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卑微到尘埃里
徐沁明知道，只要有小南在，陆连城至少不会太丧心病狂，但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对白千寻的抵抗。
“白千寻，你最好离我们家远一点，不要试图想着再从陆家得到什么，你没有资格！”徐沁说得激动，可以想见是因为陆琪峰的晕倒，对她的刺激很大。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陆家上下又一次乱作一团。
陆晓明趁机将白千寻半抱着站在一边，小声叮嘱：“今晚你留在家里陪小南，已经乱作一团了，明天小南起床，至少别吓着他。”
越是这样紧张地时刻，越需要镇定，陆晓明此时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突然扛起整个支离破碎的陆家，他一夜之间像是长大了。
白千寻看着他说话的侧脸，郑重地点头。
“千寻，即使是见识了今天的这一幕，你还信他吗？”陆晓明说话时抿着薄唇，音调不高却也算是掷地有声。
谁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他们只能沉默代替语言。
“晓明，我……”
“晓明，快来帮忙！”徐沁一直跟在陆琪峰的身边，此时回身呼喊陆晓明快去帮忙。
两个人的对话就此打断，陆晓明没有心情再听她要说的话。
而在他的心里，似乎已经笃定了白千寻是不可能弃陆连城而去的，哪怕是那个人做了再过分的事情，她还是会轻而易举地原谅他。
这和对任何人的感情不一样。
陆晓明随着医院的车离开，白千寻站在空荡荡的陆家客厅，觉得异常地凄冷。她转身上楼，下意识地想要去看看小南醒了吗？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他醒了，该多么不幸。
打开卧室的门，一室的安宁。
闻见属于小南的牛奶香气混合着他伤口处涂得消痕膏的清凉味道，让白千寻忍不住地勾起唇角。
小南还没有醒，白千寻觉得这是今晚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趁着门缝透出的光亮，她走近房间，轻手轻脚地靠近小南，为他掖好被子。
但就是在这样得一瞬间，作为已经照顾小南很长时间的妈妈，她的眼睛突然酸涩了。
一切都是黑夜的征兆，小南的仿佛也在睡梦中。
但白千寻还是从小孩子睡觉时的呼吸声中，觉察到不对劲。
“小南……”她很小声很小声地叫，试探着。
闭着眼睛的小男孩没有回应，让白千寻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落下，细细地听，卧室中的小阳台上，窗户开了一小条缝隙，吹起窗帘，顺着风卷出各种形状。
她站起身，又去帮他关好窗户。
“妈妈。”小南还是忍不住，轻声叫她。
白千寻后背一颤，立即转过身笑着回应：“对不起啊小南，吵醒你了。”
才只不过十二点钟，刚刚楼下吵架那会儿，正是小南浅睡眠的时间，那样的动静，肯定是能够吵醒的。
“妈妈，刚刚是爸爸回来了吗？”小南稚嫩的童声，问问题的时候显得坚强：“刚刚我在小阳台上玩耍，看见爸爸和小叔打架了。”
白千寻这时候开始庆幸现在是在深夜之中，她不至于摆出一副完全没有事的笑容去欺骗小南。
“小南，那些都是大人们的事情，与你无关的。”白千寻只能这样说。
小南深夜之中，眼睛反射着光亮，他隔着稀薄的夜色与白千寻对视，然后伸出了小手，指向白千寻，终于哭出声音：“妈妈，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留我一个人！”
他的话彻底刺激了白千寻，她立即蹲身握住小南的手，眼泪簌簌下落。
“我不会离开，我怎么会离开！”白千寻将小南抱在怀中，心疼地抱住他的后背：“妈妈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害怕。”
小南抽泣起来，刚刚他果然醒了，楼下发生的一切可能都被他知道了，甚至是看到了听到了，白千寻只要想着，小南在黑暗的房间中独自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就觉得心疼的不可自恃。
“小南，我们要相信爸爸。我们要相信他，然后等他回家。”白千寻本来只是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亲口对小南承诺，她才觉得自己原来是信任陆连城的。
从心底，第一时间选择了相信。
她呢喃，连城，不要让我和小南失望，千万不要再让我们失望。
黎明即将到来，生活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而当白千寻白天的时候被白千然百般刁难的时候，她又觉得如此安心。
还有很多没有变，她还活着，她还能感觉到厌恶以及压力。
“听说昨晚总裁一夜都在公司。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公司总是有源源不断的八卦。
只不过近期关于陆连城的特别的多。
白千寻这样听说，倒是几分欣喜几分愁苦。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可能让他宁愿自己身心俱疲，也要做这一切没有意义的争斗。
真的是贪图陆家的财富？不可能吧。
白千寻想的头疼，就这样浑浑噩噩熬到了下班，终于得以解脱。
“妈妈，我想去看爷爷。”小南早晨吃早饭的时候这样说。
陆家的早晨一般都是做一大桌的早餐，品种丰富。可是今早不一样，保姆一大早就开始熬汤往医院送，徐沁那样的娇贵身体，都没有回家休息合眼，听说昨夜他们守了整个晚上没有睡觉。
白千寻如约傍晚出现在小南的学校门口，接上他以后一起去医院看爷爷。
小南怀中抱着今天在学校手工课做的花束，黄色的向日葵是小南一瓣一瓣细心粘上去的。他抱在怀中，冲白千寻一直笑：“老师说我做的是全班最好的，我要送给爷爷。”
白千寻当然点头，这样的小南懂事而早熟。
“妈妈。爸爸不是爷爷的亲生儿子，我就不是爷爷的亲孙子了，对吗？”
白千寻惊慌失措，她握着小南的小手：“小南，这和血缘没有关系。”
“我知道，就好像是，千寻妈妈也不是我的亲妈妈一样，但是你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比我的妈妈还要疼爱我，是不是？”
白千寻点头，说：“是，就是这样的。”
她的手捏上小南粉嫩的小脸颊，爱不释手：“我会永远爱你，小南。”
小南童真稚气的笑容，冲着她咧开嘴一笑，点头。
手中的向日葵的‘头’一点一点地，也像是在说说啊是啊。
两个人得车中的气氛好了很多，现在得陆家乱作一团，wk集团更是群龙无首的状态，新品发布会在即，这个时候陆家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将有不小的影响，到时候业界一流的wk集团是不是会受影响，都有待确定。
白千寻牵着小南，小南抱着向日葵花朵走进病房，已经十七个小时了，陆琪峰打了安眠药还在睡着。
“你来干什么？”徐沁从洗手间走出，眼圈深陷，没有化妆的她此时显得苍老，看到白千寻以后，训斥道。
陆晓明一直守在陆琪峰的身边，听见动静以后抬起头看过来。
“奶奶，我们来看爷爷。”小南一向不认徐沁，今天突然喊了一句，软糯的声音明显让徐沁的脾气消了一大半。
趁着这个机会，白千寻立即带着小南进病房，而陆晓明此时也站起身来，揽住徐沁的肩膀耐心安慰：“妈，你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回家吃点东西，不用担心这里。”
徐沁摇头：“你爸爸不醒，我心不安。”
“下午才做的手术，现在药效还没有过，医生说大概明天早晨会醒，你先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早晨就能守着爸醒来了。”陆晓明从小被徐沁宠着，此时揽着徐沁软言细语地说，没一句都像是在哄一个小女孩。
徐沁看了又看病**的人，没有答应。
但是她刚刚站起身，低血糖而头昏脑涨地站不稳，让徐沁身形不稳，立即倚靠在陆晓明的身上。
“妈！”陆晓明扶住她，然后低沉着命令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家，今天不许在这里了。”
徐沁的身体状况出现问题，她自己也决定回家。
多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对睡眠的质量有很高的标准，在医院中，即便是最好的病房，都免不了有一样的味道，总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干净。
最终陆晓明陪徐沁一起回家，小南留下来陪白千寻守夜。
“妈妈，我觉得爷爷今晚会醒的。”小南趴在陆琪峰的病床旁边，小肉手戳在他的脸颊：“爷爷每天早晨都要给花儿浇水，他不会忘的。”
白千寻正在插花，听见小南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安心。
“是啊，他一定不会忘了浇花的。”白千寻这样说的时候，又觉得十分的安定。
她现在为了陆连城守在这里，怀着满腔的疑问，或许有一天，当他解释了这一切，回到陆琪峰的身边，她就能够全身而退了。
与当初从苏振北身边离开不同，这一次白千寻知道了什么是责任。
她不能不明不白地就离开，就像她会记住陆连城对她说的话，记住那些决绝的话一样。
“连城，连城啊。”躺在病**的陆琪峰突然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