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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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猫狂死曲第一乐章 不太快的快板中

第一乐章 不太快的快板(中)

** 这本书相当的十分的好看,这是一本精彩的书,如果您有什么观点,留个评论吧 **

“要小心车辆。”充子吩咐道。这里是住宅区,在早晨六点是很少有车子经过。更何况玛莉是跑在人行道上。

大门的锁都己经打开。凡是和玛莉有关的事,充子是丝毫不马虎,总是无微不至。

在原地轻轻踏两、三步,玛莉开始向前跑。

“刚开始不要跑得太快。”充子跟到门边说道。

“知道了。”玛莉看着前面回答后面。

才跑几步,后面又有声音追上来。

“小心野狗!”

玛莉已经不想回答了。

玛莉在早晨清静的人行道上慢跑。

空气比较凉爽,天空还是阴暗,可能是稍许寒冷的一天。

跑了一段距离之后,身体逐渐热起来,呼吸也比较急促。ō米ō花ō在ō线ō书ō库ō?b

她放松步伐,采取跑与走的中间速度。——被母亲从睡梦中叫醒是件不愉快的事,但这样运动后却又感受到晨间慢跑的快感。

也许会怀疑小提琴演奏大赛和慢跑究竟有何关系,原因可能是,演奏小提琴也是一种重劳动,体力占很大的部分。

尤其是和管弦乐团合作演奏协奏曲时,所耗的体力是相当惊人的,到了决赛更可见体力的重要,包括独奏的指定曲,大约要演奏两个小时以上——有时甚至会达三个小时。

如果身体差的人,勉强的支撑演奏到最后一曲,其结果必定是悲惨的失败,充子要玛莉晨间慢跑,就是要训练她的体力。

已经跑到斜坡,今天早晨希望能跑上去。根据当天的情况而定,有时是走上去。

玛莉加紧脚力,由坡路跑上去,在过了一半斜坡时,她觉得有些痛苦。但心里想,以现在的状况应该可以坚持下去。

“觉得痛苦得无法忍受时,已经走过路的一半了。”

这是母亲充子对中学时代的玛莉所说的话。充子在年轻时也曾经以小提琴家为努力的目标,她有强烈超越性的想望和不服输的个性。当她以第一名的成绩由音乐学校毕业时,觉得前途充满希望,不料却在一次车祸中断了手臂,这样的悲剧使她只好放弃成为小提琴家的梦想。

当她在医院住院治疗时,年轻的主治医师就是樱井。

充子把自己的遗憾变成对玛莉的热切希望,玛莉三岁就开始学钢琴和小提琴,当她五岁时,每天练琴时间长达五个小时。

玛莉长大以后,回想自己小时候练琴的耐力,觉得真是难能可贵。

玛莉的个性比较沉静,也许是这种和母亲不同的个性,才使得长久的练琴没有对她构成痛苦的负担。

——距离在斜坡上的玛莉大约一百公尺左右,有一辆小型汽车慢慢追赶玛莉。

“成功了!”

玛莉跑到坡顶,一面喘气一面欢呼。然后她准备下一段路改走步。

道路是一个小转弯,经过公园旁边。

路上已经开始出现较早出门的上班族,以及晨起运动的慢跑者。

玛莉以竞走的速度走着,一面用毛巾撩脸,她比较容易出汗,这也是充子比较担心的一伴事。

因为演奏时由额头流下来的汗水可能会流进眼睛里,眼睛会刺痛。看到母亲那副担心紧张的样子,玛莉曾经说:

“在眼睛上部装一个帽沿吧!”

一小型汽车行驶到坡顶后稍微加速,不过距离玛莉仍然大约有五十公尺左右。

只是玛莉有时侯会不了解自己,她虽然知道自己是朝什么方向走,但却不知那是自己的梦还是母亲的梦。

玛莉至今井末对母亲表示反抗,她始终听命于母亲,努力学习小提琴。当然,玛莉自己也很喜欢拉小提琴,要她放弃小提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但是在音乐大赛方面,母亲总觉得缺乏竞争的心的玛莉努力不够。

“独生女就是娇生惯养。”这是充子的口头禅。事实上如果玛莉不是独生女,充子也没有办法把全部精神都放在女儿身上。

玛莉走进公园,小客车也停车。

说是公园,其实只有一个小水池,池边环绕一条小路,如此罢了。玛莉站住缓缓向四周看。

她想到母亲现在一定边看表边着急,想像中母亲的样子令她觉得好笑。她曾经半开玩笑跟妈妈说。“我们一起跑好不好?”

老实说,玛莉并不讨厌这段慢跑时间,虽然慢跑也是母亲锻炼她的课程之一,但是能够暂时离开妈妈的控制,这使玛莉得到些微解脱。

玛莉走出公园又开始跑。

这时候她以马拉松的速度跑着,迎面吹拂来的风带来快慰的刺激。

小客车也开动了,这里是一条路,两侧是高墙。这条路并没有分人行道与车道:所以玛莉尽量靠右边跑。

小客车加快速度缩短和玛莉的距离。——有几个穿着学生制服,可能是中学生的男孩从前面转角处吵吵闹闹走过来。

汽车减速慢慢停下。

“小妞,加油!”

“真够帅!”

玛莉不理会男孩的取笑,她稍微加快脚步,在路口转弯。

玛莉还没有男朋友,应该说她没有交男朋友的时间,练琴、不停的练琴,由母亲排定的作息表只有练琴和调整体能训练两件事。

在决定要参加决寒后,母亲给她短暂的时间去自由玩乐,并给她钱去玩。但是对一个不曾自己去玩的女孩子来说,她现在只会到百货公司去购物,或与朋友去看场电影罢了。

常和真知子她们开玩笑说,真是一点生活情趣也没有在同期的朋友中已经有人订婚了,还有人和男友一起做婚前旅行,也有经常是话题主角的“多情女郎”或男孩。即使有人并未到那种程度,但也都有一、二个异性朋友一—可是依充子的说法是:

“那是企图让别人大意轻敌的伪装。”

不可能每个人都是这样吧,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充子那样以小提琴为生活的全部,玛莉已经二十一岁了,好像常有人来向爸爸提亲,当然,这方面的事充子一概否决,最近爸爸也不再提起这件事了,尤其是充子对这次玛莉参加决赛似乎抱着极大的希望,父亲所持的态度似乎是,比赛结束之前什么都别说。

玛莉本身对结婚或相亲之事也没什么兴趣。如果把小提琴比喻做玛莉的恋人,充子一定会很高兴。但是从来没有这样表示过,因为她不想看到母亲因此高兴的样子,其实她心里的确是有这样的感觉。

“啊——”玛莉停下来,她觉得有砂子进入慢跑鞋里。

她先向左右看一下,走上二、三阶的阶梯离开了马路,她在一个人家房子的玄关前面坐下,脱下慢跑鞋。

她在对面的门恰好在这时侯打开,有人出来。她们互看一眼双方都出现极惊呀的神情,那位也穿慢跑衣的年轻女性——和玛莉的慢跑衣一模一样。

——也难怪,这个厂牌的慢跑衣是非常畅销的。可是……

对方也看着玛莉。大概是哪一家的主妇吧,但一定是新婚不久的年轻太太。

双方接着都露出有些难为情的笑容。然后那位女子举步起跑,慢慢从玛莉的视界中消失。

玛莉心想,完全相同的装扮,自己都觉得十分可笑,最好等那位女子跑远了,自己再跑。她穿好慢跑鞋,仍坐着歇口气。

一辆小客车由面前开过,玛莉心里又想,不知那位女子能否察觉后面的来车。当然,这不是一条狭窄到不能避开一个行人的路。

“该走了。”玛莉站起来,用手拍一下屁股,回到马路上。

玛莉跑上路之后,发现方才那辆小客车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她觉得很奇怪,那辆车究竟是以多么快的速度开走了?

玛莉随即看到刚才相同装扮的女子倚靠在路边的墙上。

怎么回事,不可能跑这点路就累了吧?玛莉加快速度跑上前去。

“你不要紧吧?”

玛莉说完后倒吸一口气。

那位女子的左臂己经染成红色,靠近手臂中间处有一道锐利的伤口,鲜血正汩汩地流出。

“你要振作点,我马上去叫救护车!”

玛莉奔跑到最近的一户人家大门前,急促地揿电铃。

“课长在干什么?”根本刑警向片山义太郎问道。

这里是警视厅调查一课的早晨。

那个身分不明的女尸已经送去验尸解剖了,现在正等检验结果。片山义太郎咋日在附近查访了一整天,到现在还觉得两腿酸痛,不过,如果才奔波一天就叫苦的话,是没有办法干好刑警的。

片山义太郎向着栗原课长的方向发愣,他心里在想,我可不是自己愿意干这一行的,辞呈早就送出去了,可是上面的人压根儿就不予理会。

栗原课长表情严肃地闭上双眼。栗原课长生就一张娃娃脸,尽管他再严肃,仍然令人感觉不出威严。

可是,他确实是个很有才干的警视(警察的职称之一),同时又是很精明干练的调查课长,这是警视同仁所一致公认的,虽然他有个不良习惯,就是忘性太好而记性不好,这一点常带给他很大的不方便。

“哦,原来是用耳机在听什么好听的节目。”片山义太郎说道。

“原来如此,那个就是叫随身听的东西吧,我还以为他耳朵装了助听器呢!”根本刑警话说得也够辛辣。

“唷?”

片山义太郎突然瞪大双眼,由于栗原课长突然拿起桌上的原子笔左右挥动着,嘴巴还念念有词。

“课长是不是发疯了?”根本很认真地说。

“我明白了……他自以为是音乐指挥家。”

“你说什么?哦——他是在听古典音乐。”

“可能是吧!如果是地方戏,没听说过需要指挥家的。”

大概是音乐十分激烈,栗原课长的手摆动幅度越来越大,在桌上来回比划,像特大号雨刷。

“鞋子脏了想要擦一擦的人现在有个好机会。”根本刑警知道课长不会听见,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不久之后,栗原的手挥动太强烈,把放在桌边的茶杯打飞起来,然后茶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也许是茶杯破碎的声音使课长清醒过来,他取下耳机,面不改色地开始批阅桌上的公文。

“没有那种处变不惊的魄力就不够资格当我们的上司。”根本似乎很欣赏栗原,边说边摇头晃脑的。

小妹在整理破裂的茶杯时,栗原课长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我是栗原。……来了吗?请他到会客室。”

不管来客是谁,只要栗原认为会干挠工作,他通常会毫不客气地拒绝访客。可是,栗原今天显得很紧张的样子。

他摸摸领带整理一下领子,干咳一声,然后才走向会客室。

“是哪一个国家元首来了吗?”根本露出狐疑的神色问道。

“来人是朝仓宗和。”正在收拾茶杯碎片的小妹说。

“谁?”根本似乎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你没听说过吗?是很有名的音乐指挥家。”

“哦——你的见识可真广。”

“我是刚才听课长说的。”小妹伸伸舌头。

朝仓宗和……片山义太郎曾经听过这个名字,井不是他对音乐有所涉及,而是妹妹晴美偶尔会听一些简单的乐章。

提起年龄已经相当大的朝仓宗和,是扬名国内外的音乐界巨匠,是少数指挥家之一。

“没错,就是他。”片山义太郎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原来就是把晴美弄得紧张兮兮的小提琴大赛主办人朝仓宗和。

可是,朝仓为什么到瞥视厅调查一课来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课长今天真好笑。”小妹笑道:“他突然要我在会客室里摆一张贝多芬的照片,还要放一部录音机,说是等朝仓声生来了要播放……”

“课长大概是想改行当音乐指挥。”根本偷快地说着,同时点燃一根烟,“对了,片山,你说那个人手上有写字的遗迹?有没有查到什么?”

“嗯?……哦——你是说那件事,因为只能看出〈suta〉,下面的字是〈on〉,或是〈so〉……”

“是(suta〉,不过也有可能是〈sutan〉,如std〈台灯〉或s。…p〈邮戳〉,这两个字的外来语和你说的那几个字发音很接近……”

“可是只有这几个字,好像没有办法查出……”

“如果能够查出死者的身分,也许会有什么用处。”

对了,想起来了,那个音乐比赛会叫做“史塔维兹小提琴比赛大会”。片山义太郎想,同样的发音有很多……

“昨天早晨也发生一件伤害案,一位慢跑的女性手臂被割伤,你听说了吧?”朝仓说道。

“是的,我当然知道。”

“好像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找到凶嫌?”

“是的,小型汽车在超过那位女性时,车里的人伸出拿着刀片的手,割伤她的手臂……这真是令人讨厌的事。”

实际上发生事件才是高兴的事,但是不能那样说。

“有一位女子报警。”

“是的,她跑在被害人后面。很遗憾也没有记住汽车的车牌号码及车型,女性向来对这个是没什么概念的。关于这个事件您有什么意见吗?”

“其实,凶手真正的目标是缨井玛莉,也就是那位报警的女子。”

栗原课长听了朝仓的话感到十分惊愕。

“那是……确实吗?”

“刚好穿着同样的运动衣,受害的女性正好在樱井玛莉休息时跑出来,真是命中注定的不幸。车上的凶嫌只看到背影,而且又在转弯的地方,没有发觉是不同的人。”

栗原课长稍作沉思。

“这样说来,那位叫樱井……玛莉的小姐,有什么理由人家要杀她?”

“她是史塔维兹小提琴比赛,参加决赛者之一。”

“原来如此……”栗原课长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那是你主办的。”

“是的。樱井玛莉是个很纯洁的女孩,从不会去怀疑别人,是她的母亲听了这件伤害案后才发现真相的。”

“她因此去找你?……”

“她来找我,要我设法,我对于这种倩况也感到非常遗憾。如果伤势严重,会使她一辈子都不能拉小提琴。”

“这么说来,你是认为有人不希望缨井小姐在比赛时得到胜利,是吗?”

“虽然这样说是太武断了,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是参加决赛中的某一个人……”

“我虽然不愿意那样想,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朝仓停了一下,又说。“当然,另外也许有人嫉妒她的才能,各种理由都可以想得出。”

“譬如男性问题……”

“那是不可能的。”朝仓微笑道:“她的母亲对她管教非常严恪,不可能让女儿有谈恋爱的机会。”

“噢,这么说来还是和音乐有关……”

“即使凶嫌本身不是学音乐的,也许母亲、教师里也有人对音乐比赛十分执着的人。”

“照您这么说:凶嫌的范围就相当大了。”

“请你不要误会。”朝仓说道:“我来的目的并不是要帮忙调查,你们是专家,抓凶手是你们的事,我来是想请求你们保护参加小提琴决赛的人。”

“这个……我能够了解。警视总监特别打电话给我,原先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哪!”

“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责任范围应该办的事,可是对他们而言,这是一生的重要转机,不希望为了一个偏激分子而失去一位有希望的音乐家。”朝仓类似男中音的磁性声音,震动着会客室里的空气。

“我了解了。虽然还必须得到总监的同意,但是我可以保证尽量配合你们的要求。”

“那太好了。”朝仓松了一口气。

“……决赛有几个人参加?”

“七个人,可是不必每一个都派人保护。三天以后他们就要集中在一个地方生活。”

“哦?”

“要把新曲的乐谱交给他们,在一个礼拜内他们必须在指定的地方生活,不仅不能外出,而且不能接电话,不能和外界通信。”

“那真是严格。”栗原课长瞪大眼睛。

“我所担心的就是这一个礼拜。地点是在郊外树林中的一栋房屋,现在正在整修中。他们将在那里孤立七天,如果有人蓄意要伤害其中一人……”

“或者其中一人是……”

“对的。在那对外隔绝的小天地里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朝仓点点头说:“他们都很年轻,被关闭在某一个地方达一星期之久,和外界又不能联络,精神不坚强的人会受不了。”

“必须做得这么彻底吗?”

“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他们。”朝仓说道:“专业演奏家是非常严格的,必须随时在紧张中生活,如果只是一星期的压力就无法忍受,如何能成为职业小提琴演奏家?那充其量当个学校音乐老师罢了。”

“原来精神力量也是比赛的要素之一。”

“不错。”

“那么,在这一星期内警察到那里去吧!”

“穿着制服的瞥察在那里迸出还是很不方便。正常状态下的压力对她们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形成异常状态就是我们的责任了,所以,我想能够派便衣刑警的话,比较适合。”

“要刑警……”栗原不能不觉为难,因为正值刑案忙碌时,压根儿就没多佘的人手。

“最好是不要太引人注目的人。”朝仓不管栗原面有难色,还继续提出条件,“最好是不要让人感觉到有这个身分特殊的人存在……而且,本领要好。”

“噢。”栗原课长点点头。朝仓说到这样的程度,栗原觉得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点头答应算了,因为不可能有完全符合条件的人。

“除此之外,还要……”栗原略作思考,说道。“比方说多少要有些音乐修养……”

“不!正好相反!”朝仓立刻否决道:“因为有关新曲的诠释,照规定是绝不可以受任何人的帮助或影响。如果派一个有音乐修养的人去,也许他会对新曲表示某种意见。加快某些节奏,或减弱某些音符强度,这样就违背规定了,所以需要一个完全不懂音乐的人。”

“唉,我知道。不要绝对音感,而是要绝对钝感。“是的。如果提到贝多芬,只知道《第五》的当当当——当——,这样的人最好。”

“原来如此。”

栗原课长心里产生了几乎是绝望的心情。这是他所尊敬的朝仓宗和的请求。如果答应他的要求,也许年底会送来一张“第九交响曲”演奏会的招待券,那样可以节省五千圆,省下来的五千圆可以买威士忌……不,那倒是其次的事。

“最好能再增加一样……”朝仓说:“参加决赛的人会显得很神经质,尤其是愈接近决赛那天愈严重,有些人会紧张而发生歇斯底里的情况,所以必须能体会他们的心情,懂得体贴的人才好。”

“是。”栗原唯命是从。

“还有一件事,我想派去的那位刑警一定是男性,参加决赛的七人中有四个是女性,而且都还是音乐学校的学生或研究生。”

“是。”

“如果她们和刑警先生之间……发生那个……就不好了。”

“当然,绝不会发生那种事的。”栗原课长的口气已经有几分忍耐不住地愤怒了。“不,我的意思不是那样……”

朝仓摇头道:“她们也有可能去袭击刑警先生的。”

“不可能吧!”栗原课长又瞪大眼睛。

“在过度的紧张中,往往会去寻求发泄的地方,因为她们是处在特殊的心理状况下。过去就曾经有过主动追求身边的男士的例子。现在除了竞争的对手有男性外。只有派去的刑警先生了。最好是遇到这种**仍然能坚持拒绝的人。以上就是我的希望。”

栗原课长叹一口气:要像不存在般完全不引人注意,而且要有好本事,完全不懂音乐,除此之外,还要体贴,更要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倩操。

尽管现在是电脑发达的时代,如果把朝仓先生提出的条件输进去,电脑的回答一定是“没有这种人”,要不然就是“要认真点做事”。

“怎么样?有没有适当的人选呢?”朝仓问。

“这个嘛……”栗原课长沉吟了一下,突然茅塞顿开道:

“对了,那个小子最适合!”

“想起什么人了吗?”

“是,有一个人非常适合,既不起眼又不懂音乐,而且有女性恐惧症。”

“不错,这样的人最好。”朝仓露出兴奋的表情,具磁性的男中音又使室内的空气震动起来。

“是……”

唯一的问题是有无“才能”……可是……,栗原课长不忍使朝仓宗和失望。

“我都明白了,这事交给我办吧。”栗原课长点头答应后又说:“不过,有一个请求……”

“什么事呢?”

“可以带一只猫去吗?”

“这么说,哥哥是要去保护参加史塔维兹音乐大赛决赛的人罗?”

“是啊!”片山义太郎现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课长说。这种优雅的事只有我才适合去做。”

“哦……”晴美似乎还不太了解,“可是,为什么还要带福尔摩斯去呢?”

“不知道。反正不是带三味线(一种三弦琴),有啥关系呢?”片山义太郎牛头不对马嘴逃说:“再来一碗!”说着把挖空了的饭碗伸向晴美。

“不过,这样真是太好了,你可以保护樱井玛莉小姐。”

晴美微笑着说。

“不光是保护她一个人。”

“我知道。可是事实上她的确是受攻击的目标啊!”晴美对自己的判断好像很有信心,她接着说:“如果听我的话早去保护她,那个割伤别人手臂的凶手不是早就逮到了吗?”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片山义太郎把汤倒在饭里,又说道:“我可以到那边去休息一个星期了。”

“还说这种话。”晴美瞪一眼哥哥,说道:“这个责任很重大,知道吗?”

“当然知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刑警。”

“哟,这么有出息的话我可是第一次听到。”晴美说完又转过头对正在吃饭的福尔摩斯说。“一切全靠你了,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扭动了一下耳朵,又泰然自若地继续吃饭。

“还有两天吧?”晴美说道:“这一段时间怎么办?”

“嗯,听说这两天由当地警局派刑警来。”

“噢,是一直跟在缨井玛莉小姐边吗?”

“不是只有樱井玛莉一个人,是七个人!”

“为什么?”

“因为其他决赛者的父母也提出抗议,仅保护一个人是不公平的。”

“可是,只有玛莉小姐有危险呀!”

“大家都坚持自己的孩子是最有希望获胜的,也是最危险的。”片山义太郎答道。

“真想不到。”晴美笑着说:“好像不被攻击就不光荣似的。”

“自尊心的构造是很复杂的。”片山义太郎点点头说道:那神态好像他很懂心理学。

“今天休息一天有什么关系?”玛莉露出不胜其烦的表情。

“不行!”母亲充子十分坚持。

“一天没有慢跑也不会怎么样。”玛莉犹在力图争取,“而且以后有一星期都不能外出,当然也不能慢跑。”

“可以在房里跑。”充子的口气仍然严峻。

“在走廊上跑吗?别开玩笑了,人家会笑的。”

“问题是能坚持到最后还笑的,别人要先笑就随他们去笑。”

充子是个百分之百令出如山的人,她计划的事绝不改变。玛莉只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知道了,今天早上也是巡逻车开路吗?真没面子!”

“令天早上好像还没有来,再不来就要影响我们的作息了。”

正说着时,门铃响了。

“来了!来了!”

自门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我是目黑局派来的人!”

玛莉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

“请把警察证件让我看一下。”在门里的充子说。

玛莉觉得自己的脸直发热,实在难为情。充子从门眼里向外看过后,才放心地取下铁链,打开门锁。

“早安!”

玛莉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圆圆的,那是一个穿着慢跑衣的大块头男人。

“哟,这是什么打扮?”充子露出很意外的表情。

“在突发的危机中保护小姐,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跑。”刑警说。

“你……是石津先生吧?”玛莉说。

“上一次是……”石津寒喧道:“准备好了吗?”

在充子还莫名其妙时,玛莉趁机往外跑。

石津立刻跟着跑。

“原来……片山先生担任保镖的原因在这里。”石津边跑边说。

“给你们带来麻烦,真不好意思。是母亲太固执了。”

“不,不,片山先生一定会很高兴。”

“是吗?”

“因为他一听到凶杀案就就会昏倒。”石津说得相当夸张。

“就是上次替我接电话的那位小姐的哥哥吧?”

“是的,虽然和妹妹比起来差多了,但确实是个好人。”

“片山先生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玛莉笑着说。

“当然。他对每一伴事都很认真,所以就更有趣。”

“他现在八成在打喷嚏了吧。”

两个人向着斜坡跑去。

“请问是什么时候决赛?”

“一个星期后。”

“一定很累吧?”

“那有什么办法?就是为了决赛才每天这样卖力。”

“决赛是多少公尺呢?”

“什么?”

“一定是长距离吧?”石津问道:接着又问,“上次你好像还带着小提琴,也要拉小提琴吗?”

玛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又想,才说:

“多少是要的……”拼命地忍住笑。

两人并肩跑过斜坡,经过公园旁边。

“就是在那个路口转弯的地方。”玛莉说:“如果凶手的目标真的是我,那实在太对不起那个女子……”

“又不是你害的。说实在的,这个社会上真是有不少怪人。”

怪人……。在别人眼里看来……玛莉想,我们也算是怪人吧!

把一切生活重心完全放在小提琴上,只是为了一天的比赛,辛苦了几年的岁月,只为了获得这一次的胜利……

玛莉实在不愿意这样承认……有人还会蓄意去伤害竞争的新手,而这种人也许潜伏在比赛者之中,更有可能埋伏在他们的父母或教师里。对那种人来说,贝多芬和莫扎特都没有什么意义。

只不过是争取胜利的手段罢了……

那位女子手臂上流出鲜红的血,这个冲击一直深植在玛莉的内心里。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为何要竞争到这么激烈的程度?音乐原本是给人快乐、为兴趣而存在的呀!

玛莉当然没有拒绝比赛的意思。为了母亲她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但是她又不由得想到那个为比赛而施行暴力的凶嫌,如果不是这样,心情会轻松多了……

“玛莉,起床时间到了。”充子边喊边走进房间,随后她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到玛莉已经完全准备好,坐在书桌前。

“早安。”玛莉微笑着说:“我也有点紧张呢!”

“可是……还有一个星期。不能现在就这样紧张呀!”

“妈妈的要求实在很矛盾。”玛莉笑着说:“一方面要我早起,另一方面又说……”

“这一点不重要……”充子避开话题,却又很担心地问,

“身体状况如何?”

“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在十点钟左右来接你吗?”

“应该是的。”

“行李箱呢?”

“不是妈妈你咋天拿到楼下去了吗?”

“噢,我忘了。”

“真是的。其实妈妈比我还紧张。”玛莉笑着说。

“快把小提琴拿好,要吃完早餐才能走哦!”

“妈妈,我又不是要到国外去。”玛莉说着,起身向楼下走。

“到国外去还能打电话,你们这一个星期连电话都不能打……玛莉,你一定要尽全力去表现。”

“表现到令人发腻的程度吗?……”玛莉说道:“除了我,还有谁会带那么大的行李箱?”

“里面装的东西都是会用得到的,绝不多余。”充子边给玛莉倒咖啡边说道:“有换洗衣服和毛巾,盥洗用具、化妆品。还有……那个没有问题吧?”

“嘿,正在中间期。”

“可是,情绪紧张时周期可能会不准,我看你还是带去吧!”

“那就放在里面吧。”玛莉说道。本来她可以自己做这件事,但是如果让母亲帮她做,母亲会更高兴。

玛莉看着充子神采奕奕地上楼去为她拿东西。

这是一个星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