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庶女:田赐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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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恩爱(上)

第一卷 欲扬先抑 第309章 恩爱(上)

这三个人的行事也太嚣张了!

常一尘眸色一凝,如玉般的面容愈加冷然几分,身形一动,不等曹卓直起身来就要上前开口,含笑端坐上首的白氏似乎猜到他的意图,适时开口截了常一尘的话头,冲儿子招手道,“尘儿,来见过曹老夫人。”

话说的温和,直直看向常一尘的眼神中,暗含不赞同。

常一尘动作一顿,才张开的嘴便紧紧抿成一条线。

耳边仿佛又想起父亲的谆谆交待。

“如今两道人杂事多,若只是个曹长史也就罢了,如今接连有京官外派……又个个来历复杂,这时候不是我们常氏做冒头椽子的时候。以静制动才是最稳妥的,你切记不可气盛惹事。常氏能安安稳稳的守在两道,维持簪缨世族的风光,可不是力争上游就能达成的,现如今,激流勇退安心守成才是上上之选。”

要忍,才能稳。

无论是父亲还是族里,甚或是京中传回来的密信,求的都是忍和稳二字。

常一尘因曹卓三人行径激起的愤懑消了大半,再对上生母别有深意的眼神,冷然面色渐渐和缓下来。

现在不是和这些人小打小闹的时候,市舶司提举袁大人还坐在外头,这会儿他不在,还不知外头那些人会怎么乘虚而入,极尽巴结奉承之事。

二门上他虽留了心腹看守,却也难保没人伺机送消息进来。

比起曹卓几人,这满亭会来事儿的女眷才是当下要稳住的重点。

念头闪过,常一尘已经恢复常态,学着曹卓三人的常礼,上前冲权氏作揖,执了晚辈礼问好。

常一尘虽得雅号白尘公子,听着如谪仙般飘然出尘,实则因着常一尘的高贵出身,在苏州府却不是个能轻易招惹的主儿,哪家不长眼的纨绔子弟敢去撩常一尘的虎须,那就是自己找死。

却没想到,曹卓三人如此下他生母的脸面,常一尘都能忍了下来。

其中意味着实玩味。

在座众人各自心念飞转,本就安静的凉亭就更加静了几分。

杨彩芽暗自抹汗,没料到曹卓并沈练、卢午阳行事竟然如此张扬她和权氏倒是直接受益人,今天这几出闹腾下来,往后她和权氏于交际上倒是省了不少麻烦和心思,怕就怕曹卓三人因此落下霸道无礼的名声。

再看常一尘那副面具似的笑脸,杨彩芽忍不住嘴角抽抽,权氏却是笑眯了眼,柔声问了常一尘几句话,便转头告辞,“府里人事也是才安顿下来,家里得用的人又少,凡事都离不开人,我们就不多叨唠了,有机会再登门拜访您。”

白氏目光一闪,却是没有多加虚留,亲自起身相送。

看着一众离座送人的女眷,常一尘不动声色的看向白氏,“儿子会将人送上马车,您留步,可别怠慢了诸位夫人小姐,方才父亲才使人从别院送了梨花酿过来,特意说了今年府上难得热闹,务必要把春日宴办好。”

梨花酿是常氏特有的甜酒,据传用的是已过世的常老夫人的娘家秘方,寻常人只闻其名,难尝其味。

在场诸人闻言眼睛一亮,只当常刺史是重视数年轮一次的春日宴,有那想跟着告辞也歇了心思,满怀期待和好奇的留了下来今日常氏宴席已是话料十足,再多这一口梨花酿,接下来一段时日外出交际也就不愁没有话题可说。

白氏心领神会,知道这是缓兵之计,意在多瞒一会儿那贵客身份,遂笑着应下,目送杨彩芽一行除了摆宴之处。

众人尚未回座,就有仆妇从小道迤逦而来,手中捧着的梨花酿香气勾人,立时便掩去了方才亭中的诡秘气氛。

身后说笑声渐起,常一尘待走到二门近前,便转身作揖,不冷不热的道,“前头还有客人在,曹长史既然顺利接到了人,我就不多奉陪了,告辞!”

“顺利”二字似从牙缝中挤出一般,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狠厉,常一尘说罢也不等曹卓答话,冲一旁跟着的婆子打了个手势,便拂袖大步向外院而去。

陪同的管事婆子一阵尴尬,硬着头皮笑了笑,“已经让小厮去敢府上的马车进来,诸位还请稍等。”

说罢也不敢再多看诸人反应,知情识趣的急走几步,径自先往出入的角门处喊人,只留了个小丫环在前头带路。

沈练勾唇冷笑一声,“不过是个靠祖上恩荫才得个司兵参军事做的二世祖,态度倒是跋扈的很!”

前头领路的小丫环闻言暗呼倒霉主子的面子不能不顾,但这几人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只得身形僵硬的忙又拉开了几步距离,只求不要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杨彩芽哭笑不得。

自己亲妈被人轻看,做儿子的能摆出好脸才怪呢!

也不知这是曹卓的主意,还是沈练和卢午阳自发行事,杨彩芽偏头去看曹卓,就正对上曹卓也有些无奈的目光看来他事先也不知道沈练二人会如此给自家撑腰!

卢午阳却是个小事不过心的主儿,随口答道,“你我当年能进锦衣卫,还不是靠的家里?我看这常五爷倒是亲切,很有几分你当年的做派。”

当年的沈练,可不就是个狠厉外放,睚眦必报的小公子哥儿?

连她当初顺口顺了包白茶,都要吹胡子瞪眼半天,和刚才常一尘的“失礼”,倒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杨彩芽抿着嘴憋笑,曹卓闻言却是一愣,看向沈练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沈练哪里看不出二人的神色变化,羞恼得星目圆瞪,恨不得打拆自己台的卢午阳一顿,看着卢午阳毫无所觉的模样噎得面色和官袍一般绿。

权氏看着相交无忌的几个后生,只笑得一脸慈爱。

卢午阳不解的看了沈练一眼,继而大喇喇的邀功,“哑巴,我和展之对你们够不够交情?有了刚才这一遭,往后看哪个敢小看你和权婶子。你引荐的那个吴家有展之罩着,以后你们长史府有我和展之一起罩着。你那小脑瓜子有多少捞钱的主意,尽管放开手脚去做,我看哪个不长眼敢找你麻烦。老子就带着卫所的手下堵上门去!”

话说的粗糙又蛮横,却是真心为他们着想。

杨彩芽和权氏心中暖暖的,满眼都是感激,权氏拉着沈练和卢午阳,一叠声的盛情邀请二人去家里做客用晚饭。

看着含笑望向自己的杨彩芽,沈练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目光,瞥见跟在后头的许二媳妇和白茶红茶,视线又是一顿,收起方才的恣意正色道,“我和午阳本也要告辞,正好碰上守约才顺道走这一趟的。现在事了,午阳有事要先回江淮卫所,我送你们上车也得回官衙一趟,改天再去府上讨酒吃。”

自然而然的就叫了曹卓承继的表字。

权氏脸上笑容愈加慈和,也不多客气,笑道,“你们既然还有正事,我也不多罗嗦。饭可以以后再来吃,回头我做了糕点让人送去,你们可不能客气。”

卢午阳笑着应下,抱拳告辞,转身时冲曹卓、沈练使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便先行一步看,接了等候小厮递来的缰绳,上马离去。

一行人已经在角门处站定等车,见许二媳妇三人依旧隔开距离安静跟在一旁,曹卓才压低声音,意有所指的对沈练道,“事有轻重,我看你也不必特意送我们,还是先回官衙的好。”

沈练无所谓的摇头,笃定的道,“我有分寸。再说了做戏做全套,我还是送送权婶子的好。”

角门处分散着等着各家的小人,耳目混杂。

好事做到底,也让这些下人看清楚,也好口口相传他们三家新贵的关系有多深厚。

权氏听得明白,眼角细纹都笑开了花。

杨彩芽却是听出二人话外有话,将今日宴席之事过了一遍,又想到沈练和卢午阳是为公事提前离席回官衙,心思立即就转到了先前门外官家提到那位不知身份的贵客身上,只是内院摆宴这么久也没听到什么说法,不由目露询问的看向曹卓。

曹卓凤眸微闪,似没看懂杨彩芽的眼神,忽然近前一步,探手替杨彩芽抻了抻衣襟,柔声道,“坐了这么大半天累不累?酒菜可还合胃口?我让陈岩和陈汉先拐去西市,有家酱肘子做得极地道,不比北地的差。娘刚来苏州府时,三五天就要买一次回来吃,这一阵子忙乱,娘也许久没吃了。买来了你也尝尝,要是你也觉得好,就把厨子买来,放到娘的院子里去,随时想吃都便利。”

儿子孝顺自己又疼媳妇是好事,只是怎么今天光天化日的……咳,怎么今天当众就这样不避讳?

权氏半是欢喜半是不解,不禁去看四处下人的神色。

就见各家下人不时好奇的看过来,待看到长史夫妇这般“恩爱”景象,一时小厮惊诧仆妇艳羡,打量的视线顿时不再遮掩起来。

这长史大人可真够疼夫人的!

众人心中八卦之火迅速窜高,只恨不得能上前拉着许二媳妇三人,张口打探小夫妻的私下光景。

许二媳妇三人在家里是见怪不怪,这下在外头也和权氏一般,惊大于喜,实在不明白曹卓为何突然这样。

杨彩芽眨了眨眼,心念一转,暗笑着十分配合的微笑颔首,“娘疼我,席间倒是娘照顾我,多过我照顾娘的。我不累,不过我和娘都喝了点酒,吃食倒是少用,既然那酱肘子娘和夫君都说好,那必是好的。我先谢过夫君用心了。”

夫君?

那天要哄着逼着才肯喊他一声“阿卓哥”,这会儿倒是机灵得很!

曹卓没料到杨彩芽反应这么快,话说得比他还入戏三分,登时打了个寒颤。

他这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边沈练似乎看不下去,猛地转头移开视线,瞥见自家长随牵了马过来,抬脚就大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