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剑阁
秋高气爽，今天是个适合登山的好天气，轻轻地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莫言兴奋地笑开了花，“爹说的不错，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遮住阳光遥望着远处的群山峻岭，好像身临在人间仙境一样。
抚了抚身后的古琴，很满意的看了眼今天这身轻便的打扮，莫言享受着朝阳的温暖，向山上走去。拿出一个水果，莫言津津有味的吃着，模糊不清的说着：“真可惜灵儿不能看到，算了下次一定把她带了看看。”
守在竹林里的夫妇，相依在一起，云霜满面泪痕的靠在丈夫的怀里，“真的要牺牲言儿的幸福吗？她还是个孩子，这些年为了这个国家已经付出的够多了，够了！”
“我知道这样对于言儿来说很不公平，可是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别无选则。”安抚着怀里的妻子，子峰望着远处的山峰，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不忍和愧疚。那孩子不过是从前还是现在，对于自己的安排从来都不违抗，就好像是认命了一样，可是子峰知道，那不是女儿真正想要的，而女儿想要的恐怕自己会永远让她失望了。
八月中秋将至，府中上下忙活的热火朝天，张灯结彩，绚丽夺目。今年的中秋是个特殊的日子，小姐十四岁的生日，也是小姐进宫被封为晋王妃的日子。
灵儿捧着夫人亲自给小姐挑选的上等雪蚕柔缎礼服，让自己送到小姐的房中，看着淡紫色的衣服，灵儿不由得想到了前几天小姐那寂寞而又孤独的背影。明明可以拒绝的，说出来老爷就不会勉强啊？可为什么小姐不反驳呢？
自从小姐能说话之后，虽然人是变了很多，可是有些事情莫言还是不肯说出来，对于圣旨的安排，还有老爷的许诺，莫言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和悲伤。反而是释然的微笑，“莫言遵旨，莫言恭送杨公公，恭送爹爹。”
看着紧紧攥着圣旨沉默不语的莫言，灵儿哭了，跪在莫言面前，哀求道：“小姐，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还要难为自己？只有你和老爷说，和夫人撒撒娇，他们不会就这样对你做事不理的。”
“有用吗？”莫言轻轻地问道。
“小姐难道你真的不喜欢晋王殿下吗？灵儿看得出王爷是真心的！”灵儿不忍心看到他们就这样不了了之，不值得。
“你也说他是王爷了，我要的是平凡，不是尔虞我诈，那样的生活，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地位，我不想要，可是我又不得不接受，所以灵儿不要再说这些无谓的话了，晚了！”
“小姐……”
莫言俯身把灵儿扶起来，自嘲的笑了笑，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安抚道：“虽然我很困惑，也有疑问，可是这样的安排，我想父亲已经尽力了。我的身份也注定了我不会有平凡的人生，既然逃不开那个世界，就只有去慢慢的适应它。”
其实在皇上第一次宣旨的时候，莫言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在知道自己的身世背景之后就已经注定了。
“啊！”灵儿一边走一边出神的想着事情，没有注意撞到了人，吃痛的叫了一声，奇怪的抬头看着挡路人，刚要开口指责对方，还不等话出口，吓得咧嘴，俯身施礼道：“奴婢见过晋王殿下。”
静轩看着一脸紧张的灵儿，扶她起来，礼貌的说：“灵儿姑娘不必多礼，我这次来是想……”
灵儿紧紧地抱着衣服，干巴巴的看着静轩笑了，“回禀殿下，小姐去庙里上香了，明天宫里有盛宴，届时就能相见了。灵儿还有事先告退了，殿下若有事可以去前堂，老爷和夫人一定很高兴。”能躲就躲吧，谁让小姐吩咐了呢？
看了眼静轩，发现他没有多加阻拦，灵儿不由得松了口气，就这样从静轩身边默默擦肩而过。
“灵儿，晴儿在哪？”就在灵儿终于放下不安没走几步时，静轩喊住了灵儿。
“她、她期满回老家了。”灵儿为难的摇了摇头，背对着静轩，灵儿知道静轩正在盯着自己，她不敢回头，她怕，她怕自己克制不住静轩那恳求的目光。可是最后……
“小姐，希望你不要怪灵儿啊！”
优美动听的琴声回荡在幽静的山谷中，弹琴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简单的打扮，朴实的衣着，和这自然美丽的景色浑然天成，少女闭着眼睛享受着动人的旋律，脸上浮现出享受，得意的笑容。
没想到从前学习的曲子，经过小小的练习，竟然弹得出这样美妙的曲调，还真是人要衣装，还要包装啊！要不是这琴的品质好，就自己这半生不熟的手，想想都觉得汗颜。
“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莫言把琴放在一旁，毫无形象的倒在草坪上，把手背在脑后看着蔚蓝的天空。脑子里却是不断地回荡着子峰的教诲。
“言儿，爹和你娘知道，你心里有苦，这些年虽然你不能说，可是我们看着出你并不开心。这次的事，你娘本是不同意的，可是言儿，爹希望你能明白，作为林家的大小姐，你有你的责任，有你必须要守护的东西。”
“责任？守护的东西？”莫言睁开眼睛自言自语，林家在这个大路上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从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做到现今的位置，朝中的地位显赫，又掌握了国家的经济命脉，这样的大家业，难道还不满足吗？还需要一个小丫头来守护什么？
“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要守护的东西，放不下的东西，林驸马和净月公主就是这样的人，他们虽然没有欲望和野心，可是他们都有身为皇家人的责任和义务。”来人微笑的坐在莫言身边，娓娓道来。
莫言打起精神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少年，纳闷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转了下眼珠，抽搐着嘴角，明白的点了点头，气愤的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灵儿你个叛徒！”
“是我逼着她说的，我去了林家，府上的下人都不知晴儿姑娘的去向，我知道你与灵儿交好，所以我想……”
这里不是林家，莫言既不想用小姐的身份和静轩解释，也不想用一个小丫头的身份对他卑躬屈膝，在这个大自然之间她可以完完全全的做她自己。
“那里的人和皇宫没有区别，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可是那样的生活我不喜欢，我不喜欢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逼着我去做，哪怕他是一国之君也是一样。”莫言顶着静轩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直言不讳的说道。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什么？”静轩的脸上一直挂着阳光的笑容，好奇的看着莫言。
“你怎么这样说？灵儿姐姐说的？”莫言戒备的看着静轩。
“啊不！只是我个人的直觉，姑娘在静轩醒来时只是那种害怕和对于陌生人的戒备，可是第二次见面之后我发现，你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不解，那是一种猜测的目光，后来你很少出现，每一次我问灵儿姑娘她都很为难的样子，我就知道了你可能是在躲我。”静轩凝望着莫言，有条不紊的分析着。
这种目光看着莫言不知所措，别开头看着地上的小草，紧紧地抱着双腿，“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是皇子，就像你说的你有你的无奈你的责任，可是我有我自己向往的生活，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晋王殿下，还请你放过我这个小丫头吧！”抱起身边的古琴绝情的站起来，可是就在莫言站起来的一霎那，身体僵在了原地，因为她的手被静轩紧紧地拉住了。
静轩低着头，头发遮住了他的神情，看不到任何的情绪，可是那只手却是紧紧地拉着不放开。
“我从来相信任何人，也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因为我相信的人都已经离我而去了，我爱的人也被我最敬重的父亲亲手给毁了，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我一直都活在自我封闭的世界里。”静轩低着头静静的讲述着他的心里话。
“两个月前，父王送信给我，母后的十周年祭日快到了，希望我能回来祭奠母后，顺便看望看望他和表姑。你知道我是晋王，那么也应该知道我是皇后娘娘的嫡长子，这样的身份会有很多人挂念，甚至希望身份的主人消失。
我被人暗算又身中迷药，求生的欲望支撑我逃进了院子里，可是我在醒来之后我看到了你，我第一次看到那样美的眼睛，没有烦恼没有杂念，就像是镜湖的湖面一样，宁静自然，而且我看到了恐惧和戒备。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姑娘，也是第一次想要了解她那平凡的世界，想要去相信那双朴实无邪的眼睛。我想和你做朋友，以一个平凡人的身份，从一个普通的朋友开始。”静轩抬起头用期盼等待的目光看着莫言，真诚地说道。