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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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看战争

冷眼看战争

“老爷呢?”封逸谦这才问。

“老爷去官府议事去了,小的赶回来向夫人禀告。少爷请快点,带些随身衣物马上走!”

封泽回了几句,急促的脚步声顷刻消失在楼梯口。

我也停止了别扭,这个时候我要和封家一起抗敌了。赶快整理几件衣物扎成包袱,催促封逸谦赶快走。封逸谦嘴里应着,在里屋磨蹭了有些时间,才捧着个药罐子出来。我一见这东西,整张脸沉了下来。

封逸谦大概注意到我脸色不对,想解释只嚅嗫了一句,又折回去放好了。

等我俩赶到大门口,外面乱哄哄站满了封家的男男女女。人们睁着惶恐不安的眼睛,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包囊,拖家带口,驱车赶马,场面噪杂一片。

封夫人见到封逸谦,拉住他不放,哀声道:“谦儿,老爷不在,家里你做主了。东边是官庙,离皇城近,蛣蜣族人不敢过来。可是这人太多,都一起往东边聚集,赶不快!”

封逸谦也急了,“你们扶夫人上马车,封泽你来驾车!其余的随后,赶紧跑吧!”

于是人们蜂拥往前,正赶上各家逃难车群,车塞人挤,加上刚下过雪,虽不大,地面还是积了薄薄的一层。前面的人滑倒了,殃及后面的人马,到处是叫喊声哭闹声,场面更加混乱。

我连忙叫住了封逸谦,说道:“这样不行!先把妇孺老幼全部带上车,青壮的赶在两边跑,这样出城快些!”

封夫人闻言,气得跺脚骂我:“小小女奴连孰是主、孰是仆都分不清了!难道是你上车,谦儿跟在后面追不成?真是莫大的笑话!”

我低头不言语,只顾随着人流往前赶。心里暗暗不由地嘲笑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忘记自己所处年代,竟然能心血**想出这种荒唐的念头。

好容易拥挤出长街,封叔带着一群马队出现在前面。他看着眼前乱哄哄的场面,执缰勒令人群安静,高声吩咐手下,“护送马车直奔东庙,剩下的奴仆不要管了,赶得上算他们运气!”

很快地,我被驱赶到车流后面。隐约听见封逸谦在叫“宜笑”,那声音很轻,甚至无力。我吃力地伸着脖子望向前方,分不清封逸谦的马车,只听沿道全是辘辘隆隆声,车队很快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被抛弃的奴仆们哭着叫着,疯也似地跟在后面。可惜两条腿哪里追得上四个轮子,道路又滑又湿,沿路不断有人掉队,到最后我也走不动了。

我眼望着俪城高大的城墙,老远能听见阵阵厮杀声和刀剑铿锵声。蛣蜣族人利用雪天,官府思想麻痹,自己又善于阵地战,正以不可阻挡之势杀进俪城。

我的眼前,又重现初到王朝那段血腥弥漫的一幕。

山高皇帝远,要是皇城得到消息再纠集兵马赶到,起码也要三天时间。在这三天里,城池会不会被攻陷?那些来不及逃命的俪城百姓,会不会遭受蛣蜣族人的**侵犯?

又想起夏天农市的时候,俪城吏员巴结封叔的那些话,此时此刻,正是封叔大展经纶,为朝廷效力的好时机吧?

“或许靖帝怀疑上了我,但是我封某做事光明磊落,他们抓不到我的把柄。”

封叔阴沉的声音在耳边盘绕,我心念一动,竟站在雪地上思忖起来。此时此刻,我以旁观者的角度看战争,竟比别人多了点灵透。究竟是什么?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通往东庙的道上已经寥寥无人,绵绵细雪在这个时候又开始下了。随着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城头的攻击和抵抗停止在茫茫雪雾之中。

因为突然雪至,阻挡了蛣蜣族人第一轮的进攻。

我终于感觉寒至透骨,裹紧身上的奴服,蹒跚着向东庙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