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庶女:田赐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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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月夜私语(中)

第九十五章 月夜私语(中)

落地的动作轻巧而稳当。

杨彩芽只觉得眼前一暗一亮,身前带起阵微弱轻风,就听头顶传来一声透着无奈的轻叹。

刚抬起头疑惑望过去,曹卓已经不由分说的牵起她,大步往床边走去。

脚上趿拉着的绣鞋,走动间就发出啪哒啪哒的轻响。

杨彩芽微微一愣,心头一动恍然大悟,嘴角就止不住翘起,弯出愉悦的弧度。

任由曹卓按着她挨着床沿坐下,老老实实并腿而坐。

曹卓蹲下身来,单膝抵地,长臂一探拿起床尾白袜往杨彩芽脚上套,低沉嗓音带着责怪,“怎么老喜欢光脚乱跑?嗯?现在早晚还是有些冷,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杨彩芽只是笑,还没套上鞋袜的另一只脚晃了晃,嘟囔道,“哪里就那么娇弱了?再说大半夜的在自己屋里,谁会穿的那么齐整?”

曹卓本能的就要去抓那只捣乱的小脚。

近在眼前的一双玉足染着清浅月光,莹润小巧得叫人看得心口一悸,曹卓凤眸半垂,伸出去的手改了个方向,屈指刮了刮杨彩芽琼鼻,低头沉声道,“老实点,别乱动。”

杨彩芽乖觉的“哦”了一声,看着蹲在跟前的宽厚身形,抿着嘴一时默然。

屋外月如银盘,夜星粲焕

月光斜斜洒进屋内,将屋内大小物什都镀上一层笼着浮光的淡淡银白色,显出深夜独有的静谧和安宁。

一如杨彩芽此时此刻的心境。

以前好像都是阿卓对她言听计从,发自内心的依赖。

如今的阿卓仿佛一夜长大,言行举止透出超出实际年龄的沉稳内敛,原本就斧雕刀刻般的俊颜更多了一分刚毅隐忍之色。

对杨家人热络不减却进退有度,对她关怀细致却少了从前面对她,孩子气的放纵和无谓。

只怕一半是因为心智恢复处事日渐成熟,一半却是因为……曹意曦之死。

这样的成长,代价实在太大了。

杨彩芽想得笑容微涩,屈膝收起穿好鞋袜的双脚,跪在床边探身张手,一把揽住正要直起身的曹卓,窝在他颈间的声音闷闷的,“阿卓,这一年……你还好吗?”

不是问他吃的好吗穿的好吗,是问他心里还好吗。

曹卓身形微僵,听明白杨彩芽话外之意,垂落的长臂不由揽上杨彩芽后背,安抚似的轻轻摩挲,“傻彩芽,难道你觉得我今天都在强颜欢笑?”

高大身形即便半跪着,也生生高出杨彩芽半个头,此时被她俯身抱住,忙长腿微动抵上床下踏脚,调整个让杨彩芽舒服的抱姿,俊颜靠在她耳侧颈边微微蹭着,“我娘看着和气好说话,实则你也知道是个刚强性子。有我娘在,你还怕她会任由我纠结过去一蹶不振?我既然用守约这个字,就不会给这个字抹黑。”

延用曹意曦的字,是传承纪念,又何尝不是背负着逝者意志的重担?

杨彩芽默然点头,闷声应“嗯”,揽着曹卓宽肩的手不禁收紧,往他颈间钻。

耳边就响起曹卓低低的笑声。

“彩芽。”曹卓转过头,高挺的鼻梁摩挲着她柔嫩脖颈,深吸一口气叹道,“你身上的味道真香。怎么会这么好闻?”

她不爱用那些乱七八糟的熏香,此时散着头发也没戴木簪,哪儿有什么香味?

杨彩芽满心疑惑,又觉得耳朵脖颈一阵发热发痒,忙抵着曹卓肩膀退开,偏头扎进自己肩膀手臂仔细嗅了一遍,才恍然抬头,笑道,“是玉娘的味道。”

只要玉娘醒着,她几乎除了上厕所和睡觉都带着小玉娘,时日一长就沾染上婴孩特有的体香和奶味。

杨彩芽极爱这种独特暖香,后知后觉自己也被“同化”了,边贪婪嗅着边就笑得收不住欢喜。

眼前少女每次再见都似蝶蛹破茧,一时稚气一时娇憨,此刻已是难掩妙龄女儿家的半熟妩媚风情

一双桃花眼褪去年幼稚嫩,眼尾略弯,黑瞳似深幽水潭,眼周略带红晕,一笑起来眼尾稍向上翘,瞳仁便似有若无的斜睨着人,眼神似醉非醉,只叫人看得有种朦胧而奇妙的感觉。

曹卓心头一悸,想收回视线,目光不经意下移,就落在眼前人儿的娇俏身形上。

杨彩芽只穿着中衣,月白中衣反射着淡淡月光,光影变化间将日渐成熟的起伏曲线勾勒得更加玲珑有致。

曹卓才瞥了一眼忙迅速抬眼,心荡意牵下竟不知该看向哪里才好,大掌一撑床板想要起身,杨彩芽没有防备,跪坐不稳就要往后倒。

“彩芽,彩芽。”曹卓几乎要叹息出声,张手托着杨彩芽后背,感受到掌下单薄却紧致的触感,心头一震倾身就将人压在身下,低沉嗓音绷得紧紧的,“你就这么喜欢玉娘?我看你以前对大郎还有……我,也没这么喜欢。”

动作虽突然而急迫,力道却掌握的极好,轻柔似捧着旷世珍宝。

杨彩芽安然躺倒,察觉到曹卓动作间的小心翼翼,未出口的低呼便落回肚中。

只是这情景实在太危险,随时可能一触即发。

“你和大郎怎么跟玉娘比?玉娘粉雕玉琢似的,多可爱。”杨彩芽忙伸手抵住曹卓宽厚胸膛,想推开他起身,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又心生不舍,只能转着眼珠顾左右而言他,“阿卓,你不喜欢玉娘吗?”

想到曹卓以前最怕和不知事的孩童打交道,忙补充道,“玉娘很乖巧,我看她一见你就亲近的很。”

“喜欢。”曹卓察觉到杨彩芽的紧张和不自在,胸腔震动发出一阵畅快低笑,俯下身贴着杨彩芽耳朵,话语轻得似羽毛撩过,“不过我更喜欢你……十岁时候的样子,小大人似的哄我开解我,比我娘还像个长辈。现在回想起来,我在你跟前真跟个只会耍性子混赖的傻小子似的。”

话音未落,薄唇擦过杨彩芽小巧耳垂,突然来了一句,“彩芽,原先都不知道你耳朵怕痒。以后你再光脚乱跑,我就痒你耳朵治你。”

说着撑起手臂,洋溢着得意的俊脸漾开夺目笑容,长睫掩映的凤眸中闪动着奇异光芒,“不仅要治你,还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连本带利?

臭小子不准用她下午说过的话来堵她!

她要收回刚才的感叹!

什么内敛隐忍?!臭小子对着她还是依旧肆无忌惮的很!

杨彩芽越想越气闷,手却迅速捂着转瞬发热发红的耳朵,无语望苍天:不是她耳朵怕痒,是杨七娘天生耳朵敏/感啊混蛋!

见曹卓欣赏着她的窘态,薄唇勾出的弧度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杨彩芽恶从胆边生,占着身形娇小,曲膝抬腿,啪的一下踹上曹卓腰腹,蹬着腿往上顶,“油腔滑调

!看来王朝马航说的没错!县尉大人美名在外,有不少爱慕者不说,这一年在青山镇估计还不知翻过多少小姑娘的墙头,练得一嘴好口才!”

这话说得实在气急败坏,透着浓浓的羞恼,还有落下风的口不择言。

要是以前的曹卓必定会慌乱的连声解释。

如今的曹卓闻言不过微微一愣,荡漾着奇丽亮芒的凤眸微微一眯,仔细打量着杨彩芽的神色,见她满脸红晕大眼圆瞪,不自觉赌气似的嘟着红润樱唇,一副色厉内荏的小女儿模样,禁不住闷声大笑。

杨彩芽瞬间白眼一千次,耳中落入曹卓压抑不住欢喜的畅快笑声,看着他眉眼舒展说不出的恣意放松,心头微松的同时不禁也绷不住笑意,无力的轻踹曹卓,笑道,“阿卓,小声点,别把人吵醒了。快起来。”

察觉到她动作语气的细微变化,曹卓渐渐收住笑声,曲臂身形一松,偏身倒在**,和杨彩芽并肩躺在一处,歪头似笑似叹,“彩芽,你对我真好。”

无时无刻都将他的情绪放在第一位,变着法子逗他开怀。

“彩芽。”曹卓身形下滑,额头抵上杨彩芽的,轻声道,“当初发生太多事情,我和我娘虽定下要去江南,却有许多事都没有把握。这里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这样聪明,我不担心你们不能安然离开京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留下那封信。我娘也追问过杨家的事,我不好明说,来这里以后日子过得有些眉目后,我也后悔过,不该不告而别。”

她刻意没有提曹意曦,下午权氏说起他新取的字时,她也没有主动问起,就是知道他的心结。

此刻他自己提起话头,杨彩芽便也不出声打断,只静静听着。

曹卓凤眸半垂,掩去眼中复杂神色,声线再次紧绷起来,“定国公曹府的大火并非天灾,而是**。我和我娘是在定国公府出殡后才离京的,你们呢?后来京里的消息,你可知道?”

不知道。

她们出了京城按计划弃车埋空棺材,后来又躲了几天才回华云镇。

没听镇上传有关京城曹府的消息,她们也没刻意去打探杨府的后续。

这么听来,会人为要害曹意曦的,只能是那个恶毒继母。

曹意曦是枉死,怪不得曹卓心结如此之重。杨彩芽想到这里眼皮一跳,伸手绕过曹卓腰侧,轻轻拍着他肩背,尽量语气自然的答道,“我们是在曹府大火后第二天夜里离开的。后来也没打听过京里消息。”曹卓默然点点头,正要接口,屋外就传来一阵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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