。雪光带着一种守株待兔的心理,聚精会神地守候,一直到槐树地落花撒满了她的秀发。此时雪光面前的大地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雪光断定这依然是幻象,因此雪光并不慌乱。当下定下心神,无动于衷,只等幻象自动消去。但是令雪光没有想到的是,裂缝居然一直延续到了雪光的脚下。雪光这才感觉到非同小可,当下惊慌失措,不由自主地从裂缝中掉下去了。雪光只感到眼前倏忽漆黑一片,脚下虚浮,但是下坠之势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等到脚踏实地,已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本以为这一掉下,断然会粉身碎骨,但是落了实地之后,却安然无恙。当下喜出望外,环顾了一下四周,只看到星星点点的幽冥鬼火,心里正自七上八下,忽而灯影摇动,四周阴风惨惨,鬼哭神嚎,雪光方知自己掉入了幽冥地府。

    雪光迫不得已,只得往有幽冥鬼火的地方行走。可是走了一阵,却依然感到那幽冥鬼火若即若离,却就是碰触不到。雪光不禁提心吊胆,当下运起了“十六天魔舞”的法术,此法术亦是柏洛斯传授于雪光,原本想雪光用来对付雪恋城中之人。但是因为现在雪光身处地府之中,运起十六天魔舞却如着锦衣而夜行。原本十六天魔舞可以令人眼花缭乱,神志不清。此时雪光乱舞一气,目的是想给自己壮胆,顺便闹出点动静,看清周围到底是吉是凶。雪光一气呵成,舞了一阕十六天魔舞,顿了下来。环顾四周,只见幽冥鬼火仍在,惨惨淡淡,周遭却鸦雀无声,死气沉沉令人感到绝望。就在雪光大感不妙之际,周围却起了怪异至极的笑声:“又掉下来一个,真是地狱无门偏进来。”雪光闻言正要打算警告,却见两队举着火把的鬼卒,簇拥着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将自己围了个水泄不通。雪光见状,反倒不害怕了,因为她素来听闻,牛头马面兼黑白无常并无多大能耐,不过会勾将死之人的魂魄而已。当下壮了胆子喝到:“无知野鬼,快快让道,带本姑娘出这阴曹地府,不然定叫尔等不得好死。”

    众鬼闻言,当下笑得前仰后合。一时地府内沸反盈天,弄得雪光好不心烦。末了,黑无常说道:“还没死就鬼话连篇,死了倒真是个可以助咱们解闷的好女鬼。”众鬼闻言,再度得意地哄笑起来。雪光见状已忍不下去,当下使出了十六天魔舞,欲要迷倒众鬼。不料众鬼并不吃这一套,因为众鬼本已死过,而十六天魔舞乃是要勾走活人的魂魄,使得活人失魂落魄。现在这十六天魔舞用于众鬼身上,正是本末倒置。雪光一见自己的十六天魔舞因为舞姿绰约,竟然使得众鬼淫心大起,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即时收了十六天魔舞,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九死一生。九死一生乃是柏洛斯教授雪光的杀手锏,做法时会有九个小鬼附着在一个母鬼身上,像九头蛇的九个头附着在一条蛇身上。母鬼狰狞可怖,尖牙利齿,咬上敌人绝不松口,即时小鬼便会张开饕餮大口,吸食敌人精血,端的厉害。只是此术在使用的时候会此消彼长,若不能将吸取的敌人的精血悉数化为己有,则有反噬而亡的可能,是以在与桑红的对战中,雪光未用这样的法术。而且雪光并不想除掉桑红而后快,她与柏洛斯各有各的如意算盘。

    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实际上,鬼吓鬼,也吓死鬼。现在众鬼见了九死一生的法术,看到那如影随形,狰狞恐怖的母鬼与小鬼,当下双腿发软。这大概即是恶鬼胆小。不过实话说来,众鬼在地狱闯荡多年,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鬼组合,活生生的母鬼与死气沉沉的小鬼一同上阵。当下众鬼丢盔弃甲,各自逃命。黑白无常慌乱之中竟然连哭丧棒也弃之不顾了,一时地狱里再度鬼哭神嚎。兵败如山倒,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地狱魔王撒旦。撒旦抓住了一名鬼卒。问清了缘由当下怒不可遏地推开了鬼卒,骂道:“没用的东西。”原来雪光有所不知,这一切都是撒旦一手安排的。因为撒旦一直想喝到鬼幽的血液,故而一有时机便穷追不舍。但是撒旦并不是每次都知道鬼幽逃往了何地,他只是知道萨麦尔身在人间。这次萨麦尔深入白鸦谷底,撒旦本不知道。而是化作雪光的妖狐死后,到了地狱。地狱判官在审查妖狐的死因之时道出了自己在白鸦谷底发生的战事以及所见到的人,其中便提到了鬼幽。撒旦听闻后即时双眼放光。然后撒旦从地狱中出来,到了白鸦谷,亲眼看到了鬼幽,桑红与柏洛斯之间发生的一切。撒旦当时想到,这便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来可以将鬼幽捉回地狱,饮其血,以获得能够夺回天堂的无上法力。二来可以将雪恋城的人囚禁于地狱,惊动守护女神思娅,然后以思娅的悸动而惊动另外的神祇。最后将前来兴师问罪或者出手相助的神祇一网打尽,胜过亲自前往天界战斗,毕竟在地狱能够占尽地利。这样想过之后,撒旦便在白鸦谷的每一个人的脚下裂开了一道裂缝。除了柏洛斯之外,无人幸免,悉数落入了地狱。

    众人落入地狱有先有后。最先落入的是鬼幽与雪一公主。因为撒旦最先想要的是喝鬼幽的血,其次撒旦不能让柏洛斯喝到了雪一的血而成了另外一个法力无边的人。随后落入地狱的是桑红,因为撒旦觉得桑红此人有些悬乎,悬乎之处便在桑红那为威力不小的影子。因此撒旦想到地狱黑暗之中没有影子,便急不可耐地将桑红弄了下来。但是桑红到了地狱之后,居然还有一道闪光的影子。撒旦不敢掉以轻心,即时将桑红用地狱笞魂索捆在了地狱火山口边。若是有人前来搭救,即命看守的鬼卒将桑红推入火山之中。桑红被缚后,接着落入地狱的便是雪影。雪影因为中过巨魔勾魂术,魂不守舍,因此落入地狱之初并不自知。倒是在掉入地狱之后,因为惊吓,反倒醒了神魂,那巨魔勾魂之术,不药自解了。到了此时,撒旦志得意满,认为自己大功即将告成。但是又看到雪光尚在,虽然知道雪光与鬼幽不是同一路人,然而撒旦当心节外生枝,还是悉数下了地狱的好,便设计使雪光也堕入了地狱。

    柏洛斯因鬼幽救走了雪一,正自懊恼自己掉以轻心。但又想到一时半刻雪一与鬼幽没法逃离白鸦谷,本想再施奇特环境,重新捕获雪一。正当柏洛斯再次踌躇满志,但遍观白鸦谷底,竟然空无一人。当下六神无主,不知何去何从。只是柏洛斯思前想后,怎么也想不到是地狱魔王撒旦弄走了雪一一干人等。到后来柏洛斯忽然一个激灵,猜想定是雪恋城来人救走了雪一。于是柏洛斯决定再闯雪恋城,相机行事。

    自桑红离开雪恋城前去搭救雪一已有数日,雪恋城这数日来出奇的平静。城主思娅原本等着两种结果出现,一是柏洛斯如泰山压顶一样来毁灭雪恋城,一是宙斯从天而降,令柏洛斯闻风丧胆,从而雪一得救,雪光伏法。但事到如今,竟然无一点动静,而且也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兆。难道一切就这样复归于平静,思娅内心没底,只好静观其变。因为雪恋城的人远离了雪恋城便没有什么作为,而自己双目已经失明,想要独自远行去找雪一也是难于上青天。所以都只得无可奈何地在雪恋城里待着。

    柏洛斯本想偷偷潜入了雪恋城,但却发现雪恋城现在守卫得比过去严密得多。一有风吹草动即会在城内引起连锁反应。所以柏洛斯只得谨小慎微,不敢进入城中。但远观雪恋城气象,并无庆祝喜悦的色彩,于是柏洛斯断定雪恋城的人并未救走雪一。当下柏洛斯无精打采地回了白鸦谷。因为现在柏洛斯没人可以困住了,要设置幻象也无意义。便恢复了白鸦谷的本来面貌。但见群鸦争先恐后地夺食谷底的动物尸体,见到柏洛斯回来,群鸦兴奋地鸣叫起来。似乎是为柏洛斯的回归唱着热闹的诡异的歌曲。不过柏洛斯对此充耳不闻,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几乎比死亡更加难受与可怕,整个偌大而空荡的谷底,竟然只有他一个游魂了。柏洛斯不禁想哭,但是他没有眼泪。末了,不禁仰天长叹一声,垂头丧气地缩回了牺牲深渊。

    烈艳与赫克托尔带着妖兽内丹回到天界后,径直去了天后座。因为二人猜想宙斯极有可能就在天后座。此时宙斯已被波塞冬的千日酒迷倒多时,波塞冬正步步为营地施行着自己的夺权计划。

    赫淮斯托斯被称之为工艺火神,其精湛的锻造工艺通天彻地。波塞冬首先对赫淮斯托斯发难,要求赫淮斯托斯给其锻造一顶精美绝伦,举世无双的皇冠。赫淮斯托斯不知是计,只道波塞冬是自己的叔父,便直截了当地询问波塞冬为何要打造皇冠,因为波塞冬并不是最高天神,皇冠是只有宙斯才能歆享的。波塞冬便说道自己是最高海神,也配享有皇冠。赫淮斯托斯便答应了波塞冬的要求,而且不假思索地向波塞冬要了五斤黄金,二十颗世宝石。很快赫淮斯托斯就造好了皇冠。波塞冬拿到皇冠后,先是赞不绝口,过了一阵却忽然声色俱厉地说赫淮斯托斯至少取走了自己一斤黄金原料,而在其中掺和进了相同重量的药金。赫淮斯托斯偷鸡摸狗,不配享有工艺火神的封号。自己定当奏明宙斯,还要公诸于众,彻底让人看清赫淮斯托斯丑恶的内心,毁去其工艺火神的荣耀。赫淮斯托斯闻言大怒,自己铸造一世,美名远播,人神共鉴,现在波塞冬居然将无中生有的臭名加在自己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虽然与之是叔侄关系,但不可对其恶意诽谤无动于衷。若如此,便是不打自招了。因而赫淮斯托斯据理力争,不料此举正中波塞冬下怀。波塞冬有意与赫淮斯托斯争得难解难分。赫淮斯托斯一生与金属以及烈火打交到,本人虽独具匠心,但亦性如烈火,刚正不阿,万分不及波塞冬的阴险深沉。赫淮斯托斯与波塞冬冬斗嘴到了最后,赫淮斯托斯再也无法耐住性子,随手从炉膛里抓起了一把烈火,劈头盖脸地朝波塞冬撒去。波塞冬一见,顿时喜出望外,叫出早已收买过来的暗藏在四周的神祇。波塞冬当着众神祇的面,数落赫淮斯托斯大逆不道,竟然要杀害自己的长辈。为了留下证据,波塞冬有意在赫淮斯托斯向自己洒下火雨的时候没有完全闪避,特意在脸上留下了几道被火炙伤的疤痕。原本波塞冬想到自己终将有阳镜恢复自己的容貌,不会损伤自己的威仪,所以波塞冬认为自己这一手相当的高明,这个四肢发达的铁匠又岂能想到。

    赫淮斯托斯一见突然间冒出了众多神祇,而且个个面带得意的或者幸灾乐祸地笑脸,当下心知肚明。便不再与波塞冬争斗,一心想要叫宙斯主持公道。但是赫淮斯托斯一时之间并不知道宙斯身在何处。此时赫拉已经被胁迫不得对外透漏任何消息。赫淮斯托斯找到了天后座,赫拉只得对赫淮斯托斯谎言没有见到宙斯。赫淮斯托斯主动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赫拉,赫拉闻言心知是波塞冬耍的诡计。但是赫拉并不十分清楚波塞冬究竟意欲何为,而且波塞冬曾向自己承诺过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女的。于是赫拉就说要带着赫淮斯托斯找波塞冬理论。只是赫拉见到了波塞冬,看到了众神依附于他,不禁心虚起来,心中倒无勇气替赫淮斯托斯出气了。波塞冬早已看出了这一点,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今日之事,本罪在赫淮斯托斯,众神可以作证。众目睽睽之下,赫淮斯托斯竟然胆敢倒行逆施,我若不是看在叔侄情分上,断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不计前嫌,只要赫淮斯托斯当着众神之面,给我道个歉。也算是对公理有个交代。”

    赫淮斯托斯闻言怒发冲冠,只待母亲赫拉与之一道共讨公道。却不料赫拉心中惧怕,只对赫淮斯托斯好言相劝,一心要大事化小,小时化了,日后大家仍是亲朋好友。赫淮斯托斯见状气急败坏,一时又无可奈何,只得恨恨不已,转身离开了。待到了无人之处,赫拉斥责波塞冬出尔反尔,竟然伤害自己的孩子。波塞冬见状气势汹汹地说道:“不是我言而无信,只是你的儿子太没出息,竟然克扣我的真金白银。如此贪婪,真是胆大妄为。子不教,父之过。我不过是替宙斯代行父亲之职而已。”

    赫拉闻言顿时心如寒冰,也懂了波塞冬话语中的几分意思,当下低声啜泣道:“还望你看在叔侄关系的份上,网开一面,放了赫淮斯托斯吧!”

    波塞冬见状和颜悦色地说道:“若是日后赫淮斯托斯以此为鉴,对我俯首称臣,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现在我容颜有损,你得交出阴阳镜,还我容貌。”说罢,波塞冬靠近赫拉,一手搭在赫拉肩上。赫拉不禁颤抖了一阵,几乎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忐忐忑忑,磨磨蹭蹭了一阵,到底交出了阴阳镜给波塞冬。波塞冬得到阴阳镜后,如获至宝。早已高兴得出了天后座,在漫天星斗间肆无忌惮地驰骋。正当波塞冬忘乎所以,忽然有有人大喝一声:“波塞冬,你往哪里去?”波塞冬闻言望去,只见说话者从天而降挡了自己去路。目若流星,湛湛有光,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来人正是阿瑞斯。因为阿瑞斯有战神之名,所向披靡,天下无敌。波塞冬不禁有些战战兢兢,同时却胆战心惊地摸出了藏在自己身上的宙斯的铁锤,悄悄地藏在了背后。

    阿瑞斯开门见山地问道:“波塞冬,赫淮斯托斯与你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你为何要诬陷他?要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怀疑赫淮斯托斯也就罢了,可以找他陪你一斤黄金。奈何在众神面前说三道四,借机陷害,莫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站在阿瑞斯身旁的赫淮斯托斯见状亦道:“波塞冬,我本一片诚心为你打造皇冠,所念我们叔侄一场,不料你竟然恩将仇报,借机毁我名声,究竟是何道理?今日你若说不出个甲子乙丑,定叫你横尸当场。”

    波塞冬闻言巧言令色道:“此事由赫淮斯托斯而起,怨不得我。赫淮斯托斯伤我在先,众目睽睽之下不留情面。你母亲赫拉深明大义,尚知赫淮斯托斯理屈词穷,务要其赔礼道歉。可赫淮斯托斯公然不理。一意孤行,叫来了你为其撑腰。你若怙恶不悛,到头终将会深受其累。举头三尺有神明,天界众神可是个个目光如炬。”

    赫淮斯托斯见状气急败坏道:“波塞冬,你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毁我名声,挑拨我兄弟情义,我今日断饶不得你。”说罢,赫淮斯托斯即举起一个大熔炉,劈头盖脸的朝波塞冬砸来。(赫淮斯托斯的熔炉原本在埃托纳山,此熔炉系他随身带来)阿瑞斯一见赫淮斯托斯性烈如火,不由分说即动了杀招,当下亦有些迟疑,暗想莫非真是赫淮斯托斯蛮不讲理,以致双方生了误会,小事闹大了。可是就在阿瑞斯迟疑间,波塞冬已经取出了铁锤,朝着阿瑞斯放了个惊天霹雳。阿瑞斯当场倒在血泊之中。此刻天地间一切似乎都凝固了下来,赫淮斯托斯不禁呆若木鸡,连他扔出的火炉似乎也在空中停滞不前了。隐匿在周围的众神看到了这一幕,也都忘记了呼吸,没有人敢在此时出场。阿瑞斯不禁指着波塞冬,气若游丝地说道:“你……你怎么会……会有宙斯的…….的铁锤?”说罢,当场气绝身亡。战神陨落了,天空顿时有颗明亮的星星暗淡熄灭了。此时赫淮斯托斯的熔炉刚好要砸到了波塞冬身上,波塞冬轻描淡写地一侧身,躲过了熔炉。熔炉自顾飞去,像带火的星星,不知要烧向何处,因为此时赫淮斯托斯的大脑已经成真空了,他似乎什么都已忘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