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起_第一百一十章
“我听着的,只是觉得你太啰嗦了,我与恒安之间的事情,不是你三两句就可以说通的?”
“那十句,百句哪怕是千万句呢?”这声音尤其的熟悉,镌刻进了骨子里,这是独属于沈恒安的声音。
“准……沈族长!”盛清沖眼神一亮,随即便向沈恒安打了个招呼。
“嗯,你依旧可以叫我准姐夫,这一纸退婚书不过是个让阿炽安心的手段而已,今日起,我会让你彻彻底底的将心思落在我的身上。”沈恒安有属于他的骄傲,既然前一次的婚约是利用,那么他就退去,重新来过,他看中的,从小到大可曾有过失手,他的爱也没有那么廉价,短短的几个月,短短的一句对不起就那么消失在岁月里。
盛清沖看着浑身凛然的沈恒安,眨了眨眼,朝着他点了点头之后,然后悄然的离开了,嗯……其实根本就是光明正大的离开。
盛炽眼睁睁的看着盛清沖离开,被压制住的杯子终于凑近了唇边。“十句百句千万句,你还想被我利用一次么?”
“若你还想得话,直接告诉我,我会帮你。”他不想被利用,但是他不介意光明正大的帮助。“当然,现在的情况下,你就算是想要利用我,怕也是用不着了。”
“就因为用不着了,我才觉得自己今后的人人生不该由你来掌控。”盛炽看着沈恒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掌控?呵,阿炽,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被他人掌控的人,我不是要掌控你未来的人生,我只是要融入你未来的人生。”盛炽从来都没有发现沈恒安是一个这么会说甜言蜜语的人。
眼看着沈恒安的俊脸离着自己越来越近,感受着那温热的气息擦过自己的侧脸,落在自己的耳间,盛炽心中涌现出一股别样的情绪,陡然的滋生,让她的双手突地抬起,狠狠的推开了沈恒安。
双手落在沈恒安的胸膛未曾离开,就被沈恒安抓在了手里,“你必然是我的,今生今世来生来世。”这是属于沈恒安的誓言。
盛炽有些愕然,这事情的发展怎么这么不对劲儿,明明昨日还在枫叶林间断了今生残念,怎么今日又一次的被捉住了双手,交缠相握。
这样的话,她的任务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不行,明明已经快要接近终点,如何能够半途而废。
“沈恒安,我没有喜欢你,没有爱上你,你所作的一切在我眼里不过是世家公子追求女人的手段,我不稀罕,也不愿意去享受你给的一切,之前的利用是我对不起你,但你若是真的想要回报,那……这个身体给你也无妨。”盛炽知道沈恒安也好,沈远之也罢,只要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便尤其的厌恶这样的事情,以交易而形成的交易。
果然,沈恒安的脸色变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你一直不了解我而已。”盛炽扬了扬眉,眸间是肆意的洒脱。
沈恒安抓住盛炽手腕的手缓缓收紧,盛炽感受到了疼痛,眉头越皱越紧,却到底未曾言上一声痛。
“你就这么不乐意见到我?哪怕让我以最平常的手段去追求你?”
“我清楚的知道,我不喜欢你。”盛炽摇头,摇头。
“哈哈……”沈恒安却突地朗声笑了起来,或许连盛炽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始终强调的莫过于不喜欢三个字,始终。“我不要你的喜欢,我要的是你的爱,且等着吧。”
盛炽冷然的看着沈恒安放开她的手,含笑离开,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
似乎一切都没有朝着她所预想的方向去发展,她又如何能够知道,就算是她以利用之名去背叛沈恒安,但三世的记忆足以让他去原谅。
盛炽抬手看着红墨色之间的那颗石扣,昨日无情的摔在我的面前,今日这陡变的心态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沈恒安当时的举动生气自是无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重新开始的决绝。
他后来有重新来到枫叶林间,满满当当的地方,再无一段细小的墨绳,那一刻他就坚定了盛炽将其捡了回去的信心。
今日一见,他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形态,那几乎被自己烂熟于心的形态,他触的分明。
“盛炽,你就是这么对我恒安哥哥的?”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人拦住了盛炽离开的轿子。
“恒安哥哥,我可不知道沈恒安还有个妹妹!”盛炽正心烦意乱,送上门来一个找虐的。
“哼,我恒安哥哥的事情你又了解多少?”蛮不讲理的世家小姐,盛炽对她的唯一定论。
“你是何人?”
“哼,我乃是柏家的子孙。”
“我还以为是沈家的女儿呢,这可隔的远了,如何能够成为沈恒安的妹妹,倒是稀奇的很。”盛炽慢条斯理。
那不过豆蔻之龄的少女,眼神一闪而过的阴鸷,盛炽心中暗暗戒备着,这人可不像她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灵动单纯。
她这边想法还没有落地,那少女的身侧就闪过来一道人影,手中是锋利的泛着寒芒的匕首,“盛炽,纳命来!”
她身在轿子里,一众人都因为少女的话而放松了警惕,因而被这一道人影逮着了绝佳的机会。
看来是里声东击西呢!
盛炽想着今日是在劫难逃,可沈恒安的嘴里可还未曾说上一句恨你呢,难道再来一世,那可麻烦了,想要回去现代的念头在这一刻竟然尤其的强烈,占据了她整整一个脑海的全然是那个经常欺负她的boss,就连陈果,都被遗留在了脑后。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匕首在堪堪接近轿帘的三寸之地被挡住,不,不是被挡住,而是被抓住。
鲜红的血顺着宽厚的手掌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晕开了层层的花朵。
群众的惊呼声,以及轿夫的反应,让盛炽立刻挑开了轿帘,“恒安,你这是……”盛炽看到眼前的场景,忘了呼吸,直到那缓缓的血迹渐渐的有了凝固的迹象。
那个想要她性命的人赫然便是盛林家的女儿盛黎悦,“盛炽,你怎能这般好命,老天不公啊,不公啊!”
盛炽斜了她一眼,高高在上的神态,她举起了手,‘啪’的一声,在这个惊呼声四起的黄昏,依旧清脆非常,可见盛炽使了多大的力道。“来人,将她送到官府去,恶意伤人。”盛炽喊了两个轿夫。
又拖着沈恒安朝着边上的医馆而去。至于柏家豆蔻少女,早已经被遗忘在街头。接受众人的指指点点。
直到两人的背影走进了医馆,柏家少女这才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挣扎着被拖走的盛黎悦。她还算是有几分自知之明,没有继续站在原地当小丑一样的存在。
柏松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柏家少女小跑着到了他的身边,“哥,盛炽这挡了盛家的族长,似乎有些油盐不进了。”
“哼,她倒是成了最初的沈恒安了,哼,我柏家如今收益一日不如一日,许多地方的生意也都被或多或少的吞并了,还以为这二人一旦联姻势必势力翻倍,这样看来倒是我杞人忧天了,怕只是沈恒安自己一厢情愿了。
再说,被盛炽拖到了医馆的沈恒安,“谁让你救我的?”她的声音很冷,冷的如三九天的雨雪没有一丝温度。
沈恒安反笑得开怀,“你可以有不喜欢我的权力,难道还能剥夺我喜欢你的自由?”
见骨的手,被大夫终于小心翼翼的包扎,“我看你二人好生眼熟。”大夫动作的时候,还在一边说着话,以期转移沈恒安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觉得疼痛。
“大夫,我二人不过山野之人,哪儿能与您眼熟。这伤可重?”盛炽白了沈恒安一眼,她却是没有这样的权力。
“嗯,虽然见谷,却到底没有伤到骨头,月余不去碰水即可……”大夫的话音还在耳际,夜里,沈恒安就光明正大的入住了盛家。
背着两个人的举动闹得完全没了脾气的京城百姓与两家族人,任由他们闹腾去了,他们只要擦亮了眼睛看戏就好。
“谁让你来的?”
“我这伤可是为了救你而受,这月余时间理应你来照顾,难道想要被人说忘恩负义么?”沈恒安板着脸来教训。
盛炽的话被堵在嗓子眼儿,看着那张本脸上凝出的些微疲倦,到底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天色将明,盛炽却是一夜未睡,披着披风,她走在霜重露正浓的小道上,突地一个转角,遇上了同样踏步的沈恒安。
就这样,不言不语的,他们一直走到了天明。
“或许你该回去休息了?”盛炽看着沈恒安的眼,半是严肃的说道。
“你送我。”沈恒安轻轻淡淡的落下三个字,盛炽压抑了半晌,终究还是抬起了脚步。就当,是最后那一个大招前的补偿好了。
沈恒安最终去的是自己的清风逐水院,住在了偏房。
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盛清沖炯炯有神的眼睛,看来是看了好一会儿了。“有事儿?”打断盛清沖的神思。盛炽问道,近些日子,盛清沖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姐,你和准姐夫和好了啊?”盛清沖一脸的愉悦凑到盛炽的跟前忽略了她的问话。
“回答我的问题。”盛炽的脸色变得正经的时候,盛清沖一般还是会收敛一些的。
“怀王爷让你过去一趟,似乎是准姐夫又做出了什么事情。”
“不要再叫他准姐夫,我有生之年,不会有这么一个丈夫。”盛炽的话是伤人的,盛清沖心忽的一顿,果然不远处是沈恒安站立的身影却不过转瞬又消失在榕树之下,回去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有生之年,那么长的时间,姐,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不是我父亲有事儿找我,今日的谈话就此结束。”盛炽摆手示意盛清沖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
马车早已准备妥善,盛炽直接就去了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