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再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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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百零九章 无力挽救

他多不舍得她难过,却无力挽救已经造成的现实对她所造成的伤害。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在醒来后不为失去的所绝望?他该怎么做才能抚平她心中的创伤?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坦然的接收失去的已经再无法拥抱的遗憾?他该怎么做?

指尖滑过惨白冰冷的面颊,触碰到湿润的泪,炽热得灼伤他不舍的心。

“筱雨……”他呢喃着,满是伤痛的心惶惶不安着。

他凝望着她,久久,紧阖着眼眸的人儿,羽睫颤动了一下,一下,再一下,而后缓缓的睁开红肿刺痛的双眸。

水雾弥漫的双瞳,眨眼间落下串串珠泪。

嘶哑着的呜咽,如受伤的猫儿哀鸣着自喉头溢出,“呜……大哥……”颔首轻侧,泪眼对上紧绷的俊脸,他的身边,没有那个如影随形的身影。

她紧咬着红唇,不愿让哭泣溢出。

她不哭!没有什么值得悲伤的事发生,大哥一定一如既往的躲在暗处保护她,大哥一定平安无事,所以她不哭!

然而,明明说好不哭的,为什么?为什么眼泪还是一直一直往下掉呢?看着百里志霖,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断滑落……

“筱雨,松嘴!”满心疼痛不舍的百里志霖猛然伸手触上她紧咬着贝齿的红唇,长指使劲想要扳开她咬得渗血的唇瓣。

该死的!她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折磨自己?!

她做错了什么?她没有错!人不是她杀的!无心是心甘情愿为她牺牲,她如此不爱惜自己,要至无心的一片真心于何地?难道她不知道,无心与他一样,要的只是她平安快乐吗?她不能这样折磨自己!他不准她这样折磨自己!

面对他的愤怒,凌筱雨努力的瞪大着水漾的双眸,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她的心好痛,好痛。唯有现在这样的举动,才能让她的心好过一些些,哪怕一些些。

眼看着她的唇瓣渗出滴滴鲜血,她却浑然未觉,不为所动,百里志霖是又气又急。

“该死的!松口!筱雨,我要你松口,你听到没有?松开啊!”恼怒的低吼,却见她的唇上的血竟越渗越多,他一时手足无措,只得一咬牙,再次举手,以手刀朝她的颈后挥去……

手起手落,眼一黑,凌筱雨再次软倒在他怀里,紧咬着红唇的贝齿,终于无力的松开,只徒留下唇上的一片血色嫣红,刺痛百里志霖的眼。

他沉痛的凝望她,久久,才扬声勒令被北辰乐下令暂时留守在他们身边负责保护凌筱雨安全的影臣,“麻烦你去知会刘姑娘一声,让她来一趟。”看是不是能给她开一些宁神补气的药,否则她醒来若是再这么折磨自己的话,他实在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才好。

很快的,影臣去而复返,身后紧跟着刘依依。

不待他们敲门,“进来吧。”如今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那些无谓的礼数。

静静的,百里志霖退到一旁,让出窗畔的位置让刘依依再次为凌筱雨把脉,查看唇上的咬伤。

当询问的眸光探来,百里志霖只能神色颓然的解释,他懊恼着,“我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甚至,我都不敢告诉她事实。”在面对柳无心的死的打击的同时,他不认为她还能承受更多的打击。所以,有些话,实在难以启齿。

将他的痛苦看在眼底,刘依依敛下眉眼看着窗上紧阖着眼眸神色惨白的人儿,面对她过激的行为,她只得道:“实在没办法的话,那就点了穴道,直到她想通为止再解开吧。”让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虽然这不是对一个病人该有的态度和行为,但既然是非常时刻,点她穴道也总比他一次次打晕她来得好上一些。

百里志霖颔首,“也唯有这样了。”而后,他托付她为她开些安神的药,这才让她离去。

而他,则继续守在窗边,再次等着她醒来。甚至时刻准备着,只要她一醒,若有任何过激的举动,他就马上制止她所有的行动。

忧心忡忡着,百里志霖在窗榻边坐下,满是怜惜地伸手轻轻拭去凌筱雨唇瓣的血渍。

这一次,凌筱雨并没有晕厥太久。半刻钟后,她便在羽睫颤动下再次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她显得平静很多,却同样让百里志霖忧心不已。

“醒了?唇会疼吗?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伸手,他将她轻柔的搂进怀里,纵使忧心沉痛,还是扯开笑脸就怕会惊扰到她,让她再次失控。

仿佛不曾听到他的问话,凌筱雨的目光透过他,望向屋外,似在搜寻着什么。

百里志霖的心,随着她的眸光紧缩着,是心疼是不舍更是不安。

他知道她在寻找什么!只是那个人,哪怕她再不愿面对,事实也是不会改变,他也是再回不来了的。

“筱雨……”他轻唤着,收紧了拥抱她的臂膀,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之中,给予她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去接受。

“百里志霖,我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怀里,凌筱雨闷在他胸口的声音喃喃着响起,“梦里,大哥为了救我死了……剑穿过他的身体,血不停从他的胸口蔓延开,*了衣裳……最后,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呕出,我吓坏了!真的吓坏了!”揪紧着他的衣襟,她恐惧的颤抖着,如风中落叶,仿佛连声音都变得破碎,“我们才做兄妹,他才说过会视我为亲妹爱我疼我宠我护我,那么固执的人,怎么会说话不算话呢?怎么会呢……”

“不要再说了!”圈紧怀里的人儿,百里志霖嘶哑的喝斥着阻止她再继续企图催眠自己,“无心死了!”松开手,他强忍下满心的不舍逼迫她面对自己,更面对现实,“不是梦!他是真的死了!”他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不是……”凌筱雨摇头,“你骗我……”她喃语着,而后嘶吼,“你骗我!骗我!骗我……”

她开始在他怀里挣扎,挥舞着手拍打他惩罚他的胡说八道,却是逼得百里志霖不得不动手点了她的穴道,制止她言语及行动的自由,就只为避免她再伤了自己。

瞪大着眼睛,不能言语不能动作的凌筱雨,就只能愤怒不甘的看着他,泪水悄无声息在眼中凝聚,而后落下。

不忍面对她的泪眼,他伸手再次将她揽入怀中,恳求着,“筱雨,拜托别哭!拜托……”唇,吻过她的眼脸,尝到的是满满的苦涩滋味,移动轻触嫣红的唇,一下一下再一下,他不得不告诉她,“救不了无心,保护不了我们的孩子,都是我的错。筱雨,拜托不要自责,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不要再哭,好吗?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我们一起走出伤痛,不要让无心死不瞑目。至于孩子,就当我们与他的缘分还没有到,缘分到了,他一定还会回来做我们的孩子的,好不好?好不好?”

他喘息着,压抑着痛苦,凝望着她,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恳求。

孩子……悲呛的哀鸣,从喉头伸出发出,凌筱雨瞠大着满是血丝的双瞳,放大的瞳孔中尽是悲痛。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她?就算她千错万错,错不在她的哥哥!错不在她的宝宝!不是吗?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要至她于死地?既然要她死,为什么死的不死她?为什么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呜……”如受伤野兽的哀鸣,随着无声的泪在寂静的房中飘出,让屋外的刘依依等人,闻者伤心,听着流泪。

而屋内,搂着她的百里志霖,痛恨自己的无能无力。除了收紧着圈抱她的臂膀,他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做些什么?

结果,百里志霖什么都做不了!

那天过后,凌筱雨开始不哭不闹,不吃不喝,任由百里志霖如何好说歹说,哄骗也好,要挟也罢,她就仿佛失了魂的人偶,只徒留下一具躯体,听不到看不到。

刘依依说,她这是心病。而心病,唯有心药可医治。若不是她自己想通,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穿过熟悉的竹栏,踏下竹阶,石板路的两旁,竹篱笆上蜿蜒着紫色的牵牛花,寂静的院子里,百里志霖放轻了步伐往紫藤花架下的人儿走去。

她坐在藤椅上,还是他抱她出来,而后去端药时的模样。

“筱雨……”他唤着她,“该喝药了。”

稳坐着的人儿,恍若未闻,静谧的眼一动不动的遥望着远方,眼神却是没有焦距的空洞。

百里志霖叹气,伸手端起她的下颚,他启口饮下一口苦药而后俯身哺入她的口中,强迫她咽下。一口一口又一口,直到一碗药全数让她咽下。这些天来,这是能让她进食的唯一办法。然而,任谁都知道,如此长期下去,并不是办法。偏偏,他们谁都拿她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