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因果循环
以然已经真正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
少女时代，乐心常和她一起憧憬彼此婚礼的情境，她们曾把幸福定义得那样简单，好像人生总是充满了阳光和花香，只要愿意，未来就会无限美好。
她们许诺说如果结婚，一定要做对方的伴娘。并且无论将来如何，都要生活在一起，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永不分离。
当时言之凿凿的话，说的那样认真，似乎不容半点动摇。可惜，所谓承诺都是应时应景的话，时过境迁，再也无人记得。
乐心床头的台历上，以然婚礼的日期曾被她用笔圈起，一旁还画着代表幸福的心形笑脸，乐心盯着看了许久，拿过橡皮将它抹得干干净净。
无味的泪斜过脸颊，她随手抹去，微笑着来到露台，伸着懒腰看云层覆盖下，暗淡的太阳。
对面生疏的笛声又断断续续响起了，乐心听着，虽不悦耳，却觉得很享受。
可能是因为从音符中听出了演奏者的专注，这份专注令她觉得多了一个隐形的伙伴，是宁寂世间一种相互呼应的慰藉。
在音乐间精选了几本练习曲谱，想要去对面看看兜兜，这个小女孩的出现，令她忘却了很多直面的烦恼。对着她无辜童真的面孔，就像沐浴在一片闪耀着金色阳光的海洋里，温馨又快乐。
世界本该是这样美好的，因为有太多美好的景色、美好的灵魂。
还未走到楼下，舒洋风风火火的跑了上来，见到她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说：“乐心，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怎么了？坐下慢慢说。”乐心拉他在一旁坐下，递杯水给他。
他喝了一口压了压，说，“以然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乐心的脸色一下变得刷白，想掩也掩不住。
舒洋将一份报纸摊在她面前，她颤抖着拿过，看到标题写着：
——商监局痛下杀手锏，一批幕后贪官落马……
“以然她爸犯了事，已经被判了刑……”
“什么？！怎……怎么会这样……”
“好像是因为忆秋的事件引发的，和忆秋在一起的男人是商业协会的副会长，商监局在调查他的私生活的过程中，意外发现他涉及许多政商勾结的腐败问题，随着调查的深入，牵扯进去的人越来越多，以然的爸爸也在其中。商监局不仅查出他收受贿赂，滥用职权，替企业开绿色通道牟取暴利，还查出他长年包养情人，育有一个八岁的私生子……”
“这些……以然都知道么？”
“我都知道了，她还能不知道么？恐怕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乐心闭上眼睛，屏息沉默。此时此刻，她实在不知该讲些什么。
舒洋将手按在她的肩头，轻声问：“要去见见她吗？”
她冷冷的摇头，泪水却顺着睫毛滴下来，“算了吧……见面也是徒劳，她这是害人害己、自作自受……”
“以然一定没想到她报复忆秋的举动竟然会揭露出自己父亲那么多不堪的行为。不敢想象，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她该如何承受。”
“承受不了也得受着，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她只有饱尝人生苦楚，才会明白顺风顺水的日子是多么难得，可惜，忆秋是再也回不来了……”
“怪我多嘴，又让你想起伤心事。以后不提这些了，她生活的好坏与我们无关，对吗？”
楼下大厅里，来了一大拨客人，舒洋见她盯着下面出神，起身拍拍她的肩膀，“今天生意好，我不打扰你，还有副作品没画完，明天要交稿。”
“哦，那你赶快回去吧。”她无精打采的应着，眼看他要下楼，又忽然跑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舒洋……以然……你还是多留意，我倒想看看……老天爷会怎么对她……”
舒洋淡淡一笑，对她的心思，他洞若观火。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这样难过。
躺在床上，听着时钟铮铮的敲了一圈又一圈，还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以然的微笑、俏皮的神情、关切的问候、温暖的双手……该如何从记忆中抹去呢？
乐心永远记得初见她时的样子，可爱得像落入凡尘的天使，上扬的嘴角有种感染人心的力量，尽管她的条件优越得如同小公主，但她对自己总是那样真诚，不带半点骄纵。那时的自己不爱说话，性格孤僻，家境又贫寒，难免受人欺凌，而她总是想方设法的护着自己，甚至不惜歇斯底里，得罪旁人。
这一护，就护到了大学。
她打开灯，坐到镜子前，从抽屉里拿出那枚猫咪发卡，这是初次见以然时她别在头发上的，当时自己说好看，她就随手送给了自己。虽然只是随手相赠，但那却是乐心生平得到的第一份朋友的礼物。
这么多年过去，发卡白色的部分已经氧化发黄，也许以然都不知道，她会珍藏到现在。
缓缓将它别在头发上，尽管失去了往日鲜亮的颜色，但她觉得依然很好看。
发卡引她在回忆的画幕中穿梭，以然天真爽朗的身影不断浮现，十几年，一个人的一生中，相伴长大亲如姐妹的朋友能有几个呢？
回想起大学时在房间里和以然打闹的场景，那种笑声是毫无遮拦、发自内心的；那时她想要搬走，以然半夜里连鞋子也不穿的扑过来拥着她、哀求她；即便是有了嫌隙，她也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竭尽所能给予自己帮助……
这样的朋友，她试问，今生不会有第二个……
好想再看一看她的舞蹈，可惜，她难以再有舞蹈的心情。
少女时代，乐心常和她一起憧憬彼此婚礼的情境，她们曾把幸福定义得那样简单，好像人生总是充满了阳光和花香，只要愿意，未来就会无限美好。
她们许诺说如果结婚，一定要做对方的伴娘。并且无论将来如何，都要生活在一起，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永不分离。
当时言之凿凿的话，说的那样认真，似乎不容半点动摇。可惜，所谓承诺都是应时应景的话，时过境迁，再也无人记得。
乐心床头的台历上，以然婚礼的日期曾被她用笔圈起，一旁还画着代表幸福的心形笑脸，乐心盯着看了许久，拿过橡皮将它抹得干干净净。
无味的泪斜过脸颊，她随手抹去，微笑着来到露台，伸着懒腰看云层覆盖下，暗淡的太阳。
对面生疏的笛声又断断续续响起了，乐心听着，虽不悦耳，却觉得很享受。
可能是因为从音符中听出了演奏者的专注，这份专注令她觉得多了一个隐形的伙伴，是宁寂世间一种相互呼应的慰藉。
在音乐间精选了几本练习曲谱，想要去对面看看兜兜，这个小女孩的出现，令她忘却了很多直面的烦恼。对着她无辜童真的面孔，就像沐浴在一片闪耀着金色阳光的海洋里，温馨又快乐。
世界本该是这样美好的，因为有太多美好的景色、美好的灵魂。
还未走到楼下，舒洋风风火火的跑了上来，见到她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说：“乐心，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怎么了？坐下慢慢说。”乐心拉他在一旁坐下，递杯水给他。
他喝了一口压了压，说，“以然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乐心的脸色一下变得刷白，想掩也掩不住。
舒洋将一份报纸摊在她面前，她颤抖着拿过，看到标题写着：
——商监局痛下杀手锏，一批幕后贪官落马……
“以然她爸犯了事，已经被判了刑……”
“什么？！怎……怎么会这样……”
“好像是因为忆秋的事件引发的，和忆秋在一起的男人是商业协会的副会长，商监局在调查他的私生活的过程中，意外发现他涉及许多政商勾结的腐败问题，随着调查的深入，牵扯进去的人越来越多，以然的爸爸也在其中。商监局不仅查出他收受贿赂，滥用职权，替企业开绿色通道牟取暴利，还查出他长年包养情人，育有一个八岁的私生子……”
“这些……以然都知道么？”
“我都知道了，她还能不知道么？恐怕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乐心闭上眼睛，屏息沉默。此时此刻，她实在不知该讲些什么。
舒洋将手按在她的肩头，轻声问：“要去见见她吗？”
她冷冷的摇头，泪水却顺着睫毛滴下来，“算了吧……见面也是徒劳，她这是害人害己、自作自受……”
“以然一定没想到她报复忆秋的举动竟然会揭露出自己父亲那么多不堪的行为。不敢想象，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她该如何承受。”
“承受不了也得受着，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她只有饱尝人生苦楚，才会明白顺风顺水的日子是多么难得，可惜，忆秋是再也回不来了……”
“怪我多嘴，又让你想起伤心事。以后不提这些了，她生活的好坏与我们无关，对吗？”
楼下大厅里，来了一大拨客人，舒洋见她盯着下面出神，起身拍拍她的肩膀，“今天生意好，我不打扰你，还有副作品没画完，明天要交稿。”
“哦，那你赶快回去吧。”她无精打采的应着，眼看他要下楼，又忽然跑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舒洋……以然……你还是多留意，我倒想看看……老天爷会怎么对她……”
舒洋淡淡一笑，对她的心思，他洞若观火。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这样难过。
躺在床上，听着时钟铮铮的敲了一圈又一圈，还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以然的微笑、俏皮的神情、关切的问候、温暖的双手……该如何从记忆中抹去呢？
乐心永远记得初见她时的样子，可爱得像落入凡尘的天使，上扬的嘴角有种感染人心的力量，尽管她的条件优越得如同小公主，但她对自己总是那样真诚，不带半点骄纵。那时的自己不爱说话，性格孤僻，家境又贫寒，难免受人欺凌，而她总是想方设法的护着自己，甚至不惜歇斯底里，得罪旁人。
这一护，就护到了大学。
她打开灯，坐到镜子前，从抽屉里拿出那枚猫咪发卡，这是初次见以然时她别在头发上的，当时自己说好看，她就随手送给了自己。虽然只是随手相赠，但那却是乐心生平得到的第一份朋友的礼物。
这么多年过去，发卡白色的部分已经氧化发黄，也许以然都不知道，她会珍藏到现在。
缓缓将它别在头发上，尽管失去了往日鲜亮的颜色，但她觉得依然很好看。
发卡引她在回忆的画幕中穿梭，以然天真爽朗的身影不断浮现，十几年，一个人的一生中，相伴长大亲如姐妹的朋友能有几个呢？
回想起大学时在房间里和以然打闹的场景，那种笑声是毫无遮拦、发自内心的；那时她想要搬走，以然半夜里连鞋子也不穿的扑过来拥着她、哀求她；即便是有了嫌隙，她也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竭尽所能给予自己帮助……
这样的朋友，她试问，今生不会有第二个……
好想再看一看她的舞蹈，可惜，她难以再有舞蹈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