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庶女:田赐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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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撒网

第六十章 撒网

白叔一家脚步轻快的离开时,已是子夜时分。请加经|典|书友新群9494-7767

杨家上房一阵窸窣响动后,厅堂陷入一片黑暗,东西次间亮起暖色烛光。

翠花放下墨条,看着杨彩芽将两张身契折好塞进信封中,忙抢过来仔细封好,高兴得翘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吴氏亦是满脸喜色,见杨彩芽展开信纸提笔专注写字,不由心疼的低声提醒,“彩芽,你忙完了赶紧歇息,可别熬太晚。”

杨彩芽头也不抬,摆摆手示意她们先去休息,吴氏和翠花见帮不上什么忙,便也不干站着,轻手轻脚出了东次间。

西次间的门嘎吱一声合上,不一会儿烛光熄灭,陷入一片黑寂。

东次间的烛火窜得老高,直到烛芯越烧越短发出一声噼啪轻响,杨彩芽才放下毛笔,看着写好的信纸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上头写的是单府亲事的内情,以及她要对杨府实施的一部分计划内容。

翠花封好的那封信是给沈展之的,而这封新添了两页内容的,是给王大夫——如今该称一声小王太医的。

只希望小王太医能念着旧情,看在她写明缘由坦诚“诉苦”的份上,帮她一把。

杨彩芽拿起信纸吹干墨迹,和原来写好的那一页一并装进信封封好,在两个信封上分别写上人名,这才叠着放到一边,等着明天交给白叔送进京

桌角还压着曹卓新寄到的那封信,杨彩芽收拾笔墨的动作一顿,视线落在桌角上,微微出神。

她这头出了大事,曹卓那里又何尝不是出了大事?

这傻孩子还有闲情逸致,一如既往的写了一堆鸡毛蒜皮的琐事,在信末才告知她病情有变!

他是真觉得不在乎,还是怕她担心故作轻松?

想到信末那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杨彩芽忍不住磨了磨牙,抽出信纸快速翻到最后一页,手指划着字迹,一字一句仔细又看了一遍,起伏了大半个晚上的心绪再次翻腾起来。

脑中不禁闪过山风湖、曹卓泅水的灵巧身姿、曹卓泅水时脱下丢在草地上的衣裳、少有人迹的基头山、大郎曾说王六郎偷偷跟踪他们的话……

各式画面纷纷乱乱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曹卓衣裤表面,偶尔沾着的灰白古怪污迹之上。

杨彩芽捏着信纸的手猛地收紧,缓缓闭上眼睛平复心绪,再睁开眼时,眼中满是狠厉之色——她能想到的,权氏和曹意曦的手下未必想不到。她有手段能治死那罪魁祸首,但死太便宜他了!她要借曹意曦之手,让那个歹毒之人生不如死!十倍偿还他加诸在曹卓身上的病痛!

烛火猛地一跳,晃动的光线照得杨彩芽面上神情忽明忽暗辨不真切。

昏暗屋内,信纸被捏得嚓嚓作响的细微声响清晰而突兀。

杨彩芽慢慢松开被攥成一团的信纸,找出剪子挑明烛火,咔嚓一声剪断烧黑的烛芯,对着明亮的烛光沉思片刻,才重新执笔写了一封信——她要给曹意曦的手下提个醒,送上线索,再出个“好主意”惩治恶人!

烛火静静燃烧,桌上叠着的两封信,变成了四封信:加了一封给曹意曦手下的,还有一封给曹卓的回信。

杨彩芽吹灭灯烛,坐在黑暗中喃喃自语,久未开口的嗓音细弱暗哑,“阿卓,你一定要把病治好……等我们都过了各自的这道大坎,一切就都好了……你等我……”

次日白叔上门拿信,复述一遍要送往的地方,见杨彩芽点头,便不再耽搁,套车赶往京城。

杨彩芽将另外两封信交给翠花——白叔要去杨府回话,又要掩人耳目送信等回话,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日,寄往曹意曦手下地址的两封信还是走邮驿更快更合适。又写道:你送完信,就按计划去找李大爷,让他尽快给个准话,要是不成,我们还能提早另作准备。

翠花忙点头,揣好信就出了门。

食肆照常营业,才送走了两拨吃早点的客人,翠花已经回转,带回了好消息,“我按着彩芽交待的话说了,李大爷和李大娘一点犹豫都没有,直说让我们别客气,到时只管去找他们,这个忙他们一定帮

!”

杨彩芽和吴氏相视一笑,俱都松了口气。

而远在京城的白叔却重重叹了口气。

他日夜兼程,赶到京城当天就直接找去杨府。

好在他之前虽然质问了那管事妈妈几句,却没有甩脸子把关系弄僵。那管事妈妈见他又急巴巴的赶了回来,听了他的话倒也没起疑,只当他是来邀功讨赏的,吊着眼角让他继续识相的看好人,事成之后自有重赏。又见他“识趣”的送上之前“没来得及”拿走的打赏和年礼,态度更好了几分,塞了一把铜钱的跑腿费给他。

杨府这头算是圆满转圜成功。

他借着采买年货的由头,找了间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在街上晃了几天见杨府果然没动静,便拿着第一封信,找去太医丞王府。

小王太医不在家,门房倒也客气有礼,让他留了客栈地址等消息。

只是这第二封信……

白叔抬头望了望官衙肃杀的大门,视线落在守门衙役身上,不禁又叹了口气——官府腊月二十四封衙,这几天人进人出正忙乱。他每天踩着下衙的点过来守着,愣是没见着彩芽指定的那个什么锦衣卫,这来来往往的各式服色,也没有彩芽所描述的飞鱼服。

这守门的衙役只收钱不办事,连句多的话都不接,真是晦气!

白叔拢了拢袖子,重新打叠起笑脸,凑上前往衙役手里悄悄塞了几个碎银,正打算说两句讨好的话,就听那衙役目不斜视的喝斥道,“这里不是闲杂人等能晃悠的地方!”接银子的手却快速掂了掂,声调这才放低了几分,“看你这几天还算识趣,我就提点你一句。这是五军都督府和六扇门的正门,你要找锦衣卫,往后头找去,再在这儿乱晃,小心惹上六扇门的人!去去去,赶紧走!”

你个狗眼看人低的!怎么不早说!

白叔心中呸了一声,口里忙道谢,不再多耽搁,拐过官衙大街,往后头巷子里跑。

心中正感叹杨彩芽料事如神,打点银子分了档次多少不说,连这些当官的做派也看得准,刚感叹的摇了摇头,迎面就撞上一堵肉墙,险些没摔个底朝天。

卢午阳快手快脚扶稳白叔,见是个穿着粗布棉衣的平头百姓,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怎么闯到这儿来了?要打官司找顺天府去,这里不是你能闹的地方!”

飞鱼服!

白叔顾不上多想,快速扫了眼眼前人腰间的佩刀,忙抱拳挡住去路,急声道,“这位军爷可是锦衣卫?我有急事要找沈大人!能否帮着传个话,递封信?”

卢午阳咦了一声,脚步一顿上下仔细打量着白叔,还没开口问话,眼前就出现了一封鼓囊囊的厚信封

卢午阳看着那凸起的形状,心头一动,眉梢立时八卦的挑了起来。

沈展之放下那一张纸那一块玉佩,一目十行的看完手中的信,食指敲着桌上的两张身契,眉梢也挑了起来,语气玩味,“小丫头所求不小啊!还真拿着信物找来了!那丫头派来的人呢?”

“我让他在巷子口等着呢。”卢午阳脖子伸的老长,瞟着信纸啧啧称奇,“那哑巴又动什么鬼心思呢?居然连你都觉得‘所求不小’?”说着又嘿嘿笑起来,靠回椅背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白纸黑字还有信物,就算是天大的事你也得接着。”

沈展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把桌上东西尽数推给卢午阳,老神在在的喝茶,“你这么好奇,又这么‘热心’,这事只好给你去办了。跟那丫头派来的人说一声,等那丫头进京,事情就能办妥。到时候自然会把办好的东西都送到她手上。”

卢午阳看完信,正砸吧嘴念叨“嘿,这哑巴还真能折腾”,闻言立时耷拉下嘴角,学着沈展之哼了一声,“得,看在你帮我过年顶班的份上,我就替哑巴办这事。这哑巴也太厉害了点,我看着这事和杨府给她定的那门亲脱不开关系!”

他们早知杨家根底,杨府和单府结的那门亲,看着光鲜,内里如何,他们这些高门大户哪家看不透?

原先他还可惜过那丫头命苦,如今看来,人不仅早有应对,还连他都算计进去了!

沈展之仰头灌下茶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催促卢午阳出去传话办事。

太医丞王府内院,小王太医的夫人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事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她求的东西虽然有些邪门,但也要看用在什么事上!单府那门亲事刚传出来,你就和我这惋惜那感叹的,原来我们是外人不好明着插手,如今彩芽那孩子自己有主意,你不过出个东西,这事还能干看着不管?”

坐在一旁看着信纸沉思的小王太医闻言一愣,哭笑不得的摇头叹道,“你这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怎么比我这个和她们打了近十年交道的还心急?我是在想这东西怎么给她弄好,并不是犹豫着不肯帮!我既然口口声声当她们是自家小辈看,有机会帮衬又怎么会坐视不理?”

小王太医的夫人转瞬换成笑脸,“我这不是听你老说起杨家的事,打心眼里喜欢彩芽那孩子的好品性么!这么看来,不仅是个聪敏能干的,还是个果决敢做的!”

小王太医心有同感的点头,“夫人让小厮去回个话吧,让她们安心,等杨家进京,我会派人找机会把东西送过去。”

小王太医的夫人忙起身喊人,把话交待下去。

白叔得了卢午阳的准话,心情放松的回到客栈,又接到王府小厮的回话,连声道谢的把人送走,转头就结了帐,套车离开京城,挥鞭赶车的动作,透着十足松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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