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大
不同境界的修为，都会形成与之相应的气息，修为越高，气息越强大，反之就越低。譬如悟通期的气息，较之于蘊气期，完全是两种状态，容易看出差别。但是，同一境界不同阶段的气息，就没有那么容易辨别了，特别是在功力没有外放的情况下，几乎无从判断。
这是量变跟质变的关系，量变微不可察，质变一目了然。
童柯蕴气六层，已有些时日，除了邵峰，鲜有人知道他的底细。蕴气期的修道者，无论是容貌、气质、气息都与普通人无异。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外人极难辨别对方是几层。蒙生不但一眼看出他是蕴气八层，而且还知道他的老底。这份眼力，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童柯觉得，自己在童柯面前，就同一个一丝不挂的婴儿，没有半点秘密可言。
“我知道的可多着呢！七层、八层，不是你主动突破，而是因为受洞中浓郁的灵气激发，被动突破。说得直白点，换作任何一个蕴气期的修道者，在那样的环境下，修为都会突飞猛进，迅速提高。”
蒙生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他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得了点便宜。就好比一个穷小子，偶尔在路上捡到了巨款，一夜成了富翁，但没有可持续性。如果不学会经营之道，坐吃山空，最后还是被打回原形。
可是，被动突破，也是突破，总比裹足不前，原地踏足要强吧？童柯笑着说：“不能因为运气好，就断定我修道的资质不好吧？”
“你的资质好差我暂不作评价，但的你修炼的心法实在太低等，继续下去，很难有大成就。蕴气是打基础的阶段，心法是基础中的基础。心法越高等，基础就越扎实，越有利于后续的修炼。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明正心法，瑶崆派的入门级心法，是初入门派的弟子的必修课。瑶崆派在附近一带，颇有影响力，经常有弟子加入。门派每年都会举办四期集中培训，向新入门的弟子传授明正心法。四期培训按春、夏、秋、冬四季来划分，分别叫做春季班、夏季班、秋季班和冬季班。具体开课时间没有明确规定，新入门的弟子数量一旦达到10人，门派就会指派优秀的内门弟子择日公开授课。
蕴气心法，是门中弟子对明正心法的别称。自开山立派以来，门中历代弟子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从修炼明正心法开始的。明正心法要是如蒙生所说的那样，很低等，很不堪，瑶崆派又是如何在修道世界屹立数千年而不倒的呢？
“不会吧？我所修炼的明正心法，可是瑶崆派弟子人人必学的基础心法啊！”童柯难以置信地说。各门派的入门心法，几乎是完全公开的，花上一贰两银子，就能从市集上买到。在门派中学习，跟自学入门心法，唯一的差别就是前者有人定期讲解和指导，后者则完全靠自己参悟。
“刚才你试炼的时候，灵气是不是仅仅在丹田和经脉之间运转？”
蕴气期，又叫炼气期，通过心法运用，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存于丹田，行于周天，不断滋养经脉，冲击、打通任督二脉的过程。任督二脉一通，即是悟通。这是常识，也是各大门派入门心法的要义，瑶崆派的明正心法也莫能外。
灵气不在经脉之间流转，又如何滋养经脉？人类的经脉天生脆弱，而横亘于任督二脉之间的屏障却异常坚韧。经脉得不到滋养、壮大和强化，灵气再强大也难以打通任督二脉之间的屏障。只有经脉得到足够的锤炼，比屏障更坚韧，才有可能冲开屏障的关卡。不少修道者在悟通之际，走火入魔，甚至死于非命，就是因为经脉不够强健，在屏障冲开之前，先行损坏、破裂，灵气反噬，破坏脏腑、血肉、识海而造成的恶果。这个过程几乎没有逆转的可能，要么成功冲开屏障，进入悟通期，要么失败，从此与修道无缘。悟通的风险太高，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止步于蕴气期的重要原因。面对生死考验，总有不少人选择逃避。
三千年前，因为悟通不成而成为废人，甚至死亡的比例很高，许多雄心勃勃，自诩修道天才的少年，湮灭在悟通突破的几个时辰里。
为了降低悟通风险，各大门派都会定期不定期派人检测蕴气高层弟子的经脉强度，并加以必要的指导。对于有前途的弟子，更是不惜用灵草灵丹帮助强化经脉。此外，各门各派往往都设有助晋阵，帮助门下弟子成功突破。助晋阵各有不同，但都有有两大基本功效：一是产生灵气，避免因灵气不足而冲关失败；二是安神降躁，尽可能保证悟通中的弟子神智清醒。如此一来，悟通的风险大为降低。不管是用灵草灵丹强化经脉，还是设立助晋阵，都需要庞大的财力作支撑。如此一来，悟通的风险大大降低。以瑶崆派为例，多年来，几乎没有出现过因悟通突破而死亡的例子。这正是门派的吸引力所在，尽管门规森严，每年总是有不少人上门主动要求加入门派。个人单打独斗的风险太高，只要能成功悟通，加入门派受点累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即便如此，还是有约两成的人悟通失败，成为废人，后悔终身。以瑶崆派为例，平均每年大约有十名左右的弟子进入悟通洞突破，总有一两名悟通失败，轻辄精神失常，重辄身体瘫痪，生活无法自理。为此，门派专门设立了抚养所，收容那些悟通失败者。名为抚养，实则胡养。抚养所的条件很差，管理人员更是应付了事，生活在里边的人惨不忍睹，为了弃儿。
这是修道的代价，不可避免的代价！
目睹了悟通失败者的惨痛下场，有人害怕了，动摇了。瑶崆派每年都有几名外门弟子申请退出。这些人不是意志不坚者，就是贪生怕死之徒。对于他们，门派从来不会习慈手软，在索要了巨额的退门费后，再一纸公告，开除出门，还美其名曰以振门规。退门的，都是些纨绔弟子。穷人家的孩子，即使有心退出，也会望而却步，动辄上千辆黄金的退门费，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承受得起的。
“经脉者，所以行血气而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者也。任督通，则百脉皆通。任督之障，甚如关节。破关而出，即为悟通。蕴气之途，采天地之灵气，集于丹田，运于经脉。经脉日强，甚于任督之障，方可悟通。任脉者，阴脉之海；督脉者，阳脉之海。悟通，互通任督也，阴阳之海勾联相济，生生不息，始入道门……”
三个月前，济古力师叔指点邵峰学习刀道，童柯也在场。师叔说了些什么，他已忘了大半，而这段与心法运用紧密相关的话，却句句记在心里。另外，因为邵峰与林应俊交好，私底下也没少请教于他。不管是内门师兄林应俊，还是济古力师叔，对蕴气期修炼运功之道的见解都是高度一致的。简而言之，就是不断吸收灵气，不断锤炼强化经脉，最后冲开任督二脉的屏障。
不是他不相信蒙生，实在是蒙生的言下之意，与济师叔和林师兄的见解太过矛盾，让人太难以接受。可是，蒙生没有说错，他的灵气确实只在丹田和经脉之间运转。更具体地说，由丹田不停送出灵气，分别进入任脉和督脉，滋养壮大任督二脉。他没有说话，只是冲蒙生点了点头。
蒙生说：“你把心法的口诀念来听听。”
口诀不是什么秘密，就连市井中都广为流传，更别说在这瑶空山内了。童柯没什么顾忌，便不轻不重地念了开来：“致虚极，守静笃。抱元神，均气息。运丹田，贯任督。灵补阴，灵补阳。阴阳旺，任督壮。持以恒，灵盈田。田生发，哺气海。气海荡，关可冲……”
“停！”没童柯念完，蒙生便挥手打断。他冷哼一声，不屑一顾地说：“如此粗浅的基础心法口诀，跟小孩子过家家的三字经没什么区别，难怪瑶崆派一代不如一代，到如今连掌门人也不过是区区丹阳后期的修为！”
“有什么不对吗？”事关个人修炼前途，童柯不无关心地问。
“幸好你只练到蕴气八层，要是突破了悟通期，那就报废了！”蒙生说完，转过身去。
突破悟通期就废了？难道悟通期还不如蕴气期吗？童柯听得满头雾水，焦急之下，脱口而出：“喂，老大，你把话讲清楚点好不……”
话还没说完，童柯立即反应过来，嘴张成了圆圆的“o”型，久久没有合拢过来。认小魔鬼做老大，这不是自降身份吗？他叹了口气，暗暗自责不已：
“童柯啊童柯，你心里认了也就认了，怎么还恬不知耻地大声喊了出来呢？”
“也不能全怪自己嘴贱，只怪小魔鬼太厉害，太了得，太让人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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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这是量变跟质变的关系，量变微不可察，质变一目了然。
童柯蕴气六层，已有些时日，除了邵峰，鲜有人知道他的底细。蕴气期的修道者，无论是容貌、气质、气息都与普通人无异。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外人极难辨别对方是几层。蒙生不但一眼看出他是蕴气八层，而且还知道他的老底。这份眼力，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童柯觉得，自己在童柯面前，就同一个一丝不挂的婴儿，没有半点秘密可言。
“我知道的可多着呢！七层、八层，不是你主动突破，而是因为受洞中浓郁的灵气激发，被动突破。说得直白点，换作任何一个蕴气期的修道者，在那样的环境下，修为都会突飞猛进，迅速提高。”
蒙生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他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得了点便宜。就好比一个穷小子，偶尔在路上捡到了巨款，一夜成了富翁，但没有可持续性。如果不学会经营之道，坐吃山空，最后还是被打回原形。
可是，被动突破，也是突破，总比裹足不前，原地踏足要强吧？童柯笑着说：“不能因为运气好，就断定我修道的资质不好吧？”
“你的资质好差我暂不作评价，但的你修炼的心法实在太低等，继续下去，很难有大成就。蕴气是打基础的阶段，心法是基础中的基础。心法越高等，基础就越扎实，越有利于后续的修炼。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明正心法，瑶崆派的入门级心法，是初入门派的弟子的必修课。瑶崆派在附近一带，颇有影响力，经常有弟子加入。门派每年都会举办四期集中培训，向新入门的弟子传授明正心法。四期培训按春、夏、秋、冬四季来划分，分别叫做春季班、夏季班、秋季班和冬季班。具体开课时间没有明确规定，新入门的弟子数量一旦达到10人，门派就会指派优秀的内门弟子择日公开授课。
蕴气心法，是门中弟子对明正心法的别称。自开山立派以来，门中历代弟子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从修炼明正心法开始的。明正心法要是如蒙生所说的那样，很低等，很不堪，瑶崆派又是如何在修道世界屹立数千年而不倒的呢？
“不会吧？我所修炼的明正心法，可是瑶崆派弟子人人必学的基础心法啊！”童柯难以置信地说。各门派的入门心法，几乎是完全公开的，花上一贰两银子，就能从市集上买到。在门派中学习，跟自学入门心法，唯一的差别就是前者有人定期讲解和指导，后者则完全靠自己参悟。
“刚才你试炼的时候，灵气是不是仅仅在丹田和经脉之间运转？”
蕴气期，又叫炼气期，通过心法运用，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存于丹田，行于周天，不断滋养经脉，冲击、打通任督二脉的过程。任督二脉一通，即是悟通。这是常识，也是各大门派入门心法的要义，瑶崆派的明正心法也莫能外。
灵气不在经脉之间流转，又如何滋养经脉？人类的经脉天生脆弱，而横亘于任督二脉之间的屏障却异常坚韧。经脉得不到滋养、壮大和强化，灵气再强大也难以打通任督二脉之间的屏障。只有经脉得到足够的锤炼，比屏障更坚韧，才有可能冲开屏障的关卡。不少修道者在悟通之际，走火入魔，甚至死于非命，就是因为经脉不够强健，在屏障冲开之前，先行损坏、破裂，灵气反噬，破坏脏腑、血肉、识海而造成的恶果。这个过程几乎没有逆转的可能，要么成功冲开屏障，进入悟通期，要么失败，从此与修道无缘。悟通的风险太高，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止步于蕴气期的重要原因。面对生死考验，总有不少人选择逃避。
三千年前，因为悟通不成而成为废人，甚至死亡的比例很高，许多雄心勃勃，自诩修道天才的少年，湮灭在悟通突破的几个时辰里。
为了降低悟通风险，各大门派都会定期不定期派人检测蕴气高层弟子的经脉强度，并加以必要的指导。对于有前途的弟子，更是不惜用灵草灵丹帮助强化经脉。此外，各门各派往往都设有助晋阵，帮助门下弟子成功突破。助晋阵各有不同，但都有有两大基本功效：一是产生灵气，避免因灵气不足而冲关失败；二是安神降躁，尽可能保证悟通中的弟子神智清醒。如此一来，悟通的风险大为降低。不管是用灵草灵丹强化经脉，还是设立助晋阵，都需要庞大的财力作支撑。如此一来，悟通的风险大大降低。以瑶崆派为例，多年来，几乎没有出现过因悟通突破而死亡的例子。这正是门派的吸引力所在，尽管门规森严，每年总是有不少人上门主动要求加入门派。个人单打独斗的风险太高，只要能成功悟通，加入门派受点累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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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修道的代价，不可避免的代价！
目睹了悟通失败者的惨痛下场，有人害怕了，动摇了。瑶崆派每年都有几名外门弟子申请退出。这些人不是意志不坚者，就是贪生怕死之徒。对于他们，门派从来不会习慈手软，在索要了巨额的退门费后，再一纸公告，开除出门，还美其名曰以振门规。退门的，都是些纨绔弟子。穷人家的孩子，即使有心退出，也会望而却步，动辄上千辆黄金的退门费，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承受得起的。
“经脉者，所以行血气而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者也。任督通，则百脉皆通。任督之障，甚如关节。破关而出，即为悟通。蕴气之途，采天地之灵气，集于丹田，运于经脉。经脉日强，甚于任督之障，方可悟通。任脉者，阴脉之海；督脉者，阳脉之海。悟通，互通任督也，阴阳之海勾联相济，生生不息，始入道门……”
三个月前，济古力师叔指点邵峰学习刀道，童柯也在场。师叔说了些什么，他已忘了大半，而这段与心法运用紧密相关的话，却句句记在心里。另外，因为邵峰与林应俊交好，私底下也没少请教于他。不管是内门师兄林应俊，还是济古力师叔，对蕴气期修炼运功之道的见解都是高度一致的。简而言之，就是不断吸收灵气，不断锤炼强化经脉，最后冲开任督二脉的屏障。
不是他不相信蒙生，实在是蒙生的言下之意，与济师叔和林师兄的见解太过矛盾，让人太难以接受。可是，蒙生没有说错，他的灵气确实只在丹田和经脉之间运转。更具体地说，由丹田不停送出灵气，分别进入任脉和督脉，滋养壮大任督二脉。他没有说话，只是冲蒙生点了点头。
蒙生说：“你把心法的口诀念来听听。”
口诀不是什么秘密，就连市井中都广为流传，更别说在这瑶空山内了。童柯没什么顾忌，便不轻不重地念了开来：“致虚极，守静笃。抱元神，均气息。运丹田，贯任督。灵补阴，灵补阳。阴阳旺，任督壮。持以恒，灵盈田。田生发，哺气海。气海荡，关可冲……”
“停！”没童柯念完，蒙生便挥手打断。他冷哼一声，不屑一顾地说：“如此粗浅的基础心法口诀，跟小孩子过家家的三字经没什么区别，难怪瑶崆派一代不如一代，到如今连掌门人也不过是区区丹阳后期的修为！”
“有什么不对吗？”事关个人修炼前途，童柯不无关心地问。
“幸好你只练到蕴气八层，要是突破了悟通期，那就报废了！”蒙生说完，转过身去。
突破悟通期就废了？难道悟通期还不如蕴气期吗？童柯听得满头雾水，焦急之下，脱口而出：“喂，老大，你把话讲清楚点好不……”
话还没说完，童柯立即反应过来，嘴张成了圆圆的“o”型，久久没有合拢过来。认小魔鬼做老大，这不是自降身份吗？他叹了口气，暗暗自责不已：
“童柯啊童柯，你心里认了也就认了，怎么还恬不知耻地大声喊了出来呢？”
“也不能全怪自己嘴贱，只怪小魔鬼太厉害，太了得，太让人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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