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相府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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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一杀手T

第117章 第一杀手

少年在圣女像下徘徊了良久不知道是该走过去还是远远地观望。仅仅是因为一双眼睛那些原本以为早就遗忘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

“小傻子记住这是云城圣女的福祉。”

“你看像不像射影楼后面的白玉槐花?”

“他们怎样我不管反正我只要你一个反正你是我的反正你也跑不了。”

无端端的就只记得楚慕记得他说过的那些话。虽然轻佻虽然想说就说可是他那些带着满满宠溺的称呼每每让她产生自己是在受宠的错觉。

可惜旧时光里充满了欺骗与虚伪一旦宠溺变成了无法自拔的依赖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虽然他不曾带给她伤害然而他与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深深纠缠在一起也是她所不愿意碰触的。

“苏公子?”

忽然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呼唤少年侧头看过去向来带笑的唇角却毫无笑意明亮有神的眼睛也一片黯淡。

云廷惊疑笑问:“怎么了?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少年回神一笑很快便恢复了一贯自如的神色往前走去:“没什么只是久仰圣女的大名今日见到觉得肃穆庄重不敢亵渎。”

云廷跟在他身后突然觉得有些失落这个苏郁待人接物礼貌自然十分有大家风范只是不论你与他相交多久似乎与他之间永远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你无法靠近他他也永远不会越过这个界限来跟你相处。举手投足间都是不动声色的疏离。

因为修筑堤坝和商会的交流云廷与苏郁的往来多了不少除了频繁地一齐出去视察百姓修筑堤坝的进度苏郁常常被邀请去往云府做客。每一次都是云廷主动相邀而苏郁从来都不拒绝。然而相反的苏郁却从来都不会回请必要的时候只会邀请云廷一同去他郊外的别院赏赏景那些时候也常常有其他的人在场并非二人独处。而那庞大的苏家大院至今无人去过因此众人的好奇心更甚。

当苏郁苏公子的大名在云城风生水起的时候仰慕他的姑娘实在太多竟至于到了掷果盈车的地步——

云城民风淳扑百姓之间关系和睦姑娘小伙子们对于自己喜欢的对象从来不吝啬表白。苏郁年纪轻相貌也好唇红齿白翩翩如玉而且身家富裕又有爱心于是他成了云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少女们每当提起苏公子都是一片春心荡漾。他不需要多做什么其它的动作只要往平地里那么一站白衣白袍既儒雅又高贵。

因此每当苏公子的马车经过衙道时总被一些大胆的姑娘们拦住她们把自己准备的礼物羞涩地送给他礼物中有水果有蔬菜也有精致的刺绣等等。

起初拦路的人还不多时日一久便越发地挡不住了苏郁的马车每每都装得满满地回去。更有甚者开始 $ $$$$$$$$$$$$$ $ $ 有这样那样的媒人或者商场上的朋友“好心好意”地要为苏郁说亲事。

这一天当道路被阻塞的情况再次出现时云廷心里有些不高兴。他坐在酒楼上往下看便看到苏家的马车被围了个严严实实。那少年自窗口探出头来对着外面的姑娘们轻轻一笑与此同时一只小白貂也在少年的脖颈之下探出了脑袋望向外面警惕又可爱。

见到这只小白貂姑娘们的热情就更高涨了翩翩如玉的少年可爱讨喜的小白貂这样的一对儿简直是绝配云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物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即使是云城的主人清逸小王爷他离开云城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岁虽然长相极英俊待人却并不和善又因为是皇室不如商人来得随和就算有人仰慕他也不敢如此亲近。

“太过分了!“酒楼雅间云廷将酒杯猛地砸在桌上吓得一旁的元宝跳起来道:“城主您怎么了?”

探头望了望窗外元宝收回眼睛咳嗽了一声了然地劝道:“城主那个虽然苏公子在云城很受欢迎可是您也不必生气嘛。您出门的时候确实没有这么多姑娘围观送东西不过那是因为您在这云城住了很多年了早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嘛!哪里像那个苏公子他就是一个生面孔又不知道从前从哪里来的一来就把姑娘们给迷住了。很正常嘛!您千万别妒忌”“哦不是妒忌是看不顺眼。”

“你……”云廷哭笑不得这个元宝就是个白痴他怎么可能会是妒忌他呢?他根本就是……”

打住不敢再往下想云廷为自己心里面冒出来的想法而羞愧虽然说好男风并不奇怪可这么多年来他的喜好都是十分正常的怎么会突然间因为一个少年而变了呢?

如果没有变他为什么看到那些姑娘围着苏郁他就这么生气烦躁呢?

起初他还能把这气愤压在心里可是当那个叫路遥的女子出现时云廷发现$ $$$ $ $自己越来越难忍耐。

路遥是城中富商路合的女儿是一位刁蛮又任性的大小姐许是城中那股“追苏热”浪潮实在过于热烈她也加入了其中。

与别的人姑娘不同路遥的父亲路合在苏郁到来之前曾经是云城的首富因为家境十分富裕的缘故别人掷“果”盈车她却掷金盈车——

她用云城玉田出产的玉石雕刻成栩栩如生的水果蔬菜状再一掷千金地送给苏郁。这还不算什么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为了苏郁完全变了个样子:当苏郁在海边时她殷勤地跑来跑去端茶送水;当苏郁在休息的时候她也坐在他的身边跟她说说笑笑。

许是女追男当真隔层纱云廷发现$ $$$ $ $苏郁对待路遥的态度比对其他女子都要好渐渐的两人开始 $ $$$$$$$$$$$$$ $ $ 出双入对有苏郁的地方总能看到路遥的身影苏郁脸上的笑容虽然还是淡淡的却也不再吝啬与她说笑。

最让云廷不能忍受的是有一天苏郁送来一张请柬邀请他去往苏家大院做客同行的除了他云廷还有其他的百人包括路遥。云廷心里很不好受苏郁对他与其他人并无任何区别也许只因为他是云城城主所以才会出于礼节来邀请他吧?

然而他却舍不得不去。

众人齐聚在苏家的大院之中禁不住都在赞同。从园中的陈设与布局可以看得出主人对于花卉有独特的研究与喜好每一种植物都与景物很好地融合在一起比如透过镂空的窗子恰恰能看到另一扇门后的碧绿美人蕉又比如假山阻路原以为到了尽头可是转过去之后才发现$ $$$ $ $别有洞天。

苏郁在前厅等候路上却有人小声在商量:“准备好了吗?”

“嗯只要……”

云廷觉得奇怪不由地问道:“你们准备做什么?”

都是些老谋深算的商人见云廷问起一点都不慌张不仅不慌反而笑道:“城主今日好不容易能来苏府一趟我们想探一探苏府的究竟。”

“这……”云廷蹙眉。

立刻有人打断他:“云城主难道你就不好奇那苏郁是什么来历吗?一年之间就把云城的财政抓在手上如果不是有后台怎么会如此厉害?”

云廷沉默他好奇非常好奇他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年轻便拥有让人惊叹的智慧与远见。

众人见他不说话纷纷笑了。

宴席设在花园之中空气中有淡淡花朵的香味菜肴十分精致很多是云城的这些富商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们自认为逍遥半世却不想在这个少年的面前处处都显得自己愚昧无知。

丝竹声声宾主皆宜。

席上路遥娇俏地凑过去殷勤地为苏郁夹菜又招呼众人不要客气伊然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云廷看着那少年的笑脸与毫无抗拒的神色垂下眼睛去自顾自喝了一杯。

“苏公子今日这么高兴不如我们一同喝一杯吧?”路遥提议说着就已经把酒杯递到了苏郁的面前苏公子不饮酒这在云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是偏偏路遥却要打破这个禁忌。

云廷抬起头来看着那少年他的脸色未变看了一眼路遥手中的酒杯就在众人耐心等待的时候他忽地一笑伸手接了过来正要喝云廷突然出声:“苏郁……”

如今他与他已经以姓名相称。

苏郁停下来一双灿若星辰的黑亮瞳眸望过来:“怎么了?”

云廷的话突然梗在喉头想说又说不出他想起了刚刚他们所的话今夜是唯一一个能够探听到他身份的时机倘若错过了也许就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没没什么。”云廷一笑:“喝完了记得吃菜。”

苏郁笑笑没有再说话执起杯盏在众人的眼神期待中一饮而尽。

“好酒量!”路遥拍手赞道“路遥何其荣幸能够成为公子的座上宾。路遥敬公子一杯。”

盛情难却。

苏郁没有拒绝又喝了下去。

如此一来那些老奸巨猾的商人们便个个起身敬酒。云廷心里面替苏郁捏了一把汗初次饮酒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住这样的猛灌?不过他开始 $ $$$$$$$$$$$$$ $ $ 的时候都没有阻拦现在再说拦阻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酒宴结束苏郁已经有了朦胧的醉意对众人道:“寒舍离城中较远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待会儿诸位就在寒舍委屈一夜明日再回去吧。来人哪送各位回房歇息。”

说完竟再也站不稳似的身子摇摇晃晃起来。云廷急着要去扶却被挡住路遥已经抢先一步扶住了他。

苏郁神色迷离地笑:“路遥姑娘谢谢你“”声音沙哑而有磁性仿佛倾注了无数柔情云廷顿住脚任苏郁被路遥一路搀扶着回了卧房他云廷上前去算是怎么回事呢?

在花厅等候着想看看路遥什么时候出来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倒是路遥的父亲路合过来笑眯眯道:“城主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这些探查底细的事情就交给老夫吧”

“令千金……?”云廷问道。

“哦遥遥啊不用担心她她许是要陪苏公子说说话吧反正他们两人的事情咱们也插不上手是不是?”路合笑得意味很深。

云廷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这路合想的不会那么简单他八成是想要与苏府结成亲家才会有此一招。

路合见他不动不由地笑道:“难道云城主对苏公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平日里就觉得城主对苏公子格外的关心好像有些稍稍地过头了……”

云廷一惊心事被戳穿哪里还能淡定下来他抬头一笑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波澜道:“路员外说笑了苏公子是人中翘楚云廷自然有心结交这分心与路员外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云廷就去客房歇息了路员外也请吧。”

云廷一路走到客房毫无睡意他在想到底这少年是什么人呢?这会儿他又在做什么?那个路遥……

渐渐的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他竟然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当睡在西厢客房的商人们来到前院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 $$$ $ $那少年一身白衣白袍正坐在花园里喝茶。听见响动他回过头来冲商人们微微一笑声音沙哑却带着独特的味道:“诸位起得真早昨晚睡得可还好吗?”

路合四处瞧了瞧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可是面对少年的询问只能摆出商人一贯的笑脸来:“多谢苏公子的款待这院中花木茂盛老夫竟一夜无梦睡得十分安稳。”也正是因为如此连这苏家大院里究竟有什么都来不及去看昨夜竟睡得那般死。

苏郁点了点头:“这就好。苏某还怕招待不周呢。诸位坐下来喝杯早茶、吃点点心吧。”

众人围坐过去那些早点又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样式不禁令他们食欲大振。

路合心里疑惑看了看少年的神色居然与平时无异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路遥的去向。

很快有人发现$ $$$ $ $不对了问道:“咦?云城主呢?还没有起吗?”

这时候只听得一声女人的尖叫从花园旁的卧室里传出来路合一惊大步冲过去众人也纷纷地起身朝那卧室里看去勺

苏郁不动手中托着杯盏静静喝茶仿佛从头到尾根本不曾听到什么似的。小白貂安安稳稳地窝在他的腿上听到这声尖叫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探出头去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少年的脸颊十分高兴的样子。

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怀中居然抱着一个人云廷起初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听到那刺耳的尖叫声时吓得冷汗直流。起身才发现$ $$$ $ $自己衣衫不整而那退到墙角的女人身上也只穿着中衣云廷当下便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遥遥!”有人冲进来。

然后是很多人进来又退出去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混乱之极可是始终不见那少年的影子。

等到事态尘埃落定云廷与哭够了的路遥一同走出卧房的时候却发现$ $$$ $ $那少年正一派闲适地坐在花园里喝茶听见响动他抬起黑亮的眼睛好整以暇地望过来眼神平静不见惊愕也不见怀疑与平时那种淡淡的疏离一模一样的神色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云廷的心一下子就冷了这个少年他根本什么都知道。这还不是最令他痛心的在他云廷被一个男子冲昏了头脑心里眼里脑中都只有他的时候他却没有丝毫犹豫地嫁祸于他。

是商人们都想探查苏公子的底细也想看看苏公子的狼狈想观望一下苏公子的人生被捉住了把柄会是什么模样还想看看出了事素来镇定的苏公子到底会有什么反应。可是直到此刻他们才知道算盘打错了他不仅无动于衷根本刀枪不入。

不不仅如此他根本就是没有心、没有感觉的。

云廷怔了半晌还是听见耳边那路遥在嘤嘤地哭隐约地能够听见“苏公子”这样的字眼可是再没有任何用处了。今日的这一场混乱注定了两个人的人生——依照云城的风俗不论男女皆不可始乱终弃只要男女之间确定了关系便要一直走下去。民风淳朴如斯更何况云廷还是城主路遥是富商之女他们的事情已经有这么多人目睹了因此云廷只能迎娶路遥而路遥也只能嫁给云廷。

什么攀亲带故什么倾向男风在事实的面前再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路遥还在哭路合只能安慰毕竟是成了精的商人路合的脸色变得很快对苏郁道:“苏公子既然小女与城主两情相悦不如就请公子为小女做个媒人如何?”

云廷望过去只见苏郁站起身来小白貂跃上他的眉头白衣公子和缓而笑:“这真是苏某的荣幸。”接着他的眼睛望过来正对上云廷的淡淡笑道:“云城主恭喜啊。”

云廷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直沉到了谷底。

众人恹恹而去各怀心思却不得不纷纷感叹:“这个苏郁不是寻常人啊。”

云廷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被人算计了那人的手段十分高明他不能恨不能喊疼甚至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马车上他的身子往后靠去心里微微的疼:昨夜宴席上那少年的一双眼睛望过来分明就是在提醒他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可是他为了一己的私欲居然联合众人对付他这样的动机本来就已经不纯不论之后那少年做得多么决绝他都无力反抗也无力争辩。

直到现在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有一种人你仰望他的圣洁高贵却无法模仿。你佩服他的才能智慧却无法超越。你以为他近在眼前可是当你伸出手去却发现$ $$$ $ $你永远追不上他躲开的速度。他不需要用跑的就算是站着不动你也不可能抓得住……婚事定在三个月后各地亲朋的请柬都已经分派了下去。云廷觉得就这样也不错反正他喜欢的是一个男人终此一生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可是这世上女人那么多该怎么选呢?他选不好所以上天帮他选好了。不不是上天就是他喜欢的那个男子为他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从此他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了再也不必担心什么未来不用担心什么婚姻。

多么幸福。幸福到想起来就觉得心里面带着疼。

云廷的婚事在筹备中且女方家是云城的第二首富光是想一想就知道婚礼该会有多么盛大浓重。

苏郁的生活还是很正常与诸位商人的交往正常又因为成了这桩婚事的媒人的缘故很多时候不得不代表女方去与云廷商谈。仔细想一想不论是男方还是女方都算是门当户对的自古以来权钱交易被称为最完美的组合这下子富商与城主之间可以达到互补怎看都是很让人期待的。

面对云廷苏郁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愧疚。他做事从来不肯先对不起别人不论是从前在楚都还是如今在云城都是在别人背叛了他之后他才会反击。不同的是从前的她过于心慈手软而且顾虑良多可现在的她对待任何人都一样公平背叛就是背叛欺骗就是欺骗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反击之前也不会好心地去打任何招呼。

这不是报复只是自我保护罢了。

自那次宴会之后来苏家庄找他麻烦$ $$ $ $ $ $ $ $ $$ $ $$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夜晚的时候时不时会有人闯入宅中不知道是偷窃还是做什么可是这些人第二天都无一例外地被扔在了路口并且弄不清前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关于苏郁的流言又渐渐多了起来。尽管如此那些“掷果盈车”的事情随着路遥的退出依旧每天都会上演一次热度有增无减。

有一天晚上苏家庄的上空突然飘过了一阵萧声。那萧声呜呜咽咽地在耳边回荡了许久憨肠百结似乎是在安慰死者的灵魂。

少年刚刚洗完了澡湿漉漉的发披在肩头怀中抱着小白貂他安安像往常一样坐在花丛中静静地听着。

这首曲子十分熟悉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曾经听见过那时候他初初重生想到死去的亲人想到失去的家园不由地悲从中来彻夜难眠。距离那个时间已经过去三年了。再次听到相同的曲子悲伤的感觉愈发地浓了。

突然萧声戛然而止接着从前院传来轻微的声响少年抬起眼睛眉头蹙起。不过他很快就释然就算是窃贼也没有关系没有人能够进得来的。即使进来了也不可能站着出去。

不过响声却越来越近来人似乎是打碎了花盆噼里啪啦的。少年微愕能够进到第二座院子的人已经非常难得了看来这人是个高手。

接着只听见“扑通”一声巨响重物落下砸在地上的声音十分响亮就在不远处的葡萄架处。过了许久终于不见动静了少年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白貂道:“咱们去看看吧。”

起身走过去。

到了那里看到葡萄架下的景象时少年不由地错愕愣了许久接着哈哈大笑出了声——

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被倒挂在葡萄架上脑袋朝下身子朝上可是因为他连一动都动不了身体只能随着那支撑物左右轻轻摇晃犹如是古老时钟的钟摆荡来荡去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越看越觉得好笑少年实在没有忍住一下子坐倒在地上笑得肚子都疼了。察觉到有视线森冷地逼视过来少年咳嗽了一声摸了摸小白貂的脑袋很没形象地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蹲在那黑衣人的身前恰恰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黑色的眼睛十分冰冷。可是少年却没有察觉到因为此刻黑衣人是倒挂的不论眼神多么冰冷在他看来都十分地滑稽。

黑衣人与以往那些蒙面的盗贼或者故意找茬的闯入者不同他的脸上没有蒙黑巾而是戴了半截银色的面具堪堪将上半截的脸挡住。他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居然可以在前面两道屏障的阻隔之下到达他的院子里来。这说明他的武功十分高强与那些一般的小毛贼根本不同。难道是神偷?不知怎么的少年的心底突然起了些玩兴。

“你这样挂着是不是很难受?”少年问道。

察觉到黑衣人的视线更加逼人了少年撇撇嘴道:“你这个习惯不好哦既然是做这一行的总该想到有一天会栽在谁的手里嘛不败的神偷也没有意思啊。这样吧我把你放下来你可以不用摇来摆去了。”

少年说做就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跃起害断了那缠着黑衣人脚腕的葡萄藤只听得“咚”地一声黑衣人的身子落了下来掉了个仰八叉。

夜风发誓自从他开始 $ $$$$$$$$$$$$$ $ $ 职业杀手的生涯之后从来没有败在任何人的手上除却暗夜宫的主人是所有杀手私客所敬仰和畏惧的人之外他始终霸占着江湖第一杀手的位置在第一暗杀阻止修罗门中拥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可是他今天败了而且败得狼狈不堪甚至这样惨败的方式和令他惨败的对象他都没脸对任何人提起。

少年不应该是少女依照那雇主的意思他要杀的该是个少女她只是喜欢女扮男装罢了。对她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因为恶作剧得逞的缘故看到他狼狈不堪的缘故这会儿笑得好像一只小狐狸。

夜风的脸贴在地上触感柔软不是光地鼻端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动不了四肢就好像是瘫痪了似的。

那少女走到他身边来蹲下想了想站起来扶着他的肩膀往后拽了拽费了半天的工夫终于把他拖了起来甚至还十分好心地扶着他让他靠在身后花架的柱子上。

夜风这才能够以正常人的姿势坐好再不是倒挂或者是脸着地的状态然而他的脑袋到现在还是懵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女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夜风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他知道自己中毒了。

杀人从来没有失败的经验也从来没有人在听完他的《葬魂曲》之后还可以安然地活着更加没有人在他尚未出手的时候居然已经先算计了他。这么多从未有过的经历是他所非常陌生的他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才合适。

事实是他什么反应都做不了除了睁着眼睛看着她。

少女走到他的身边来看了看他皱眉道:“你怎么把我的石竹花给压坏了呢?真可惜。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研究人体的穴位和医理从前我对点穴的功夫十分感兴趣可是没有人肯教我于是我就自己去试验出了一种药。很神奇的哦人只要一闻到马上就会四肢麻痹动也动不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不过眼睛还是可以眨的。你看看对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瞪着我其它的什么都做不了。是不是很好玩?”看着他眼神纯净模样俏皮又可爱。

夜风气得说不出话来当然他是真的说不出话来。头也不能转只能坐在软绵绵的花丛上靠着硬邦邦的柱子听她一句一句地唠叨:“其实你不算太亏的真的。这药我研究了三年最近才配好你是第一个做实验的人应该感到很荣幸才对。其他人哪里有这样的机会?”

满天的星斗洒下来从空空的院落一直可以看到天上最亮的北极星夜色微凉少女就蹲在石竹花从里手中抱着一只小白貂那一瞬间她的美如同是夜的精灵一般。夜风想撇开头去无奈他动不了。

“其实做神偷或者飞贼到了你这样的境界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前面还设了一道机关你居然都躲过去了真难得。知道吗?前院那个花露只要沾上一点就会浑身发痒你抓啊抓啊抓抓到皮肤烂了都好不了的。你想说我很毒?“少女故意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道:“我也这么觉得我觉得我好毒把人都想得好坏啊可是你看我就是这么坏没办法。”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恍惚间夜风觉得少女似乎是要哭出来了她说她把人都想得好坏她说自己很毒。他夜风处世的态度许多年的磨难之中才渐渐明白的道理她一个年级轻轻的女孩子居然也懂吗?到底是受过怎样的欺骗和背叛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许是从来没有这么被限制自由只能听不能动不能说夜风觉得自己的耐性被逼无奈地好了很多。让她说吧等她说完了等他身上的毒解开了他……他再……

可是不等他想完少女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蹲下离他更近了她说:“我想摘下你的面具。”

夜风大惊睁大了眼睛。

然而这个时候的少女根本就是一个小恶魔哪里有白日里苏家公子的潇洒恣肆?仿佛是压抑了许久终于得到了释放的机会她抓住这个机会尽情地发泄心里的不痛快。

少女哪里管他睁不睁眼笑道:“你不要告诉我你的师门也有什么谁看了你的脸你就要娶谁的破现矩哦。不管你有什么现矩我今天一定要看你的脸。看完了我就记住你了。杀了你?不我才不杀你云城风景这么美要是杀了人会把百姓给吓坏的。更何况他们要是查来查去的会很麻烦$ $$ $ $ $ $ $ $ $$ $ $$的。”

夜风愤怒到了极点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少女。杀人是他夜风的强项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对此不屑一顾了?

少女视而不见伸出手去慢慢将他脸上的银色面具揭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绝美的脸庞比女子还要妖娆与他森冷的眼神半点都不相配一个阴柔一个刚毅。他的右脸上有一道两寸长的伤疤不过那道伤疤不仅不难看反而为他原本柔美的的脸平添了几分英气配上那眼神冷酷如冰。

少女呆了呆点头赞道:“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戴着面具真是太可惜了。以后就摘了吧。”

可是再冷酷的杀手被人点了穴下了毒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与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无异甚至还要更加狼狈心里面也更纠结。夜风心中恨得咬牙等我恢复了自由倘若不杀了你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了杀手夜风

“咦你身上这箭可真是好玩。”少女发现$ $$$ $ $了另外一样更新奇的东西放下面具伸手去夜风腰上抽出那支萧。

夜风大惊失色这会儿眼睛瞪得更大双手努力地想要伸出去把那只箭给夺回来奈何没用他完全没有办法动弹身子僵硬绷直恨得额际的青筋暴起。

然而少女根本就没有看她径自拿着箭放在唇边吹了吹她吹不响翕下来左右端详着很奇怪的箭比普通的萧要长而且感觉很重。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少女拎起来摇了摇问他。

夜风这会儿却慌了气得粗声喘息少女看着他撇嘴挑眉:“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拿来玩玩你不用这么小气吧?”

说着又去低头摆弄那萧最后一个洞口的地方有些不同少女一喜:”原来这里有机关。”伸手扳动洞口那小小的凸起一拉——

夜风早已经认命。当听见剑拔出鞘的声音时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此进入了另一个从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境地。

“居然是一把剑。“少女看着手中的剑惊讶地叹道:“不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你不必紧张我都说了不会杀你了。”

夜风垂下眼睑。

是的那并非是一把普通的洞萧内中藏着一把软剑杀人不留痕迹。他所紧张的并非是她会不会杀了他而是关于这把刻他曾经许下了一个誓约——

如果有人能够拔出他的剑他就甘愿除去第一杀手的名号从此听从那人的命令至死方休。八年了从来没有人近过他的身碰过他的萧更别说是拔出他的剑了他的狂妄不是没有依据的。只是他以为这一生除了暗夜之主再没有人能够拔出他的刻没有人能打破他的誓约。暗夜之主不会屑于做这样的事情其他人又做不到在他几乎都已经忘记这一切的时候突然遇到这样一个少女…

谁能想到他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少女许是玩得累了放下洞箭和软剑重新看着他:“好了我玩够了让人送你出去吧。你放心身上的毒到明天早上就能够解开了就好像解穴一样死不了的。”

于是在一群家丁的“照顾”下第一杀手夜风被丢到了离后院不远的山上是夜恰恰下起了雨将他浑身上下淋得湿漉漉的冻得直想打哆嗦。

等到终于可以动的时候他的手脚、全身都已经僵硬到麻木了连起身、抬手都十分困难脖子僵硬更是得一动就要断似的。

坐在湿漉漉的草地里夜风伸手摸了一把脸上滴落的雨水突然觉得一切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一次来云城是有一点冒险的除了受雇杀一个人还为了找一个人。这会儿倒好人没有找到杀人居然也失败了。看来云城真是他的禁地只要到了这里诸事都会不利。难道真如传说所言圣女会守护庇佑云城吗?

十分郁卒。

终于休息够了身休能够活动自如时夜风站起来习惯性的摸向腰间顿时恨恨地握紧了拳头……

他的洞萧与软剑那丫头根本就没有还给他。一个杀手在一夜之间丢了所有的骄傲把狼狈与无可奈何演绎得淋漓精致甚至于连自己从不离身的武器都被人拿走!何其屈辱!

理智丧尽夜风飞掠下山苏家的院墙外他正要纵身跃进去却突然停住——昨夜就是这样吃了亏他进了那院子之后每一步都有陷阱那些陷阱还不是明着的个个都是有毒的植物他躲过了一个却躲不过另一个就这样进去摆明了是再着一道。

这个丫头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心机?简直是把自己深埋在一个满是毒物的地方任何人都进不去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

夜风觉得无可奈何。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硬着头皮转身却恰恰看到一架马车从不远处驶过来风吹起车帘他看到一个白衣白袍的公子手中握着一杆洞萧顿时立在那里万分屈辱——那丫头分明是在提醒他她拔出了他的剑她如今已经是他的主人除非是他死了今后他只能听从她的命令。

当然这只是夜风心里悲愤气恼的自白马车内的那人却全然不知。

第一杀手如今什么形象都没有了他的面具被人揭开满身还都是水渍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夜风叹了口气把心一横走上前去挡在了马车之前。

马受了惊吓扬起前蹄马车剧烈摇晃了起来。赶车的对着夜风大叫道:“让开!干嘛挡着我家公子的道!”

夜风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不动。直到马车内的少年掀开车帘探出头来看过来的眼睛一派漠然与昨晚的灵动俏皮截然不同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见是他苏郁扬起唇角笑道:“你是来找茬的吗?“顺便扬了扬手中的洞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