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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是个鬼
真羡慕每天都能上/床的人。
我很惨,白天醒着像僵尸,现在还不得睡——所里临时通知明天由我为一家顾问单位进行法律知识培训,要准备的材料非常多,我忙得连呻吟都顾不上,手机还一直响个不停,真是烦死人了!
我按免提,把手机扔桌上,继续手里的工作。“有事?”
“有。”
“什么事?”
“大事。”
“多大?”
“至少有36d!!”
我一嘚嘴,“你再不仔细说我挂了。”
“别介啊,我说还不行嘛。”那边传来大力咽口水的声音,“一般……嘿嘿,就那个……”
“一……”
“别数数别数数,我说我说我说!”这家伙怕我挂他电话,激动得连连叠声,直接进入正题,“你亲过几次?”
“啊?”
“你说男人跟女人在亲/嘴的时候一般张着嘴好还是闭着嘴好?”
“知不道。”
“那要不要伸舌头?”
我只想早点结束这个通话,“知不道。”
“你丫的滚!”
慢着,我停住笔,俩眼珠往上一顶,“川子,你该不会是——”
“哈哈!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今天,我,和,肖梅,在苏尼特左旗的牧场骑马,我跟我家梅梅……我……我们……亲/嘴了!”他很得瑟的憋出最后三个字。
“是不?”我心不在焉应承着,其实心里也挺为他高兴,“恭喜你啊,肖梅这姑娘不错,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那是必须的!”
“唔。”
景川晚上心情似乎格外好,因为他心情一好,屁话死多,“简锐,你还记得以前也跟你在那家车店上班的那个前台美眉吗,就后来喝农药自尽的那个。”
“怎样?”
“我问你记不记得。”
“记得,怎样?”
“真——见——鬼,你一定不相信,今天在牧场,当我闭上眼睛去亲我家梅梅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突然想到她了……”
景川是深花律师事务所的三个草根创始人兼合伙人之一,对我有知遇之恩,这呆子在而立之年第一次恋爱,大爱晚来,感性大于理性,突然某天,把所里一屁股事情撒手丢下,带上老婆和老婆本去内蒙古培养感情,一去半月,工作吊着也不管,我明天要去的那个顾问单位之前一直由他负责,最近没少让我替。
“行了,川子,你走了以后我就没少帮你擦屁/股,事情还一大坨一大坨的没做呢,我没功夫听你扯淡。”承他影响甚多,我把话讲得特恶心。
“谁扯蛋了——”
“爱谁谁,明天等你回北京我被你请吃大餐,这事咱另说吧。”
景川悻悻的还想说什么,我果断挂断电话——我急是因为刚才好像听到外面传来浊浊的开门声。
急急出来客厅,一看,果然——
夜已逾半。妻子林心灵归来。还有一行李箱。
“这么晚啊,怎么突然回来了?”我愣了一下,赶忙屁颠屁颠过去,殷切切帮着把行李提进来,我发现它有点重。
在玄关,林心灵抬脚把高跟鞋一甩,径直走进厨房找水喝,任谁都装不出她那副倦极了的样子。
我冁然笑问:“吃过饭了吗?”
林心灵不置可否,一连喝尽两杯水,走出来时才不无必要的回了句:“飞机上吃过了。”说着,人辗转进了洗手间,从水龙头下掬水净脸。
我尾随在身后,“累坏了吧,要不泡个澡,我去帮你放热水。”
“不用。”
“那要不——”
“不用不用!”林心灵挺起身,镜子里,她的双目带嗔,“你别鸡婆了行不!回一趟老家几天我妈就念个没完,你也像只苍蝇,整天嗡嗡嗡,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好好——”我话还没说完,林心灵跻身从我身旁过去。
“我睡了,没什么事别吵我。”她开的进的关的依然是客房的门。
客厅里,有两个我,这个点了根烟,一口一口的面无表情的啜着,想以此寻求慰藉,那个挂在背景墙上的婚纱照里,咧嘴在笑,笑我如今,蝇营狗苟。
坐回电脑前,我想继续被打断的工作,却再也不可能。
唉,心情一下子down到了谷底。我开始走神。
窗外,月芽躲在云雾中,夜汹涌的黑,猖獗得可怕,这是今年的首个季节,为什么近来我总是想到艾略特的诗:风在门下面。
这真是多事之夜啊——外面门铃乍响。
大半夜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