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雨霖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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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心

    黑水崖,以此处的黑水闻名,叶青峰临近,迈行的脚步不禁掂量了下。

    这水黑的,人影投上去都是一整个轮廓,五官不感,棱角不明,叶青峰刚想帘起一把水来,洗尽铅华,这一路的浮尘弄的他整个人萎靡不振,哪还有半点阳光少年应有的意气风发样子,可手一临近,又退缩了回来:“这水下不会潜藏着什么东西吧。”

    “算了,赶路吧,等下一段路再洗也不迟。”他喃喃自语,又鼓着眉色看向了不远处,那里正有一条摆船。

    船家是个中年人,脸色沽清,国字脸庄重,一身行头跟老伯很像,大褂早已破烂的不成样子,前前后后裸着不少空洞,他的右臂上遗留着一条长疤,见叶青峰走来,大老远的吆喝道:“渡船么。”

    叶青峰回他一句:“是啊。”

    “二十两银子。”那人又开口。

    听此叶青峰轻呼一口气来,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交了钱径直上了船。

    这一路很平静,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看得出中年人很木讷,目色一直游荡在黑水湖上,并没有关注船上客人一眼。

    。。。。。。

    下一站,秋水陵,这一次湖面平怡,水流清澈,灿阳普照,金波粼粼。

    “哗啦。”

    连头带脑洗了个干净,“呼。”大气一喘,叶青峰趴在一处青石板上晒起了日头,细风吹拂,很是柔和的亲昵在脸上,这是离开家来难得的一次心情舒畅,离开百里镇已经四天了,几十里路他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不过他并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到现在反而是更加的确信自己。

    如果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在看到她一眼,应该会遗憾一辈子吧。

    他感到身体很舒适,很享受这一刻,但是有一种微麻感,也许是心流不息吧,这几天的遭遇比上往先每一天都算的上是波澜壮阔。

    沐发随风荡,秋风任我行,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如花眷恋的少女,甜笑着在向他招手,徐徐走近,少女如花似眷的脸颊贴切在他的胸膛,他柔和的双手抚顺在少女香薰的沐发,缓缓撩动,像是长川落水,溅落起的一抹惊鸿。。。。。。

    可突然间的,一股浓重的腥嗅味刺激醒了他。睁开眼,原来不知觉的竟然睡着了,他只是在梦境里再次遇到了月儿。

    看了下日头,天色还早,还可以在赶上一段路。

    沿着秋水陵,叶青峰很快再次找到了一艘渡船。

    “船家,渡河多少钱啊。”叶青峰走了过去主动问道,这是一位壮年摆渡者,正在蹲着绑缆绳。

    “十两银子。”那人扭回头来,阳光的照耀下,一张再无平凡不过的脸很是古朴。

    “行。”这倒不贵,叶青峰内心低语一句,兴许是路近吧。

    不过交了银子上了船,船家并没有动身,依旧坐在一处白磐石上,裹起了裤腿踢啦着湖水。

    “不走么。”叶青峰很迷惑。

    “在等会,就你一个,不值当。”他倒也直接,甩过来这么一句话,叶青峰没有多说,等等就等等吧。

    没到一刻钟,还真就有三人结伴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甩过来三十两银子,像是很熟悉这里的行情,三人有说有笑的就踏上了船。

    船家利索的站了起来,解绑缆绳,要出船了。

    三人扫过叶青峰一眼,并没有搭理,还在说自个的。船上位置也够大,谁也挨不着谁。

    叶青峰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们的身上,但是耳畔旁总避免不了这种吵杂。

    三人看起来有模有样,但同背负着利剑,看样子也是一名剑修。

    “我说呀,这次要是再不能通过,我是没有下次机会了。”一个微乎胖实的二十上下青年男子说道。

    “哈哈,我比你晚一年,这次过不了,三年后还能再考核一次。”

    “行了吧,说的跟谁能过一样,去趟长安城,还不是为了那点心思。”那人三缕长发飘荡,一脸歪嘴邪笑。

    头前的两人很是心照不宣的跟着笑,先前的青年再次开口:“为了爽这一次,我可是存了大半年的钱,够我潇洒上把月再回去了,哈哈。”

    “唉,等这次挂了,回到家,我那老爹指不定把我送哪呢,好日子要到头了。”另一人相比就比较忧叹了。

    “你带了多少。”

    叶青峰眯着眼看了过去,只见那人伸出了三根指头。

    “草,一万三,你狠。老子就八千两,考核交个五千两,余下的也就够混个三天,吊儿郎当滚蛋。”

    叶青峰:“。。。。。。”

    他没有任何心思继续听下去了,“五千两银子。。。。。”

    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虽然没有去问,但是他相信,这绝对是天策府的考核报名费,如此昂贵的报名费,舍天策府外其谁。

    当然让他最大死心的便是这三人与他同坐一条船上,又同是剑修,又同去考核,这不是去天策府,还会是哪。

    叶青峰的内心在发颤,面色僵白,连同呼吸也凝重。打死他也没有想到考核天策府要五千两银子,他把百里镇的房子卖了也才三千两,连同考核的基本都不够。

    一时间,他的内心一片混乱,腿筋发麻,竟不知如何走下去了。

    下了船,与那三人分道扬镳,他们要拐入秋水镇找个店家度过一晚,至于叶青峰决心再赶一段路。

    莲子河,天色微昏,夕阳残照,与孤鹜齐飞,秋水流淌,共长天一色。

    “小伙子,要渡船么。”叶青峰自从下了船,就像是丢了魂儿,神情低迷,抬不起头,要不是听到这一声叫嚷,指不定再走下去就撞到不远处的大理石碑上了。

    他走了过去,轻“嗯”了一声。

    “五十两银子。”那人说道。

    听此,他没有回话,转回身去,瘫坐在那处大理石碑旁,背靠着再也不想睁开眼。

    这一次,不是走不动了,而是心累到做什么事都没了意义。

    一刻钟后,船家那里还是一个人,朝他喊道:“三十两银子走不走。”

    叶青峰听此扫过他一眼,又闭上了。

    ......

    “十两银子,没的搞了,不走我自个回家了。”

    听此,他拖着铅重的双腿步履蹒跚的走了过去,神情呆滞,就坐于船上一角,闷不吭声。

    待下了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找到了一处洞穴,像是前人故意堆积的,过个夜是没问题。

    喝不下水,吃不下肉,整个人就瘫着蜷缩成一团,时不时的叹出一口气。

    没多久,天色完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更是静的可怕。

    外界起风了,不久,漂泊大雨,雷闪电鸣。幸的雨没有扫进来,飘向东南,与洞口方向一致,他只是更加紧了紧身子骨,蔽点风寒。

    。。。。。。

    这一夜,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天色完全亮堂的时候,他醒了过来,迷迷怔怔的,但没了痛苦,还算能接受吧。

    嚼了三片肉干,又喝了两口酒。他本来取出的是清水,但是又给换了进去。

    不管怎么说,都得先到长安城不是么,嘟囔了一句:“囚困在这里,算个什么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