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佳人:冷面四少太腹黑
字体: 16 + -

第52节 朱弦续,明镜圆

第52节 朱弦续,明镜圆

而房间内,秦锦弦盖着柔软的被子,目光有些涣散。

“平安夜。”

她记得曾经和那个人一起度过的每一个平安夜,就像放电影一样,他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年,那些回忆,那些片段,一张一张从她眼前闪过,然后变成黑白。

这些回忆支撑着她离开,支撑着她生下自己的儿子,支撑着她亲自为自己的独子送葬,支撑着她为自己的媳妇送葬,支撑着她将孙子孙女保护好,支撑着她看着孙子找到陈若晴,支撑着她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够撑到天亮。

她知道自己快要走了,因为这些美好的回忆突然都回来了,那些曾经的快乐都回来了。

安御然牵着陈若晴站在一旁,那个女孩子是她喜欢的。她的孙子能够打开冰冷的心,找到这个小太阳,一定会幸福的。

另一边,安清菲带着刚刚从瑞士飞过来的男朋友站着,眼圈红红的。

已经见过好几次这个男孩子了,明明是皇室贵族,却从来没有高高在上的孤傲,平易近人,才华横溢。她一样很放心。

再旁边是丽萨,周泽亦,还有那些照顾她很久的佣人。他们都从意大利赶来了。

原来最幸福的就是当一个人临死前自己心里希望的人都能陪在自己身边。

她也知道,那个她这一生最爱的男人,隔着一个门板,在外头站了很久。

周泽亦上前,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翻着蓝光的盒子,上头用手工缝制着一朵随风飞舞的蒲公英:“锦弦,你还记不记得这个?”

打开盒子,里头的那串项链连陈若晴都眼熟。

正是意大利时她带在脖子上,周泽亦花天价拍走的那串加百列的号角。

秦锦弦突然笑了,她怎会不记得。

微微蹲下,周家老太爷和安亚瑟本就是好友,所以当年同秦锦弦也是旧相识。周泽亦很早就认识他们:“其实上次我去意大利不止是看你,最主要的是安爷爷托我去拍下这串项链。因为他曾经答应过你,会让你带着你最喜欢的加百列的号角嫁给他。”

她怎会不记得,怎不会记得当年只是匆匆一眼便挚爱的那串项链。怎会不记得俊朗自信的安亚瑟对她的承诺。

对丽萨点点头,红着眼睛的丽萨走过去,抽出床边抽屉。

“若晴,”秦锦弦微笑着,“这是我父亲原本送给我当嫁妆的镯子,现在我送给你。我希望你嫁给御然的时候带着。”就好像她也终于能够嫁进安家一样。

她相信陈若晴是懂的。

接过镯子,陈若晴忍着不哭:“好。”

实在受不了心里的难受,“锦弦,他在外面。我们见一面好不好?”安清菲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不难过,站在秦锦弦的床边轻声问。

见一面?

他们已经几十年没有见了。

动动已经很难发出声音的嘴:“若晴,你知道卓文君的诀别诗吗?”

抿着唇点头。

安御然握紧陈若晴的手,陈若晴咬咬牙,用力闭上眼睛将眼泪逼回去,腮帮子酸酸的,调整了下呼吸才笑着开口:“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中间实在忍不住了,捏着安御然的手,眼泪叭叭往下掉,用力调整呼吸,才找回声音,“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而不悟!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诀别诗啊,她的名字从这里来,似乎注定她的一生。

安清菲忍不住哭出声来,深呼吸几次才能说出话:“锦弦,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望着天花板,秦锦弦淡淡吐出两个字:“不见。”

门外,安亚瑟听得真切,那两个字,就好像是千万根针一样刺进他的心。

林伯一时没扶住,安亚瑟重重撞在墙上。

背上的疼远不及心里的疼。

她老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能够跳出飞天的秦锦弦了,这样的她如何去见那个依旧风采光鲜的爱人。

她宁愿将彼此最美好的那个记忆留到最好,让她能够带着她心里的那份爱离开。

徒增困扰,再见无益。

转过头,望着门的方向,用最后的力气,捏紧手里的东西,笑着。用门外那人听得到的声音,她一字一字念得清楚。

“此生欲相随,无奈风尘乱,与君同盟誓,来生定赴约。”

亚瑟,我和你相约来生,希望那时你依旧风华正茂,我依旧艳丽动人。希望能在那个最美好的年纪遇见你。来生,希望我们不会错过,不会有此生这么多的无奈。

希望,我们可以携手到老。

眼前是最美好的年纪,最潇洒的安亚瑟“锦弦!”

门外还沉浸在秦锦弦刚才那段话中的安亚瑟突然听到里头的呼喊,这一刻,他的力气离他而去。他知道,他最爱的那个人走了。从此他的世界没有颜色没有温暖再也没有希望。

等了几分钟,安御然打开门,“进去吧,爷爷。”

这个瞬间似乎老了十岁的人,是他的爷爷,是他不懂的表达自己却一直爱着他的爷爷。自从自己离开安家之后,他第一次叫他爷爷。

站直了身子,安亚瑟整了整衣服,挺直背脊走进去,他要用最好的状态最好的样子去见他最爱的人。

那张冰冷的**,躺着他的女人。

带着淡淡的笑,她睡着了,永远的睡着了,她的手上还捏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年轻的他们相拥着站在意大利广场。

笑的无比灿烂。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整个房间里只有他和他的爱人。

她还是记忆中那么漂亮,笑的那么美。

“锦弦,你一定没有好好吃饭。”他伸手,细细描绘,揉过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含笑的嘴唇。

安亚瑟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一朵蒲公英:“锦弦你看,任何时间你都可以看到蒲公英。”那朵已经有些许被压扁的蒲公英洁白,他笑着轻轻一吹,蒲公英四处飞散。

“秦锦弦,我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告诉你。我此生未娶,因为非卿不要。我认定你,一念此生。”绅士的俯下身轻轻亲吻了下秦锦弦微凉却柔软依旧的唇瓣。

将一旁那串加百列的号角亲手带在秦锦弦的脖子上。

至此,他安亚瑟兑现了所有对秦锦弦的承诺。

你说的,来生定赴约。那么就一起走吧,我知道,你怕黑,怕寂寞,怕一个人。这几十年,你不敢关灯睡觉,这几十年,你一直喜欢温暖的地方。因为你害怕。

朱弦可续,明镜可圆。这段路让我再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再黑再远都没有关系。因为我陪着你,今生,来生,生生世世你都要跟着我这阵风一起飞。

窗外因为过了午夜12点而欢庆圣诞节到来的礼花在天际绽放闪耀。

这间房间里,两个错过半生致死相爱的人,静静的,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当众人推开门,窗口第一道阳光照在**相拥的两个人,脸上带着最美丽的微笑。已经变凉,两双手捏着一张老照片,一截蒲公英的梗。

没有你,世界无可留恋,我从此失去心跳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