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时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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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机遇与危险往往都不期而遇③

    如果有足够时间,楚泽希望能仔细调查下青年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的原因。不过他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寻找能让自己活下去,青年口中的“传承”。

    现场刚刚被从屋顶发射的大范围光炮轰的一片狼藉,那些散落在地面的魔导书,要么完全打不开,要么已经被轰的破破烂烂,根本无法阅读。

    “传承、传承、这该死的传承到底在哪?”

    楚泽几乎翻遍了现场能看见的一切物件。无论是书籍还是石板,乃至于他能碰到的所有书架,可全都一无所获。

    “不必找了。”

    正当楚泽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出现了。楚泽找寻着声音的源头,却找不到说话的人。

    “让我们换个地儿稍微聊一聊吧,年轻人。”

    周围景色忽然变化,原本各式的书架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墙的奇异绘画跟楚泽从未见过的文字。

    正前方,一名面容沧桑的老者正凝视着楚泽。他面容无喜无怒,眼神深邃无匹。

    经历了之前青年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之后,楚泽现在可不敢再随意的接近陌生人了,他后退了一步,跟老者拉开了距离。

    见状老者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老夫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长话短说,只问几个问题就好。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不过那样我是不会把传承交给你的。”

    形势比人强,楚泽只能无奈点了点头,等待老者发问。

    “你跟大神官是什么关系?”

    楚泽楞了一下,下意识回答道:“那是谁?”

    “在老夫面前无需隐瞒,直说便是。”

    “不不不,我是真的不知道您说的大神官是谁,对于教廷我几乎不了解啊。”

    “教廷?你是地球人?”老者突然警觉。

    楚泽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机械的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你十年前应该受过非常重的伤,就是靠着大神官天使之歌才活下来的啊。你是地球人,她怎么会把一生一次的天使之歌用在一个地球人身上?”

    楚泽突然想到一个人,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对老者说出口。

    “也就是说,你作为一个地球人,非但得到过大神官的天使之歌的洗礼,还能进入月都的传承之所?”老者一脸的不可思议。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楚泽回答的一脸诚实。

    老者低头沉思了一阵,又继续发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楚泽,德安中学的高二学生一名。”

    对于楚泽这个回答老者明显很不满意,他瞪了少年一眼,然后开口道:“你这答案也太敷衍了。”复又摇了摇头。“算了。老夫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贝雅丽大人的神念会救你?”

    “贝雅丽大人是谁?救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刚刚才见过的女神大人的画像,现在就给忘了么?要不是贝雅丽大人余留的神念发动了攻击杀掉了无名,你早就死在他手上了。”

    楚泽皱了皱眉。“无名就是刚才对我出手的那名青年么?”

    老者随意的点了点头。

    “看您的样子,好像对他想杀我这事毫不在意啊。”

    楚泽一回想到刚才的事,就觉得理不清头绪。明明青年前一刻还提醒自己注意躲避,怎么突然就痛下杀手了呢?

    “为何要在意?其实若不是贝雅丽大人的神念出现,就算你刚才顺利通过了无名的测试,到了老夫这一关,也是被一掌击毙的下场。”

    楚泽闻言,警觉地往后缩了半个身位,但老者却只是叹了口气。

    “你放心吧,现如今,老夫杀不得你。”

    楚泽这边还有些怀疑感,老者却已经转过身去,凝望着背后墙壁上的文字。

    “万载光阴,除你以外,整整二十九名神启者被指引进入这传承神殿。死在无名手中一人,剩余无一例外都被老夫击毙。”

    楚泽又后退了两步。

    “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死于老夫之手的月都皇族嫡系也曾有过,经历过天使之歌洗礼的也有数人。可从未见贝雅丽大人有何反应,为何今天却要出手救你一个地球人?”

    老者翻来覆去的踱步做思考,却还是得不出结论。

    “在您考虑这个问题之前,可否先告诉我,什么是传承,你们又是谁,我要做什么?我现在已经彻底晕头转向了。”

    太多的疑惑得不到解释,楚泽现在已经被老者所说的各种新名词弄晕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进入了什么邪教的争端,但回想起之前见到的女神样貌,脸一红,心里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老者面沉似水,几次想要开口,却都没有说话。

    “要不您费费神,把我送出怎么样?这样我也安心了,您也不用担心这传承落到我一个外人手里了。”

    楚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相对于之前无名不给额外选择的情况,老者明显可以交涉。现在想来,虽然无名给楚泽看了段自己将要身死的画面,却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自己明明能感觉到身体无恙,也许他们只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危机感,其实在进入这里的时候伤口就已经愈合了?

    老者喃喃低语了一句,随后叹道:“晚了,现在此世间,除了你再无他人能接受引殇的传承了。”

    楚泽一惊,反问了一句:“有这么严重?”

    “为了保护你,贝雅丽大人的神念摧毁了外源神殿。此刻外源神殿已经消失殆尽,再过一会,连根源神殿也会因为牵引力不平衡而崩溃。”

    楚泽那边转了转念头,觉得这鬼传承怎么想怎么不靠谱,不如让老者自己接了去。他刚想开口,却被老者抢了话头。

    “若你不能接受传承,就算送你出去你也是个死。而且你该不会想说,想让身为守护者的老夫来继承它吧。玩笑可不能随意开的。”

    老者就像猜透了他想说什么一样,手里寒芒闪动,楚泽下意思咽了口吐沫,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您之前不是说有过别人想来接受传承么,用点什么方法联系他们来看看能不能阻止事态变坏?”

    然而对于楚泽的意见,老者脸上黯然失色,眼里也渐渐显现出绝望。

    “已经不会有人再来了。他们都不在了。”

    一瞬间就理解了的楚泽顿时禁声。老者先是看看他,又回头看看空无一人的身后,翻来覆去,表情逐渐扭曲。

    “是我做错了么?是因为我过于在意他们的资质能力,才导致这传承最终要落入外人之手?是因为我身为守护者的自傲,没有让上一位神启者获得传承,才导致了几十年前武公主的陨落么?”

    “我问你!”

    老者大吼着,转头用力抓住了楚泽的双肩,用他庞大的魔力压制住了少年的动作。

    楚泽吃痛喊道:“你要做什么!”

    “你说,是不是都是因为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我?!”

    老者双手越发用力,楚泽感觉自己的骨头嘎吱作响,双肩好像要被老者捏碎了。

    “我怎么知道!”

    这句话成为了关键。老者眼神呆滞,一时间仿佛傻了。

    “是啊,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

    压制着少年的魔力消失,一时脱力的少年跌坐在地。老者凝视着楚泽,缓缓开口道:“你说的没错。这都是神的安排,我怎么会知道呢。”

    少年抬眼望去,老者又已经变回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了。正想着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楚泽全身一阵恶寒,身体突兀的模糊了一下。

    见到楚泽身体出现的奇怪状况,老者立刻带他贴近了带有文字的墙壁边。在楚泽还在发呆的时候,将他推进了墙壁之中。

    没错,就是径直将他推了进去。那竟然是一道幻影墙壁!

    墙壁之内,是一片跟宇宙一样的无重力空间。从未受过这方面训练的楚泽刚一进入其中,就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

    紧随其后的老者一把拉住了乱飘的楚泽,皱了皱眉说道:“倒是忘了你用不了魔法了。老夫带你过去吧。”

    这么说着,老者也不等楚泽答复,直接将他带到上方中央的平台之上。在那平台上面,有着一只被供奉起来的蓝色古杯。

    古杯上雕刻着奇异的团,杯中泛着暗红色的液体,即便还未靠近,就已经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魔力。

    “老夫知道你还有太多的疑问,不过剩下的时间已经容不得细细解释给你听了。”

    “去喝下它,接受引殇的传承吧。”

    楚泽也不犹豫,依言上前,捧起古杯。

    杯子刚一入手,浩瀚无匹的魔力就从少年双手爆开,瞬间充满了他的周身。

    这些魔力经由血管,最终全部抵达了少年的心脏处,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了。

    “快把它喝下去!”老者大喝道。

    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楚泽喝下了杯里的液体。液体一入喉,那些汇聚在心脏的魔力就像被引导了一样,流遍了他的四肢,最后融入了他的身体。

    眼看楚泽不会爆体而亡,传承可以继续,老者便开始了他的讲述。

    “趁着传承还有一会,老夫跟你说些你不明白的事。”

    “月都就是我们月之民的国度,本体就在月面之上,不过它被隐秘的巨大结界笼罩着,所以你们地球人正常是看不到的。”

    “你所接受的传承,是流源于万古月都的古祭祀之一,引殇。月都与四样古祭祀都是由女神贝雅丽创造的。不过连同我们守护者在内,没有人清楚这四件古祭祀的具体能力是什么。”

    “原本每三百年,月都都会挑选精英来进行尝试传承。不过如你所知,老夫这边没有人能活着回去,自然也就从未有人成功过。至于另外三处,老夫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老者看了眼楚泽,后者神情由痛苦复转平静,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他有没有听进去。叹了口气,他复又继续自顾自说了下去。

    “原本即便如此,老夫也觉得总有一天月都派来的神启者能接走引殇的传承。谁料想,大约四十年前,月都全民,消失了。”

    楚泽那边好像闻言有些动静,不过他此刻全身都被魔力压制着,无法做出回应。

    “老夫虽无法离开这传承神殿,但是却能清楚的知道当代的月都武公主身陨,此后月都上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一个月都人的血脉了。”

    “这些年,老夫虽然日复一日的探寻月都人的血脉,但都一无所获。只是当初武公主身陨的时候,有一瞬间感受到了强烈的空间波动,也许他们只是通过空间法术转移了也说不定。”

    老者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脸色却显得很荒凉。

    蓝光渐收,压制着楚泽的魔力一点点融入他的全身,看样子传承已接近尾声。

    “原来我心中最神圣的传承过程,竟是这般的波澜不惊。”

    老者暗自苦笑了一番。

    突然,整个空间剧烈的摇晃了起来。神殿各处都已开始崩塌,顶上的星空也炸裂开,数道白光倾泻了下来。

    “看来神殿崩溃的速度要比老夫想的还要快一些啊。”

    老者先是挥手切开了空间,从其中中拿出了一条佩有淡蓝色椭圆宝石的项链。随后又用魔力在平台上方形成了一道屏障,好让楚泽的传承能安全的结束。

    老者走近楚泽身旁,将项链挂在少年的脖子上。

    “这是月都皇室用作传承的琉璃月魄,老夫将它交付给你。”

    突然间,老者向楚泽微微欠身。

    “楚泽少年,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

    “等你离开了这边之后,五年也好,十年也罢,能否去月都一趟,查查看月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你携带着这块琉璃月魄,就能看得见月都的入口。”

    “然后,如果可以的话,找找还有没有幸存的月都人吧。”

    “至于你回到地球之后,虽说你说自己不认识大神官,但是她愿意为你献上天使之歌,证明了你在她心目中的分量足够重要。这样的话,她必定不会离你太远。你多留意的话,应该能找的到她。而且老夫在你身上感受过皇族嫡系的气息,说明你还接触武公主的后代。”

    “对于她们二人,老夫希望你能够多留心一下,如果可以,在她们有难的时候帮她们一把,老夫感激不尽。”

    楚泽周身的蓝光已经几乎全部融入了他体内,看起来已到了结束的时候。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支撑这片空间的最后一丝力量也崩溃了,上方越来越多强烈的白光穿透进来。

    眼看整个空间都要毁灭,楚泽的传承才终于结束。可接受完传承的楚泽却丝毫提不起力气,先前进入他身体里的魔力此刻一点也找不到了。

    “看来是来不及好好道别了,楚泽少年,你千万谨记,出去后不要透露你在这见到过遇到过的一切,不然一定会有不轨之人对你动些歪念。”

    话刚说完,还不等楚泽有所反应,老者又一次切开了空间,将楚泽送了进去。

    再之后,这片即将崩溃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老者一人。

    建筑物崩塌的声响充斥双耳,整个空间几乎都要被白光覆盖。老者却收起了魔力屏障,只是呆呆的抬头望着什么都没有的上空。

    “我算是,完成了您赋予的使命了吗?母亲。”

    随后,老者就这样消失在了漫天的白光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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