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卷名_第一百二十章
她也不想想,沈远之行事虽然诡异莫测,但是良好的家庭教养摆在那儿,前一个,不过是堵住所有人暗自牵线的手段罢了。
“嗯?”盛炽翻着本子有些心不在焉。
沈远之缓缓挑起了眉头,兀自给自己添了杯茶水,缄口不言。
盛炽没听到沈远之的问话也便不再回答,随手点了几个,就将其交还给了沈远之。沈远之看都没看,直接就递给了一旁的服务员。道了一句,“照旧。”
当膳食一道道的端上来的时候,盛炽几乎有崩溃的冲动,沈远之的照旧究竟是多少,她有些嗔目结舌,干咳了好几声。
“喉咙不舒服?”
“没有。”盛炽摇头再摇头,“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她打算婉转的劝大老板,浪费可耻。
“所以?”沈远之向后一靠,惬意的很。
徒留盛炽一人看着一桌的菜满心纠结。“恒安哥,现在小学生都会念的一首诗你知道是什么吗?”
“春眠不觉晓?”
摇头。
“一去二三里?”
继续摇头。
“你说!”沈远之抬了抬下巴,示意盛炽告知。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盛炽摇头晃脑,尽量端正一下眼神,端正一下心态,还不忘眼瞅着沈远之的表情。
旋即,她就看到了沈远之恍悟的眼神,然后她以为他会内疚一下,却不想,沈远之竟然笑了,而且笑的甚是开怀。
“阿炽,你说的很对,但是……”沈远之故意的顿了顿,再盛炽疑惑的表情里才继续说下去,“但是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就我们两个人?你以为是……烛光晚餐不成?”他特意加重了烛光晚餐四个字的音,以期能够看到盛炽的不同反应,却不想最后的结果却是虚无一片。
盛炽一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就是被耍了,怪不得这么多的粮食。而后她不过是垂下了脑袋,两三秒的功夫又重新抬起,眸间不见丝毫波动。
“老大,哇,美食到底是中华第一,有口福啦。”kiwi是个活跃的,一来这心就扑到了这一桌的食物上了。
kit和狐狸和沈远之点了点头,又朝着盛炽礼貌的笑了笑,“嫂子,好啊。”
正在喝水的盛炽呛得直咳嗽,沈远之瞪了二人一眼,他们讪讪然的坐了下去,双双对视,哼,重色轻友的家伙。
“别管他们。”沈远之在人都来的时候,就已经落座于盛炽的边上,此刻轻柔的拍着盛炽的背脊,顺着她的气儿。
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动作,盛炽几乎沉沦,一桌人却忽的寂静了下来。这人不是被掉包的吧?盛炽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之后埋首在食物之上,一顿晚膳吃的相对安逸。
沈远之见她确实是没有什么事儿了,转首,“狐狸,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们出马,你还不放心么!再等些日子。”狐狸推了推他的窄框眼睛,笑意盈盈的道。
盛炽是有些好奇的,沈远之让这几个人过来,自然不是来品尝美食的,他口中让狐狸办得事情又是什么?可即便她再好奇,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当问,有些事情不当问。
酒足饭饱,那几个吃货就离开了包厢,给二人腾出了空间,安静的气氛,熟悉的人,盛炽只觉得喝了酒的脑子一阵一阵的发眩儿,哈欠连打,幸而她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直接睡过去。
沈远之看着她犯困的模样,伸手将她扶起,盛炽却软了身体,那一刹那,本能的她攀住了沈远之的双肩,就像是一个求抱抱的孩子。
她根本就是忘了,现在的本体根本就不胜酒力,更何况是后劲儿十足的陈年红酒。
沈远之自然是乐的有美人在怀,也不知道是对着谁耸了耸肩,然后一把将其打横抱起,轻轻松松的就像是抱住了孩子。
盛炽舒服的呢喃了一声,随后仿若是找到了温暖的可以信任的港湾,沉沉睡去。
沈远之轻笑了一声,这个人儿,一年之前,有时候与他疏离的就好像陌生人,有时候又无奈的好像欠了他几生几世,可如今醒来的她,偶尔露出的亲昵神色,让他几乎欲罢不能,可与此同时,他却觉得这个人儿更多的时候却是在透过他回忆陌生的人,难道这昏迷的一年里,她入了什么梦境?
由不得沈远之的想法偏离轨道,而是有太多的莫名笼罩着盛炽,这让他不得不去更专注她的一举一动,毕竟这是唯一一个被他放在了心上的人。
“阿炽,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沈远之将她抱出酒店的时候,在她耳中一句一句的悄声刻下属于他的誓言,原谅他的懦弱,原谅他对感情的懦弱。
他吃不定盛炽的态度,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已经偏离了他预定的轨道,与陈果走到了一起,如今,在一切尚未明了之前,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不确定盛炽会不会认为一切不过是他的诋毁,是他为了得到她而暗中布下的手段,所以,所以,在他完全控制住了形式的时候,也就是他得到盛炽的时候。
这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沈远之将盛炽抱进了车子里,温柔的放下,在她额际轻轻落下一吻,当双手缓缓打算撤离的时候,却被盛炽缠住了,“不要……”她清澈的眸子此刻已然紧闭,沈远之看不到其内的表情,但她这一句话,却愣是让沈远之的心霎时间百转千回了一次,有一种莫名的心疼感同身受。
“阿炽,我在,我在呢。”沈远之只得自己也跟着坐进了后座,将盛炽揽入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小声的安抚着,一遍一遍。
“恒安哥,我……喜欢你啊,喜欢的……是……喜欢的……别,别恨我……恨我!”醉酒的盛炽只知道这个胸膛尤其的温暖,尤其的熟稔,她合着泪水,慢慢的重复着,口齿不清,却依稀能够听到那一句久久不息的喜欢。
她入了梦,沈恒安,沈家族长在她盛家之主的墓碑前说过的话,沈恒安恨得是盛炽就算到了最后,都没有爱上他,可又有谁知,她早在沈远之为恒世子之时就爱上了呢,或许更早,早到一切尚未开始,早到她还没有……经历转世。
沈远之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这强烈的冲击比之这生活的二十多年里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激烈,
仿若一个想着需要很久,很久才会实现的愿望,就这么毫无顾忌的实现了,而且由你亲眼见证着它的实现,哪怕是一毫一厘的力气都没有动用。这份欣喜若狂,让沈远之愣了神,而没有听到她接下来的那句几近于无声的‘别恨我’。
酒后吐真言,“我的阿炽,或许我该多带你来喝喝酒。”低头的刹那,他却看到了盛炽脸上斑驳的泪水,齐了哀伤的眉目,心猛地揪紧,今夜无月,一切却因为霓虹灯的照射而无法隐藏于黑暗,大片大片的呈现于人前。
他轻叹一声,有什么在阻碍着你的心么?
抬起空闲的右手,拂过因为泪水而粘在眼前的发丝,吻去她脸上的泪水,这之后,他看着她直到霓虹灯都开始缓缓落幕,城市里的灯光不再刺眼如白日阳光,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大?这么晚了不睡觉找我做什么?”
“来黄渡大饭店,我在车库等着。”说罢,他就挂断了电话,徒留另一方的kit从昏昏欲睡之中骤然醒悟,这声音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呢?
顾不上太多,直接就驱车而行,结果,他才知道自己只是被喊来做一趟司机……他的怨念并没有传递到沈远之的心上,只因为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盛炽一人。
当他将盛炽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kit挑了挑眉梢,吹了声口哨,双手按压着方向盘,幽怨的道:“要帮忙么?”
沈远之斜了他一眼,“这里不需要你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kit幽怨的声音被堵住,愤愤的离开,口中还知道呢喃着不知打哪儿学会的一句成语,过河拆桥,不得不说,运用的还算是妥当。
一夜无话,沈远之躺在**揽着盛炽缓缓睡去。
当盛炽揉着酸胀的头渐渐坐起来的时候,眼中还有些迷蒙,昨夜喝多了,然后,然后似乎抱着谁的胸膛,哭的梨花带雨,在之后,在之后……盛炽锤了锤脑袋,想不起来了,再想锤的时候,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抓住了。
后知后觉的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竟然还有一个人,而且是……面色由惊恐变得错愕,“恒安哥,你怎么会在我的**?”
“这就要问你了,谁昨夜抓着我不放的?没想到还挺有劲的。”沈远之面色不变的横了她一眼,故作镇静的放开了她的手,下了床,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一刻,他是多么的想要将这迷茫不安的盛炽抱紧在怀中诉说钟情。
要说,沈远之才是最郁卒的,明明听到了盛炽的表白,却因为那莫名的哀伤更加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是吗?”盛炽一怔之后垂着脑袋,竟然没有生出太大的反应,毕竟同床共枕,之前的宾馆就有过一次了,只是这一次她是在沈远之的怀里醒来的而已,她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能太在意,否则岂不是不打自招,她对沈远之有企图!
几番心理建设做下来,盛炽直想要锤墙,她淡定不了啊……
索性就做了鸵鸟,不敢多说,就怕沈远之看出来她的心,然后再做出疏离的举动,那她这一世的任务,或者说决心,岂不是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了么!
天知道,沈远之是有多么的想要她表现出异样,好顺便从了她的心思,这一来二去的,二人心中的矛盾几乎一日比一日的深刻,却纷纷不敢表露出来,就怕对方逃离。
静谧能够让人心安宁,也能让人心浮躁,而此刻,沈远之是前者,盛炽却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