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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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气走

第377章 气走

迪古乃笑逐颜开,眉心微微透着几分得意。我心下嗤笑,故意刺他一句:“至于郎主头一次提前……咳咳,臣妾会很快忘记的,郎主也不要放在心上。”

他脸色大窘,狠狠勒住我的腰,气呼呼地道:“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哼,朕可记住了,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此!”

我咯咯一笑,搂着他的颈脖,摇头晃脑地说:“人家不是故意的。当时仿佛听见有人来了,所以才吓得……嘿嘿,谁知郎主就那样失控了……”

迪古乃轻哼,敲一敲我额头,附耳低语道:“不过,宛宛方才那一绞一紧,几乎叫朕飞上天了……”

我满面红霞,伸手去羞他的脸,不解地问:“可我确实听见了一阵马蹄声,不知为何又突然消失了。”

他抿唇一笑,抬手一指,说道:“瞧见没,那棵小苗上,挂着朕的玉带。就是要告诉他们,朕安全得很,千万别来打搅朕。”

这家伙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多么简洁明了的法子有木有啊!

我欲哭无泪,哀声假泣道:“你不要脸我还想要呢。完了完了,这下可好,清凉园的护卫宫人都晓得了,你让人家的清誉往哪儿搁啊。”

迪古乃哧笑道:“什么清誉不清誉的,皇帝宠幸妃子还要拘着地方?咱们是夫妻,又不是奸夫**妇。”

我彻底无言,将脸埋在他肩窝,一抽一抽地苦笑。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我渐渐从缥缈的美梦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眸,一轮耀眼的红日映入眼帘,竟已是夕阳西下。

“宛宛醒了?

一只手握住我下颌,温柔摩挲。我微微抬头。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心底缓缓涌动着一股热潮。迪古乃亲亲我眉心,目光投向远方,说道:“宛宛,快瞧,多美的红霞。”

其时日落西山,余晖如金,火红似锦的晚霞铺满西天,流光溢彩,美艳不可方物。云絮悠悠浮动。仿佛披上了最美的红色嫁衣,等着情郎脚踏霞光从天边来。溪水流经绿茵大地,被晚风吹皱起一丝丝涟漪。倒映出漫天霞光,宛如仙女撒下一颗颗瑰丽红玛瑙,泛着灿烂光芒,熠熠生辉。

我情不自禁地坐起身,唇边发出一声声惊叹。迪古乃微微含笑。粗粝的手掌一下下抚摸我的发丝,时而缠绕在指间,时而完全没入黑发,小心翼翼,呵护至宝。

蓦地,他手掌下移。挑落我搭在肩头的衣衫,嗓音低沉地喟叹一声:“宛宛,你真像踏着霞光下凡的仙子。”

我“哎”一声。想要拉好衣衫,却被他按住双手,“乖,别动,美得很。”我拗不过他。只好乖乖侧坐着,偷偷望了眼四野。

迪古乃跪在我身前。慢慢脱去我所有的衣物,黑眸沉静如水地注视着我。如玉如脂的肌肤,**在傍晚的红霞中,染上一层旖旎神秘的嫣色。柔顺的缎发洒落肩头,被凉风轻轻吹起,拂过他神情肃然的脸。

我害羞不已,主动抱住他,将身子藏在他宽阔的臂弯中。迪古乃却轻轻推开我,捉摸不透地眼神缓缓扫过我每一寸肌肤。我身子微微颤抖,只觉他的目光宛如一簇火苗,灼伤了细嫩的雪肤。

“郎主……”

“嘘……让朕好好品尝你……”

柔软的唇瓣贴上肌肤,温热的舌尖轻轻舔弄,弄得心底酥痒难耐,口中娇喘微微。他似乎还嫌不够,让我站起身,继续向下亲吻。我脚趾弯曲,努力定在原地,双手抱着他的脑袋,断断续续地娇吟……

天空好像旋转起来了,晚霞似乎快速流动着。我眯着虚幻的眼睛,仿佛不知身在何处,更要忘了自己是谁。幽静的山谷,辽阔的天地,宛转的鸟鸣……

这世上,只剩下我和他,只剩下我和他……

日头逐渐从暮色中隐去,马儿缓缓停在清凉园前。迪古乃扶我下马,茗儿紧走几步,问道:“娘娘和陛下去了哪儿,这么晚才回来。”

我脸颊一红,伸手将垂落的发丝抿在耳后。迪古乃轻咳几声,拉着我边走边问:“晚膳备好了吗?”茗儿趋步跟上来,颔首笑道:“备好了。”说完纳闷地望一望我松散的发髻。

白天耗费了体力,当下两人吃得狼吞虎咽,看得茗儿目瞪口呆。她却是聪明的,只不过一瞬,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窃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吃罢饭,迪古乃进了书房,处理从京中送来的奏章。我早早地沐浴完,卧在书房隔间的软榻上,一边翻弄书籍一边打盹儿。

半晌,有人推门而入,轻声道:“启禀陛下,这是王将军从西京送来的信,请陛下过目。”

西京?

我换了个姿势,心中想起了调皮大王羊蹄。去年年底,孛迭将他接回了西京,直到现在也不曾再见面,倒是有些怀念他在身边的日子了。

唉,只怪自己不能生,享受不到做母亲的乐趣与意义。

透过纱窗,只见迪古乃正低头阅览信函,脸色竟异常冷峻,甚至可以察觉到一抹杀气。我心纳闷,胡乱猜测一通,丢了手中的书,枕着玉枕合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隐隐传来几声马蹄响。我睁开眼,发觉身上多了条被褥,坐起身向纱窗外张望,却不见迪古乃身影,便趿鞋出了隔间。

桌案上的半杯茶已经凉透,我正要给他换一杯,视线一下子被镇纸下的信函所吸引。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我拿起镇纸,将信函抽了出来。

草草扫了两三行,不觉大吃一惊!

迪古乃,迪古乃竟然派人去西京暗中调查孛迭!

正在这时,房门大开,迪古乃踏门而入。见我惊怒地瞪着他,连忙紧走几步,劈手夺过信函,颇为生气地说:“宛宛,以后不要擅自动书案上的物件。”目光却闪闪躲躲,明显是心虚之态。

我直视着他问:“你为什么去调查孛迭?”迪古乃没好气地说:“朕是皇帝,暗中调查臣子有何不可?”

我怒道:“迪古乃,你倒是学会骗我了!”

他未料我动了真气,一时恼也不是哄也不是,只背过身淡淡道了句:“你不信的话,朕也没法子。”

我愈发生气,猛地一拍镇纸,放狠话道:“你再左一句朕右一句朕,今晚……今晚就不准跟我睡一块儿!”说完,手心一片发麻,力道大得过了头。

迪古乃无奈转过身,将我的手揣进怀里,轻轻揉了揉,笑哄道:“好了好了,娘娘大人息怒。”

我见他一脸嬉笑,踢了他一下,板着脸道:“别跟我嬉皮笑脸,我和你说正经的,严肃点儿!”

他稍稍敛了笑意,抱着我坐在他腿上,叹气道:“我真的没骗你,其实这件事,还要从母亲去世那天说起。当时三弟妹不知哪里听到的消息,说是三弟在西京被流民掳走,并非偶然,而是由敌对官员精心设计所致。乌延氏说了几个人,其中就有孛迭,我最初并不相信,可母亲一定要我调查此事。朕亲口答应了她,岂能再敷衍了事,再说若事实确实为真,三弟是朕最宠爱的弟弟,倘使不将这传言调查地一清二楚,我作为兄长如何能安心?”

说完,他面露哀伤,仿佛又勾起了丧弟丧母之痛。

我心一软,伸手将他的头揽入怀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大氏去世的当天。我匆匆进门时,仿佛的确听见迪古乃向大氏保证要调查什么事,只是不曾加以留意,事后慢慢就忘了。

不过……

我温柔抚摸他半会,试问道:“若说有人故意谋害三弟,那人必然和三弟有深仇大恨。孛迭这个人向来不拘小节,也不会主动去害人,乌延氏怎会怀疑他呢?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迪古乃抬头望着我道:“你又不是孛迭,你怎知他的心思。”

我心一慌,脱口道:“你的意思是,你也怀疑孛迭?”迪古乃道:“未调查清楚前,每个人都值得朕怀疑。”

我苦口婆心地说:“迪古乃,你是想成为孤家寡人吗。作为皇帝,难道连对人的基本信任都失去了吗?这样很可怕,你明不明白?”

迪古乃沉默一瞬,将我放在地上,青着脸反问道:“死的是朕的弟弟!朕就是众叛亲离,也要将此事查清楚!倒是你,身为朕的女人,身为梧桐的嫂子,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

我涨红了脸,辩驳道:“我是就事论事!”他轻哼一声,拿着信函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

只须臾,马蹄声再度响起,茗儿提裙跑进来,疑问道:“娘娘,娘娘,陛下怎么突然说回宫啊!”

什么?他这是生我的气了?

疾步走出书房,下了台阶,庭院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宫人。跑去马厩一瞧,迪古乃的御马果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