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怨:美男是个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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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_夜半惊魂 二

十七却已变了脸色,当头的,竟然是楚桓!

说时迟,那时快,楚恒脸若寒冰,策马已到跟前,他看了眼坐在慕容越身前的十七,眼里似有微微的一松,随即,他冷冷道,“岐阳侯,你要将本王的王妃带去哪里?”

“你的王妃?”慕容越看看楚桓,再看看十七,他其实早看出一身锦衣华服的十七不该是寻常身份,那杀手挥刀之时,他亦远远听到杀手说什么杀她的人在宫里等等……,但待他认出十七乃是几个月前自己在琼州大牢中救出的那个农家女子后,他心里便知事情复杂,但他并未打算追根究底,一为事不关己,二来,十七是个女孩儿,无论君子谦谦之道还是男女之别,他都不该对一个女子的身份盘根问底。

但对楚桓的这一声“王妃,”他却有些莫名其妙,大秦谁不知道,信王楚桓的王妃娶的是宰相王猛的女儿。他却怎说这个乡村女子是他的王妃?

他低头看向十七,“他说,你是他的王妃?”

此时天光已白,十七的脸色更是煞白,她咬着唇说不出话来,面对慕容越的询问,她下意识想要摇头否认,但下一刻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楚桓身后那一队气势汹汹的人马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慕容越见她沉默,也不再问,他抬手向楚桓抱拳,微笑道,“信王殿下,别来无恙。”

楚桓却不理他的寒暄,冷着脸喝道,“把本王的王妃放下。”

慕容越并不以楚桓的无礼为逆,他摆一摆衣袖,“信王殿下口口声声只说要本侯放下你的王妃,你的意思是,本侯刚刚救下的这位姑娘,就是你的王妃?”

“你刚刚救下的?”楚桓目光一紧,飞快的扫过十七的脸,眼里隐隐有着担忧,“王妃,你……”

十七的目光自楚桓身后彪悍精壮的护卫队上慢慢扫过,一股绝望自心底顺着四肢百骸飞快的蔓延至全身,她真的绝望了,这是她的宿命吗?无论她怎么挣脱怎么努力,可她一次次以为自己终于脱险了终于安全了终于自由了终于可以去找容冲去拿回包袱去寻找自己的生母亲父了,老天爷就给她狠狠的一巴掌,让她知道什么是乐极生悲,让她知道什么是痴心妄想!

她慢慢的低下头,不让自己的眼泪被楚桓看见,“王爷,我……我没事。”

前面是陷阱也好,是刀山火海也好,她……都不能连累自己的恩人,哪怕,他居然是一位侯爷!

但侯爷再尊贵,又哪里尊贵的过楚桓这个皇家嫡子,全大秦只怕也就王猛以及二皇子楚枫敢跟楚桓叫板了。

更何况,恩人如今只有两人,楚桓却是大队的护卫,便是慕容越有心要带她走,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她不能叫恩人为难,更不能害了恩人。

她一出声叫“王爷,”其身份便已明了,慕容越自是没有再强留别人妻子在自己马上的道理,他便下了马,欲搀十七下马时,手伸了伸又收了回去,于礼不合。

这边楚桓却没让十七费那个事,他一踢马镫靠近十七,伸臂一带便将十七拢入怀中,瞬间带离慕容越的马匹,将十七置于自己的马前。

他无视被晾在一边的慕容越主仆,只低头上下仔细打量十七,问,“你受伤没?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刚岐阳侯说是他救的你?谁这么大胆敢对你下手?”

他一连串问了许多话,十七却忍不住苦笑,别人不但大胆,别人还大胆的不止一次的对她下手,要置她于死地呢。

她指一指慕容越下属马上的那个杀手,“我接到王爷的信,让我立刻赶去落花亭,没想到是个陷阱,那信是这个歹人送的,他说……,”说到这儿,十七看了一眼楚桓,“宫里有人要他杀了我。”

“丽妃!”楚桓面目狰狞,语气森冷的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

丽妃是二皇子楚枫的生母,皇帝的宠妃,在玉贵妃未至秦宫前,后宫三千以她风头最劲!

十七心如死灰默然叹息,她又看着慕容越对楚桓道,“多亏这位……这位慕容先生到得及时,在千钧一发之时救了我,否则……,”否则此时的云十七早就是一缕孤魂了。

楚桓看向慕容越的神色这才和缓了些,他向慕容越一拱手,“原来真是你救了本王的王妃,多谢了。”

慕容越微微垂眸,低笑回礼,目光却深邃,若有所思的在十七的脸上掠过……

楚桓将十七裹进大氅,又命人将那杀手接过,便向慕容越拱手,“岐阳侯,你救了本王的王妃,所以今日本王还你这个人情,只当未见过你,就此别过。”

“好说,”慕容越依旧淡淡微笑,一袭白衣于鱼肚微白中分明不染俗尘,他又看了一眼十七,语有深意,“王妃,多保重了。”

十七眼里又湿,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慕容越,强忍喉间哽咽,“恩人,多保重。”

楚桓本已有所回缓的脸色突又猛的一沉,他一拉大氅将十七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便看也不看慕容越,一甩鞭子,扬长而去。

回王府的一路上,十七都在疑惑两件事?

第一,自己分明已撇开了信王府的人,在遇上慕容越后,他们的马虽行得慢,却也不算耽搁,怎么楚桓居然这么快就追上了她?

第二,他说恩人救了他的王妃,所以他要还恩人一个人情,今日只当未见过恩人?那语气分明恩人见不得光般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但直到她被楚桓送进沅香苑,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翠蘅两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如桃,远远就扑出来抱住十七大哭,“谢天谢地,王妃您没事,太好了,太好了,奴婢还以为王妃已经……已经……”

折腾了一夜,十七在经历了大惊大喜大悲后,已疲累到极点,此刻被翠蘅抱住这一通揉搓,她再也经受不住,两眼一黑,整个人软软倒地……

“王妃,王妃……”

“快,快叫太医,”楚桓暴怒踢开翠蘅,抱起十七冲进屋里,小心的将十七放在**,十七的额头上沾了点灰,衬着她如白瓷般的肌肤,分外碍眼。楚桓下意识伸手极细心的替她拭去,手指触及她肌肤上的温热时,他揪了一夜的心才终于慢慢慢慢的松缓下来。

昨儿一早进宫后,父皇如他所料的要他出示蕊珠非王妃所毒害的证据,楚桓并未查到毒害蕊珠的幕后主使,但他却知道,于父皇而言,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父皇只是要借这个机会,替老二移掉自己这个妨碍他心爱的二儿子被立太子的障碍而已。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要拿出有力的东西来让父皇无法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找不到证据可以创造证据,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符合逻辑让人无法反驳,若楚枫驳斥他的证据是假,他就正好可以反追楚枫缘何如此清楚内幕?

但显然,楚枫不傻,所以对于楚桓例举呈现出来的“铁证,”楚枫虽表示质疑,但在楚换的据“理”力争下,到底不敢太过深追。

既有“证据,”楚苻坚当堂也就不能治罪楚桓,但依旧要楚桓在御书房内罚写金刚经,美其名曰是让他洗心涤灵静思已过。

御书房内的消息是严密封锁的,皇后派人连着来打探也得不到半点消息,和琴姑姑二人直急得嘴角起泡。琴姑姑端过一碗燕窝汤送到皇后跟前,“娘娘,您一天不曾吃东西了,喝碗燕窝吧,别伤了凤体。”

皇后摇头,眼里再耐不住,滚下泪来,“这么多年的历练,本宫的性子还是不够沉稳,当初只想着那蕊珠不懂事,竟敢在信王府托大欺负玥儿,心里烦她,就想着打发掉算了。不想今日却被长信宫那个贱人母子咬住不放做了文章,一口咬定是玥儿所为。岂不是我害的他们。”

琴姑姑忙抱住皇后安慰,“娘娘,您别太过自责了,这事儿不关娘娘的事儿,便是没有蕊珠死这一出,那对母子又何尝会放过大皇子?”

皇后无力的靠在琴姑姑的怀里,“琴儿,本宫真是累了,本宫憋着的这一口气只等着桓儿立了太子继了皇位,那时才敢松散了!本宫也不想享他的福当什么太后,本宫只求我周家地位稳固就好了。”

“娘娘,会的,大皇子一定会有登基的那一天的,”琴姑姑眼里亦滚下泪来,“他是个实诚的孩子,他……他一定会报皇后娘娘的养育扶持大恩,老爷家的门楣地位一定长长久久的富贵荣华,权倾天下。”

“富贵荣华,权倾天下,呵呵呵呵……,”皇后笑得眼泪直滚,“其实,这些东西有什么意思呢?本宫其实是极不屑的,可偏偏……偏偏我是周家的女儿,偏偏我是周家的女儿呵!”

“娘娘,娘娘,”琴姑姑哭得更凶,“您别难过,您母仪天下贵为大秦国母,这是您的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