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福尔摩斯探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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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有人又跳楼四老胡叙过程

三 有人又跳楼 四 老胡叙过程

三有人又跳楼

王科长此时已年近四十,他身材不高,双目炯炯有神,宽阔的额头里装着丰富的脑量,数千亿个脑细胞是他产生灵感的温床,无数奇思妙想就在这里孕育、发芽、生长起来,并且无穷无尽。近十几年来,他又一举破获了不少案子,最奇特的是《淡绿裙奇案》,竟与高智商罪犯做了一次超时空对决。

王科长跑在最前面,脸上生出一种急迫,双腿急切地摆动。

疾步超过一棵一棵的行道树,王科长的步态已不如年轻时那么敏捷了。岁月不饶人啊!

十几分钟后,王科长一行人又赶到了坠楼现场。还是在本小区范围,不过隔了几座楼。此楼高有二十多层。

尸体旁已聚了一些人,皆吓傻或唏嘘着。

王科长首先仰脸朝上找去,第十九层上大开着窗,有个人朝下观看着。看尸体位置,确系由那窗子里跳出坠楼的。

王科长然后又朝下看:

尸体是头朝下撞地而亡的,头部浸在一摊鲜血中,鲜血里混合着脑浆,已凝固。身姿僵硬地匍匐着。此死者有40多岁,白面书生模样,一身知识分子穿戴,西服西裤都是上等衣料、三接头黑皮鞋。那双眼睛竟还大睁着,望着青天,似死不瞑目模样。

头是重重撞在水泥地板上碎了的。这符合人们的流行说法:凡是男的跳楼,往往是头先朝下。

一行人都觉得惨不忍睹,唏嘘慨叹不已。

万有引力加速度竟似魔鬼?一口侵吞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坚硬水泥地面竟似“顽石”?听凭一个生命如“卵击石”一样“击”之粉碎?

错啦!真正的魔鬼是那轻生念头——若干脑细胞的某种反常排列组合,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命运。

把尸体搬过来脸朝上,周围邻居一看,个个发出咦声,都认出是黄女士的丈夫。黄女士死后不到两三小时,丈夫也跳了楼。丈夫为何跳楼?与黄女士之死一联系,肯定有关。大家有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又颇给人无尽联想。

此起命案中的夫妻二人同是毕业于北京某名牌大学的硕士和博士,生前同在本市一家航天机构从事科研工作。

王科长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离黄女士死亡不到三小时。

待王科长一行人乘电梯到达十九层时,那房子主人已在门口等待了。

房主姓胡,五十多岁一个壮汉,颧骨突出,目光有神,四肢粗壮,像是个常年干体力活的…….他满脸追悔莫及神态,不停跺脚。

他急切地说了刚刚发生的跳楼事件过程:

四老胡叙过程

“老刘进门,二话不说坐下。好像在哪被啥事气着了。那脸红不拉嚓,赛过猪肝,额头青筋爆出。我忙问咋啦?他说跟老婆吵架了。我忙劝他说都老夫老妻了,相互宽容相互宽容,家和万事兴嘛!忽然他又是二话不说,站起身直奔窗前,一跃而下,冷不防的,把我当场吓傻。我就赶紧打110报警。”

老胡摊开着手跺着脚,又来回满地转圈圈。他后悔莫及地说:

“嗨!怨我大意了,没看出他的意图,压根儿没朝他要自杀方面想。我要是早有防备,当时一把拉住他,他或许不至于……”

“老刘也不知怎么了,进门没说几句话就直奔窗子跳楼了。太快了,一眨眼。让人反应都反应不过来。”户主老胡又车轱辘地从头开始说。同时,他惊恐的眼睛又朝敞开的窗子望,似乎在追忆刚才那可怕的一幕。

忽然他痛心疾首地、沮丧地拍打自己头,蹲下,又再次车轱辘地自我埋怨:“唉!我要是反应快点,冲上去拉住他就好了。”

王科长展望周围,此家太穷。彩电?没有。空调?没有。洗衣机?更没有。旧床旧家具不说,做饭还烧的蜂窝煤炉子。唯一大件是靠墙一个旧式大立柜,黄色的,中间嵌着一个穿衣镜。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货,恐怕是收废品收来的。

王科长已了解到:这个小区名为“贵族后院”,其实是白领和贫民混杂而居,原因是原住贫民坚持要就地安置,决不外迁,闹了几回,还去市政府请过愿,最后胜利了,留在了这里。这老胡恐怕就是原住民。

“你干什么工作?”王科长问老胡。

“我?给煤场拉架子车送蜂窝煤……”

“日子过得怎样?”

“还可以,现在自己批发煤拉出去卖,收入比以前多些。”

“咦?”一名干警问,“现在都用煤气了,煤还卖得出去?”

“还有大批居民烧蜂窝煤,经济基础不一样啊!”

王科长两手操了起来,盯住老胡看。

正在这当口一个卖煤的端着一板蜂窝煤进来了。原来这个批发煤的自己的煤也用完了需要买煤……老胡就帮他放蜂窝煤。放完蜂窝煤卖煤的下楼去端第二板……却忽然在楼下大叫起来:“谁把我煤车偷走啦?这可要了我的命啦!”

瞧这小区乱的。

王科长一行人又乘电梯下到楼下院子。大量的人群已把现场围裹得密不透风了。留守现场的干警已在尸体周围拉起了警戒线,也已验过尸拍了照……

人们的议论声不断传入王科长耳朵:

“唉!两口子挺好的,怎么就杀起来了呢?”

“丈夫杀完妻子,而后走投无路再跳楼自杀,幸福小家庭就这么完了。何苦呢?那是人人羡慕的两口子啊?”

“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珍惜。唉!”

感情真是个奇怪东西,干警们最初看尸体时,见尸体大睁双眼,似乎留恋繁华世界,忍不住心酸,同情、怜悯不已;而得知他是杀妻后又自杀,这时再二次看尸体,立刻,怒火烧得每个人要爆炸般,看尸体则是丑陋至极,无耻至极,那眼睛还不知耻地大睁着?

每个人都恨不得狠踢他几脚。

“呸!”有人吐口唾沫。

这时,几张摊开的报纸落下来遮盖了尸体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