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乐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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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幽幽挽歌

    mon sep 07 22:32:20 cst 2015

    回到“爱上家”,将自己反锁在房里,谁也不见,听到敲门声她只是紧紧捂住耳朵,心中的不安和恐惧令她惶惶不安,思维却格外明晰。

    她想为忆秋写几首挽歌,但总是因为强烈的悲痛而不得不停下。

    “都好几天了,这样怎么行?她会把自己熬垮的!”纪风在门外急得直咬嘴唇。

    舒洋皱着眉,面色沉静,一言不发。

    “不能再放任她疯下去!”纪风卯足力气,一脚将门踹开。

    乐心像受惊的兔子,在椅子上抱紧了腿,声音颤抖着吼:“出去!出去!不要你们进来!”

    “乐心……你何苦这样……”纪风想要安慰她,却被她推到一边。

    “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完成了,为什么要进来打扰我?我没事!你们出去!出去啊!!”

    纪风想强行抱她出去,但被舒洋阻止。

    “我们还是出去吧,放些吃的就好。”

    “舒洋!”关上门,纪风一脸的不解,“她现在这个样子,心情好像一点好转也没有,反而越来越崩溃,我们不能再由着她自我折磨,会得抑郁症的……”

    “好了好了,不要干着急,她没事。”

    “没事?不吃不喝不见人,这叫没事?!”

    “对于一个用音乐谱写生命的人来说,行为出格一些没什么奇怪,她的感情比一般人细腻敏感得多。悲伤和困惑是灵感的源泉,我想她会写出令人惊叹的作品。”

    “她写出什么作品我不关心,我不能眼看她痛苦还置之不理!”

    “你太不了解她了,对她来说,没什么渠道比创作更能释放压抑和哀痛。当作品完成的时候,她才能真正走出来。”

    深夜,乐心打开了门。

    睡在沙发上的纪风和舒洋听到响动,都直起了身子。

    “这么晚了,睡在这里会着凉的。”她揉了揉太阳穴。

    “谢天谢地!你终于肯出来了,我好担心你。肚子很饿吧,我做点东西给你吃。”纪风迎上去握住她的手。

    “你会做东西吃吗?我的大少爷!”

    听她开玩笑的口气,纪风大大松了口气。

    “曲子写成了?”舒洋问。

    “嗯。忆秋临死前很希望我能演奏一首曲子给她听,可惜,我没有做到。我觉得很遗憾,连她最后的遗愿我都没能为她达成。出于弥补之心也好,出于自我安慰也好,我都想一心一意为她写几首曲子,有机会让人在她墓前奏给她听。”

    《暗夜彩虹》、《月全食》、《血色羔羊》、《末日之泪》……鸣和先生和纪风看到这些曲谱,大为惊愕。

    从未见过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作出这么多的作品,而且每一篇都堪称佳作,拥有震撼人心的魅力。

    “不可思议……,乐心,这些都是你这几天所写?”鸣和先生满眼疑惑。

    “嗯。爸爸说得对,音乐如同人生,与其精心创作,不如清心感悟。当悲伤和过往在心中徘徊,我所做的,仅仅是把它们记录下来。”

    “你真是个天才!genius!”鸣和先生大声赞叹。

    “天才,也许有,但并不是我。我相信当一个人抛却所有外在的干扰,聆听内心深处的声音,不带任何功利心,单纯而宁静的思考,就一定会有特别的斩获,那是潜藏的、无限的能量。”

    “还是那两个字‘纯粹’!嗯……能把这些作品交给我吗?”

    “当然可以,但是,我想要您答应我一个请求……”

    忆秋的墓碑前,由纪风和鸣和先生临时组成的“双人乐队”奏响了轻扬的曲调,在这空寂肃穆的安息地,撼动灵魂的音符有种格外悠远的意境。旋律缓缓的升腾、袅袅的徘徊,渐渐在心中澎湃,一直飘散到很远的地方。

    写给忆秋的挽歌,饱含着思念与祝福,幽而不黯,哀而不伤。

    绝望的尽头是希望的光明。

    逝去的将会迎来新的开始。

    乐心抬头,阳光晃了眼睛,她闭上双目,微笑着感受绵绵微风,倾听美妙乐声中鸟儿的鸣唱。

    有幸活着的,就好好的活着。

    宥旭坐在极度奢华的办公室里,抽着雪茄,漠然的注视着窗外林立的高楼。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冷酷得不带一丝温度,有的,只是无限杀机。

    微弱的敲门声响了几下,“进来!”他喝道。

    “温总。”一个下属恭恭敬敬的进来,“您让我办的事已经办妥了。”

    “哼!”宥旭冷笑,“钱果然是个好东西。这回,我要让他进去就出不来!!”

    “这个……还需要在重要环节打点打点……”

    “ok,钱不是问题!要多少我给多少!只要把他给我干掉!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他!”

    “是!温总!您不想看到的人,他一定会消失!”

    看着下属退出去,宥旭叹了口气,重重的坐在转椅上,闭上了眼睛。

    ――韩乐心,你是属于我的,不要妄图逃脱,就算是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纪风回到华天没有几天,就被商监局的人盯上,叫他前去问话。他一头雾水,原以为是误会,清者自清,说明白了就会没事。

    谁料到,商业监察员说查到他在海外的账户一夜间有几亿资金莫名入账,有人举报他涉嫌替国际犯罪集团洗黑钱,他大脑“嗡”了一声,觉得不可思议。

    的确,在这个行当里,洗黑钱是普遍存在的,但他始终不愿触及这根红线,做没做过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试图辩解,可是监察员将一份作为商业犯罪证据的资金转移合约推到他面前,上面赫然有他的亲笔签名和签章。

    他觉察到,这是一个精心布局的圈套。

    幸好智雅回国,基于伦多和副局长潘永年的关系,纪风才得以取保候审。

    晚上智雅在会所设饭局,私邀潘永年聊起这件事,他有些为难的摇头,“这事儿不好趟过去啊!你们也知道,我们换了新领导,他留过洋,是个实干的家伙,一来就提什么透明化机制,大刀阔斧整了很多人,我没被弄下去那是我本事。有些该走暗道的事儿,统统摆上了台面,怎么搞?大太阳底下,只能规规矩矩行事。”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潘伯伯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谁能压得住您呀?我就不信这事儿您没主意。”智雅嘟着嘴,用撒娇的口吻说。

    这招数一项管用,可惜这次潘永年面露难色,还是连连摇头。

    “局里的形势一天一变,这风口浪尖上,我也是有心无力啊。再说了,这个案子涉及金额大,证据又齐备,想不了了之,我看没什么可能。”

    他不松口,智雅心里也没了底,看看一旁的纪风,神情十分严峻。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您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向商监局提供的这些证据?”纪风眉头紧锁,满心疑惑。

    “养狗要养条忠实的狗,要不然,狗咬主人,防不胜防。”潘永年轻轻弹了弹烟灰,“你手下姓邹的,听说在华天做了十几年啊……”

    邹助理――邹辉!!!

    不可能!纪风无法相信这件事会和邹助理有关,他在华天做事十多年,一直本分忠心,规规矩矩,是父亲钦点辅佐自己的人,也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

    自打自己记事起,他就陪伴在自己左右,可以说,他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要多得多,虽然地位有别,自己常常对他呼来喝去,因他喋喋不休的嘘寒问暖而感到厌倦,但内心深处早已把他当做亲人一样看待。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快速翻转着记忆,回想起一个细节。

    有天临开会前,邹助理拿了份文件给自己签,因为时间紧来不及看,就想放一放,但他说是工程材料的惯例性文件,出于信任,也未多想,索性匆匆忙忙签了名上去。

    难道,是那份文件有鬼?

    不会的,不会的……

    他慌忙翻看证物的复印件,那签名起始的几笔有些重叠的痕迹。记得当天签字的时候水笔正好没水,所以换了支笔再签,因而留下了两次痕迹。

    是他,真的是他!

    纪风的心猛地一颤,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他!之前他被继母排挤出局,自己一回来就立刻恢复了他的职位,即便他不感激,也不该恩将仇报。是什么让他倒戈相向,在暗中诬陷自己?

    心里很难过,过往的时光在脑海里翻腾,他曾是那样温善慈爱,手把手教自己钓鱼,告诉自己商场上的生存之道,努力帮自己摆平一切困难,就像是随叫随到的万能超人。而今,他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一把将自己推入无底深渊,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若是连他都不能相信,身边,还能信任谁?

    “邹助理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哼,”潘永年笑了,“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