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恨六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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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七星砚

第六十四节 七星砚

高良送走余领导等一班人,便与振华、晓祥两个打声招呼,拿起烟台就径回明欣老人家。(.dkankan请记住我们的网址)可他们两个却格外客气起来,硬是要送高良回去,任是怎么推辞也没用。高良见再三再四地推辞不过,忽然明白过来,是因自己拿着的物件!

他在搜查到这个奇怪的疑似烟台时,就已意识到蹊跷了,现在又被他们死死缠住,这就更证明这东西的不同寻常了。高良心里拿定主意,你不说出实情,我就不提归还的话,看谁熬得过谁!

两个队长一路上没话找话,绕着弯子将话题向砚台上扯,高良则故意装糊涂,根本不理这两个人的茬。他心里暗笑,同时也更坚信了自己的猜测。回到住处,明欣老人立马迎上来,也不用他多问,高良便很随便简略地说了一下搜查经过,随即转身躲进房里。他刚掩上房门,就听门缝里传来振华焦急地悄声道:

“六伯,不好了!他家把砚台忘记转移,让人家给搜出来了。”

“什么?!他连这个都没管好?该死!真该死!吔——,你们两个也在场啊,怎么就拦不下来嘛!一帮子不中用的东西哟!我不管啊,你们就是受处分也得给我弄回来!不然的话,大家都没脸进祠堂、上祖坟山了!”

“六伯,你老先别急。”晓祥怯怯地说。

“还不急?火上房、人上吊了!”

“我是说,砚台这会子就在你.家里呢。”晓祥说着,向高良房门这边努努嘴。老头子不解地盯住他们两,一丝希翼闪上脸,见晓祥吞吞吐吐的,遂厉声急问:

“胡说!怎么又跑到我家了。快说清楚!”

当听说砚台被高良从那些人手.里给要回来时,老人眉头一下便舒展了许多。他踱步沉吟着,眉头一会儿紧一会儿松,良久才稍带为难地说:

“在他手里就好多了,至少不会.随便弄丢。只是…时间长了也不太保险哪。人家只说是暂时借去办公,我若马上向他要回来,不好开这个口啊。”

“我们也是不好开口,才从现场一直跟过来的。”晓祥.队长接口道。明欣老头在原地转了几圈,看了看他们说:

“这事还真不好提。说真话吧,毕竟不妥。不说真话呢,.谁也不是呆子;正经八百地向人家要,又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不是明摆着哄孩子吗?要是把人家惹恼了,那才不好收场呢。算啦,算啦,还是我来开口吧。”

这“跩三江”说着就敲门进了高良房间,随便寒暄.几句,很快就转到正题上说:

“今天搜查时,他家多亏你了。”

“没什么,老伯。都.是按政策办事,无非是打个圆场罢了。”高良谦虚地说。

“老实说,我们全族人都要感谢你才是。”

高良知道他话中有话,既是表达对现场说情的感谢,可能更为了这个疑似砚台的东西吧。既然老人没有明说,他也就装装糊涂客气着说:

“您老说哪里话呀。我不就是为雕花木床说了句话嘛,有什么好感谢的?”

“跩三江”明欣老头心知,不说明了解决不了问题,一咬牙便直捣黄龙地说:“高技术员呀,我说的感谢不是为了那个木床,一架木床又算得了什么哟。我们全族人要感谢你,是因为你将我们的传世之物保护下来了呀。”

“传世之物?什么传世之物,我不知道呀?”高良故作惊讶地说。

“跩三江”见高良浑然不觉的样子,虽然心窍畅通,可也一时摸不着深浅,沉吟半响才说:

“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物件。我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了,你带回来的是一方砚台,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不过这并不是迷信,大不了只是个纪念物罢了。祖训规定,在祭祖或续谱时,凡要动笔必须用这个砚台!所以还请你好人做到底,将砚台留给我们吧。既然你拿过去也是为方便工作,我可以用另外一方砚台给你。我知道你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不然我也不愿开口,更不好说出真情。”

高良见老人如此一说,知道他并没有再瞒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好再装傻。然而,老人虽已说出这方砚台的缘故,但是疑团仍未能解决。一是为什么在祭祖和续谱时非用它不可?二是砚台到底用什么材料做的?三是这砚台有无奇特之处呢?

本来高良已经与周大顺他们三个人一样,由于皮猴子的原因和此次洞中的所经所历,世界观大变,好奇心更是大减,心里对索求此处的谜底已经感到索然无味。可现在为这一方非石非铁的砚台,却惊动了他们整个家族,不免又激起他高良已经熄灭的好奇心火。

高良从床里边的纸包里拿出砚台,端在手里问道:“老人家,非常感谢您老对我的信任。说实话,我在现场见他们几个惊慌失措的样子,就猜到这个砚台绝不是平常之物,否则不可能有那种反应。我当时从公社几个人手上要过来,其实也并不想据为己有,只是想知道它被珍视的真正原因。

我还不得不佩服饶地主家藏东西的心力,他搞了个灯下黑的局,要不是其中一个人对木床雕花起了坏心,任谁也怀疑不到床脚下的灰土里,会藏着这么珍贵的东西。

你老也看得出,我小高不是个贪财的人,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带这个砚台走,肯定会交还给你们的。但是我还有个请求,在还之前我想搞清楚这砚台的材质、年代,以及其他情况。既然是祖传的东西,就肯定有它的来历;既然这么珍贵,就肯定有它的可贵之处。希望您老能告诉我,我也保证绝不向外界吐lo分毫。”

高良这番话,说得既入人情又合道理。“跩三江”老人半响无言,犹豫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说实话,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必你多多少,传了几百年了,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据说,这方砚台还是从第一代老祖宗手里传下来的,距今差不多六百年了吧,只知道叫‘七星砚’,什么材料做的还真不清楚。

你猜得也对,传说这方砚台隐藏着我们家族的一些信息,但是家族中历代都没人猜透。只是有一个神奇现象是明显的,你只要对准宽边两个鼓包哈几口气,所有的鼓包就会蒸发水汽凝结成水珠,然后汇聚到凹海里,就可以磨墨了。用好以后,再对准窄边kao外的小鼓包吹几口气,凹海里残留的墨汁很快就被砚台吸收。

据说用这个砚台里的墨汁写字,纸烂字不烂。就因为有这个奇异,所以每次使用时,在磨好墨汁之前是不让人kao近的。”老人真诚地注视着高良,继续说:

“这是我们家族的大秘密,只有我和几个老人知道。今天告诉了你,你也就是这个秘密的保护人之一了。如果你违背了良心……”

高良一听这话,心说:这可是自己捡包袱背了!不仅仅是良心、信誉的压力,更成了责任。他望着面前这个总让人有点猜不透的老人,诚恳地立即接口说:

“早知事情是这样,我向您老打听就好了。可现在既然都知道了,那当然会遵守规矩。”他想了想又说:“既然我已是保护人之一了,那就应该更多地进行了解,我还想再仔细看它几天。但是你老放心,我绝不会带出这间房门。最多三天,可以吗?”?“当然可以。只是最好别让其他同志晓得。”老人爽快地答道。

第二天早上,高良借口身体不舒服,一上午没有到工地。待张志高离开家,高良就赶紧起床,用湿布仔细将砚台擦干净,端端正正放在窗前桌子上。又向陈芸老人借了把手电筒,借助太阳光、电灯光和手电光,对这方传奇的砚台深研细究起来。

砚台总高约二点五厘米,其中主体底座厚约一厘米;长十五厘米,宽近十厘米;底座及四壁皆无款识,上方除七个高一至一点五厘米的金字塔形“鼓包”凸起外,再无其他雕饰。砚台台体为灰黑色,凹海四周的七处凸起为青绿色。该砚名为“七星砚”,的确名副其实,上方七个金字塔形凸起的布局形状恰与北斗七星。左方即宽边的斗勺中间为平底锅式微凹,可以研墨、储墨;整体无台沿,台面四周高低不等,并逐渐向斗勺处倾斜。

高良向明欣老人借来毛笔、墨子和几张劣质草纸,根据老人昨晚说的,对准凹海左边kao下的塔形凸起哈哈气。果然,几秒种后所有的“金字塔”上便腾起白雾,并逐渐增多,在塔顶缭绕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再慢慢滚落下来。落到砚台面上的小水珠又很快聚合成大水珠,当大水珠增大到保持不住时,就像破裂的蛋清一样顺着台面落差,纷纷流向斗勺的最低处。

不一会儿,高良见凹海中的水分已经够用,便开始磨墨。令人更加惊奇的是,当他手上的墨子在砚台凹处一研动,“金字塔”上的白雾如同得到指令,便即刻消失。如果不是明欣老人事前介绍,高良都想象不出自己现在会是什么状况了!

他愣了一会神,便铺开草纸,蘸笔写上“**万岁”几个大字,待字迹稍干后放到脸盆里,倒入清水浸上。他将脸盆端到方凳上放稳,再对准凹海右边kao上的“金字塔”吹了口气,顷刻间,凹海里的墨汁和四周的残存水分便逐渐渗入台体,不过一分钟,整个砚台就已干爽如初!

高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它的每一个变化,站在砚台前,他大脑一片空白,弄不清自己是在做游戏呢,还是在验证!倘或就是梦中的童话。他本来不相信什么迷信,即使是黄石矶的一些奇闻怪事,他也不认为是迷信。许多现象在未弄清楚之前,有些人就喜欢将之归结为鬼神迷信,殊不知无非还是科学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罢了。如果将现代人用的东西放到几百年前,那么古人肯定会将之神鬼化的。但面对砚台,高良根本想象不出它的科学原理,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不是什么神物而应是某种先进科学技术的产物。

高良慢慢收回激扬的思绪,又开始观察起砚台来。北斗七星、金字塔状突起,下方边沿有一条不太起眼的横脊,这些形状集合在一起代表着什么呢?既然砚台本身如此奇异,那么它上面的雕饰和布局就不可能无意义。

高良忽然觉得眼前的布局或形状好像在哪儿见过,而且时间应该就在近期不远。他看着,想着,不断反复搜索、对照:七个凸起——极像北斗七星——祖传…黄石矶!对,这就是黄石矶的地形地貌!他兴奋异常,又仔细对照一遍,确信无疑,这应该就是黄石矶地形。

对准哈气的凹海西南边塔形凸起是盘龙顶,最后对准吹起的凹海东北边是伏燕渡河!不用说,凹海东南与西北分别是老虎背与杨山,东边一溜三处分别是鲶鱼嘴和大、小黄石嘴。砚台下方那条小横脊就是盘龙顶至大黄石嘴的山脊。

这就对了,黄石矶饶姓祖先传下来的砚台,做成当地的地势形状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如此看来,这砚台的奇异之处,还远不止吐雾、吸水这两样,可惜年代太过久远或者他们的祖上也根本不清楚,以至于被遗忘、失传了。

可是更大的疑团又生成了,既然能达到如此高的科技含量,现代人都无法理解,五、六百年前的古代人怎么可能知晓啊!如果说不是地球人类,可如此形状,又说明制作者与黄石矶存在着某种联系或渊源。这可是专门制作呀!

虽然除了腾雾、集水而外,其他一无所获,但毕竟破译了砚台形状的对应地址。高良的兴奋之情真是无以言表,几天来的抑郁心情早被一扫而空。临近午饭时间了,他哼着学校里唱的战歌走出房间,忽然又想起脸盆里写着字的草纸,便又返身回到脸盆旁边。他痴痴地盯住飘在水面上的那几个黑漆大字,似笑非笑地摇晃着脑袋,自言自语地道:

“又被证实了!草纸被水溶化后沉底,墨迹却仍然凝聚不变。匪夷所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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