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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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

二十四

    李红是班里一个很有特点的女生。

    李红个子不高,在十八个女生中,应该是排在后几名的。身高是先天因素,父母基因、营养条件、运动锻炼都在影响着身高,这是主观努力无法掌控的,但李红很可爱,一笑起来就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这无形中就改变了身高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

    李红的一笔好字在女生中是出类拔萃的。她的字秀气中透着一种力度,潇洒中含着一种隽永,柔中带钢,绵里藏针,看似无心挥洒,实则有意为之,真让秋子也为之汗颜,虽说秋子也是习过王羲之,临过柳公权,仿过庞中华,当和李红的字一比,真是相形见绌,让秋子无地自容。

    李红不仅字写得漂亮,文章也是字字珠玑。虽说师专老师不像初中高中老师会念范文,但秋子曾经读过她写得一篇《花开的声音》,原文是这样的:

    “可曾听过花开的声音?一人独处时,谛听蛙虫唧唧,若有若无的清香萦绕耳旁,侧耳细听,用你真心,可听到了吗?听!如月夜下自遥远的地方飘来的悠扬笛声,如晨曦初现中从叶尖滑落闪亮的露滴,如黄昏夕照透过红蜻蜓薄薄的翼纱:缥缈、清新、美妙。

    这是我想像中花开的声音,也许,这般美妙的声音,只可存在于想像中,今生无法真正领略。但是,正因为这份遗憾和距离,花开的声音才永远美丽。

    晨曦、黄昏、月夜,最令人遐想,在这些时分聆听花开的声音,会有无尽的感受。当暮色渗入每个角落,一切都变得如幻似真,如黑色的剪影戏。若配上一两点流茧,也许会更妙,更能令人想起花开的声音。夜中的朦胧只把美丽的一面展示,更增一份神秘。

    花开的声音轻轻告诉我,所有美好的一切,也许都是可想而不可即的,以前认为美好的,当你得到了,便不再美丽。有位哲人说过:你认为美好的东西,千万不要回头看,这是保持她美好的惟一方法。

    是的,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会产生一种距离美,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很久以前,我总以为朋友之间没有距离,但那若有若无的花开的声音使我明白,朋友之间的空白要由一小段一小段的距离来填补。距离太近了,你心中的朋友便几近**,他所有的优点和缺点都已展示在你面前,那份神秘也就荡然无存了。朋友只在于理解,而不在于了解,让彼此心中都在那小段距离中仔细保存心底的一份神秘。

    但是,朋友,我只需一点点的距离,而不愿让距离成为遗憾。只愿多年以后,你不要把所有经历的沧桑写在脸上,而把似曾相识的感觉洋溢,使我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把你认出,可以轻易地找回那笔一直藏于心底的财富,让极短的距离找到美好,灿烂,一起去听少年梦中花开的声音。

    就让我们并肩而坐,仔细倾听,听!花开了……”

    李红和韩天许交朋友的时候,秋子很吃惊。两人的身高差别也太大了,简直是喜马拉雅山和马里亚纳海沟的对比。男生中海拔最高的韩天许在秋子的寝室里被戏称为大个,秋子记得他正和他的一个老乡正谈的火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和李红走到了一起,一开始秋子还觉得是别人无中生有,道听途说,恶意中伤,直到秋子无意中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校门秋子才不再怀疑别人的话,真是无风不起浪呀!

    那一刻秋子想天许呀天许,你这脚踏两只船,早晚有一天会翻船的!

    观察了一段时间,秋子发现天许和李红的关系并不像别人的传言那么活灵活现,男女生互有好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天许仗义,敢打抱不平,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这一点可能是最打动李红的地方。据传言说李红在晚上上街时,碰到了两个喝醉酒的小青年,看到李红个子小,就想欺负她,谁料想天许刚好经过这里,大喝一声,把两个图谋不轨的俩小子吓跑了,从此李红对天许刮目相看。认为这个男生一身正气,是自己的保护神,谈恋爱的说法,也就衍生出来了。

    天许和李红一起出去散步时,总是一前一后,好像怕别人怀疑俩人的关系,不像赵宁和明夏,相依相偎,浪漫无比,也不像河滨和珍珠,夫唱妇随,令人艳羡,他们仿佛在演绎着距离产生美这句话的正确性。其实,两人身高的差距让他们只有这样走,才最符合大家的审美观,天许在前面走,李红在后面跟,让人不由想起了《纤夫的爱》这首歌: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

    纤绳荡悠悠

    小妹妹我坐船头

    哥哥你在岸上走

    我俩的情我俩的爱

    在纤绳上

    荡悠悠荡悠悠

    你一步一叩首啊

    没有别的乞求

    只盼拉着我

    妹妹的手哇

    跟你并肩走

    噢..噢..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

    纤绳荡悠悠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

    纤绳荡悠悠

    小妹妹我坐船头

    哥哥你在岸上走

    我俩的情我俩的爱

    在纤绳上

    荡悠悠荡悠悠

    你汗水洒一路啊

    泪水在我心里流

    只盼日头它

    落西山沟哇

    让你亲个够

    天许喜欢舞文弄墨,在这一点上与李红的爱好可以说是异曲同工。天许博览群书,在文学交流上应该是游刃有余,所以两人经常在一起切磋字体间架结构,探索文学人物特点,共同的爱好,相同的兴趣使他们双方都觉得找到了知音。

    后来,不知是天许的老乡觉察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还是李红觉得两个人的差距有些大,身高、地域、家庭都是横亘在两人情感继续发展道路上的巨石,李红开始知难而退了,怕日久生情,怕藕断丝连,怕骑虎难下,怕这怕那让李红的心也冷了下来,大家眼前一亮的风景只是昙花一现,让大家对爱情的现实意义又多了一分思考。

    天许的黯然退出,给了樊长伟一个乘虚而入的机会。还没来得及感伤的李红正在为两人的友谊画上了并不完美的休止符而唏嘘不已,这让长伟看到了一束胜利的光芒。

    长伟喜欢李红其实好久了,李红是个乐天派,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这一点是长伟最欣赏的地方。长伟就坐在李红的后边,李红的一举一动就在长伟的眼皮底下,所以李红的一颦一笑,一动一静,都会被长伟所注目,记取。

    李红爱打羽毛球,爱运动的女孩都是美丽的。李红虽然个子不占优势,但她打球很灵活,难度很大的球都能救活,所以很多高个子同学都不是她的对手。

    长伟也是羽毛球高手,他的扣杀很有力量,这在男生对抗中是很厉害的杀手锏。有些男生的技术也很好,但匆匆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与长伟擅长扣杀不无关系。

    有人说李红和长伟的组合会很厉害,他们没有试过,但就凭个人技术而言,应该是无人能敌的。后来在和政治系的一次羽毛球友谊赛中,还真的成了组合,把对手3:0拿下,大长了历史系941的威风,别人还戏称二人是伟红组合。

    两人以后切磋球技的时间就多了起来,一来二去,吃饭,上图书馆,到合堂教室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有人说,大学里的爱情有时候是一种生存需要。大家都成双成对,单枪匹马既没面子,又孤独寂寞。上课,上自习,上餐厅这些事,都迫切需要有个伴。有个伴,比如吃饭,一个人到餐厅吃饭,要一盘菜吃一盘菜;在花费相同的情况下,两个人吃饭,要一盘菜就能吃到两盘菜,无形之中,你享受到了单独花费双倍费用才能享受到的美食。

    长伟自从有了李红这个伴,师专生活变了,不能说幸福,也不能说不幸福,总之,生活懒散而有序,像个自由的旅行者,从容而豁达。

    那真是人生非常美好的一段时光。彼此之间没有要求,尽情享受彼此需要的那种美好感觉。整天形影不离,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疯玩;一起去沐浴阳光,一起去看星星,一起去梦想,一起探索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