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欧阳、张璋、叶歆三人离开张家界，先是开车，而后乘飞机，之后又搭车，几经折腾后，总算是来到了沙漠边缘的这个小村子。而叶歆一直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可如此不吃不喝的几天下来，面色竟然没有丝毫苍白，反而越来越红润了。
而此时的张璋，看着面前的骆驼，忍不住想骂人了：“难道不能租个越野车吗？”
“外围或许还可以，但深处，不可能。”
“为什么？”
“如果车出了故障，或者陷在沙子里，你就打算走着了？”
“有故障可以修啊。”陷在沙子里可以推啊，有你这么变态的人跟着，还能推不动个车？
“我不会。”
…….张璋哀叹道：“我会，大哥，咱开车吧。”
幸好，这村子作为进入沙漠前最后的补给站，竟有不下三家租车行，虽然没什么好车，但都为了适合在沙漠行驶而进行了必要的改装，就连工具都配备的颇为齐全。
张璋让叶歆在后座躺好，又检查了食水和必备的用具，在午后的烈日中驶入毫无生机的沙漠之中。
塞北无草木，乌鸢巢僵尸。泱渀沙漠空，终日胡风吹。一开始，张璋还有闲情回忆出几首描写沙漠的诗词感叹一番，可沙漠的广阔极易使人感到疲倦，那一成不变的景色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张璋眼皮子开始打架，忍不住抱怨道：“你们怎么选了这么个破地？一点灵气都没有，妖怪都不愿意呆的地方。”
“没有灵气，才是最好的。”进入沙漠后，欧阳的心情明显的好起来，就连性格似乎都变得平和起来，看起来，是真的很享受这里的贫瘠。
张璋不屑的看着欧阳摆弄着自己的手机道：“有什么好？沙漠里，怎么可能有信号。”
欧阳放下手机，嗤笑一声，道：“如果不是这里的贫瘠，你恐怕早就爆了。”
“什么？”张璋一愣，没听明白。
欧阳看向他，戏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急着要带你们俩过来？”
“不是沈曦有危险吗？”
“他是有危险，可那家伙是谁啊，还用我操心？”
“你什么意思？”张璋扭过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吃一惊：“难道你的意思是，因为我？”
“废话。”欧阳笑骂道：“你要爆了，沈曦就算不死，也好不到哪去。”
张璋声调维扬道：“你明明说的是沈曦如果死了，我也活不了！”
“当然了。”欧阳一副理所当然：“我从来没说他现在很安全。那几个老东西，说不定正谋划着要杀他呢。”
……张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下一刻，他突然想起什么，叫道：“等等，为什么我会爆？！”
欧阳无语的看着张璋，半响，突然叹了口气：“刚想到问自己？我倒真有点羡慕沈曦了。你竟把他看的比你自己还重要。”
张璋一愣，苦笑道：“别吊我胃口了。”
“我是说真的。”欧阳笑了：“或许，双禁术是个好东西也说不定。”
…….
看着张璋那个囧样，欧阳哈哈大笑道：“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
欧阳闭上嘴不说话了，过了半响，他指着远处一个风化的岩石道：“停那休息一会吧。”
张璋诧异的看了欧阳一眼，却依然将车驶入阴凉下，打开车门，微微适应了一下扑面的热浪后才走下去，却发现欧阳早已躺倒在沙子上，他只得苦笑着走过去，点了根烟。
虽然是在岩石的阴影下，但沙子依然热得烫人，叫他站不是坐不是，第一次感到沙漠的可怕，张璋更是想不通，他们干嘛要住在这种地方，不住这就会爆炸？鬼话，住在这里才会爆炸呢，热爆的！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欧阳突然嗤笑一声道：“想知道为什么不在这里就会爆吗？”
“……想。”
“那我给你讲讲灵簋吧。”欧阳将手枕在头下，也不去看张璋的反应，开始自顾自的述说，可起头却又去讲玄生了：“玄生：吸取人的负面气息，放出天地灵气。这你知道吗？恩，看你的样子沈曦八成跟你说过了。玄生其实是个挺玄妙的存在，因为当它们的力量增长到一定程度，人类负面情绪已不够支撑它们的成长了，所以这时候的玄生，基本不会再去猎食了。而搞笑的是，就像牛会反刍一样，这时候的玄生却开始吸收天地灵气，将其中混杂的秽气吸收、过滤、转换，将吸收的混杂灵气转化为纯粹的灵气还给自然。”
“这些我知道了。”
欧阳哦了一声，继续道：“那沈曦一定也告诉你千年的玄生，如果不爆，就会变成灵簋吧？”
“他说过。”
“恩，那我们便省过这一段。”欧阳翘起了腿，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继续道：“而转化为灵簋的过程，就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一切都不太一样了。你知道灵簋吃什么吗？别露出那种白痴表情，我也要进食的，虽然人类的食物味道不错，可不是主食。我们吃的…..也是自然灵气，而且还是最淡然无味的最纯净的灵气。”
“什么？”
“很奇怪吗？灵簋本来就是玄生，吃的东西自然差不多。只不过…..灵簋之所以不再称之为千年玄生，就是因为这一点点区别。”欧阳一翻身盘腿做起来：“只是，天地之间，阴阳转换，讲究的就是个平衡二字。玄生不再能承担净化的作用后本就不该继续存在，爆了也是应该的。可天地之神奇，却又在一个变字。该爆的玄生不爆，便产生了变化。这变化，或许可以说是进化，但却是不完全的进化。”
“不完全？”
“是啊，玄生，吸收人的负面情绪，释放出天地灵气；然后，变强的玄生进一步过滤灵气中的杂质，让它纯净纯净再纯净。可由玄生再进化出来的灵簋为何却是吸收灵气？吸收了干嘛？难道转化为废气？”
张璋哑然，心里却恨不得给欧阳那张脸一拳！
欧阳不知从哪掏出一根牙签叼在嘴里，说出的话再次突兀而跳跃：“张璋你知道吗，灵簋是很强大的。”
张璋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欧阳这种毫无逻辑讲述方法，实在让他听着头疼。
“灵簋为什么这么强大？”欧阳举起牙签，微微眯眼，用那尖细的顶端描绘着太阳的轮廓：“因为灵簋不断的吸收灵气，不断的吸收，却没有排除体外。”
张璋神色一敛，他有些明白欧阳的意思了。
“就像不断充气的皮球，总有一天，boom，就爆了。”欧阳将手里的牙签瞄着太阳弹出去，在空中画了个半圆插入沙中，然后，他看向吃惊的张璋咧嘴笑道：“爆了，就死了。死了就是死了，那些吸收的天地灵气也随着爆炸的能量而消散，转化为其它形式的存在重归天地间，自此完成一个循环。用你们的话说，就是物质守恒，并没有绝对的消失，只是存在形式的变化而已。明白了？只有在这种贫瘠的地方，我们才能让自己爆的慢一些。因为那些天地灵气根本是不经我们同意便会自动钻进来，想不要都不成，便如人类的呼吸一般，完全是被动的。也就是说，灵簋的力量越强，便离死亡越近。”
张璋张了张嘴，却因为太过吃惊发不出声音。
欧阳腰背微驼，看起来很是倦态：“所以啊，玄生是过滤器，灵簋，是消化器，玄生越多，转化的天地灵气就越多，而玄生越多，产生灵簋的可能性就越多。有灵簋的存在，天地间才不会被太多的灵气充盈而破坏平衡，而灵簋对灵气容纳的限制又使得天地间的灵气不会缺少太多。有时候想想，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呢。”
张璋愣住了，他是真的愣住了。玄生和灵簋，他就从未真正看清过。这世上谁能相信，那些强大的令人畏惧的存在，却承担着如此凄凉的宿命？
“玄生也好，灵簋也好”欧阳冷冽的一笑，用平稳的嗓音道：“我们这些倒霉的家伙也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工具。”
“喂”欧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引回他的注意力，这才继续道：“我还没说完了，别急着感叹。”
张璋嗓子暗哑，涩涩的道：“还有什么？”
“还有很多。其实，你心里已经有很多疑问了。所以，下面由你来问，我答。省得沈曦怪我多嘴。”
张璋几乎立刻便问道：“你们都活了千万年了，难道就没有找到什么办法吗？”
“有啊”欧阳回答的也快。
张璋一愣，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可欧阳却继续道：“那就是吸收人类的灵魂。”
“什么？”
“其实，说灵魂也不对，只不过没有其他的词来准确形容罢了。人的生命里充斥着各种能量和基因，这些奇怪的东西别说是你们了，就连我们都搞不懂怎么回事。但是，很奇怪的，人的灵魂，或者说生命能量，能增大我们的容量。”
张璋听到这里忍不住腹诽，容量？老大，你能说的再太诡异一些吗？
可话还没说透，欧阳却是话锋一转：“你知道，对灵簋一族最残忍的惩罚是什么吗？”欧阳陵飞冷笑，目光如千年寒冰：“是再也没有人的生命能量可吞。所以灵簋一族虽然强大，却不会影响人类的发展。” 他停了停，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隔了半响才继续道：“最初的几只玄生成为灵簋后，本以为自己站到了这个世界顶端，是即高傲又强大的存在。那时候的人类还未开化，这世上的灵簋也不过两三人，被人类称之为‘神’。可后来……灵簋一族迎来了第一次恶梦与灾难。”说到这里，欧阳又停了停，长出一口气才得以继续道“有一天，灵簋突然发现他们的身体渐渐无法容纳那些力量了。然后，他们的皮肤、肌肉和血管都开始爆裂，却又因为身体本能的愈合之力而不断恢复，爆裂，爆裂，再恢复，恢复，再爆裂！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酷刑吗？到最后，它们连站起来都不可能，只能被深深埋入地下，不断的承受绝望的痛苦，直至最后的爆炸，可这，却不知要多久。”
“那时，灵簋才明白，它们并非神，并非天之骄子，他们不过是个容器。而这样不断的爆裂直至死亡，便是它们最后的归宿。承受这种绝望的酷刑，就是它们的命运。”
“若不是其中一个灵簋在无穷无尽的折磨中发疯，开始吞噬所有生物的灵魂，也就是生命力，这场恶梦恐怕要持续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也不会停止。”
“那个灵簋在吞噬了数千灵魂后，身体的爆裂竟然渐渐缓和下来。奇异的，生命的力量在被灵簋吞噬之后，竟能让灵簋的身体力量增强，当身体愈合的力量强过体内不断爆裂的天地之力时，那恐怖的力量再次被灵簋的身体所容纳。”
“如果灵簋停止吞噬灵魂，那么，他身体的力量就会停止增加，而他却无法阻止天地之力的流入。不用多久，身体就将无法容纳那些不断增加的力量，而陷入爆裂的恶梦！”
“可以你知道，这世上上什么都有个极限。吞噬生命能量虽然有用，可也不是永远都管用。有时候，当灵簋体内的能量冲撞太过强烈，那种强度远远超过生命能量对身体的修复，不管你吞噬多少灵魂都无法阻止身体的爆裂。当这种事情发生后…….”
欧阳的话刚说了一半，却有一个声音缓缓接道：“当这种事情发生后，便会将那个灵簋封印起来，让他体内的能量平静下来，再吞噬生命能量慢慢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