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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树前对联,崖旁女子

    萧景听了南荣谛如此说,方才冷静下来。想想也是如此,若是一死了之,倒似莽夫所为。倘若日后能夺回祖宗家业,倒比如此窝囊死了要好。

    萧景沉下心来道:“好,我便跟兄弟一起去见那刘备。”

    南荣谛见此大喜。道:“大哥能如此想法,当真可喜。”南荣谛捡起地上的细剑递给萧景,又道:“今日先在此休息一日,明日兄弟带你去见皇叔与卧龙先生。咱们兄弟终于可以共同进退了。”南荣谛似有许多欢喜欲说,似乎还想把自己在刘备营中所知道的全告诉萧景,想说刘备多么爱民如子、礼贤下士;想说诸葛亮多么博学、多么聪明;想说赵云如何神勇、如何在万军丛中救阿斗;想说张飞如何神勇、如何一声呵吓退十万曹军。然而不能说了,至少现在不能说,因为屋外大堂似乎聚集了很多人,很多江湖中人,从他们的叫喊声便能听出。

    “他们怎么来了。”

    “他们堵住那条路,我们如何能过。”

    “关键那条路是必经之路,也无远路可绕呀。”

    “听说他们用对联挂于树上,便是宣布那条路是他们的,胆敢进入半步的人,都没有出来过。”

    ……

    大堂里的议论声一阵阵传来。

    “是残城的人。”萧景脱口而出。

    “残城?是哪里。”南荣谛问道。

    “那也是荆襄附近的一个势力,跟咱们的南河庄园相类似,只不过我们南河庄园比较不愿惹江湖事,他们比较喜欢江湖事。”萧景解释道。

    “那他们残城与南河庄园关系如何?”南荣谛问道。

    萧景道:“咱们南河庄园一般不在意江湖事,所以与谁关系都不差不好。倒也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南荣谛道:“他们所说那条路确实是主干道,去江夏并无可绕之路。”

    萧景道:“咱不惧他,按计划明日赶路。”

    南荣谛道:“好。我再去叫伙计安排一桌酒菜。”

    傍晚,南荣谛与萧景吃饱喝足,正欲入睡,窗外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今夜尽快上路。”

    是那个人!

    南荣谛破窗而出,见一人影早在远方。南荣谛也不多话,一个箭步奔向那人影的方向。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就在眼前,却始终追不上,奔出了四五里地,到了一山口。那人却突然隐入众多树林后,不见了踪影。南荣谛奔至此处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一副对联分别挂于两棵树上。

    但见上联写到“寂寞寒窗空守寡。”下联“俊俏佳人伴伶仃。”联是黑纸白字,在漆黑的夜晚,似乎那两句是凭空漂浮于树前,甚是煞人。南荣谛不敢再往前,因为这似乎便是白日里萧景所说的残城的所作所为。

    片刻,身后萧景赶至,他也听到了那神秘人的话,又见南荣谛追赶出来,心中担忧,便也跟了过来。

    南荣谛指着这两行字,道:“大哥你看,这是不是白日里你所说的残城的做法。”

    萧景看了看此对联,点点头道:“这不光是残城的人,还是残城中的重要人物。”

    南荣谛道:“哦?”

    萧景又仔细端详此对联,才道:“一般残城人都是用红纸黑字写对联,残城中有重要地位的人是白日挂白纸黑字,夜晚挂黑纸白字。一般人都是结伴而行,但残城中高人却是喜欢独自行动。”当然,有能者谁会愿身旁跟着几个累赘,那些身旁总伴有众多跟随者的,当然也不会是有能者。

    萧景又道:“想必前方是残城哪位前辈,说不定,我还随父亲见过。”

    刚说完,黑暗中蹦蹦跳跳走出一小男孩,约莫五六岁模样,口中喃喃道:“你不可能见过,我母亲一生从未出过残城,也从未见过外人。”

    南荣谛接话道:“哦?是你母亲在前方?”小男孩没有回答,倒是问了南荣谛另一件事:“你叫南荣谛,我很想知道你整日里摆弄的那个似鼓非鼓,像杯非杯的东西是什么,好像还能发出铃铛的声音。”

    南荣谛惊异道:“你认识我?”

    小男孩道:“不认识。但我知道你。”

    南荣谛道:“那你当然也知道我大哥咯。”

    小男孩道:“同住一个州,同饮一条江,如何不知。我不但知道他叫萧景,还知道是你杀了他的伯父,而且还是一剑刺心。你真的每一剑无论从何处刺出,最终目标都是心脏么?”

    南荣谛没有回答,只说道:“你知道未免也太多了。”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萧景说话了:“不知你母亲在此地有何事。”

    小男孩歪着头问道:“你有腿吗?”

    萧景道:“我当然有腿。”

    小男孩又道:“那你有嘴巴吗。”

    萧景道:“你想说什么?”

    小男孩道:“你有腿又有嘴巴,为什么不自己走进去问我母亲。”

    萧景冷漠道:“我知道贵诚的规矩,我也从我父母那学到了先礼的原则。”

    小男孩道:“那你们进去吧,就是我母亲叫我来请你们的。”

    这小男孩说了个“请”字,里面那位似乎也没有恶意了。南荣谛与萧景便越过了对联,走进了那条路。

    行不过数丈,便见崖边巨石上坐着一女子,手拿竖笛,眼望着崖底。

    黑夜中,南荣谛与萧景都不能看清此女相貌,但似乎她身上散发一种气质,让人觉得她无时无刻都很忧愁,似乎生命中的开心快乐早已被用尽。开心与快乐被用尽后,便真的只有烦恼与痛苦。

    南荣谛觉得此女与自己大哥萧景很相似,但却也有不同。萧景只是很冷漠,表现在对任何事都很淡然,但并不悲伤。但此女给人的感觉是全身上下的悲伤。

    南荣谛突然想到,要是有人能同时具有萧景的冷漠与此女的悲伤,那该是一个对生活拥有怎样看法的人,此类人真的还能有动力活在世上吗。没人知道,应该也没人愿意知道。

    走近,萧景道:“阁下叫我二人不知何事。”他似乎真的把“先礼”作为了原则。

    那女子并未转过身来,仍望着那崖底,淡淡道:“不知道从这里坠落崖底是何滋味。你们知道么。”

    萧景道:“我等不知道,也不愿知道,你是何用意。”

    那女子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萧景。只见她面遮网纱,从鼻子往下都看不见何模样,只有那一双眼睛,眼里却没有任何光芒,似乎对世事已无任何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