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仅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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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街头摆摊

    话说自从刘基走后,仇真便日夜盯着福王府不放,除了睡觉以外,就连吃饭都是守在窗边寸步不离,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线索,凡是从福王府里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他都会仔细观察,如果觉得有谁形迹可疑甚至不惜跟踪调查。如此高强度的监视持续了三天,结果却并不让人满意,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可越是这样,仇真就越觉得不对劲,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一无所获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背后有人在小心提防着这一切。

    于是在第三天夜幕降临以后,仇真一身夜行衣冒险摸进了福王府里一探究竟。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果然不出他所料,福王府里戒备森严,如临大敌,与外表看起来的松弛截然相反,似乎是故意在用表象迷惑他人自投罗网一般,这下仇真可不敢肆意乱为了,静静蹲伏在一处月光照顾不到的角落里暗中观察。仇真能够明显感觉到,整个福王府里有两个地方的布防最为严密,守卫也最多,其中一个看起来应该是整个福王府里最大的屋子,据仇真估计应该就是福王的住处,而另一个房间与灯火通明的福王处截然相反,里面灯光昏暗,也不见福王府里的下人们进进出出,仇真不禁心中暗自嘀咕:“如此低调的房间,却偏偏要安排重兵把守,如果不是想让人误以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肯定就是确实有重要的人物在里面,看来自己此行要调查的郑国泰十有八九就隐匿在这不起眼的房间里了。”想到这里,仇真又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尤为不甘地轻轻呼出一口气,福王府里的守卫实在是太多,目力所及还只是自己当下看到的,究竟还有多少躲起来的暗哨尚且不知,看来今日只能作罢,留待日后再见机行事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姓郑的,我看你能龟缩到什么时候。”心里想着,仇真不动声色的缓缓退了出去。

    次日清晨,躲在客栈窗户边暗自观察街道对面福王府的仇真眼睛正死死盯着下面,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所看的正是福王府大门斜对面街边的一个摊位,摊位不大,和街道上其他的摊位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是,摆摊的两个人却很特殊,正是三天前仇真跟随刘基去銮驾庄见过的白果生父女二人。据仇真观察,这对父女每天一早就会推着一个独轮车来到这条街的同一个地方摆摊卖货,日落时分又会收摊走人,极为规律,而且生意还不错,光顾的行人是络绎不绝,看此时摊前围着的人群,想必今天的收入又会不少。不过让仇真比较纳闷的是,对面的福王府里每天也会极其规律的有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去到白果生的摊位那里买些东西带回福王府,很是奇怪。不过摊位离仇真稍微有一点儿远,加上围观的人群遮挡了视线,仇真一直不知道白果生在卖些什么,心想虽然白果生是个郎中,但总不会是摆摊卖些治病的药方吧?如果是的话,这洛阳城里生病的人也未免太多了,况且,以福王府的尊贵,也不可能到街边的摊位上去抓药,未免也太不顾及体面了。

    吱嘎一声轻响,福王府的大门打开了,正沉思的仇真眼光锐利,猛然盯去,只见从福王府里面走出来一个家丁,不疾不徐地往街对面白果生的摊位踱去。仇真抬头看了看日头,心道:“果不其然,每天这个时辰都会由此人出来采买摊位上的货物。”仇真干净利索地从椅子靠背上取了一件素布外衣套上,又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斗笠戴在头上,便急匆匆出了客栈直奔白果生摊位。

    来到白果生的摊位前,仇真将戴在头上的斗笠向下拉了拉,不动声色地跟在了福王府的家丁身后,只见那个微胖的家丁用手拨了拨拥挤在摊位前面的人群,嘴里嚷嚷道:“哎哎哎!都给小爷让开······让开!说你呢,听见没有?找打不成?”边说边对前面挡住自己的一个人佯装欲打地举了举拳头,人群起初并没有多大动静,待看清家丁所穿的乃是福王府服饰后,皆面露惧色,唯恐惹祸上身,迅速往两边退去给家丁让出一条路来,家丁则是大摇大摆的在众人注视下走到摊位的最里面,让开的人群则随着家丁的脚步迅速合拢起来,冷不丁会冒出哎呦一声,估计是谁的脚被别人不小心踩到了。仇真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紧贴在家丁身后,腿上使出暗劲,任凭人群摩肩接踵,拥来挤去,他则好似脚下生根一般岿然不动。

    跟随家丁来到摊位前面的仇真将身子微微倾斜,偷偷打量起白果生的摊位。摊位不大,估摸约有四尺左右的样子,摆设也是极其简单,摊主白果生父女的身后停放着一辆独轮推车,车子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有点像用来放置茶点蜜饯的食盒,两人的前面只有一张破旧的白布铺在地上,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得春丹。仇真微微一怔,他自然知道所谓的得春丹其实就是给男人吃的春药。“得春丹?难道······刘基带给段冥的锦盒里装的也是······”正暗自琢磨的仇真忽听得身前一声吆喝,“哎!白老鬼,老规矩!麻利点儿,小爷还有事呢!”只见家丁不客气地对白果生颐指气使,仍旧是一身蓝色素衣的白果生听到家丁的话显得神情尴尬,却唯唯诺诺地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早就准备好了,马上······马上。”边说边朝站在自己身边同样是一身蓝衣的女儿使了个眼色,少女则是迅速从身后的盒子里取了三颗山楂大小的黄色药丸,小心翼翼地用纸包好递给家丁。

    家丁身后的仇真将这一切看得分明,心想果然和自己猜的一般无二,少女包好的药丸正是和自己几天前与刘基一同打开锦盒看到的黄色药丸一模一样,看来这黄色的药丸果然便是得春丹。不过仇真转念一想,自己记得锦盒里面还有两颗红色的药丸,这红色药丸又是干什么的呢?接着不禁想起之前在京城时,嫣儿对自己和刘基说过的话,据嫣儿告知,段冥在春满楼一直服用的是黄色的得春丹,之后有一次服用了红色的药丸,当夜连欲数位神女而不倒,难道这红色药丸是药效更为厉害的得春丹?可在銮驾庄时白果生说的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又是什么意思呢?究竟是在劝段冥少做龌龊苟且之事还是药丸本身就有问题呢?如果只是规劝段冥行事何必言辞那般激烈,殊不知得罪了段冥他一个小小的郎中岂会有好果子吃,可如果是药丸本身有问题,他又如何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地摆摊贩卖?万一他人吃了贩卖的药丸出事又该如何收场呢?一个个问题不断在仇真脑子里跳出,斗笠下的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后,仇真轻轻摇了摇头,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道:“既然福王府一时无法得手,只能从白果生身上着手调查了。”

    “啊!”一声清脆的娇喝引起了摊位前所有人的注意,仇真也不禁微微抬了抬头,只见蓝衣少女将双手背在身后不断的在衣服上摩擦着,似乎是有什么脏东西沾到了手上,而原来白里透红的脸颊此时则是像个熟透的苹果一般绯红,眼神却是愤恨地盯着眼前的福王府家丁,再看家丁则是一脸猥琐的神情,一边将自己的右手扣在鼻子上嗅着什么,一边对蓝衣少女呵斥道:“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小爷摸你一下手是看得起你,嘿嘿嘿嘿······”家丁不怀好意地奸笑了几声,又转头对白果生道:“白老鬼,你家女儿跟着你整天摆弄这些东西,之所以还没出嫁,我看八成是你们早就行了那乱伦之事了吧?嘿嘿嘿嘿······小爷我不嫌弃,不如你就把你女儿送给我做个妾吧,你看如何呀?哈哈哈哈······”说罢又放荡地狂笑起来。

    围观的众人听到家丁出言不逊,言辞咄咄逼人,脸上均是露出或鄙夷或愤恨的神色,但却无一人敢出门制止。被家丁冷嘲热讽的白果生更是气得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身形有些摇摇欲坠,蓝衣少女见状慌忙一把扶住白果生,一时紧张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喊着:“爹······爹······”听到女儿的喊声,白果生强自稳了稳心神,咬牙切齿地对家丁怒斥道:“你······你不过是福王养的一条狗,安敢如此放肆!若是我或我女儿出了什么事,我倒要看你如何向福王交代!”听到白果生如此一说,家丁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般,微微楞了一下,随即尤为不甘地啐道:“呸!白老鬼,小爷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话毕便转身推搡着人群往外挤去,仇真见状也悄悄跟在了家丁身后。

    待出了围观的人群,仇真上前轻轻拉了一把家丁的衣袖,低声道:“这位小哥,想和您打听个事。”家丁正为刚才当众出丑的事郁闷不已,觉得身后有人拉自己,再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顿时觉得火冒三丈,将自己被拉的手向后一甩,转头恶狠狠地吼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拦小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