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何处不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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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前方有不少人正围成一圈,对着惨死的陈铭指指点点。尽管有不少捕快正在尽力维持秩序,但也驱散不了围观的人群。

    清云废了好大的劲才拨开人群,来到了中间的空地——一名捕头正仔细观察着尸体。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那捕头抬起头:“谁让你进来了?这里是命案现场,快滚!”

    清云不置一词,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名捕头。

    捕头身边的捕快连忙贴在他的耳边,小声道:“这位是罗府的什长,那人就是与罗府卫队冲突时被杀的。”

    “哦?”捕头语气不善,目光也凌厉如刀:“这人的死与你有关?”

    “还不知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你可以叫我刘捕头,快回答我的问题!”

    清云轻轻一笑,语气稍稍有些无奈:“刘捕头看了尸体这么久,难道没有发现、这人是被毒针刺死的?”

    “这我当然知道。”刘捕头眉头紧锁:“这件案子谜团颇多,你又如何证明、那毒针不是你刺的?”

    清云弯下腰来、指着陈铭手中的剑:“如果我没有猜错,问题应该出在这剑上。”

    “哦?”刘捕头连忙走上前,仔细打量起那把剑;突然、他瞳孔一缩,像是发现了什么:“这剑的剑柄有机关!

    “的确,毒针就是从剑柄的机关中发射出;所以说,这人的死与罗府无关。”清云重新挺起腰,目光直视那名捕头。

    “谁知道这剑是不是你给他的呢?”似乎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刘捕头开始故意挑起骨头:“不管如何,这人的死与你们罗府脱不开关系。”

    清云眉头一挑,看来这位刘捕头是来者不善;这西安城内、居然还会有人找知州府的茬,看来这人要么是背景够大、要么是愣头青一个。

    “怎么,不说话了?”看见清云沉默了一段时间,刘捕头提高音量:“竟敢当街杀人。待我上报通判大人,就连你家主人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见这句话,清云倒是释然了。知州和通判,一个管行政、另一个专门负责监视州内官员,可以说是天生的死对头,每个州都是如此。

    清云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抱拳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通判大人的走狗,幸会幸会!”

    “你说什么!”刘捕头猛地站直,瞪大眼睛看着清云。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一听到这声音,一众捕快连忙低下头小声嘀咕:“凌捕头来了。”

    原本正准备发作的刘捕头,听见这声音后也皱紧眉头:“没人通知这瘟神啊,他怎么也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一众捕快让出一条小道,头戴方帽、身穿黑色捕头制服的青年缓缓走出。

    “哼!”看着来人一脸傲气的样子,刘捕头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来到尸体面前,那青年侧过眼瞟了清云一眼:“你可以叫我凌捕头;接下来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供词。”

    “但问无妨。”清云也不生气,同样走到尸体前。

    那凌捕头左右观察了一会,眉间的皱纹却越来越深:“死者死于钢针上的剧毒,钢针则是从死者所用的剑中发出。”

    “凌捕头果然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像那边的刘捕头 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

    “你!”听见清云的嘲讽,刘捕头顿时站不住了;就要跨步上前。

    凌捕头侧过头,看了两人一眼:“肃静!”

    “哼!”虽然很是不服气,但刘捕头还是安静下来。

    凌捕头回过头去,重新打量起死者:“这毒十分霸道;死者的伤口处泛黑,毒素扩散以后却又成了紫、青、红三种颜色;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当是白驼山庄的雪彩蛛毒。”

    “白驼山庄?”清云恰到好处地装出了诧异的表情,周围其他的捕快也都一脸的惊奇。

    “对,这毒乃是白驼山庄的不传之秘。”凌捕头抬起头看向清云:“现在我问你,你为何会与死者产生冲突?”

    “这人发难在前,我作为罗家的护卫,自然要阻止他。”

    似乎对这回答不是很满意,凌捕头继续问道:“这剑是死者一直带在身边的吗?”

    “这倒不是。”清云装出回忆的样子:“似乎是一名管家打扮的人,将这剑扔给他的。”

    “那人现在在哪?”

    “跑了。”

    “跑了?”

    清云似乎有些愠怒:“这件事,当时在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你可以随便找几个人问问。”

    沉默了一会,凌捕头重新将视线转移到尸体上:“死者所用的剑长约一尺八,这样的短剑可以轻易地藏在衣服中。那名管家从衣服中取出此剑,然后抛给了死者……”

    听着凌捕头还原案发当时的情景,清云不置一词,只是环抱双手、默默听着。

    “……等等,死者居然没有喉结。”像是发现了什么;凌捕头伸出脚,在尸体的胯下蹭了蹭:“是个阉人!”

    清云眉头一挑,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蛛毒、阉人、白驼山庄……”凌捕头陷入了沉思,突然、他的目光一凝:“来人!快把这尸体运去停尸房,速传仵作前来验尸!”

    “是!”一众捕快连忙领命。有人抬来一张门板,将尸体放在门板上;便有两人一前一后地抬起门板,快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等到尸体被抬离现场,清云来到凌捕头面前:“还有什么事吗?凌捕头。”

    “暂时没了,若之后案情有所发展,我会去找你的。”凌捕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匆匆打发走了清云;随后也跟着护送尸体的一帮人离开了现场。

    “哼!不就是开封调来的捕头吗?居然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从头到尾一直没说话的刘捕头啐了一口吐沫:“我倒要看看,你的后台有多硬!”

    另一边,看着被盖上白布的尸体;原本镇定的凌捕头似乎有些兴奋:“只要仵作验尸之后,能够确定这人是宫中出逃的太监……终于能让兄长对我刮目相看了!”

    看着众人离开,清云整理了一下衣衫。因为出了命案的缘故,即使尸体已经被运走,现场还是有些混乱,现在的书馆大门是没有人看守的。就这样,清云堂而皇之地走进了书馆内。

    虽然外面十分混乱,但书馆内的书生们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随处可闻高昂地诗文朗诵声。

    中央的大书屋里,摆了几十张书桌和蒲团;一名老先生正在书屋前讲课,下面的书生们则是专心致志地听着

    那老先生虽然满头白发,声音却十分洪亮:“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为人子女,一定要知道父母的年龄;一方面是喜于父母的长寿、一方面是惧怕父母的衰老……”

    清云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终于在第三排的位置看见了独孤远明;他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一扔,那石子便沿着一道弧线、落在了独孤远明的书桌上。

    顺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正好看见站在窗外的清云;独孤远明连忙起身,向老先生抱拳赔罪道:“先生,我稍稍出去一下。”

    “去吧。”

    得到准许,独孤远明轻步走出书屋。

    清云正站在门外,满脸笑意地看着他:“独孤兄,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