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雨霖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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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剑、败敌、幻阵

    叶青峰所不知的是,在他沉思、吊念,逝去的光阴,以及模糊不清的未来的时候,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他。

    淡雅的瞳目一直印痕在他的身上,挥之不去,他的一切,每一丝动作,每一丝神情,甚至每一次叹息与平扼都尽在眼底。

    “会是什么呢?”少女的神思敲定,留下独自揣测。

    “小哥哥,你的剑法很厉害么,我听爹爹说过,长安城里有一处剑宗盛地,你是出自那里么。”

    正当叶青峰摩挲着那柄父亲赠给他的沉渊剑,不知觉中一个清眸无痕的小孩子走了过来,这是一个还没有被世界的阴霾所遮蔽的童真瞳目,叶青峰没有欺瞒他:“我不是出自那里,而是追求向往那里的人。怎么,你也想要进入那里么。”

    眼前的孩子重重的点头:“这样以后就可以保护娘亲对不对。”听此,叶青峰险些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颤抖的手指不知该放向何处,到最后也只得紧握着,叶青峰看得出眼前的孩子,人虽小,但并不畏惧世间的一切。

    而他,原本的雄心壮志在被漂泊无依的生活所折服之后,已经少有起色了,而这一切,也该做出改变了,梦寐以求的长安城即将抵达,不管等待他的是什么,都要走下去不是么。

    “小唯,你为什么想要去天策府呢。”背后突传来甜美温馨的声音,楚碧秋莲步款款,风动袭人,她也在暗中关注着这一切,走近,更是蹲伏而下,亲昵的捧着孩子的脸。

    “因为,昨天晚上爹爹......离开之前,说:“这个家以后就交给我了。”

    “懵。”

    叶青峰死一般的处在原地,神识无鸣,瞳孔无芒,足足一刻钟,都没有丝毫的知觉,他的神海内只余下一片天地颤音:“......交给你了。”

    一位倒在血泊中的男子,颤微的瞳目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牵起了儿子的稚嫩小手,残喘力竭道:“这个家,以后......就交给你了。”

    言此,便是走了了,放下与放不下,都在这一句话中。

    叶青峰和楚碧秋同时默然,脸色上浮现出了深沉的愧疚,这里的罪恶跟他们无关,但是听此一语,仿佛万千罪恶缠身,如果这里的事不处理好,他们会后悔一辈子,尤其是这个孩子--小唯。

    二人相视一眼,又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安慰?

    这不是这个孩子需要的,他远比想象的要坚强的多。

    “而自己,又在逃避什么。”叶青峰扪心自问。

    他想笑,但是有的也只是悲苦,脸庞上的皱纹难逝,笑的只会很难看。

    。。。。。。

    “师兄。”看到慧明归来,楚碧秋整理好心情,招摇着雪臂,迎上前去。

    “师妹,这里怎么样,还好吧。”看到师妹无事,慧明这颗悬着的心终于沉寂下来。

    “一切安好。”她轻声说道。

    “咦,这位小兄弟,你已经醒了啊。”慧明淡笑着,给人以轻松的感觉,很好接触。

    “嗯。”叶青峰点点头,但是显然思绪还不在这里。

    “怎么样,师兄,食物买来了么。”楚碧秋关乎其上。

    “买来了。”慧明淡笑着,打开了空间袋,各种白面馒头、做好的蔬菜肉食,一并端了出来。

    原先没有吃饱的莲香村人很快围聚了过来。

    楚碧秋则是拽起了一袋大米,割开了个口,又寻来一个铁锅,舀上几漂水,很是熟练的搭理着这一切,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出世的佛门弟子,而是一个标标准准的邻家少女。

    “师妹,你还懂得厨艺啊。”慧明忙活着分发食物,见到这一幕,喜笑着走近。

    “那倒没有,只是以前在家的时候,娘亲教过一些。”楚碧秋甜甜一笑回应着。

    很快,大米汤做好了,叶青峰早已从村落的屋里搬来了十几个碗,大声吆喝道:“汤熟喽,香喷喷的大米汤。”

    楚碧秋见此扑哧一笑,率先给他呈了一碗,又招呼着小唯一起过来。

    。。。。。。

    三大碗下肚,整个身子骨都暖躺了,叶青峰静趟在青石板上,仰望着天空,也许是在仰望他的专属星空。

    不得不说,楚姐做的汤还是很有味的,也许是缅怀这一刻吧,让他忘记了外界的一切烦恼。

    慧明带回来了几十袋大米和面粉,村里人其他的东西都有,只要暂且能够维持生计,要不了多久还能过上太平日子。

    只是祈祷着再也不要遭遇上贼王这样的祸害了。。。。。。

    天色暗沉下来,这一夜三人都没有离去,而是守护了他们一晚,让他们好安心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

    入夜,村里人都睡下了,如果说,没有了那一丝无法逝去的悲凉与凄惨的气氛,这里真的很美好,清幽宁静,没有烦恼。

    “小兄弟,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会到这里来。”三人聚拢在一起,慧明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有些捉摸不透。

    感觉里绝非是寻常人家,因为哪怕是身上再为乞露,也掩盖不了眉目之间的英魂气概,这个人,眸子虽然看着简单,但绝对不会简单。

    “他叫叶青峰,是外地来的,想要赶赴天策府考核。”倒是一旁的楚碧秋接上话了。

    慧明回敬彬彬有礼道:“原来如此,那就预祝叶小兄弟能够金榜题名,届时我和楚师妹必然亲身恭贺。”

    叶青峰回敬道:“慧明小师傅客气了。”

    关于天策府的考核,叶青峰对其所知可谓甚少,甚至报名费的五千两银子也不过是途中听说,并未确实,现在,有慧明和楚碧秋在,他倒是想趁机打听一波,熟悉一下门路。

    “楚姐,慧明小师傅,天策府的考核竟然是何种程度。”

    炭火前的二人听此,很是发懵,彼此相视一眼,叶青峰的这个问题,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一个报考天策府的弟子,竟然对其测试过程毫无所知,单是这一点恐怕历届天策府都不会有这样的人吧。

    但转念一想,叶青峰源自外地,并非长安城人士,他对此不了解,也确有可能。

    想此,二人倒也想通了。不过他们毕竟是佛门弟子,对于天策府的考核,知道的大多还是传闻。

    “天策府的考核分为夺剑、败敌、幻阵。”慧明表露一笑说着。

    “夺剑、败敌、幻阵......”叶青峰对此听的很仔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但是,“夺剑”和“败敌”,他虽然不能确切了解,但也能猜个大概,这“幻阵”又是为何?

    看着一头雾水的叶青峰,慧明不在隐瞒,实言相告:“夺剑是指,考核期间,天策府的百丛谷内,一共暗藏着九十九柄密语之剑,任何参赛者,只要在考核时间结束的那一刻,手持密语之剑,便算是通过这一关。”

    “这......”叶青峰有些咂嘴。

    “至于败敌,则是,会试场内,共有百名上届弟子,只要在剑术上挑战成功任何一位,便算是通过。”

    叶青峰:“......怎么听着,一个比一个难。挑战上届弟子,也就是入府三年的弟子,这恐怕有些强人所难吧。”

    “师兄,你漏掉了一点,败敌之争是在天策府的丛云塔内进行的,被挑战者的修为会被压制到跟挑战者同一层次。”

    楚碧秋巧笑着补充道,看着叶青峰完成愣住的样子,铁定是觉得这考核没戏了呢。

    不过楚碧秋的补充,确实有作用,同阶一站,叶青峰还是稍有把握的。

    “那幻阵呢。”叶青峰对此最为不解,也最为好奇。

    “这个,恐怕没有外人知道。”慧明憨厚一笑,双手合十说道。

    叶青峰:“???”

    “天策府考核的“幻阵”,是在这一次才新添加进去的,往先的选拔只有前两项。”慧明解释。

    “这样啊。”叶青峰感叹。

    “是把参赛者放进一片小世界,能够走出来的,便是通过者。不过里面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存在,就不为得知了。”楚碧秋牵声微语,这里尽管只有他们三个,但还是怕被人听到似的。

    “师妹......”慧明眼睛瞪大,有所惊动。

    “是霜月偷偷告诉我的。”楚碧秋嘿嘿笑着,还故意的侧过脸去。

    “那这样,每年会有多少人通过三项考核。”叶青峰的脸色在二人不查之下差到了极点,慧明所述“夺剑”和“败敌”,楚姐所述“幻阵”,哪一项都不简单,三项加起来,可谓难上加难。

    “你个呆子,谁告诉你要三项都通过了,天策府的考核历来都是自选其一即可。”楚碧秋这一刻真的是想锤这个呆瓜一拳,但又怕破坏了自己的形象,就不是小仙女了。

    “原来是这样。”叶青峰有所悟,心中所有的忐忑都放下了。

    “只需五千两,就可以报考,当然天策府也不反对三项都报考,只是这样的话,就需要一万五千两了。”

    “感情没错,是五千两无疑......”叶青峰一个人品味着贫穷的滋味。

    但是这一切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并不指望眼前的两个人能够帮到他。

    五千两,绝不是一笔小数目,至少在叶青峰的眼里是笔大价钱,他老家的房子卖了,也就个三千两。但是在这繁华富饶的长安城,区区五千两,真的不值得一提。

    。。。。。。

    天亮了,也该离开了,三人的决定是一致的,都要奔赴长安城,楚碧秋和慧明是要回到佛门境地,交付师傅给的任务,入世济怀,他们也没有想到刚一离开长安城,就遇到这样的事来。

    至于小唯,先回去把这里的事情告知了师傅再做处理,毕竟即便是他们希望小唯能够加入佛门,也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村里人前来送行,尤其感谢这个如花似锦的女娃子,老村长感激涕零:“女娃儿,你一定是菩萨转世,助我们脱离难境之人,我们莲香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大恩大德。”

    菩萨,这个词,楚碧秋并不陌生,那是传闻东海普陀山的一处境地,是观世音菩萨教化众生的道场,一直有“海天佛国“、“南海圣境“之称,与长安城的佛门并立为两大极乐净土,但是出身佛门的她并没有为此解释,而是取下了手臂上的玉镯来,放到了老村长手心,悄声言道:“老伯,这个玉镯值个五万两银子,你拿到附近的镇上卖了,给乡亲们买点日常所需吧。”

    村里人死的大多都是反抗下的壮年男子,这群山贼倒也不是穷凶恶图之辈,连同妇孺老人都不放过。

    老人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险些就要下跪,但这楚碧秋哪担待的起,赶忙扶着老人家。

    言此,三人转身离去,挥挥手,就此与当地人别过,也许,将来还会来到这里。

    。。。。。。

    二个时辰后,长安城,南门下。

    “叶小兄弟,天策府在长安城西,你顺着长义坊便可到达,我和师妹要回佛门交付入世缘德。”慧明双手合十,虔诚说道。

    叶青峰信然点头:“慧明小师傅再见,楚姐再见。”

    楚碧秋嫣然一笑道:“你可要努力了,考核的日子就快到了,,待到张榜之日,我会亲自前去观看,若是你榜上提名,我就请你在悦来老店吃上一顿。”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叶青峰笑着,很是自然,内心的落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次天策府,他是进不去了,连报考的机会都没有,榜上提名又谈何呢。

    走了,相识一场,就此别离,但是叶青峰的内心有苦涩说不出,再相见,或许都是一件难事了吧。

    他注视着,直到那二人的身影混迹在热闹人群之中无影,暗叹一声,转身西去。

    。。。。。。

    “师妹,我看你对他极为关注,是有何不同于常人么。”已经是入了长安城,慧明和楚碧秋倒没有急于赶回佛门境地,而是漫步游走,准确的说是楚碧秋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她听此抬起了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我还在想莲香村的百姓,并不是叶小兄弟。”

    “师妹你果然古道热肠、慈悲为怀,难怪师傅夸你将来修行必然高于我这一代。”

    楚碧秋听此没有再语,眸生别样,转向了一旁的商户区:“师兄,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想买几件衣服,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然说不定就要等到下一年了。”

    慧明轻笑道:“师妹考虑的极是,那师兄就先行归去拜过师傅,禀明原委。”

    他倒也不用担心,在这长安城内,可以说是再为安全不过了,先前在莲香村为村民买食,他马不停蹄的奔流在通往长安城的古道上,刻不容缓,其实内心也是担忧着师妹会遇到什么迫害来。

    注视着慧明离去,她并没有走入一旁的李氏裁缝铺,而是转身回走,像是追逐一抹流念而去。

    她不知道这么做正不正确,但是一旦错过了,让他入了天策府,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这个叶青峰,让她心烦意乱,当然乱的可不是少女萌动的春心,而是一抹记忆,从最初接触看到的那一刻始,就频频回眸出现在眼前。

    当她看到叶青峰左手上的青玉印记,那一刻,她完全的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