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暴君,轻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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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四十三章 美人妙计安天下2

那霓裳看着扶苏那双期待的眼神语重心长的说:“齐国如此处置流民,内部已乱象丛生了。大量流民的驶入,让本国庶民与世族惶惶不可终日,以至于纷纷要离开临淄回到故地去。抗秦主力还需齐国本地人士,如此寒心,谁会为抵抗王贲的二十万秦军出力?”

“五国老世族与秦国不共戴天,定会帮助齐王对抗秦国的。”扶苏说。

“理论上是。”那霓裳接着说,“可是齐国的做法却让五国世族心灰意冷了。”

“为何?”

“相信你进门的时候也看到了,齐国以抗秦的名义收取重金,让各国投奔齐国的人士心中极其不快,这不就是趁火打劫吗?若仅仅是花点钱也就算了,齐王整天蜗居深宫,连他们的面都不见,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难道齐王在等什么吗?”

“我的苏儿有进步了。”那霓裳笑了笑,“他在等我们。”

“啊!何以见得?”

“我已命人带万金去了丞相府。老生常谈的计谋,对于赵国郭开有用,对于齐国后胜同样实用。与此同时,王贲那边也该过韩国逼近齐国边境了。”

战国时期的国家邦交说白了就是一部间谍行动,谁能把无间道的功力发挥的炉火纯青,谁就能够在谈判桌上占据主动。范雎的“远交近攻”中的“交”归根结底就是三部曲:重金收买、利刃刺杀、大军压境。

而这一切,那霓裳都已看透,对于局势,她已成竹在胸。

第三日清晨,贿赂的人前来复命,丞相后胜已同意归秦,今晚齐王宫殿,齐国君臣为秦国使臣接风。

那霓裳心想:看来这个后胜很识时务,三部曲刚刚开始第一部就谢幕了,不过也好,省了我很多麻烦。

“吩咐下去,准备大秦国书与觐见礼物,今晚公子扶苏要会一会齐王。”

“遵命!”

暮色时分,一辆青铜高车驶入了王城前的林荫小道。

数十年前,这里曾是名震天下的稷下学宫。天下士子齐聚这里,百家争鸣之论战,从这里开始。可如今,这里已经变成了贵族商坊,秦楚交战之时,唯独齐国远离战火,五国大商流水般的来到齐国,让临淄城呈现了前所未有的富庶风貌。

这里人声鼎沸,商贾成群,曾经繁华的学术之地也被灯红酒绿给迷惑,成为了富人享乐的场所。

扶苏一行人来到齐王宫殿,大大的黑色秦国大旗让所有的人都为之肃穆。强国之威慑就在于此,不用丝毫言语,对方也会对你肃然起敬。

相反,弱国,则无外交。

齐王听说担任此次秦国特使的人是秦王长子时心中多少有些惊骇。战国邦交史上,国君很少用自己的儿子作为使者与敌方谈判的。一来,公子长于深宫之内妇人之手,很难应付外交上的盘根错节,即便出使也是作为某位重臣的副手学习而来。二来,一旦和对方谈崩,对方便可以将其扣留作为人质,这不是任何君王原意看到的,授人以柄,何来功业垂成?

而这一次,来的竟然是秦王长子,未来的秦国王位继承人。

更让人意外的是,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貌美,拥有倾国之色的那霓裳。

扶苏出于礼节向齐王递交国书,向齐国君臣问好,尽管他有些不情愿与看不起,那霓裳还是让他耐着性子先礼后兵。

入席落座后,齐王作为东道主开始寒暄起来。

“哈哈哈,公子多礼了。秦王给寡人带来如此重礼,真是让寡人受宠若惊啊!”齐王的话恭敬过头,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扶苏也顺着他的话继续说着:“当今天下,父王唯一还尊重的人只有齐王了。”

此话一出,齐国庙堂顿时一片安静,君臣桌前准备的酒菜缓缓的冒着热气,手里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之中。

“不知公子此行来齐有何目的?”

扶苏看了看那霓裳,见她微微向自己点了点头后自信的说:“我等此行,是为诸位安排归宿。”

“愿闻其详。”齐王似乎在等待着扶苏的话,不顾眼下很多武将不服的表情。

“当今山东六国已灭五国,这是秦自出兵函谷之最辉煌战绩。秦军战力所向披靡之雄壮,我想齐王是有所耳闻与见闻的。今天下大局已定,只剩齐国偏安一隅,虽多年无战事,国力尚存,但大王真的认为能抵抗得了大秦铁骑吗?”

“我大齐拥有主力军队数十万,国库钱粮无数,加之四国老世族全力支持,联合抗秦不可行吗?”

“秦国杀人太多,我们虽国破家亡,但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一定和秦国拼到底!”

“……”

席间有齐国将领愤怒的言语,有四国宗室咬牙切齿的声音,扶苏虽打着秦国使臣旗号,但何曾见过如此咄咄逼人阵势,心中不由的有些怯懦了。

“将军此言真不知何为脸皮城墙转弯!”那霓裳对着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将领指着鼻子大骂,“军队数十万当年被乐毅打的满地找牙,若不是燕国内部出问题,齐国可是第一个从战国版图抹去的国家。一个小小燕国就让齐国如此狼狈,现在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和秦国一决高下?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你——”

“还有你们这些脸皮比城墙转弯还厚的四国老世族!”那霓裳继续开骂着:“秦国与你们开战之时你们在做什么?出钱了吗?出人了吗?上战场了吗?除了勾心斗角就是举家逃往,现在国家灭亡了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了?我告诉你们,晚了!”

“这——”

“陷害忠良,排斥异己,不求一致对外,只想着窝里斗。不是我大秦看不起你们,就是你们的百姓也看不起你们。如果你们合纵到底,秦国如何能以一敌五?你真当秦军有三头六臂吗?”

那霓裳宣泄着心中的不快,祭奠着冤死的李牧。

扶苏看着那霓裳用那双纤细的手指对着一个个高贵的男人劈头大骂心中感到淋漓堪畅。在他心中一向温柔如水的那霓裳能在这样严肃的庙堂上舌战群儒,当真让扶苏刮目相看。

原来,姐姐骂起人来也挺可爱的嘛!

齐国君臣这个时候才发现眼前的这位弱女子不是盏省油的灯。其实他们早就应该想到,能够跟公子扶苏形影不离的女子定然不是等闲之辈,只是没想到,此女如此厉害。

这让他们颠覆了美丽的容颜和敏捷的思维不可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出现的论点。

还是靠齐王来圆场,他一直在等待着公子扶苏的承诺,看来这承诺需要从眼前这位绝色的女子口中得出了。

“我齐国人性情豪爽,请不要见怪,寡人想问,秦王是何意思?”

那霓裳趁热打铁的说:“我想齐王也听说楚燕三晋的君王都得到了妥善安排的消息了吧?天下初定,秦王不会滥杀无辜,他还要靠你们的威望安天下人的心呢!若齐王投降秦国,齐王将继续享有封号,保留财产家眷,和五国君王同等待遇。”

“你是说让寡人不战而降?”齐王对如此直接的劝降稍稍有些意外。

“正是!”那霓裳毫不留情,“老齐人人心已分,军心已乱。齐国突然驶入如此多的流民让齐国人怨声载道,而各国老世族也是惊弓之鸟,一群乌合之众,大仗吆喝吆喝可以,面对秦军铁骑时,就只剩下面面相觑了。”

齐王此时陷入了沉思,他何尝不知道齐国国内的情况。本来百万人的国家突然人口增加了五六倍,而基础设施又跟不上,这怎能不让本国人和外国人都不舒服。特别是都城临淄,缺粮缺水,人马牛驴到处都是,大街小巷到处是肮脏之物,在夏季的蒸烤下格外刺鼻。

齐国的初衷偏离的方向,事情逐渐向着自己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齐王也在思考着出路,难道真的要和强大的秦国决一死战吗?

齐王一举酒杯对着扶苏笑着说:“来,光顾说话了,喝酒!”

齐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扶苏会意的举杯,撇了一眼那霓裳,平静的将酒一饮而尽。

他看着沉思的那霓裳心中明白,她也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齐国庙堂的这顿夜宴没有曾经的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人们像中世纪的西方贵族吃饭一样安静的嚼着牛肉,时不时的发出独自斟酒的水声与暗自叹息的无奈。

终于,有个风尘仆仆的探马来到齐王的耳边说了几句。与此同时,那霓裳的手下也向她和扶苏汇报着情况。

齐王的态度顿时暧昧,他来到扶苏的面前,深深一躬,目光空洞的说:“回禀秦王,寡人愿意投降。”

满朝文武也齐刷刷站了起来,一个个醉醺醺的向扶苏拱手,那些高贵的头低下了,扶苏的使命也完成了。

齐王得到的消息是,齐国世族悉数回到封地,不愿以卵击石与秦国交战,而齐国军中主要将领都是王室贵族,如此一来,齐国战力将直线而下。

那霓裳得到的消息是,王贲二十万大军已越过齐国边境,势如破竹,所向无敌,短短半日,便深入齐境一百余里,真有当年叱咤魏国之风范。

而两则消息,彼此又互相知根知底,识时务的齐王冠冕堂皇的以“不愿生灵涂炭”而厚颜无耻的不战而降了。

这一年,是公元前221年,秦王嬴政3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