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怨:美男是个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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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_三七出殡 一

皇后看他一眼,“你先去吧,这件事儿……母后来想法子。”

“是,儿臣告退,”楚桓见母后双目微闭,一脸疲色,便忙唤来宫人好生伺候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告退。

随着楚苻坚的病重,楚枫愈发张狂,他不但坚持以黄花梨为太后棺椁。更将太后在宫中停灵的七七四十九天硬生生改成三七二十一天,理由是棺椁停在宫中不吉,皇帝生病正是为之所冲撞。

这道旨令被他持监国玺印发了出去,瞬间前朝后宫全部大惊失色,堂堂大秦母仪天下的太后居然只停灵三七就下葬,实在是骇人听闻。一身孝服的朝臣白花花的跪了一地,请求楚枫收回成命,这边皇后已带了后宫众妃嫔呼啦啦过来,皇后一见楚枫,当头怒斥,“宁王,你居然敢亵渎太后于九泉之下,你好大的胆子!”

楚枫淡淡扫了一眼皇后,他从小到大,就从没觉得这位正宫娘娘有什么震慑力,更别说此时此地,父皇病重,他监国大印在手,分明就是一国储君,他哪里还将那位皇后放在眼里?

但到底当着满朝群臣的面,国礼所在,表面文章还是免不了,他便向皇后行了一礼,有语气礼却生硬,“回母后,儿臣不敢对皇祖母不敬,但父皇在太后大薨后即病倒这是事实,儿臣忧心父皇龙体,命钦天监夜观星象,钦天监察出乃是宫中白事所冲,如此,儿臣方不得不尽早将皇祖母灵柩下葬。皇祖母乃是父皇生母,相信她老人家天上有知,也定不会怪责儿臣的,”说到这儿,他言辞激昂,“只要父皇龙体能够早日痊愈,儿臣便是受尽天下人的唾骂也心甘情愿!”

他这一番话冠冕堂皇,字字句句只把楚苻坚抬在皇后面前,他是为了父皇病愈而忍辱负重的天大的孝子,而反对太后早日下葬的人则是不想让楚苻坚病好,其心可诛!

皇后被他气得发抖,奈何他的话无懈可击,一时气得直打噎,她看看楚枫,再看看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就问,“钦天监在哪里?”

一个干瘦黄脸的官员从一边过来行礼,“皇后娘娘,微臣文行在。”

皇后看着文行冷笑,“你说,皇上的病是被太后的丧事给冲了?”

文行小心翼翼的点头,“是。”

“哼哼,且不说皇上乃是九五至尊,身边有神佛相随护佑,阴魂鬼祟根本近身不了。就说太后乃是皇上的生母,这世上又哪里有母亲的阴灵会冲撞自己的儿子的?”皇后指着文行,语气森冷,“皇上大病初愈不久,身子本就薄弱,太后薨逝,皇上悲伤过度才病倒,你如今却说皇上的病是让太后的阴灵给冲撞的,这是要告诉世人,太后薨故,皇上其实并不伤心,是个不孝之子吗?”

“这……,”文行额头冷汗津津而下,他咚的以头磕地,连声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你不敢!你敢的很呢,我看你这是想要造反!”皇后说到“造反”二字时,眼神凛冽,却是扫向了楚枫。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忽见众妃嫔中闪出一个鹅蛋脸,丹凤眼的中年女子,就见她越步上前,也不对皇后行礼,语气尖锐的道,“钦天监不过是司己职,尽己责,将他所观察到的星象如实回禀而已,姐姐这就要将一顶‘造反’的大帽子扣在他头上,未必有失公允!”

皇后的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嘴角却溢起一丝讽刺来,“丽妃,你难道不知太后的丧礼乃是秦国举足轻重的大事,三七即出殡不但让大秦百姓议论,更让邻邦笑话我大秦不忠不孝,没有伦常法度,这样的事都是由他这小小的钦天监一句胡话引起,这还不是居心叵测要造反?”

“胡话,”丽妃哧笑,“敢问姐姐是凭了什么认定这钦天监说的是胡话?难道皇后娘娘也会看星象?”

“那妹妹又是如何认定这钦天监说的不是胡话,难道丽妃你会看星像?”皇后咄咄反驳,一步不让!

“母后,”一边的宁王却开了口,他语调凉凉的道,“再大的事也大不过父皇的龙体,不管钦天监说的有没有道理,儿臣也宁信其有!绝不敢轻心。”

“你敢!”皇后指着宁王,“你想让太后三七就出殡,除非从本宫的身上踩出宫去!”

“儿臣担心父皇龙体,甘冒天下之大不讳,还请母后不要逼儿臣,”楚枫看向皇后,缓缓拱手。

“你……,”皇后气得身子一晃,向后便倒,琴姑姑尖叫一声,扑过去一把抱住皇后,“快来人哪,传太医,快传太医。”

丽妃冷睨了皇后一眼,摆手示意宫人将皇后送回重华宫,就转头对众大臣妃嫔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上病重不起,实非我大秦之福,两害相较取其轻,只得委屈太后尊灵三七下葬,也请众位大人为大局着想,为皇上的龙体考虑,为大秦的江山社稷考虑!”

皇后离开后,玉贵妃又因燕国公主的特俗身份,这样的场合不能来,是以在场的众妃嫔便以丽妃为最尊,更加上丽妃的哥哥乔长天执掌京机周围的重兵,所生的儿子又是执掌监国玺印深受皇上宠爱的二皇子,是以她的身份亦非他人可比,这一番话出来,就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赞同。

楚枫满意的看着眼前一切,父皇病后,王猛居然也称病不出,无论他在宫中怎么闹腾,宰相府都毫无动静,而更奇怪的是,王猛称病,身为女婿的楚桓去探望时,竟被挡在了宰相府外。

得到这个消息,楚枫满意的笑,他觉得,他费的那些心思,终于有了作用。

他亮出监国玺印,扬声道,“太后满三七出殡,任何人不得有任何异议,违令者,斩!”

“遵旨!”

这一幕发生时,楚桓正在城西的皇陵处监看太后陵寝的建造,早在几年前太后凤体欠佳时,楚苻坚便下旨命给太后建陵,但皇家陵寝工程浩大,几年下来尚未完工,到太后出殡时,棺椁其实只是先放在地面上的大殿内,等到陵寝全部完工,方才再次隆重送入地宫!

楚桓一边看着手里的文卷,一边听着贴身的小厮鹿白回禀着宫内发生的事,他轻蔑一笑,三七出殡,老二这既是试探,也是在为他后面的路做铺垫了。

“王爷,”鹿白看了看楚桓的脸色,低声不解的问,“王爷不要回宫去阻止吗?”

“阻止?”楚桓吃惊的看着鹿白,“开什么玩笑,他是以监国的身份下的旨,等同于圣旨,满朝文武都劝阻不了,何况本王!”

他“啪”的将文卷丢开,取出一封信吩咐,“把这封信送去给宁先生。”

鹿白忙答应一声,“是。”

信里只有一句话,“风雨欲来,花满楼!”

信王府畅幽园内。

十七坐在窗前边逗着鹦鹉,边看着翠蘅拿着一小碗鱼食儿喂着玉缸里的鱼,无论的直打哈欠,这些日子以来,她深觉装病实在是件太过痛苦的事!

翠蘅却笑,“奴婢看王妃其实是想王爷了,就这一会子功夫,那眼睛都朝园子口瞄上几十次了呢?”

十七诧异,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有吗?”

“当然有,”翠蘅觉得自己很聪明,“太后大丧,眼瞧着就要出殡,王爷去了西山皇陵上安排,估计不到出殡前一天,是不会回来的。”

楚桓已经去了西山好几天,这样的话翠蘅也就给她念了好几天,十七不由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她翠蘅想念跟随楚桓去西山的柳全忠了,倒推到她的身上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听进了十七的话,至那夜离开后,容冲也一直不曾再来,十七有点担心,有心想让柳全忠去打听打听,偏柳全忠又去了西山。

将手里的一颗樱桃丢进鹦鹉架上的小银碗内,十七起身在屋子里来回的转着圈子,忽然,她几步来到翠蘅跟前,拉着翠蘅的手道,“咱们乔装出府吧。”

“啥?”翠蘅一惊,啪的就扔了手里的小碗。

十七皱眉看她,“你这是怕的还是吓的?”

翠蘅的脸就垮了下来,“主子,这有什么不一样?”

她知道这些天把王妃给憋坏了,却没想到给憋成了这样?乔装出府,何其吓人!

十七也不管她,拉一拉她身上的衣服,“咱俩身材差不多,把你的衣服找一套来我穿。”

“不行,”翠蘅扑通跪倒,“王爷严命,要奴婢等保护好王妃,不能离开畅幽园一步,以防被人发现王妃还在王府中。”

“我们乔装的嘛,”十七没好气,“要么,你把你家柳大哥的衣服取两套来,咱们女扮男装,这样就保险了。”

“主子,”翠蘅更头大,“堂堂信王妃女扮男装,这更不像话了,您……您要出府去干什么呀?”

十七想到那水记糕点铺,两眼亮了一亮,却正色道,“如今太后居然要三七出殡,宫内形势明显不对,可王爷又不在府里,咱们窝在这畅幽园内什么都不知道,再不出去打听打听,明儿刀砍到头上都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