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怨:美男是个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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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_往事不堪回首 二

原来,她就是那日家庙中那位出言不逊的少年。

想来是她被封太子妃,乔氏心中不忿,偏要拉着他去家庙中瞧她,而她大意,并不知道在自己被封太子妃的旨意下达的那一刻,宫闱后妃之间的斗争,就已经开始了。

她很大意,她一点经验也没有,就这样……落进了乔氏的圈套。

他本就不想纳乔氏以外的女人为太子妃,再当他见到她的“跋扈无礼不端庄”后,厌弃她的心就更重,所以,他抗拒和她的亲事,所以,他以正妃之礼先她纳进乔氏。

她尚未大婚,就已被他狠狠的打了一耳光,就已经输给了乔氏!

新婚连着一个月,她都未见到自己的丈夫,但此时的她已不是家庙中全无准备的那个她了,她不吵不闹,不焦不躁,每天用最安然端庄的笑容接受众姬妾的请安问候,以最不卑不亢的身姿态度去处理府中事务,完全无视别人因她无宠而或轻视或怜悯的眼神。

就这样,在她大婚后的第六十三天,她终于见到了她的丈夫,当朝太子——楚苻坚。

对于这么长时间的冷落,他毫无歉意,安然的接受着她极细致的服侍,她笑容清婉,举止温柔,嘘寒问暖,善解人意,一句怨言也没有。

他不知是过意不去,还是另有缘故,总之,那晚他没走。

……

后来,他一个月就也会有一两晚是宿在她房里的,对她却不体贴,却也不会再冷言冷语。

在某日他又在她房内歇了后,乔侧妃第二日将她堵在太子府后花园的竹林内。

太子府中的竹子都是新植的。

琴儿发现后,曾悄悄的跟她说,“这应该是太子殿下知道小姐喜欢竹子,所以特意为小姐植的。”

她却苦笑,“他哪有这心思对我?他的心里只有乔侧妃。”

“可是小姐到底是太子妃啊,撇开你们是夫妻不说,他也是小姐的表哥呢,”琴儿明显很乐观。

“哼哼,表哥?”她在心里冷哼。

他算是什么表哥,他又不是姑母亲生,他的生母出身和地位都不高,直到十岁那年生母病逝后,他才被皇上交给只生了两位公主的姑母带,并因此一跃成了嫡子,再于十六岁那年被立为太子。他对周家向来表面恭而心不敬,还谈什么表哥不表哥!

但她还是喜欢那个竹林的,心里烦时就都会去转转,乔侧妃在竹林中堵住她时,她正折了一枝竹叶在手中把玩着。

竹叶的清香,总能让她忘记一些烦恼。

乔侧妃见了她,只胡乱躬一躬身便算见了礼,笑道,“哟,想不到太子妃也喜欢这竹子?”

她目光平静的看着乔侧妃,“竹叶上有一股花儿果儿上没有的清香,妹妹不知道吗?”

乔侧妃也拈过一枚竹叶,“我当然知道啊,我从小就爱竹子,苻坚哥哥那时许诺说等我长大了要为我建一片很大的竹园,他果然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这片小竹林是他迎娶我前专门为我种的。”

琴儿的脸就变了,极忐忑的看了她一眼。她脸色不变,手指却在袖子里慢慢的紧攥成拳,“哦,太子殿下对妹妹真是情意深重呢。”

“那当然,”乔侧妃得意的笑,“太子殿下说,姐姐你到底是皇上御封的太子妃,虽太子妃言行不稳,却也不能太拂了皇上和皇后的脸面,在这府里还是要给姐姐你留点儿余地的,所以,姐姐放心,太子殿下和我都会善待姐姐,哦对了,姐姐既也喜欢这竹子,这竹林……姐姐也可以常来转转。”

这番话是在说她乔侧妃才是这太子府真正的当家主母吗?

她手指微弹,将那片竹叶丟在脚上,下一刻,她已笑着踩了上去,毫不留情的碾踏成泥,傲然道,“竹叶虽有微香,但能登正室大堂的还是花王牡丹;竹子虽瞧着丰姿清奇,亦到底只能做成凉席竹榻,挑不了巍峨建筑的大梁,那什么喜欢啊爱的也就闲暇时的戏耍*而已,本宫从未当过真,妹妹最好也别太认真。”

说完,她扶着琴儿,扬长而去。

这是她对乔侧妃的第一次的反击。

亦从此,再不去那刺眼的竹林,甚至,她不许她的屋子里出现任何跟竹子有关的东西。

两年后,先皇驾崩,楚苻坚登基,册立她为皇后,封乔侧妃为丽妃!

她知道,他侧立她为皇后,不过是为着自己是先皇御定,太后亦健在,自己除了无所出,亦未犯七出之条,就算他登基为帝,亦不能无视祖宗家法。

可是他立她为后是那么的勉强,她知道的。

她更知道的是,楚苻坚一心想立为后的人,是丽妃。

在她被立为后的那一天,已是太后的姑母再次警告申斥她,身为皇后,若两年内再无所出,她的后位便岌岌可危。

楚苻坚之所以还肯立她为后,一来是为着祖宗家法他无法违逆;二来,亦是其他妃嫔也未生子,他找不到借口废后,一但其他妃嫔——特别是丽妃生下皇子,她的后位便立刻不保。

姑母话里的份量她焉能不知,但她心中的委屈却无从诉说,她怎能告诉姑母说,楚苻坚极少在她房内过夜,她要如何有孕?

从太后的宫里退出来时,她觉得自己四面楚,一片绝境。

她十分无助,又无比的绝望。

她好累呵!

可幸而,她还有一个人在支持着她!

无论她是太子妃还是皇后,那个人真的遵守诺言,一直在她不远处默默的守护,对此,她十分感激。

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她只有他可以帮她了。

于是,她在和他悄悄相见时,诉说了自己的困境。

他长久沉思后,告诉她,也许,只能另辟道路铤而走险。

他说了他的主意,让她自己定夺,他告诉她,一旦她有了决定,后面的事,全都由他来办。

她很犹豫,更多的是怕,一旦事发,别说后位不保,更是欺君灭门的大罪呵,不但是她的,还有他的!!!

这一犹豫,就是半年,半年后,丽妃突然有了身孕。

这样的结果让她大惊,而姑母亦急了,再次给她压力,警告她无论采用什么手段,都一定要赶在丽妃的孩子生下来之前产下皇子!

她抚着自己平平的肚皮,泪如雨下……

她终于决定采用那个人给她的建议,于是,宫中很快传出喜讯,中宫有孕!

这个消息成功的打击了洋洋得意趾高气昂愈发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的丽妃,看着丽妃惨白的脸,她本忐忑的心瞬间定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早该这样做。

皇后有孕,自不是一个妃子有孕所能比,楚苻坚虽不喜皇后,但皇后嫡子可是皇家社稷根本,他传旨举国祈祝,更命天龙寺四方庵每月初一做法场祷告。太后每日里亲临看顾,皇帝虽不每日亲临,亦每日三次派人来殷殷询问。

但她还是怕的,她每天都捂着自己的肚子惶恐,她是那么的信任那个他的,可是现在她忐忑了,她每天都在想,他靠谱吗?

万一这中间出错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唯一的心思只能跟琴儿说,琴儿是陪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忠心耿耿贴心贴肺,但奇怪的是,这些天的琴儿虽然依旧每天在她身边服侍,却神情恍惚魂不守舍……,她忍不住问琴儿怎么回事?琴儿神色慌张,说,她是担心小姐,这个局——太大了。

她的心就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连素来沉默的琴儿都怕了,她的心更慌!

她终于病了,躺在**蔫蔫不起,太后着急,皇帝也担心,亲自带了太医院的院首来诊脉,眼见诊脉之人不是她素日定好的那个,她如五雷轰顶,顿觉刀悬头顶,死到临头。

在楚苻坚的注视下,她逃无可逃,只得眼一闭任人诊脉,想着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轻易败露,她这一世命已至此,来生绝不投生于王侯之家,只希望可以做个普通人。

院首果然惊诧了,他将脉息诊了又诊,最终纳闷回禀,“回皇上,皇后娘娘想是凤体太过羸弱,胎儿从脉像上看,居然……居然似才只有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她和楚苻坚都惊了,楚苻坚拧眉,“你的意思是……皇后是凤体太过孱弱的缘故,是以龙裔在胎息上才显得日子短?”

院首点头,“以脉息来看,皇后娘娘的身孕确实只有一个多月,但皇后娘娘的身孕上个月便已诊出,是以,实际月数该是两个多月,医理上确有女子身子孱弱而影响胎息之说,是以,皇后娘娘还须宽心养胎才好。”

她怔怔的看着院首一张一合的嘴,心下疑惑,他是也被那个人安排收买了呢?还是……还是自己真的有了身孕?

因存了要假孕固位的心,是以她前一个月的葵水来时,她并未告之敬事房,太医来请每日的平安脉时,躲在纱幔后替她接受悬丝诊脉的人也是琴儿。她葵水结束后,按着那个人所教的又过了半个月,便由那人安排的太医诊脉,传出自己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